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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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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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舞毕,几位舞者上前为众人斟酒。
    上前为耶律洪基斟酒的便是唐苓,对耶律洪基娇柔媚笑,柔情万状,均看在莫研眼中。倒是耶律洪基,大概因为赵渝在侧,故而并不与唐苓过分亲密,而是朝宁晋笑道:“不知我大辽女子的姿色,可还看入宁王的眼?”
    宁晋正被一另一舞者缠住,他喝了几大碗酒下肚,酒行百骸,言行已微有狂态,当下哈哈一笑道“宋国女了似柳树下的燕子,辽国的女子却似长空中的大燕,各具风姿。”
   “说得好,说得好。”耶律洪基笑道“不瞒你们说,公主是宋国的金枝玉叶,而我大辽地处北方,比起宋国自然算得上是苦寒之地。我一直担心公主会对我多有嫌弃呢?”
    饶得是赵渝头晕,听见些话,酒也醒了一半,忙道:“殿下是北方的雄健苍鹰,殿下有得不知,担心的人是我。”此言一出,耶律洪基大悦,朝赵渝笑道:“看来倒是我们二人都不该担心才对。”
    赵渝柔柔一笑,举碗敬他,两人皆是满饮,空碗放下。
    今日,耶律洪基显然是兴致不错,与宁晋闲话了一会风土人情,又转向展昭,见任凭身畔舞者如何使出百般解数讨好,展昭始终淡淡的,并不见有动心轻狂之举。耶律菩萨奴不好女色,因此耶律重光愈发信任他,这点耶律洪基是早就知道的,眼下见了,倒也不以为怪。倒是立到赵渝身后的莫研,不敢正眼看展昭,但眼角余光亦是能看见那女子对展昭上下其手,她虽面上不动声色,双手却在袖中紧紧攥住,恼怒的很。
    宁晋拥着舞者,目光好几次在耶律洪基身畔的唐苓身上,想起之前莫研所言,心中略相片刻,遂装作不经意朝耶律洪基笑道:“殿下身畔的女子,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不是辽国女子吧?”
    耶律洪基面色有些不自然,继而笑着点点:“她确实不是辽人,而你们宋国女子,是我专门寻来教习舞蹈,为了来日给公主解闷的。”耶律洪基此次来本就不想带唐苓,却不料遣人回府时被唐苓听见,她因自认为得宠,但自作聪明扮成舞者前来。
此事着实出耶律洪基的意料,只是她来了,自己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再将她赶了回去。唐苓的来历,他自然是不能说,遂编了个借口,顺便讨赵渝的欢心。
   “原来如些,”宁晋也不拆穿,顺水推舟地朝赵渝笑道,“小渝儿,瞧瞧殿下对你多有心,你还真是有福之人。”
   赵渝朝耶律洪基感激笑道:“殿下想得如些周全,倒叫我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正巧有侍女捧菜肴进来,寒风卷入,赵渝本就已是头昏脑涨,被风一吹,顿觉更加不适,身体微晃,差点栽倒,亏得莫研眼疾手快,自后伸手扶住她。
  “公主怎么了?”耶律洪基一看忙紧张问道
    赵渝不也开口只怕一开口就要吐出来,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莫研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替她顺着,朝耶律洪基道“殿下有所不知,公主来捺钵之时得知此地有五彩神龟。又知前些年殿下曾特地派人来此,欲抓此到神龟敬献皇上,却不可得。公主说殿下一自孝心难得,说什么也要替殿下抓到神龟。故而,公主来此之后,日日往水泽旁垂钓,而且公主还说神龟既然是神兽,必不可轻得,须得诚感动天,还不让我笔插手,她自己风雪无阻地守着,这段日子下来,人也瘦了一大圈,身子也落下病来。――公主说她是为了替殿下抓到神龟,让殿下可尽孝道罢了,故而不让我们乱说。可今日,我看着公主这番模样,殿下若还不知,岂非是太过辜负公主的一番苦心。”这番话说来半真半假,之前赵渝日日垂钓之事耶律洪基也曾有耳闻,却怎地也想不到她竟然是为自己,此时听来,再看见她柔弱之躯伏在案上,不由得大为怜惜:“我竟不知公主这般为我――”
