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队在冲锋,战马腾越,士兵怒吼,马刀闪闪,铁蹄踏碎了古老而青春的韩国中南部平原的夏季,那炽烈的阳光。
无数的马腿,马蹄,很梦幻地在地上腾起,密集置换的情况,令人费解。
好壮观的场面啊!
“骑兵,骑兵,骑兵,他爹的!真有劲儿!哈哈哈,老子真恨不得也骑上马跟他们较量一番!”将狙击步枪的子弹打掉,看也不看,就抓起了地上的冲锋枪:“弟兄们,准备,冲锋枪,手榴弹,还有那挺该死的机枪!”
“知道了!”
虽然背后那道清浅的小河可以徒步跋涉,但是,中国士兵并不担心,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只要敌人敢来,就没他的好果子吃!
“今天,老子跟小倭瓜们拼了!”排长大人已经感觉,这么多的日本倭瓜冲过来,就是自己能打得很多,最终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今天这一百多斤是要交代在这里,想到这里,他反而更增添了勇气,反正,他是部队的主心骨,绝对不能倒了架子。
“拼了!”
日本骑兵眨眼就冲到了冲锋枪的射程内,区区三五百米在骑兵脚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冲锋枪怒吼,机枪怒吼,朝着日本骑兵密集的人群扫射。
每一支冲锋枪,就是一挺小型的。间断的机枪,一大一梭子,在密集目标的打击上,力量之大,非同小可。基本上,一梭子下去,日本骑兵就得好几个伤亡,虽然他们继续冲锋,有的一直冲出了二百多米,才丧失了驾驭能力,有的则继续冲锋,士兵栽出,空马跟随着趟上。
噗噗嗵嗵,好几匹马被打得骤然扑倒,连贯的,将后面和周围十数名骑兵也绊得东倒西歪。
暴风雨般的日本骑兵,从远处席卷而来,却在半路上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官兵死伤惨重,等到了村围墙口的时候,队伍已经稀薄了很多。
一名日军曹长挥舞着马刀,大声怒喊着,双腿一夹,战马高高地腾起,直接窜过了围墙。杀到了村子里面。
这名曹长的技术不错,战刀直接抹向一名士兵,虽然那兵麻利地预先躲避,还是被砍到了借以格挡的冲锋枪上。砰,火星四溅。战马的巨大冲击力,居然将那中国士兵带着翻倒在地。
不过,那日本骑兵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砍杀,就因为战马落地不稳,扑倒,他则直接飞上了半空中,然后在某一家的墙壁上,老老实实地啃起了黄土。
能听到喀的一声,看看他突然弯曲的脖子,可以想见其后果的严重性。
日本骑兵奋勇当先,争先恐后地窜进了围墙里,开始追杀中国士兵。
三名中国士兵转眼之间,就被砍成了肉泥。
一名中国士兵被一匹东洋大马迎面趟倒,踩成了西红柿。
战斗就是这样残酷。
不过,这就是中国士兵此战损失的全部,虽然日军也能有机会取得战果,可是,这机会毕竟太短暂太狭小了,虽然村外的围子不堪一跳,可是,崎岖不平的,混乱不堪的自然村落里,给中国士兵提供了良好的躲避场所,凭借着房屋和家庭的院墙,中国人开始组成小组,各自为战,三四人一组的战斗,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非常合适。
“干掉日本人!”排长这时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派遣出去的先后两拨通讯员能否安然无恙地传递出去消息,否则,这个排的士兵的代价就毫无意义了。
一匹接着一匹的日军骑兵象脱缰之马,不,象一个宽阔的瀑布,天上来的匹练,猛然覆盖在小小的村庄里,把它吞噬了。
但是,日本人的胜利一直没有到来。
中国军队以优势的火力,顽强抵抗,看见密集的敌军队伍,就扫射,就投手榴弹,那时,手榴弹还是稀罕物品,一旦爆炸,就形成了一大片的爆炸冲击,硝烟腾起,将附近的日本士兵和战马惊得晕头转向。许多战马不顾主人的情绪,转身就逃。日本毕竟还没有把动物也武士道化的科学智慧。
手榴弹在这场战斗里起的作用非常之大。至少惊动了三分之一的日本战马,使它们转身溃退。
依靠院落和墙壁,房屋,中国军队组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使所有能够靠近的日本骑兵非死即伤。
战斗进行了十数分钟以后,大量的日本战马失去了控制,带动了骑兵纷纷扬扬地向着外面乱窜,气得许多士兵用刀背来对付战马而不是中国人。
三名日本骑兵刚转过一座茅屋,呼,一阵火焰,三个家伙笨拙地掉下来,死了。
又两名日骑兵冲过来,脚下一绊,砰,摔飞了。
用战刀砍杀已经不是办法,许多日本官兵只好改用步枪射击。一个家伙丢弃了战马跳上一座房屋顶上,暗暗得意地举枪瞄准一名中国兵,想不到,笑到最后的,是那名危险的中国兵的战友,他一发现日本人,毫不犹豫地扫了一梭子,这一梭子,足够一个班的日本兵喝一壶了,何况一个家伙独吞?
