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的是一个年轻士兵,在排长之前就动作了,因为,一只蜜蜂忽然很不识相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围绕着他的脑袋进行花朵辩析,他一晃脑袋,试图告诉蜜蜂这个天大的误会,结果,被当成了攻击的信号被蜜蜂接受并且应战了。剧烈的疼痛,使他浑身肌肉一阵过激。
“打!”说这话,多半是为了增加声势,发泄心中莫名的兴奋和焦虑,甚至还有说不清楚的紧张,恐惧,也只有在高声呐喊的时候,人的热血才能奔流起来,忘掉一切理性和人类泛滥的同情心。
野蛮的,野兽般的呼声响起时。山田规生曹长的战马和他自己都被一阵风吹到了,那阵风的猛烈与强大,使他不免于和战马一起,向前继续冲击数步以后,在战马痛苦的前蹄腾空中,沉重地摔倒在草地上。
一些乱生的荆棘很无耻地纠缠上来,使他的腿被牵扯住,再也无法移动。
曹长的胸膛上有些麻木,僵硬,还很潮湿,手一摸,水淋淋的一片,放在眼前,是鲜艳夺目的红色液体。下意识地用手往里面一按,居然是一个空洞,疼痛感在这时才渐渐苏醒了似的,开始泛滥。
“哦!”完全是被动,毫无意义地吼着,他试图爬起来,但是,失败了,他的双臂还能移动,但是,整个身体无比艰难,生涩,他抬头看了看面前不到四十米的中国侦察兵,那些敌人,可是,在疼痛的地方,那个空洞之处,好象有一个妖魔鬼怪的吸盘对准了他,将他所有的力气迅速吸附去了,完全是传奇小说里的梦幻,在短短的十数秒钟里,他的身体力量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时,在地上挣扎的战马狠狠地扬起左后腿,试图起来逃生,可惜,没有踩到足够有力的地面,而是以曹长为支持点,于是,曹长的脸上冒出了一团微弱的血花。
眼前那只马蹄迅速放大,随即,曹长的眼前就是一片黑色的铁幕。从此,再也没有拉开。
“曹长!”一名同样受伤的士兵看着他们敬爱的长官,忍不住哭泣道。
他和曹长几乎同时被强劲的风尘卷下来,可是,他被击中的位置要比曹长好一些,因为有战马脖子的救命之恩,他的右肩膀被打碎了。一股强大的金属流冲过那里,所有的肌肉,棉布,皮肤,还有骨头,都象纸张一样微不足道。
鲜血涂满了士兵的脸,他痛苦地嚎叫着,翻滚着,虽然他也是一名坚强的士兵,但是,身体的被动自然反应与勇敢无关。
陈排长的冲锋枪瞄准了一名日本士兵,还有和他斜后面的一个家伙,尽管他们的距离拉得不小,可是,从排长这面看去。几乎是一条直线。
一梭子打出去,再一梭子,冲锋枪的鸣叫声特别干净,到底是新枪,就枪口喷射出来的火焰余烟也格外清香。
“好了!”排长得意洋洋地吹着枪口的硝烟,满意地注视着前面正在倾倒的两名日本骑兵。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扫射,十七名日本骑兵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无一人能够漏网。
短短的几秒钟,中国军队就结束了战斗,将枪放下,开始观察和欣赏自己的战斗成果。
陈排长稍微思考了下,“去,这是日军的前锋,大队还没有到,来人,你们,对,你们两个立刻转回去报告,迅速报告,就说日本军队开始进攻,规模还不清楚,但是,一定要军长做好准备!对!你小子再给老子重复一遍,好!你们去吧!你们,上,把日本人的马给老子拉过来!”
