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津小镇,糜烂之地,其实什么都缺!”袁世凯嘿嘿一笑,不给重点。
黄凯笑道,“也好,那下官就告辞了!”
袁世凯只好挽留,请求他把话说完。“我等国家干才,岂能这样意气用事儿?黄特派员,你留步!”
黄凯把老袁也逗得差不多了,就说:“如果天津镇在一年之内扩军五万,则所有的枪支弹药等,我满洲新军一应供应!”
“啊?”袁世凯怎么也想不到问题会在这里纠结。“真的吗?”
“千真万确。”
“难道满洲军队就不需要武器弹药?”这是老袁最奇怪的问题,栗云龙部纵然有独一无二的坦克部队,纵横驰骋,无敌于天下,可是,普通的武器弹药难道就能够满足?还能够拿出五万件来支援自己?想想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黄凯向老袁讲述了新军在满洲的军事胜利,这些武器不是自己制造的,而是缴获自俄罗斯军队的,历次战斗所得,武器弹药不仅能够自足,更有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存货,所以,愿意拿出部分来支援直隶军。
“这些武器,都是千挑万选而来的,袁大帅请放心,等双方交接之时,一定先请贵部官员先检验了货物再支付钱款。”
袁世凯沉吟半晌,频频点头,“如此甚好!满洲军的军火可以不压库,我天津镇兵力可大大加强,实在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儿。”
他已经断定,此事没有讹诈,不过,他又担心:“不知黄特派员有何条件。”
黄凯道:“大帅,公平交易,就按照市面的价格,一杆步枪三十两银子。”
袁世凯彻底地放心了,哈哈,原来担心这有多少玄机,说来说去,是来卖东西了,对,定是满洲军金钱匮乏,财政困难!哼,可笑这栗云龙,居然派了这么一个活宝,把我袁某人兜圈子兜得够呛,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们耍什么心眼儿子呢,哦,庸人自扰,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想到了这个份上,袁世凯心思坦然,悠然自得,风度翩翩地额手称庆,“好,一杆枪三两银子,价格公道。本帅接受!”
“大帅,是三十两一杆。”
“是不是贵了点儿?”
“袁大帅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黄凯不满地说:“价钱不能少,”
“天津财政困难,军费跟更是捉襟见肘,难以支付这么大的一笔开销。”
“难道大帅要等倭寇舰队打来才能筹集起这么一笔小小的开销吗?”
“个中困难,非外人所能知晓。”
“那好,栗大帅说了,维持这个价格,满洲军再赠送天津一千枝步枪,免费,”
“这个,好说好说!”
不等袁世凯再玩新花招,黄凯又道:“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满洲新军再免费赠送天津镇机枪十挺!”
“机枪?”袁世凯浑身一震,兴奋得难以自持,要知道,现在整个北洋新军,也只有八挺机枪。还是从外国花了大价钱进口的,每一挺机枪用了老袁四百多两银子。当时购买时,心疼得老袁几乎掉眼泪。十挺机枪?那就是四千多两呢,哦,不对,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貌似现在各国都对中国实行武器禁运政策,就连那个整天打着哈哈的德国公使凯特林都眼睛珠子朝上,不太肯搭理了,呸!无耻小人,见钱眼开的家伙,嗯,可恨的家伙,现在就是给钱儿也不肯眼开了,别说四百两银子就买一挺机枪。就十年拿出再多的银子,也不能得到东西,可是,这东西实在厉害,一挺机枪就可以顶得上千百名步兵步枪,实在是作战的利器,不可忽视,不可没有。
“什么样式的?”老袁高兴得合不拢嘴。
“大帅,式样就在外面,请大帅屈尊降贵欣赏下?”
