《一片冰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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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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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看赵渝时,赵渝已经歪在枕上,双目微合,显然是倦极而眠。莫研只得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帐去,再吩咐侍莫要进去惊扰。

    回了自己的帐中,先看了乌龟无恙,莫研才安心。此刻在她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耶律洪基身边那长得象方夫人的女子。
  看她走路,确实是会些功夫。可大哥说过,她曾经扮成侍卫,那么耶律洪基也许是知道她会功夫才让她这么扮。如果真如大哥所说,她可能会用毒,那么耶律洪基又知道不知道呢?
  这些事,她坐在帐中想是想不出眉目,只怕还是得到耶律洪基的营中走趟才能找到些许线索。
  冒冒然闯去自然不行,还是得找个由头。莫研脑子转了转,边跳起身出帐,一路顺拐着到灶帐,在那里翻来翻去,找出瓶色泽鲜亮的豆酱汁来,寻个小瓶子倒满,塞好,便往耶律洪基大营过来。
  她本就是侍女打扮,除身量矮小些,并无引人注目之处。明自己是赵渝处的侍,奉命送些蒸鱼的调料过来,把守的侍卫并未为难,指明灶帐的位置,便让进去。
  因此时距离吃饭还有阵子,故而灶帐也不忙,不过是剥些坚果些繁琐的活计,只有三两个的侍女在内中。  “我家公主今日与殿下钩上不少鲜鱼,所以公主特命将瓶蒸鱼的酱汁送来,蒸鱼时只要浇在鱼身上便可。”进灶间,莫研陪着笑把瓶子交给其中位侍女,“这是们南国的做法,你们不妨尝尝,若觉得好,下次我再送来。”  侍女头收了,抬眼看眼莫研:“就是今日跟在宋国公主身旁的侍女吧?”正好之前捧着心盒子候在旁边,故而认得出莫研。
  “对,姐姐还记得我?”莫研笑道。
  听她说是,旁边几个侍女都围上来,倒把莫研唬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什么人,却听见她们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事想请教你呢。”
  “请教可不敢当,姐姐们问便是。”
  “你家公主衣衫上薰的是什么香,怎得那么好闻,把我们殿下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对对,还有,家公主用得什么胭脂……”
  “……梳的发式……”
  ……
  莫研几乎要被大堆的问题淹没,虽然有些不耐,但怎么也不能扫们的心,遂道来,更附加讲解番养生调理之道,听得们皆是连连头。
  到适当之时,轻轻巧巧将话题转,道:“还以为姐姐们中也有我们宋人,所以些应该早就知道才是,难道就没和们聊起过些。”
  “我们之间的宋人?”其中侍愣愣,似乎不知道得是谁。
  另一个侍女捅捅她:“她说得肯定是唐苓。”
  “唐苓?”莫研心中惊,笑道,“可就是今天也同姐姐们站在一起的,瞧她生得瘦小,并不像北方人,应该也是宋国人吧。”
  “谁知道她是哪里人,殿下年前出去狩猎,转圈就把她带回来,她的来路谁也不知道。”侍女们对唐苓似乎不太待见。
  莫研故作吃惊状,道:“这么说她不是侍女?”
  “当然不是,我们也不认得,以前还知道收敛些,现下成天就知道粘在殿下身边,一会儿扮成侍卫,一会儿扮成侍女来讨殿下欢心。”说话的侍女显然看不惯唐苓所为。
  “这两夜,看她一直留在殿下帐中,未曾见她出来。”
  莫研干笑:“能扮成侍卫,想来是身上会些功夫吧?”