   “那神龟到现在都未可得,殿下莫再说这话,岂不叫我羞愧。再说,我们大礼在即,在我心中,早就不分什么你我,既是殿下想办的事,我自尽心尽力,这原是自然而然之事。”赵渝勉力撑起身子柔柔道。
    这话更是听得耶律洪基感动异常,索生起身至赵渝旁边,将她扶起:“眼下你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你还是快回去歇着吧。来我,我扶你回去。”
    说罢,他便亲自扶着赵渝往外走。莫研愣了下,忙快走跟了出去。
   在莫研引领下,耶律洪基半扶半抱地将赵渝送回寝帐之中,路上的侍卫侍施礼之际亦纷纷侧目。
  一直扶着赵渝在软榻上靠好,耶律洪基才在身畔坐下,拉的的手柔声道:“往日是疏忽,竟不知道的心意般……”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去,“总之咱们来日方长,养好身子才是。”
  “好。”
   赵渝点点头。
  “那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殿下公事繁忙,不必挂心于我,”赵渝温柔笑着,“闲时再来便是。”
  耶律洪基笑着头,又取过被衾替盖上,才不舍地离去。
  帐中寂静片刻,莫研眼看着耶律洪基走远,才掩好帐帘,绕到屏风后。赵渝正双目怔怔看着帐顶……
  “公主,瞧着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莫研轻声道。
  赵渝回过神来,长叹口气:“他不过是时感动罢,过个几日也就抛诸脑后。所以,定得想个法子,让他永远都记着的好。”
  “永远都记着?”莫研挠挠耳根,不在意道,“可不容易,除非是有人为他缺胳膊断腿送性命,那他不定会记着呢。”
  “说的也是。”
  “公主,来日方长句话倒没错,咱们眼下替他抓乌龟,也够他感动好阵子的,以后再慢慢想别的事便是。”
  “……来日方长……”赵渝慢慢咀嚼着四字,似笑非笑。
  莫研瞧着有些不对劲,不由唤道:“公主,想什么呢?”
  赵渝淡然笑:“没事,酒有些上头。唤她们进来给我梳洗,想早点歇着。”
  “。”
  看她模样可怜,为让她早些睡下,莫研应声出来,又唤侍女进去。
  此时正好帐厅那边宴席散,莫研远远地看着宁晋送耶律洪基出来,展昭也在旁,似乎在话别。
  似乎感觉到的存在,展昭的目光往边不着痕迹地扫眼,莫研半隐在根廊柱后面,周遭并无灯火。明知他大概根本看不见自己,却还是怔怔地站着,百般眷恋地看着他,仿佛在与他对视般。
  分明知道赵渝心中的那个人是耶律菩萨奴。
  可那个耶律菩萨奴却死,赵渝伤心的模样亦是看在眼中的。
  故而,再看着赵渝对耶律洪基的曲意奉承,想着赵渝内心的痛苦,着实令不舒服。
  眼前的切切都让觉得厌倦烦闷,只想和展昭两人静静的在起,再也不分开。
  夜,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展昭,想和他话。可却不能,不能因自己的任性而将展昭置身在危险之中。来也怪,不知道耶律菩萨奴就是展昭之前,若夜探营帐而要不被人觉察,未必不行。可知道他就是大哥之后,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试。
  待看着他们都已出营去,展昭的身影任是自己再望也望不见。莫研才怏怏收回目光,因直陪着赵渝,自己尚未用饭,便到灶帐,自行寻些吃食,拎在漆盒之中,欲回帐再吃。
