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少女逸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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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风少女逸世行-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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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唯有万古黄河震惊百里的波涛怒吼,在天地之间回荡。
  夜色初上,缁衣消尽千山月,却向江心忆晚霞。
  缄默无言的密林,终于有了风吹草动。
  树影飘摇中,枝梢的洁莹积雪簌簌坠落,一道轻渺人影,自密林黑暗中缓缓浮现,转瞬被似水的月辉倾洒全身,颇有清风明月之态。
  我垂首不语,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见那一道锦红纤影。
  锦红衣摆缓缓飘至眼前,他的黑发如同西天云彩,皮肤白皙犹若凝脂绝丽无瑕,眼瞳恍如静谧的湖水,藏着无数的沧桑与心事,但却宁静依然。
  “不管身在何处,你都会保护我的,对么?”
  他幽渺的声音,在月下传来,我因这话中的分量惊得身上一颤。
  他直视着将脸隐入阴影中的我,面如画作,眼带清波,眉目之间隐约有三分悲凉之情,微笑温顺如初,“我可以回唐门,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锦袖中十指紧攥,我垂眸盯着隐没蓝色长靴的缀雪纤草。



李代桃僵

  “我想让你以我的身份进入唐门,我便是你的随从!”
  我霍然抬首,正看入那一片水晶般的梦魇之中,他近在咫尺地伫立我面前,沁凉的薄荷清香,在寒冷夜空中,化为淡薄雾气,萦绕唇齿间。
  他缓步行至我身后,望着如同万马奔腾的黄河,眸中神采,越见淡和,声音清明如同美玉碎琼,恍若深溺于某种隐痛之中,“对不起,突然提出这么突兀的条件拉你下水,我只想让你保护我三个月,弄清里面的情况。”
  只一句,便封缄了所有的疑虑。
  下一瞬,心中所有喧嚣都逐渐停止了。
  我翩然回身,但见月光下,喜服衣袂迎风飞扬,锦带飘举,黄河畔那渺如流湮的背影,好似立于风口浪尖之上,随时都会失足坠落,跌得粉身碎骨。
  “我答应你,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真正可以保护自己!”
  “谢谢你,我的命是你救的,你的要求,我怎能拒绝呢?”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我回以清浅一笑,将绑在树干上的缰绳解下,翻身上马,驱马驶近他身畔,素白柔荑在月下伸出,一如洛阳相逢之时,伸出的援助之手。
  “这次,我不会再丢下你逃走了!”
  他缓缓探手而来,飘举的蓝红冠带迎风飞舞,掠过两人牵绊的手。
  我拉他坐落身后,扬鞭策马之下,沿着奔腾呼啸的悲壮黄河,一阵烟尘似地远去,在白雪茫茫的草原上疾驰,痕迹逐渐弥散在月影之中……
  “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不然我可真叫你钟无艳了哦?”
  “我叫……蝉衣!”
  犹记这身体的主人本名便是蝉衣,与师妹流萤的名字一样,皆是由那个古怪的师父所取,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师妹是萤火虫,我干脆成了一味中药。
  “蝉衣?怎么听着像女孩的名字?你姓什么啊?”
  “我没姓,是我师父取的,话说你不是大唐最聪明的天才少年吗,以你的惊世才华,高中状元绝对是小菜一碟,为何却连进士都未入围?”
  “我的考卷上一清二白,一字未动,怎会中进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考上了举人,却要半途而废!”
  “我根本不想争权夺利,只是被我舅舅逼去考科举,他希望通过我光耀门楣,从而助他飞黄腾达,也正因为我未考取功名,他的目的未达到,明知我是故意落榜,便要以我的婚姻为代价,换取他的荣华富贵。”
  “你舅舅真坏,竟然这么对你!”
  “恐怕我不会再回洛阳了,只是不知道唐门又是怎样的情形……”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唐门少主失踪一事确实蹊跷,我会不遗余力地调查此事,但愿他还尚在人间,那样,我就可以不用背负唐门的包袱了……”



蜀山剑仙(1)