  “她会功夫吗?倒看不出来。”几名侍女均摇摇头。
  看来再问下去,除争风吃醋之事,恐怕也不出什么名堂来,莫研便找借口要走,临走又对那几名侍好言好语,请们若还有梳妆打扮上的事尽管来找自己,自己必会细细与们听。
  此时外间传来个女子声音,不大,有些高:“送盘茶果到殿下帐中!要快些!”说完,便听见脚步声走远。
  侍撇撇嘴,朝莫研道:“瞧,就是那位唐苓!还真把自己当主子,差遣起我们来。”
  “是唐苓的声音……”
  莫研似有所思,转瞬回过神来,正好怀中荷包里还有几星散香,些在京城虽不值多少钱,但到此处赫然身价百倍起来,拿出来送与们,才被侍们千恩万谢地送着走。
  回营的路上,因脑中想事,走得慢许多,慢悠悠地往前踱。
  唐苓,竟讲得口川蜀口音,若是再加上会用毒……难道子竟然是四川唐门的人?唐门虽是江湖大派,但与朝廷向来并无牵扯,如何会参与到叛国之事中,却是怎么想也不明白的。
  行段路,身后有马蹄声过来,忙往路边躲闪,想让马匹过去。
  来人却缓下速度,唤道:“丫头,怎么一个人在里晃荡?”
  莫研回头,见是宁晋,身后还跟着吴子楚,再往后是大队侍卫,马鞍上还挂着些野鹅野鸡,看样子,似乎是刚去水边射猎归来。
  “公主与耶律殿下钩好些鱼,送些豆酱汁过去让们蒸鱼。”莫研朝宁晋道。 
  “大冷的,”宁晋皱眉,“才养好病,不是出来受罪吗,还么慢吞吞地走着。快上来,我带着你回去!”
  “不要。”莫研飞快拒绝,“又没多远,溜达两步就到,骑马风大,走着还和暖些呢。”
  丫头总有套套道理,宁晋纵然有些恼,却是拿办法也没有,扭头看眼吴子楚,自己翻身下马:“子楚,替把马牵回去。我也走走……暖和些。”
  “属下遵命。”
  待行人走远,莫研才莫名其妙地看向宁晋:“怎么不早说你想走路,那马不就可以让给我骑么?”
  “方才不是还说骑马风大,走路暖和些么?”
  “我随便说说而已。”她苦着脸道。
  宁晋气结。
  莫研已混不在意地径自往前走,他撇撇嘴,只得跟上。
  此时正值严冬,两旁尽是萧条景象,凄凄冷冷的,宁晋怅然叹口气,道:“几日,看小渝儿心情象是比原来好多,劝多吃些东西,把身子养好是正事。否则,回去也不知该怎么向皇兄交待。”
  “……”莫研心不在焉地漫应着,脑中所想的还是唐苓的事。
  “些日子看下来,耶律洪基对倒还算可以……”宁晋犹在道。
  莫研听见耶律洪基四字,再看看宁晋,略略想,遂朝宁晋道:“今日耶律洪基邀公主去钩鱼,看见耶律洪基的侍中居然有位像是宋国子,后来问其他侍,才知道那子竟是耶律洪基特地带在身边的。” 
    宁晋“哦”声,没答话。
  “怎么不话啊!”莫研奇道,“对公主难道不是威胁吗?”
  “这种事,就算眼下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宁晋淡淡道,“小渝儿迟早地学会面对些。现在不过是个宠姬而已,对而言并无太大威胁。”
  “可是……”
  宁晋笑着睇她眼:“你想怎样,难道能找耶律洪基兴师问罪么?再说,我又不能在辽国呆一辈子,顶多提拨一二,让他不可怠慢小渝儿。”
  “就这些?”
  “那还能怎么样,事不能过,否则我一走,受罪的人是小渝儿。”
  莫研烦恼地瞪他样,不能将实情告之宁晋,自然也不能再什么,只得做罢。
  宁晋侧头看半晌,突然道:“小七,知不知道你近来有些不一样?”