  走到半,又觉得帐中憋闷,不欲回去,索性拎着食盒漫步到营外,心中想见的人是展昭,却不能去寻他,不知不觉便走到寻常与赵渝垂钓之处。此时色已黑,此处再无别人,寻块石头,颓然坐下,长舒口气。
  正想翻东西吃,突听见身后不远似乎有人咳声,骇得跳起身来,定睛望去,果然有个黑乎乎的人影背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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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第三十七章 

    “你……是人是鬼?”她不由地有些慌。 
  那人笑道:“胆子这么小,大晚上的就别出来。” 
  是苏醉,莫研这才松了口气,拎着食盒踱过去,看见苏醉手中拿着一酒囊,正靠坐在树上慢慢地饮着,看上去他的心境似乎也不太好。 
  “有东西吃不吃?”莫研把盒子往他旁边一放,人也在旁坐了下来。 
苏醉瞥了她一眼,目中似有郁郁之气,也不说话,径自翻开盒子,抄起野鸭腿就大口大口地啃将起来。 
  “看来今日你的心情也不好,巧了。” 
  莫研拿了他放下的酒囊,也仰口饮了几口,此间入夜后几乎无人会来,倒真是清净得很。 
酒火辣辣地自喉咙灌下去,她连连咂嘴,撕下鸭肉忙塞嘴里。 
  “不会喝就别糟蹋酒。”苏醉这才开口,横她一眼,把酒抢了过去,话带嘲笑:“免得待会喝醉了我还得喊人来背你。” 
  莫研笑嘻嘻斜睇他:“上次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你。”苏醉虽然笑着,却微露狂态,接着饮了一大口酒,沉默半晌才没头没脑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谁啊?” 
  “是不是又喝多了?几乎全营里的人都看见她在耶律洪基怀里。” 
  莫研这才明白他所指的是公主,而且他的语气不善,似乎对赵渝颇有微词。“她的苦衷,你们怎么会知道。”她替赵渝抱不平,“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宋辽两国。” 
  苏醉不语,又灌了口酒,接着啃鸭腿。 
  “你……”莫研怒瞪他一眼,“难道你以为她只是在争宠吗?” 
  “难道不是吗?”苏醉淡淡笑道,“不过她这么做是对的,很对,很对……” 
“可你却瞧不起她!” 
  “我没有,我只是……”苏醉怅然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研愣了半晌,才试探道:“难道你是在吃醋?” 
  他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莫胡说八道。” 
“你……也喜欢她?”莫研挠挠耳根,不解道,“你才见她几次而已,是何时开始喜欢上她的?” 
  “叫你莫再胡说了!”苏醉褪去笑意,提高嗓门, 
  “那你就是承认了。” 
  以莫研的办案经验,情绪激动成这样的人,多半是由于心虚所至。 
  苏醉斜睇她,眼睛里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加上他胡子邋遢的模样还真有些吓人,可惜莫研正低头在食盒里翻东西吃,压根没看见。 
  取出碟鹅油酥卷,莫研咬了一口,才侧头瞧他,此时苏醉已然复垂下头去,手重重地地捏着酒囊。 
  莫研闲闲问道:“你是何时认得她的?” 
  苏醉不响,莫研好心将手中鹅油酥卷的碟子递过去,被他挡开,几个酥卷差点滚落地上,亏得她眼疾手快,忙抢了起来。 
  “不吃也不要糟蹋。”莫研低低嘀咕着。 
  “哼……大概是九年前了吧。” 
  “啊?”莫研怔了怔,“九年前你就见过她,那时她才多大啊?” 
  “大概才十一、二岁左右吧。” 
  想起初见时皇宫中那个眼睛大大的女娃娃,苏醉忍不住就想笑。 
  “十一、二岁?”莫研匪夷所思地地颦眉望向他,“你那时候就喜欢上她了?” 