  暗夜如霜,夜风中摇曳着树枝,花木婆娑声中,仿若连天边游云都远离了此间,只剩下碧落黄泉间的梦幻一幕,让人无语凝噎。
  我坐在这幽深柳树斜枝上,连衣衫被夜露悄然浸润,亦不自知,面庞雪白晶莹,没有半点泪痕,只有那唇边被咬破的血滴,蜿蜒而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在寂静的郊外更显悲凉。
  将心萦系一条丝,便巧织云罗。
  相思无药,我信手摘下一片嫩绿柳叶,于嘴边凝神吹奏,便有曲声婉转。
  寂寞的叶笛声空旷清远,仿佛无法破解的魔咒,牢牢牵绊着两人的心。
  哀戚优雅的曲声,带走一片片忧伤的雪絮,万物流转间,舞不尽的风华,将那破碎的心一点一点聚合又拆散,惆怅填满空虚孤寂的心。
  涓涓的流水,吟唱着亘古不变的旋律,伴随着曲声萦绕,那柔美的丝带将曲声环环缠绕,送向未知的远方,带走满怀的思念,幻灭了美好的梦想。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我举头望着清冷的月华,思君润双瞳,浸透了夜光的凄凉。
  仿佛是失去魂魄的躯壳,黑眸中不见往日的顾盼清扬,只见浓黑沉重。
  为何,在爱之前,我们度过了美好快乐的时光,相爱之后,却又要分手,连爱都来不及说出口。
  苏游影,难道我们真是有缘无分么?
  冥冥中,有谁在幽幽叹息,又似有什么悄然碎裂,清响惊梦。
  我蓦然惊醒,但见一身着水碧色云锦服的少年,正静立河畔仰望着我,衣衫上重重团了本色暗花与金红缠丝绣,黑发以方形缎巾包裹为一团,又以缎带束紧,唯留额前零碎鬓发随风轻扬,飒然顾盼间,一派纯真无邪的动人。
  他唇边绽出一道微笑,暖如绚日,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纤弱,“能将你的心事告诉我么?我总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你究竟是谁?”
  我敛了杂乱愁绪,故作欢悦地轻身跃下柳树,将柳叶一掌拍在他胸前,转身负手步去,“大人的事,小孩别管,你的舅舅没教过你么?”
  他不徐不疾地紧随而来,低低垂首,无辜地对着纤细的食指,“你才比我大两岁,能告诉我你在思念着什么人吗?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云隐少主!我曾两次见识过唐门人的狠毒,你可跟紧我了,不然小命丢了可别怪我!”
  辗转过几道幽深巷弄,繁华热闹的古城夜景便映入眼帘。
  屋檐柳树上,仍是积雪莹莹,石街上却已然焕然一新,隐有新春气象,叫卖声不绝于耳,店铺中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游人接踵,好不热闹。
  此城为巴州,与渝州同属山南西道,只隔两日马程,渝州乃现代的重庆,古巴蜀之地,乃唐门世家之所在。
  古之巴蜀,便为今之四川与重庆地区,包括剑南道、黔中道西部与山南西道南部,面积甚广,传说中的蜀山与峨眉山亦在此中。



蜀山剑仙(2)