  “嗯?”莫研愣下,停下脚步,伸手搓搓脸,笑道,“是脸被冻的又红又糙的吧,塞外的风还真是厉害。”   
    “不是。” 
    宁晋笑着摇摇头,自顾往前走去。
  “那有什么不一样?”莫研奇道,追着她问。  
     宁晋回首,看她半晌,才道:“笑起来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倒像是回到几年前,刚认识时的样子。”      
    “……是么。”
  莫研怔了怔,这些年当捕头办案,早已形成许多习惯,包括自然而然地对人的话做出判断。
  宁晋的这句话,听起来寻常得很。可她却知道,若不是对一个人有着极深的关心,定然不会留意到笑起来样子有何不同。比起他曾为自己做的许多事,他淡淡的一句话,却更令人感动。
  很想向宁晋说些什么,想了半晌,发觉无论什么都是多余,索性跺跺脚跟上去。
  “看来你们猎了不少野鸡野鹅,晚上可以好好吃上顿。”顺口扯些别的话题,“做几只叫化鸡倒是不错。”   
    “你来弄?”宁晋挑眉。 
 “可以啊,想吃什么样的,烤的,酱的,炖的,还是烧的?全不在话下。要不各来只也行。”莫研大言不惭。  
    宁晋忍不住笑道:“你还是歇着吧,病才好,还吃那么荤腥。我们自吃野味,你还是随小渝儿喝粥吧。”     
    两人说说谈谈,不知不觉路回到营地。


    赵渝一直以为耶律洪基说回来探望自己不过是客套话,可却未料到 ,次日下午耶律洪基竟真的来了。在帐内听到通报时,赵渝便吃了一惊,他来的实在突然,此刻要再细细妆容肯定是来不及了,略略修饰又无法遮掩病容。
   “这要如何是好――”她紧张地想着,耶律洪基此时就在帐厅中同小皇叔闲聊,自己定然不能让他久候,得快些想出法子才好。
   “快去把小七找来。”
    让人去唤莫研,赵渝先让待女替自己更衣,待莫研匆匆忙忙地进帐来,她便已想好了,遂让莫研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番向她讲了一通。
   “你可都记清楚了?到时候可别说错话。”她叮嘱道。莫研自信满满地点头:“放心。”
赵渝方才深吸口气,临镜自览,双颊淡淡扑了层胭脂,但眉目间仍可看出些许憔悴,透出几分病容。
   “怎样?”
    待侍女插好珠钗,她回首问莫研。莫研颦眉看了她片刻,才道:“反正就是要让他知道你病了,这样也就可以了,走路时再歪着点,估计更像。”
    赵渝白了她一眼,起身让侍女替自己披上外袍,拢紧衣领:“走吧。”
两人穿过帐廊,往帐厅而去。还未到时,莫研便已在帐厅之处看见耶律洪基的几位随身待卫,打量了一下,并不见唐苓,想是此行耶律洪基未带她来。早已有侍女在帐厅外打着帘,见赵渝过来,遂行礼亦同时朝内宣道“公主架到。”
    赵渝深吸口气,嫣然一笑,方举步进帐。
    帐内,耶律洪基正与宁晋闲话笑谈,见赵渝到来,耶律洪基忙起身相迎。
   “殿下。”
    见赵渝盈盈行礼。耶律洪基伸手将她扶起,细看她眉目,不由诧异道:“公主可是身有恙?”
    赵渝摇头笑道:“有劳殿下关心,大概是昨夜里睡觉时汤婆子太热,我又贪凉蹬了被,受了些寒,不碍事的。”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娃儿一样贪凉蹬被。”宁王素是看惯了这种场面的,何等机敏,在旁配合着取笑她道。赵渝羞涩一笑,更添风情,惹得耶律洪基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小渝儿,你猜猜,耶律殿下给你送了什么来?”宁晋又笑道。
   “送我?”赵渝奇道,转向耶律洪基,“殿下,是什么?”
    耶律洪基得意一笑,显然对自己的礼物很是满意,挽了赵渝的手出帐,用手一指:“你看喜不喜欢?”他所指之处,一匹活蹦乱跳的小马驹正站在雪地之中,通体雪白,让人看了煞是喜爱。
   “好漂亮的马!”赵渝叹道,忍不住上前去抚摸它,手下的皮毛光洁,柔顺得很,“殿下,这――这真的是送给我的?”
   “当然。”
   “多谢殿下。”赵渝笑吟吟地又朝他施了一礼,复回身爱不释手地抚摸小马。
见赵渝如此喜欢这马,耶律洪基自然甚是欢喜,亦上前摸着马儿道:“你喜欢就好,好好养着,将来你便可骑着它,随我一同骑射狩猎,可好?”