“怎么可能。” 
  “说的也是,不然也太……” 
被苏醉适时地白一眼,莫研识趣地没再说下去,笑嘻嘻道:“公主生得那样美,你会喜欢她自是再寻常不过。不过,只可惜……”她本想说只可惜公主始终是要嫁给耶律洪基,想想觉得替赵渝郁闷,便未再说下去。 
  苏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冷笑道:“你是想说,只可惜我是个天残之人,根本不配。” 
莫研莫名其妙地斜他:“我哪里是这个意思,瘸了条腿有什么关系?我二哥哥双目失明,我们家里头就他最神气,莫说是我们,连我师父都得乖乖听他的话。” 
  苏醉微微一笑,没作声。 
  见他不答话,莫研遂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的腿是什么时候断的?” 
  苏醉仍是不答,自顾喝酒。 
  莫研自觉无趣,也只得不吭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脑中飘来荡去的是之前赵渝苍白的面容。 
——“来日方长……” 
——“……让他永远都记着我的好。” 
  ——她淡淡的神情,古怪的笑容, 
  “啊!”莫研突然惊叫一声,把苏醉吓一跳。 
  “怎么了?” 
  没理会他,莫研阴沉着脸,紧张地思索着什么,口中絮絮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样,难怪她……” 
  直过了半晌,她才猛地抬头望向苏醉,神色焦急道:“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才好?” 
甚少见她如此模样,苏醉被她弄得也有些紧张:“出什么事了?” 
  “我想,她一定是……一定是不想活了。” 
  “谁?” 
  “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下苏醉明白过来,却仍是不解道:“无缘无故的,你怎么说她不想活了?” 
“你不明白的,”莫研想了想,反而怒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不好!” 
  苏醉不作声 
  莫研咬牙切齿:“你不该告诉她那人死了。自那日后,我就觉得她有些怪,现在想来,她定是下了决心,要随他而去。” 
  这下,苏醉是根本说不出话来了,良久,才惨然一笑,艰涩道:“你……你怎么知道她是要随他而去。” 
  “我不知道。”莫研摇头。 
  苏醉盯着她。 
“我只知道,她肯定是不想活了,她心里的滋味我也曾有过,自然再清楚不过。”莫研接着轻轻道。 
  “可你并没有寻死。”苏醉道。 
  “因为我曾答应过大哥,要好好活下去,好好记着他,念着他。可她与我不同,她孤身在此,无亲无故,心里是一点念想也没有。” 
  听到此处,苏醉腾地站起来,莫研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去拦着她!” 
  “急什么,三日五日内她还不会有事。”莫研用力把他扯回来,“你这个人,平常脑子挺好使的,这会倒傻了。” 
  她这下用力过大,苏醉一个不稳,仰面重重摔倒在地上,断腿处的剧痛闪电般传达全身,他紧咬着牙,哼都未哼一声。 
  “啊……你没事吧。” 
  莫研忙要去扶他,却被他用力挡开,只得讪讪坐了回去。 
  腿疼得根本站不起来,可他也不想起来,就这么躺在冰凉刺骨的雪地上,看着头顶沉沉压下的暗黑云层,脑中一片混乱,几乎完全无法思考。 
  他以为应该让她死了这份心,因为两人之间绝无可能。 
  他以为,让她得知真相,不过是彼此间再多增一份痛苦而已。 
  难道他竟然做错了? 
  “你是不是撞到头了?”莫研看他躺着不动,不由有些担心,凑上前问道。 
苏醉再笑不出来,不耐烦地冷冷道:“走开,别烦我!” 
  莫研愣在当地,倒不是被他态度所吓,而是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声音耳熟之至,简直就在口中,呼之欲出。为了让自己快些想起这个声音,她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因对莫研并无戒心,苏醉正自烦乱,一把拨开她的手,复道:“走开!”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终于唤起了莫研的记忆,她不但不恼,反而得意一笑,道:“原来是你!” 
苏醉听不明白她说什么,故而也不答话,却又听见莫研叹了口气: 
  “你既然还活着,又何苦骗她。” 
  闻言,苏醉猛然坐起,正与莫研对视。 
  “你不该骗她。”莫研缓缓重复道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莫研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莫忘了,我是开封府的捕头,你以为我在开封府里头天天绣花么?” 
  苏醉摇头叹气,枉为海东青,居然两次栽在这小麻雀手上,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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