“好!”两人出来,到了军营的大院落里,那里,有数十名满洲新军官兵正在恭候,地上就摆着一大溜儿的武器弹药,其中,一百杆乌黑油亮的新式洋枪扎成数捆,威风凛凛地立在地上,还有两挺摇摆和巨大枪套儿的机枪端立地上,坚实的支架,粗壮的枪身,令人振奋。
袁世凯来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北洋新军的各位将官纷纷自发来观看,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等袁世凯一来,那些人急忙闪开敬礼。袁世凯也没有着意礼貌,而是专心致志地来看机枪,俯下身子把玩,知道质地不错。
“大帅,这是标准的法国制造,然后卖给俄罗斯人的,哦,这挺是英国制造,”黄凯介绍道。
袁世凯虽然极力把持,使喜怒不形于色,还是难以忍受得意的心情:“好好!”
接着,黄凯又带领袁世凯观看了满洲新军赠送给天津镇的一千只步枪的其他部分,显然都是新枪,质量相当不错,把北洋新军的军官们高兴得一个个眉飞色舞,满脸核桃仁儿。很快,双方就谈妥了价格,并且,袁世凯指示,天津镇先给二十万两的定金,以示对满洲新军的支持亲善之意。
黄凯表示,五万枝步枪,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就运输过来,顶多两个月,希望袁世凯能够及时备好款项,因为,满洲财政紧张,急需银子家用。
袁世凯也很慷慨,表示一定照办。
黄凯走后,在袁总督的辕门里,徐世昌,段祺瑞等人纷纷前来,询问购买满洲军武器弹药的事情。袁世凯冷笑道:“满洲新军实在无人谋略!什么都可以卖,惟独枪支弹药是不能卖的!我们天津镇购买了满洲军的枪支,实在是一箭双雕的事情,一来可以壮大我军的实力,二来,自然‘会削减满洲军,栗云龙这人看起来精明强干,其实也是个草包!大草包!割肉补疮的事情都干得吃来,哈哈,我谅他将来也没有多大的出息!记住,以后凡是满洲军前来卖武器,我军要全力购买,而且,价钱不要很讲究!就是高价钱也值得!”
“还是大帅深谋远虑!高!”
十三章,北京有警
黄凯的消息传播到了奉天,把栗云龙高兴得竖立起大拇指,直夸这家伙能干,两凯相争,必有一能啊,他马上就把这消息转给了中国新军的财政总管欧阳风,欧阳一听,连呼奇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军长,哦,司令员,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和我们的估计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差别是,袁世凯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居然在价钱上毫不犹豫。这份魄力和良苦用心令人难忘。”栗云龙兴高采烈地说:“等黄凯从天津回来,我们给他请功!”
“应该应该的,不过,第一大功臣还是你栗司令员,能够将几十万支库存破枪全部抛售出去换成银子的话,你真是我们新军的大财神爷了。”欧阳风说:“五万杆破枪可以卖到一百五十万两,就是搭上了十挺机枪,一千支步枪还是很划算的。这样,我们的兵工厂就可以继续开足马力生产了。”
栗云龙道:“是啊,欧阳财神,其实,咱的手里边值钱儿的家伙多了去了,如果我们的军工企业能够顺利研制出许多新的武器,则以前的一切装备都将逐渐淘汰,所以,在我们手里的九十余万杆俄国步枪,在三五年内都将逐步更换,而依靠水冷式降温持续战斗的马克沁机枪也是老掉牙的东东,估计在十年到八年内也得换掉,反正,我们的装备在更新之前,完全可以将这些旧装备拿去换钱儿,以我的计算,肯定能卖出好价钱儿。”
两人早已商议过了事情,欧阳不太相信世界上还真有傻子。现在,连乱世枭雄袁世凯都大把大把地花银子购买中国新军的破货,让欧阳开始信服栗云龙的判断果真厉害。
栗云龙计划在几个月之内,就卖掉五十万支普通步枪,虽然在他看来是古老得生出祖母绿霉菌的破武器,在当时还是世界上的主打装备呢。
“老毒物,你放心,我保证在几个月之内,给你筹集上千万两的资金。”
“好,我等着!”