那家伙象一个灌满了狗尿的夜壶,希里古鲁地滑下了屋顶,滑动的轨迹,清清楚楚全是鲜红的血。
战斗进行了二十分钟,村子里好不容易突击进去的日军被打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最终,只能选择了撤退。
中国兵跳了出来,有的站在屋顶上,有的站到了围墙上,瞄准日本军队的猴屁股,劈里啪啦就是一阵致命的鞭炮声。
陈排长满身是血地来到了一个院落里,看着尚保存得好好的二十几匹战马,非常得意,可是,他实在太疲劳了,只能喘息着。
忽然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日本的伤兵,爬着爬着,想往前头找到自己的战刀。估计是掉下马震晕了的家伙。
排长也顾不得休息,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抢先拿到了那把骑兵刀。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他最渴望的就是战刀对杀。这才象男子汉!
一抄起马刀,排长就觉得自己的手腕强悍有力起来,转身一脚把日本伤兵踢了个狗吃屎。然后笑道:“还敢冲不敢了?”
砰!
一声枪响,很近很近,就在排长的背后。
排长当时的心中一片悲凉,这下完了!后来,他经常给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们讲述这一段离奇的经历。
“麻壁,那个倭瓜的射击水平真他奶奶的差!”
排长的左臂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子弹穿透了皮肉,挨着骨头滑过,居然没有任何损坏。
稍一愣神,排长大人就意识到,自己还有口气,立刻走着S步,反身一刀,将卑鄙的偷袭者放倒,血花飞溅,把他的眼睛都迷糊住了。
地上,一个沉重的东西在滚动。
揉了半天眼,排长大人感受到了腿上纠缠上来一个巨藤,接着,自己的咽喉就被一只鹰爪牢牢地扣住,他人也被翻倒在地,脑袋勺上磕得生疼。
那只鹰爪非常厉害,他能听到自己的咽喉软骨发出了绝望的咯吱声。
“麻辣隔壁,你倭瓜真要治死老子呀!”排长摸索着,将右手的马刀狠狠的,无数次的捅进上面单薄温软的身体里。直到自己好象刚刚经历了血水的沐浴,
中国官兵没有追逐日本人,他们不仅精疲力竭,也心存畏惧,所以,只是在村落里展开了大搜索,将所有还带有一口气的日本士兵打死,脑袋砸烂。或者割掉,将尸体拖到围墙边,权充新的战壕。
一百卅四章, 逼死小林大佐
本庄多喜少佐站在村庄的外面,因为骑兵的冲锋行动,使他耽误了前进的方向,不得不在外面督战,当日本骑兵潮水一样涌进了村庄的围墙时,他转过了身体,去眺望东南面一个小小的丘陵。上面,苍翠的松树层层叠叠,富有神韵,他打马向那儿走去,带着四名卫兵。
“少佐,正打仗呢?”卫兵提醒他。
“没事儿了,中国人已经完了!”少佐的心里有些烦恼,虽然能够击败中国新军,可是,牺牲实在太多了,仅仅在冲锋的路途上,日军就有三十到四十名官兵被射杀。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加上冲锋前被中国军队超级步枪击落的,恐怕有六十名了吧?