  我信步踏上河道上的玉带桥,河岸两排明灯置于石樽之内,不尽地连绵延伸,望之但觉河中波光潋滟,两岸垂柳婆娑,只不及夏日的丰润鲜翠。
  蓦地,一道黑色流影,自远空势如破竹地俯冲而来,在路人惊异目色中,砰然坠落桥下清河中,晶莹水浪卷起数尺之高,转瞬便杳无踪影。
  我正迷茫地探头俯视,便觉一支折扇试探地落在左肩,随之而来的,是醇厚温润的男音,“公子,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团奇怪的黑影?”
  我为朗音中的熟悉韵味而疑窦百味,骤然回身,映入一道玉树临风的月白身影,手中折扇半月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明月在头顶洒下诡谲的光华,我们同时瞠目圆瞪,惊愣无言。
  “二哥!”
  “四……”
  白修张口欲言,却被我及时掩口,微妙地目示意陷狐疑的云隐,他心领神会,以扇挑开我的手,道完未尽之言,“四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哎,事情说来话长,”我背倚桥栏,感慨万千地捶扇于手心,闲看桥上人来人往,“二哥怎么会在这里?你刚刚说的黑影是什么?”
  他东张西望,发顶玉冠在灯光中莹然生辉,月白缎带随着夜风飘扬,清渺的低语,伴随着暗香的微微稀散,“刚刚那个是从蜀山锁妖塔逃出的妖怪,我已经追赶了两日,却在此时失却了踪影,你知道它往哪里去了吗?”
  我因白修竟识得妖怪而心惊缭乱,却也不敢多加耽搁,便以扇指向桥下波光潋滟的河道,“我刚刚看见它掉进河里了,那是什么妖怪?”
  我话音刚落,便见他身如旋风,二话不说地卷入河中。
  我不及多想,信手将折扇抛给云隐,纵身跳蹲在桥栏上,纯白斜袍如风垂落,回首凝重叮嘱,“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离开,我速去速回!”
  不顾他欲言又止,我已纵身跃向河中,隐没在水花飞溅中。
  我漂浮在澄碧清水中,驱动蓝色水晶手链的力量,以一层透明的幽蓝光罩,于周身形成避水薄膜,将河水阻隔在结界之外,唯有空气畅通无阻。
  我在水下游目四顾,但见笔直河道中,那缕月白修影竟胜似风速,疾追着一团黑雾凝成的奇形怪状的妖魔,转眼便已消弭在河道尽处。
  我以力量贯注全身,身子如一支箭般射出,一路曲径通幽,迂回婉转,眼前骤然一片豁然开朗,竟已至郊外湖泊中,目见一切,让我纳罕不止。
  但见深蓝水光潋滟之中,一月白一冥黑的两团璀璨光芒,狂烈地碰撞搏杀,爆发出千万条幽光,分散四溅,在水中激起惊涛骇浪,漩涡流涌。
  白修手无寸铁,只一柄白光焕发的琉璃剑,在急流中旋舞飞闪,幻化为千百风回电激的剑影,分分直取妖怪死处,将其周身笼罩在凌厉剑意之中。
  这是,剑仙!他是修仙弟子!
  我亦被强烈余波席卷而入,身躯被激流凶猛抛甩,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两道光辉在这一瞬暴涨,不约而同地直奔我面上袭来,危在旦夕!



五行八卦

  我无暇细想,终不顾与冷流云的约定,仰天长啸之下,千万朵绚烂的蓝莲烈焰,迅猛遍布全身,束带的柔滑青丝,亦如泼墨一般飞散开来。
  整个浩瀚湖泊,亦被此幽蓝灵光充盈,正如一块晶莹剔透的蓝水晶。
  在这足以开天辟地的力量暴走下,数十道水柱,接二连三地自湖中爆出,冲入云霄,湖水亦随之暴涨,幕天席地地将周围密林淹没。
  幽蓝神光以摧枯拉朽之势迅猛扩散,方圆百里山河湖海的魑魅魍魉,甫一触及流星雨一般飘洒四散的蓝光,便如柴遇烈火,瞬息灰飞烟灭。
  风云激荡中,银色的弯月隐没在了云中,仿佛不忍目睹这惨烈一幕。
  此刻的我已不受控制,只觉压抑许久的无穷力量,好似要破体而出,连白修愕然焦忧的呼唤,也浑然不觉,漫身火辣辣一般的灼痛,永无止境。
  “四妹,快停下,否则整个巴州都要被你毁了!”
  肃穆的声音突兀而起,挥发的力量,却因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竭力逆流掠来,自袖中掏出数张黄符,玉指如电,封贴住我左肩颈并心口处,并点住我周身几处大穴,翻江搅海的力量,便悉数收回体内。
  封贴的明黄纸符,仍是不安地闪烁着明光,好似不胜体内激荡的力量。
  白修揽着无法动弹的我窜出水面,坐于一块硕大岩石上,但见周围整片森林,已成汪洋大海,一切花草树木,皆浸漫在半清半浊的湖水中。
  “四妹,你怎样了?快醒醒!”
  我自迷蒙中幽幽转醒,依然是满眼皓月风清,白修优雅俊明的愁容,也在月下展颜一笑,我却觉全身穴道被牢牢封住,已无半分力气。
  我依旧不改惊奇,“二哥,你,你是剑仙?!”
  他扶我盘腿坐起,神色间不复方才的悠闲,带上了鲜有的凝重肃穆,玉一般的面容几乎溶入荧荧月光之中,“我乃是蜀山弟子,你的力量我不甚了解,但这种咒印的力量虽威力无穷,可以惊天动地,却会损坏你的身体。”
  “我知道,但是它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我也束手无策!”
  “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是将它封印,你愿不愿意?”
  我环视周围碧波万顷,一片水淹之景尽收眼底,终究无可奈何地点头,迷离恍惚间,重重的雪白翎纹袍外露出一头濡湿乌发,直垂着披泻而下。
  两人盘腿而坐,白修并指于嘴,指尖一红,刹那间飞出八滴鲜血,他立即曲指弹了八记,八滴血星尽数飞散开来,分占八卦方位,飞速环绕。
  随着他颂咒声渐转高亢,分列八方的血滴大放毫光,化作八朵斗大金莲,莲开花绽之下,莲心又各飞出一片莲瓣,在他手心合成一朵小莲,随即化作一排密密匝匝的符咒,倏地涌入我左肩,在咒印外围定格为一圈血色封印。
  那明黄纸符封贴下,忽闪忽现的蓝光,便瞬间消隐无痕。