与天津镇接触的同时,另一路经济事务代表径直往北京而去,为首的代表是董斯名,绰号董事长,却不是现代的坦克兵,也没有任何现代知识的背景,可是,他却是欧阳风千万人中挑选出来的,家里原是东北地区的一个行商头子,给俄国人进来一搅和,万贯家财都遭殃了,父亲也被俄兵乱枪打死,无辜遭此大难,董斯名愤然而起,参加了当地的胡匪,在大石桥一带游击,后来,跟进徐竹师团的部队里,以战功逐渐升至某步兵团长。为人精明强干,正义感极强,对新军忠心耿耿。
在北京,董斯名得到了城市的最高长官,相当于北京城卫戍部队司令,兼任行政长官的刚毅大人的接见,宾主相见,甚为欢喜,董代表呈现给刚毅大人的礼物自然也不少于袁世凯的,花花绿绿的一大堆,把一个整天忙碌,事事关心的老官僚高兴得眯缝起了眼睛,连连称赞栗云龙是个有心人。
“这把刀是做什么的?”
“俄国大将的指挥刀,”
“呵,好东西,好东西!本部堂就是做梦也想着能够这样一把宝贝呢!哦,上面镶嵌着好几颗宝石,好!好东西。嘿嘿嘿,董那个,什么?特派员?好,好,你替我多谢栗大帅了!”
董代表也十分客气,一切礼仪事项都被栗云龙请来的官场老手**得十分娴熟老练了。“大帅,我家栗大帅有口信,要我当面谢过您大人,说正当东北战事方殷,老大人主持北京政事,抚慰民众,对满洲新军多有捐助,所以,我满洲新军能够击败俄国人,您老大人的功劳也是很大的!”
捡着不掏钱儿的好听话,董斯名猛烈地给刚毅先生灌溉,灌得他不到五分钟就迷迷糊糊,忘乎所以了。忽然,董斯名给刚毅提供了一个绝密的新闻,不,是情报。他还要刚毅屏退左右才肯说。
刚毅自然把人都撤退了,董斯名的话却叫他有些齿冷,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董斯名告诉刚毅,中国新军栗云龙新得了几个小妾,是一家三口的姊妹花,但是担心老婆醋坛子太厉害,不敢在满洲安置,所以,特请刚毅老大人在北京城里给负责买下一片房产,将这姊妹仨给安置了,栗云龙将感激不尽云云。
“哈哈哈!栗将军虎威,霸王强弓,能纳得三妻四妾,自然在情理之中,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刚毅满口答应。
北京城原来的人口密集,房屋自然难找,可是,经过了八国联军的侵略,杀人放火,已经有许多地方化为灰烬,正阳门等多处已经成为废墟,数千上万人死难,还有许多人逃亡,又兼一场瘟疫下来,人口自然大大减少,寻找个把院落还是容易的。
虽然说是特派员,还带了一个排的骑兵警卫队,这董斯名却没有多嚣张,而是在刚毅安排的地方住下来,还带着三两手下去城中置办些衣物之类。也符合要安置栗云龙姨太太的事情。所以,对他们警惕非常的刚毅手下,虽然不停地将监视情况汇报到最上面,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怀疑。
三两天之间,城里忽然传出了一个消息,说俄罗斯军队鼓动了漠北蒙古,狼狈为奸,调集兵力十万,多路入侵漠南,正在向北京挺进的消息,一时间,四九城里都传遍了,传得神乎其神,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不久自然就传到了“警备司令”最高长官刚毅老大人那儿去了,就连因为在满洲站不住脚,被排挤到了这里郁闷的,半休闲状态的军机大臣赵舒翘都跑来了。
“赵大人,你所来何事儿?”刚毅有些纳闷,因为赵老年兄一直和他不是多对付的。
“大人,俄罗斯和漠北蒙古联军进犯的事情听说否?”赵舒翘可没有那么的悠闲。
“啊?您也知道了?哦,下官自然略知一二!”刚毅忧虑地点头。
“请问大人,这消息准确否?”