比较谨慎地分配着任务,两名中国骑兵在村中的围墙后面跃起,抄到一片房屋背面,找了自己的战马,箭一般地射向西方,而其他几名战士则跃上了围墙,噗嗵跳下,迅速来到了村前的战地上。
十七名日本士兵,象十七条巨大的虫子,在地面上翻滚挣扎,还有六匹马也倒在地上,血流满地。其余的四匹马因为别着日军士兵的腿和身体,正在挣扎摆脱,另外七匹战马,已经在平野上愤怒地,惊恐地跳跃着,没有方向性的战马,只能称之为盘旋。
士兵冲上去,先俘获完好无损的战马,但是,受到了惊吓的战马已经丧失了理性,四下里乱跳乱蹦,很难给人近身。不过,侦察兵骑手出身,还是很有办法的,他们的身上就带着绳套,往往瞄准一匹马远远地一抖,就象玩杂技,套出了战马的脖颈,然后开始拉。
更多的士兵冲出了隐蔽地点,陈排长有些担心,急忙命令其他士兵警戒,三十三名士兵,现在还有三十一名留在战地上,九名冲到前面抢马,二十二名警戒,刚才的战斗,没有一人受伤。损耗的是每人一梭到两梭的子弹。
又两名士兵跳出了围墙,来到了阵地上,他们的任务是收集日本人身上的物品,以备回去以后,军官们的研究判断。所以,他们搜查得很仔细。
日本士兵都没有死透,只有军曹先生因为子弹打在胸膛上,又被自己的马赏了一脚肘子肉吃,昏过去了。
阵地上,两名中国侦察兵有些恐惧。胆战心惊地用冲锋枪指着日本人。
“八噶!”日本伤兵痛苦地咒骂着。
一百卅三章,步骑决战
刚才射击和以前的战斗经历,都是远远地射击,可是现在,是直接面对日本人,看着他们痛苦辗转的样子,血流满身,凄凉的嚎叫,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悲凉。
“八噶!”日本人的国骂,丝毫不逊色于中国人。虽然他们可能因为智商的条件,没有及时联系到性别方面。
显然,日本人并没有体会到两位中国侦察兵的实际心情,他们毫不犹豫地挣扎起来,眼睛放射着凶狠的,绝望的豺狼一样锋利的光芒,一面怒吼着日本式国家讦语,试图以此祈祷天照大神,增加魔幻般的力量,绝地反抗。
一名日军士兵居然抄起马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使那刀飞扬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光彩弧线,回旋着打在了一名中国侦察兵的腿上。
尽管打着厚厚的绑腿,那名中国士兵还是受伤了,倭刀砍在腿上,显得很沉重,迟疑了一下才笨拙地掉到地上。
“我入你祖奶奶先神!”受伤了的中国侦察兵勃然大怒,一面嚎叫着,一面冲向那个凶手,毫不犹豫地用冲锋枪的铁头将那家伙打成了柿饼。
日本伤兵没有肯束手就擒,自甘屈服的,拼命地反抗。让被激怒了中国新军侦察兵更多地从村边围墙后面杀出来,抄出腰间的匕首,扑到日本伤兵的身上,唰唰唰就是机械式、,连贯性的刺杀动作,直到自己的脸上满是肮脏、单调的彩绘。
三匹东洋战马撒开四蹄儿,向着南方遥远处奔去,转眼间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行动快点儿,又不是娶了媳妇入洞房,磨磨磨磨蹭什么?”陈排长急成了结巴。
几名士兵麻利地展开了匕首格杀技术,将所有的日军伤兵都割掉了耳朵作为功勋凭证,抹断了咽喉。
排长的担心竟然成了真实,就在战士们刚刚完成善后工作,一匹东洋马还在牵扯着缰绳拉后腿的时候,前面的树林和丘陵的转弯处,突然涌现出一大队的骑兵,和刚才被打死的十七名日本兵一个装束,不,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花花绿绿,红得发紫,劈劈片片的模特式军装。
“韩国兵来了!”一个战士眼尖,率先喊道。
当然是韩国兵,但是,土黄色的,带些绿的可就另当别论了。
“日本兵,他爹的,这么多倭瓜呀!”