   “殿下,这也是我心中所愿。”
    赵渝微笑道。
    眼看着公主如此曲意奉承,莫研心中不是滋味,自问若是自己,断然做不到这般,因而也对赵渝愈加钦佩。
帐外风大,宁晋正欲请他二人进帐,却听马蹄声响,又有一小队人马进了营。
   “殿下。”耶律菩萨奴翻身下马,先朝耶律洪基施礼道。
耶律洪基略点点头,瞥一眼耶律菩萨奴身后的侍卫手中所捧之物,朝宁晋笑道:“看来,是我叔叔给你送好酒来了。”
    耶律菩萨奴朝宁晋施礼道:“在下奉南院大王命,特送陈年美酒十坛,给宁王殿下小酌的。”
   “多谢多谢。”宁晋笑道。
    这边,莫研看到展昭所扮的耶律菩萨奴,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美滋滋的,虽知不可露出破绽,却怎么也忍不住想多他两眼。展昭却是始终目不命斜视,神情淡然。
    宁晋挥手让人接过酒,又朝他让道:“副使大人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
   “多谢美意,在下尚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
    展昭淡淡回绝,拱手欲走,却听见耶律洪基似笑非地哼了一声,道:
   “耶律副使不愿留下,莫非是因为我在这里。”
    此言即出,展昭不得不停下脚步:“殿下多虑了,并无此事,在下确有――”
   “我叔叔年纪大了,有些事我不会同他老人家一般见识。何况,他是他,你是你,你也犯不着见了我跟老鼠见猫似的就躲。”
   “走走走,都进来说话,”宁晋招呼道:“都站着外头吹风,倒是我这主人的不是了。”
    耶律洪基再不多言,径自进帐去。展昭犹豫一瞬,自方才话中,他亦听出耶律洪基有拉扰之意,遂举步跟上,落在最后的,是莫研和赵渝,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各是一肚子的心事。




    宁晋方才掉头已吩咐备下酒菜,朝众人笑道:“好酒已有,诸位今日就留在这里用饭。让我这远来的客人做一回东,也尝尝我们这里厨子的手艺。”
    耶律洪基自然合意,笑道:“宋国菜肴精致讲究,看来我今日是有口福了。耶律副使,你是这酒送得恰是时候啊。”
    展昭淡淡一笑,道:“有美酒佳肴,若再有歌舞助兴,岂不更妙。”他深知耶律洪基性情,宴席上最喜看女子歌舞,又或男子角斗。
    此言一出,耶律洪基连连点头:“说得对,不过也不妨――”他连声将自己的侍卫唤入,吩咐道“去,把我营中歌舞角斗之人都带过来,给宁王好好表演一番。”
    侍卫领命而去。
    展昭带来的十坛子酒开了四坛,每人安前皆各一坛。
   “公主,喝酒亦能驱寒,你不妨多喝些,到了明日一觉醒来病定会好了。”耶律洪基朝赵渝笑道。
赵渝暗自叫苦不迭,但不想扫耶律洪基的兴,遂命莫研为替自己斟上酒,莫研也是烦恼不已,酒坛子都摆在眼跟前,有心做手脚却是无从下手,只得替她斟了。
    看案上所摆都是酒杯,耶律洪基忙朝侍女道:“这小小杯子喝起来如何能尽兴,快换大碗来。”
喝多喝少,对于展昭来说并无分别,故而并未说什么。
    一时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酒已斟满,众人觥筹交错,谈谈笑笑,刹是热闹。
    赵渝勉强着自己陪耶律洪基喝下几碗,已觉得酒气上行,头昏脑沉,赵紧吃了好些菜,想压住酒劲。
    莫研换不了酒,便到外头拿了解酒丸来,悄悄塞于赵渝,让她含在口中。之后她便一直立在赵渝身后,目光时而落在对面的展昭身上,再若无其事地漠然移开,不敢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不多时,耶律洪基之前所唤的歌舞角斗之人都已到了。
    鼓鸣,舞起。
    莫研眼尖,一下便看到WU者之中有唐苓,不由的心中一紧,飞快地看向展昭,后者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舞蹈,神态淡然,莫研立时暗悔自己沉不住气,忙定定心神,复看向舞者。
    一曲舞毕,几位舞者上前为众人斟酒。
    上前为耶律洪基斟酒的便是唐苓,对耶律洪基娇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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