御剑飞天

  明月倒影在汪洋中,黑黢黢的枝桠间,只见破碎的残光华晕,却更添妖魅,枝梢上的积雪,已被余波震得全数掉落,星星点点地铺散在冰水中。
  白修面上微有薄汗,起身解开我的穴道,俊逸面容潺荡着莹华水光,“倘若不出意外,咒印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其实今天你将力量释放出来,也并非毫无好处,这方圆百里的妖怪都被你消灭了,估计巴州能安详好一阵子了!”
  我翩然起身,微扯因水褶皱的蓝衫白袍,信手撕下衣摆一角,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食指上的伤痕,“呵呵,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四妹,你的咒印是怎么得来的?”
  我将关于力量与咒印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悉数告知。
  他洗耳恭听,匪夷所思间,优雅高华的俊颜也随之蒙上一层黯青,语调踌躇,神情之间郁郁含愁,“蜀山虽有世间所有人生老病死的信息,却唯独没有你的,既不知你从何而来,更不知你去往何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你们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可以查到前世,但是你却例外,不管哪个朝代,都无法找到你的前世,好似有什么被封禁了。”
  他声若青玉之石,隐隐间高华自生,蕴藏着百思不解的意味。
  我惊得四肢百骸的血都凝到了惊涛,手下情不自禁地一颤,不慎触动他食指伤口,他吃痛低呼,我方才收神道歉,心中仍是惊疑不定。
  难道,我从小梦回所见,壁画之上的蓝衣女子,便是我的前世?所以我穿越唐朝,便会回归前世的容貌,但为何关于她的事会被封禁起来?而她与上古魔物九渊有关,那么她便是上古之人,上古之时,究竟发生过何事?
  白修在我眼前迷惑晃手,“四妹,你怎么了?”
  我若无其事地付之一笑,以缎带将青丝高束马尾,移步岩石边缘,“我们该回去了,可是这周围已无落脚之处,难不成真游泳游回去?”
  他神色如常,凛然不慌,双手合十,继而缓缓拉伸开来。
  逐渐扩展的双手掌距之中,一把晶莹剔透的琉璃宝剑,便在闪耀的月白荧光中呈现出来,一眼望去,好似从双掌之中生长出来一般!
  那柄晶莹的琉璃宝剑,在他手掌间灼然生辉,刺破了暗夜的宁静萧瑟。
  我禁不住好奇,正要戳指相碰,神剑却已被他稳操手中,在长袖一挥之下,转瞬幻化为长及两丈的巨剑,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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