中国人的枪为什么能够打这么远?少佐想到这里,马上就派了一名士兵返回,去村落里寻找原因。
本来要到树林里欣赏美景,以显示自己儒雅的风度,体验一下胜利的意味,忽然觉得肚子里有些沉实,急忙跳下马来,往树林边缘上一蹲,就成了马步,练习起内功来。
等少佐将一套功夫完成,踢起几脚泥土消灭罪证,忽然,那边的警卫已经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噗,不是跳,而是栽:“少佐!”
本庄少佐于是回去,站在村庄外面,亲眼看到了战斗的中后期进程,看得他两眼发直,双腿瑟瑟发抖。特别是,那一丛丛手榴弹的浓烈黑烟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骤然而起的时候,他的心也随着而共鸣,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地博动。
“快杀呀,杀!杀!”紧张的少佐直接在远处为部下加油打气。累得满面通红。热泪盈眶。
毫无疑问,日军败了,乱七八糟,稀里糊涂,稀稀拉拉的队伍从那个小村庄里溃逃出来,让他所有的希望和荣誉感都败落得干干净净。
“败了?我们败了?”从来没有这样精神准备的少佐滑下来,战战兢兢地抚摸着战马的肚子,脸色苍白如纸,刚才因为修炼内功而得来的逍遥惬意,消逝得无影无踪。
败兵回到了他的身边。许多人还带着伤。低垂着头,含着热泪。
两名败兵因为极为愤怒和羞耻,痛哭失声。
少佐看了看部下,冲锋前齐装满员的一个大队五百余人,现在只有二百人不到。
“中国人在村落里有埋伏?”
“有没有?”
“中国人能有多少?一百个吗?”
“我在问你们!”
少佐越发愤怒,看着沉默不语的士兵,“走,跟我进攻去,如果不打败中国人,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两名韩国士兵听到这话,惊恐至极。转身就跑,少佐看见,冷冷地一抬手,“击毙掉!”
乱枪齐发,日本军人将愤怒和哀伤全部发泄到了他们的战友身上。
“冲锋!”少佐根本不理会卫兵的阻拦,飞身上马,稍一调整姿势,就挥舞着战刀向前冲去。
干硬的呈现出浅红色的土壤路面上,被得得的马蹄震撼了,茁壮的路边庄稼和青草被马蹄一带,纷纷披靡。
“班哉!班哉!”
近二百名日本勇士,踩着战友的鲜血和尸体,满含着血海深仇的报复渴望,象喝醉了酒的野猪,冲着前面猛冲,看也不看,什么也不管。
少佐冲在最前面。两名试图保护他的卫兵被他一挡,当场摔成重伤,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数匹战马的铁蹄从一名士兵身上踩过,沉闷的滑声中,那士兵成为单薄的红毡。
噗!一名日本兵刚掉下马来,就被后续的骑兵踏得血肉模糊。尤其是那颗硕大的脑袋,竟然嘭一声爆开,红的,白的,黑的,好象鲁提辖痛打了劣绅“镇关西”以后,又如法炮制的破西瓜。
中国军队已经将全部的村内日兵屠杀宰割完毕,然后,严阵以待,针对日军的冲锋稠密处,将机强化调集过来,对准方面,猛烈地扫射。
三百米的范围内,急速冲锋的日军纷纷落马,好象被秋风吹过的芦苇荡那零落的败絮。
二十几名日军眨眼间就被干掉了,后面同样数目的日军被阻挡羁绊,呼啦啦栽倒了,整个队伍乱成了一锅稀。
二十六支冲锋枪的火焰,在迷漫的硝烟中,吞吐在正在迟疑不决的日军队伍里,马上,日军就被大片地割倒。
本庄多喜少佐在第一轮的射击中,就被打成了蜂窝煤球,在地上疯狂地表演独门绝技,沾衣十八跌。当表演结束时,刺猬瘫开了四肢,他死了。