“下官并不知情,”
“是啊,很多人都不知情,可是,市面上传说之盛,气势汹汹,说得真假莫辨,令人忧心如焚。”
“赵大人忧愁国家,实在是下官的效仿楷模!”刚毅见赵舒翘紧张,心里反倒有了些畅快。
赵舒翘大急:“大帅,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着急?”刚毅摇摇头:“本官不信。”
“大帅,请你给下官剖析缘故。”赵舒翘十分惊讶:“如此重大事情,听之任之的话,将震聋发聩关系无数生灵和国家命运大事,当成江湖儿戏,岂能不坏事?”
见他词不达意,铁定紧张的样子,刚毅嘿嘿一笑:“赵大人,本官自然早就听说了,可是,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无聊,本官猜测,定是些贩夫走卒之类,穷困潦倒,百无聊赖,才想出这等无稽是非。你想啊,俄国已经被我中国新军在满洲打得遍地找牙,惨不忍睹了,目下还在和我国进行谈判,怎么能派出大军突然偷袭,”
赵舒翘低头想想,也觉得有理,可是,又问:“大帅,俄罗斯人向来野蛮狡诈,谈判果然可以凭借吗?彼等向来见机而作,一年来受我满洲新军打击,伤亡重大必定心怀叵测,怨恨无比,于是,假借着谈判名目,其实正好偷偷用兵!”
刚毅一听,心里有些惊动,“以大人说来,有些不妥,俄罗斯人为什么不在满洲前线发动偷袭,反而将在京城一带用兵?对撼动栗云龙所部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大帅此言就差矣!”赵舒翘鹰眉一跳:“难道兵书上所谓奇正相生,避实击虚的道理,俄罗斯人就一窍不通吗?”
刚毅起初还微笑点头,忽然就坐直了身体,继而站起来若有所思。见赵舒翘停住不讲,居然着急:“赵大人继续!”
赵舒翘冷哼了一声,暗暗讥讽刚毅粗心大意,连这层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下官在满洲之奉天吉林一带也算周游数月,深知满洲栗云龙新军之强悍茁壮,俄军之败,理所当然,所以,俄军完全有可能避开满洲精锐,转而从漠北漠南空虚之地进兵,突袭京城,然后长驱直入,捣我陕西山西等心腹之地!”
刚毅呆了,又慢慢地坐回到了椅子里,老实说,他才听这消息,也有同样思想,可是,直觉上又感到不象。现在给赵舒翘提起心病,不禁惊骇。如果分析属实,则以目前北京城的实力实在难以抵抗俄军的进攻,那时,京城再次沦陷的责任可就大了。俄国沙皇,哥萨克骑兵,偷袭,直冲远霄的烟火。。。。。。皇帝和太后已走,京城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旦出事,可全是自己的罪过!辛辛苦苦混了一辈子,才混到这样的位置,万一为了这次不小心丢了乌纱帽。实在不值得。
谁也说不准,但是,俄国人的野蛮凶悍顽强是知道的,要不,怎么能够从不知狗屁的欧罗巴洲一直杀到了大清来呢?从圣祖时代起,就是一大边患了。
见刚毅紧张,赵舒翘倒轻松告辞了。老子够朋友,在你糊涂时候给点拨一场,你报不报恩倒也无所谓,只要不捅出大漏子就好,毕竟,老子也在京城的屋檐下混着呢。俄国毛子来了,谁都讨不着好。。。。。。
刚毅前思后想,立刻明白了一个巨大的危险正朝着自己逼近,急忙召开高级官员会议,商量这事情。
“坊间多有传闻,道俄罗斯大军将偷袭我京城,不日就到城下,此等事体,事关大局,烦请诸位同僚斟酌参详!”刚毅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凶光。
十四章,刚毅求救记
其实,各军官文员,也都在紧张之中,给刚毅提起,人人惊恐,你一言我一语,逐渐将此等传说视为必然结果。
武将,副都统刚塔克说道:“大人,凡事从长计议,从稳妥处着手,虽然彼等传扬真假难辨,令人疑虑丛生,然而,兵战凶危,绝对不可等闲视之,所以,以末将的意思,必须以真实情形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