“赶快去!你,一个人,立刻回去,告诉上级,告诉师团长,倭瓜兵来了,肯定是大部队!”陈排长在最震撼的事实面前,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一名士兵立刻飞快地跑过去,不过,看着暂时被固定在身边的东洋马,他一个健步窜上去,跨到了马背上,堪堪骑到马鞍上,让正要愤怒的陈排长差一点儿喝彩。
东洋马并不买帐,在士兵密集的马刺教训下,才不情愿地奋蹄而去。
确实是日本人的大部队,正是秋山好古旅团的部下,二十三联队的第一大队长,相当于营长级别的少佐本庄多喜。行军中,他忽然听到了前面短暂而密集的枪声,已经从望远镜子里观察到了前面的动静,迅速驱赶大队,扑了上来。
因为有一个小队的韩国士兵配合,他们对地形的宏观熟悉没有困难。
“立即出击!”少佐双腿一夹马肚,抓紧了缰绳,其余官兵也愤然而起,大队人马分成几路,向着前面的枪声响处席卷而来,当他们看到村外曾经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和村围墙后面,中国军队警惕的目光,黑洞洞的枪管时,只不过用了四五分钟时间。
“准备战斗,把那些东洋都被老子拉到后面!喂,你们,去四个人,到南边警戒,你们,去七个人,对,就七个,看守北面。”
小小的村庄,只有二十余户人家,散漫地堆积在平缓的丘陵旁边村西面是一条蜿蜒如虫的小河,河水清浅可涉,完全的土夯墙壁,罕见的青砖打底,铺盖上茅草,就是韩国农人赖以生存,非常幸福的蜗居。围墙全部环绕封闭了村庄,只有六尺高,说它是一个装饰性的建筑。似乎更恰当些。
“把村子包围,统统包围,”本庄多喜少佐厉声喝道。
日本骑兵矮小的身躯在高大的东洋杂交马上显得有些不和谐,甚至夸张,但是,他们的行动倒很迅速。旗语兵的背上很戏剧性地插着两面旗帜,在纵横驰骋的时候,旗帜飞扬起来,很牛叉。
二十三联队的第一大队共有官兵六百人,其中战斗兵有五百四十名,此次奔袭平壤腹地,抄击中国军队的侧翼后路。全部是轻兵简骑,每人的身上,携带的步枪子弹都不多,象一条绶带一样从肩膀上斜挎到腰间。那是留学德国的军官们的固执教条。
五百余名官兵包围一个只有二十余户人家的村庄,实在没有难度,只有一分钟,风起云涌的日军骑兵就将整个村庄的外围覆盖了。
陈排长的心里微微颤栗起来,妈呀,这么多倭瓜,可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他的士兵派出了三个通讯员,还有一个受伤的,连他在内,全排只有二十九好人。敌人的架势,稍一注意看,就能估算出来。
已经在射击的范围内了,排长不再犹豫,一声令下,战士们就开火。
“注意,节约子弹!”
他们很有经验,面对强敌,只有保存战力才是持久之道,所以,将冲锋枪从脖子上摘下来,狙击步枪压上了子弹。
狙击步枪虽然比现代的质量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可是,在当时,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枪,射程已经在一千米左右,安装了帮助瞄准的光学仪器。要套牢一个日本兵的小脑袋虽然还有难度,可是,大洋马的脑袋就容易多了。
带着心痛的不忍感觉,中国侦察兵开枪,一阵阵青烟冒起。
清脆的枪声让所有的日本人吓了一跳,因为按照日本老师德国军队的作战条例,现在还不到双方接触对射的时候,这么远的距离,不是浪费子弹吗?
所以,听到枪响以后,本庄不以为然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胆怯的清国人!还没到射程就开枪了,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前面的两名士兵就突然痉挛着摔下了马。接着,又有三名士兵被击中,丢掉了马刀,飞快地捂住了胸膛。
少佐和所有的日本官兵都愣住了。这么远的距离,中国军的子弹也能打到?
“快冲锋吧!”在第二轮的士兵伤亡以后,几个军官焦灼地请求道。
日本骑兵的骑步枪肯定打不了这么远,也没有这么准,要是一直这样呆着,还不是找死吗?