日军没有停滞进攻,稍微的喘息,使之更加疯狂,于是,冲出一条血路,毕竟有四十多名日本骑兵再次冲进了村里。
这时候,是中国新军最危险的时刻。
上一次的伤亡事故就出现在这一时期。
机枪手娴熟地转动着枪托,跟踪着日本骑兵的方向,不论是人还是畜,乱扫一气,凡是被他光顾的主儿,没一个能够幸免的。一匹马的脖子直接被打透,血花从另一面爆出,窜出几米高,恐怖极了。一名日兵的脑袋从脖子处直接扫掉,没有“小征泽尔”(日本音乐指挥家)引导的身躯居然还跑了好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最新概念的机器人。
冲进来的日军,奋不顾身地追逐着中国步兵,将其中的四人砍杀。
实际上,那是中国人疏忽,敌人死得太多太残忍,打得中国兵有些自己的手都软了,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最大残酷,为此,他们付出了实践真理的代价。
战斗又进行了六分钟,战场陷入了沉寂。
许多东洋战马,在挣脱了羁绊以后,兴奋地遁去了,朝着各个方向。有的还长长嘶鸣着,那种呕哑啁哳被白居易所憎恶的乡音,拖着久久的悲哀,惊恐,绝望。袅袅地在田野和树林的交接处回响。让这沉默下来的广阔田园风光里,浸透了更加不堪的冷寂。
战场热血冷,阳光空激烈。
在火辣辣的阳光照耀下,无数的蚊蝇闻风而至,开始了他们的大联欢,也许还有暧昧,歌唱,暴露,秋波,低俗,更实质性的生理过程。
这就是秋山好古旅团的二十三联队联队长到达这里的场景。
中国人已经撤退了,只留下满地的日本骑兵尸体,统统都被割掉了耳朵,有的甚至被恶作剧地切除了身体的特殊部分, 成了日本版的东方不败。
“这是怎么回事儿?”联队长小林成明大佐的眼睛当时就红成了兔子。
日本骑兵二十三联队的另外三个大队,逐次向前运动,小林成明大佐身先士卒,带领第二梯队。不想,在隐隐约约听到了激战的枪声以后,长途跋涉赶来看到的,确是这样一幕悲惨的场面。
“本庄?本庄多喜?”小林联队长象一头失去了崽子的母狼,凄厉地嚎叫着。
日本军队的前锋无疑遭到了挫折,重大挫折,这是日本军队和中国军队都没有预料到的。日本军队想不到中国军队实力这么强劲,和八年前的满清帝国正规军大相径庭,中国军队也料不到,日本人这么不经打,笨得出奇带拐弯儿。
一个排的中国侦察兵,在派遣三名通讯兵的情况下,对抗了一个大队的日本精锐骑兵的冲击,结果,日军完败,全军覆没!
在战斗结束以后,大喜过望,只一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就为奢侈的陈排长非常珍惜自己的胜利果实,下令将所有的日本兵都割了“眼儿”(英语音),找到能够俘获的洋马,迅速撤离了。
大约四十多名日本重伤兵,还没有断气,可是,急于撤离的中国士兵已经等待不及,挥起匕首,照割不误,割得好几个日兵惨叫着昏迷过去。
小林成明联队长赶紧带人在战场上寻找痕迹,希望能够找到能反映中国军队情况的蛛丝马迹,可是,他很失望,什么也没有,不,地上很多弹壳。都不是日本军队的。连一个中国兵的尸体都没有看见。
“向平山进军!”联队长咬牙切齿地说。
也许是小林的宿命,他如果冷静地分析一下,停滞了脚步的话,也许,他和他的联队主力,还可能是好好的。但是,急于报仇雪恨的他采取了不顾一切的追逐战术。意图将逃亡不远的中国军队包围歼灭。
小林的构思不错,因为,陈排长和他的伤兵,拖着七具尸体,还有一千只耳朵的骑兵队确实没有走多远,本来,小林大佐的骑兵已经看见了他们,并且,尊重德国军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