“吆西!”本庄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背着阳光的中午,是骑兵作战冲锋的理想方位,小小的村庄和稀疏的中国士兵,让他想起了数年的满洲作战,那时,他还是一名小小的军曹,当他和登陆的战友一起向旅顺的满清军队进攻时,就曾经熟悉这个情景,大部分的清军已经溃退,只有少数还坚守在阵地上,于是,日军蜂拥而上,很快就将敌人的阵地占领,所有的抵抗者都被开枪打死,最后,被疯狂的士兵用战刀剖开了肚子,他当时就曾经用刀挑着一个清兵的头颅,兴奋地呐喊,庆祝自己的胜利。
“我就不相信,仅仅几年时间,满清帝国的破烂军队,能够有多大的变化!”咬牙切齿地盯着前面,寻找着冲锋突破的要点儿,本庄少佐恶狠狠地说。
他非常焦急,如果在这里久战不下,那么,突击到平山,然后转兵西北的计划就破灭了,一旦中国军队得到了消息,则必然迅速收缩,平壤的孙武集团如果大部分逃跑了,那日本大本营的计划就失败了。
“这儿是八里桥。和平山镇只有十里不到,少佐太君!”韩国向导是名老年的军人,带领乱七八糟的四十多个韩兵。
他的本意是,告诫日本军官要警惕,不要太大意,因为韩国人和中国新军交过手,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西部集团的西南军队一触即溃,绝大部分被歼灭,平壤重镇轻易被拔,给韩国人上了生动活泼,刻骨铭心的一课。他们老实多了。
但是,日本人的理解不是这样,民族间的隔阂很难彻底沟通,他以为韩国人在蔑视他,更为在紧接着的几秒钟时间又有四名士兵的死亡而悲愤,所以,毫不犹豫地下令:“冲进村子,消灭满清人!”
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不想退让转移到新方向的话,必须接近中国人才能发挥威力。
“冲!”
“冲!”所有的官兵都爆发出一阵阵狼吼。
“对,干掉野蛮的满洲人!也只有我们才配是东亚的主人。”参谋官义川意说道。
少佐没有动,在他眼里,这区区几十个满清军队,虽然号称中国新军,有过击败俄罗斯人的经历,可是,哪里敢阻挡大日本皇军?恐怕还没有接触就会调转了不大的屁股,仓惶溃退。那时,嘿嘿嘿,大日本皇军的骑兵战刀可就不会只反射着美丽的阳光了,而是血光!
本庄赞同参谋官义川意的意见,认为,满清人都是野蛮的,落后的民族,其实整个日本人都是这样理解的,因为王朝更替,野蛮残暴的满清地方政府叛乱,以更加凶残的方式屠杀掉了大明朝汉族的反抗意识,无数的明朝遗民东渡扶桑广为宣传,使日本以为,现在的大清帝国,落后得不可救药,而大量承袭了汉学儒文化的日本,才是中华帝国的正宗嫡传。这种奇怪的社会文化心理,使他们在对清作战时,有着难以置信的救世主心态。
在本庄少佐的军服口袋里。就有他父亲给他写的两封家书,完全用汉语古体文写的。
“对,杀掉这些残暴的无知的家伙,恢复儒家和神道学术的本质!”如果中国人,如果是栗云龙等高级将领听懂得了这句话,也许会觉得自己再次穿越了,这回,是一个玄幻的世界。
日军的包围圈儿刚刚形成,就在中国侦察兵部队的狙击下,死伤了四十多名,严重的挫伤了骑兵的锐气,所以,本庄少佐才迫不及待地进攻。
“快,日军进攻了!”
“冲锋了!”
“大队冲锋!”
这些情况,官兵们都在第一时间内就互相通报。惟恐战友们疏忽了。
中国士兵继续射击,狙击枪在密集的骑兵队伍里要寻找一个比较稳定的目标不太容易,但是,要打死打伤一个人实在太容易。
“他爹的!”一个士兵嘴里古哝着,干脆不再瞄准,而是压上子弹,随便打好高度就射。
还崩说,这种射击的效果奇好。
日本军队在冲锋,战马腾越,士兵怒吼,马刀闪闪,铁蹄踏碎了古老而青春的韩国中南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