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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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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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公?是先生的先生吗?”有个眼神特清亮的孩子站出来问道。
  黄药师一看这眼神就特喜欢,顶顶像阿容从前不装傻时偶尔露出来的眼神:“对,就是先生的先生,你们管我叫师公就对了于是孩子们参差不齐地行了礼,回去的路上.孩子们在后头呢呢喳喳地讨论着,里里外外多是关于药材的事。
  在前头听着,黄药师不由得满脸赞赏地者着阿容:“没想到你还挺有一套,不错。”
  回了春怀堂里,阿容还得紧着给孩子们讲今天这几样药材的配伍、宜忌、适应症状等很多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得教孩子们做标本,什么也不如标本更直接,好的标本保存下来,比画片可生动得多了。
  而黄药师自然是和谢长青去谈论一些事情,谢长青把病症书递给黄药师,把每一阶段施药、行针、过穴都细细讲了。“你这巳经够俱密了,还是你没能管住阿容,要不然怎么也该好了。”黄药师看完病症书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这话说得谢长青不由汗颜:“也要我能管得住她!”
  于是这话一出来,黄药师不厚道了:“从前你是没舍得管她,现在是管不得她,长青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默然无语地看着黄药师好一会儿,谢长青道:“那我过几天就走,看着她把丹药炼出来再说。”
  “长青,阿容在绵山的事儿不在你的计算之中吧?”黄药师猛地问出这么一句来。
  谢长青想也不想地答道:“我不是圣人,声声的所有事儿都不在我算计里,而是我连同声声一块儿被……算计了!”
  这顿声里的内容黄药师当然知道应该填个什么,完了拍了拍谢长青的肩说:“你回京处理事儿吧,阿容有我在,我指定得管着她把伤养好。”
  “其实……药师是躲懒来了吧。”谢长青终于没忍住把这等方面说出口了。
  这时候估计连云山上下都看着黄药师的动向,黄药师这人惯来疲懒,这麻烦事儿他边都不愿意沾,所以他来了把谢长青赶回去担这事儿,他轻闲地管管徒弟就行。
  见谢长青一语道破,黄药师没半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反而特坦荡地点头说:“你是爷,这躲不了懒的事当然归你管。”
  这时候管事从外头来了,施了礼说道:“秦药师大人,您的随从来了,说是带了家书前来。
  家书,道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谢长青近来每每拿到寒书却只觉得能抵万斤!

  234.脚伤易好与心病难医

  对于谢长青装成的秦安要再次离开绵江去京城,阿容抱以不解,这来回转候的这是做什么呢。末了阿容一想,也不是谁都跟她似的没爹没妈,人说不定还是要回家过年呢。
  一想到过年,阿容就开始掐算,不掐算还好,一算自个儿这身子过了年也二十了,二十啊!在她来说当然还算是年轻,但在卫朝真是一老姑娘了。
  “阿容,你又在这蹲着发什么愣?”黄药师看着自家徒弟,那纠结的侧脸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顺心。
  叹了一口长气,阿容指着在药谷里奔跑的孩子们说:“师父,眨眼之间我都二十了,是不是很老了!”
  这话说得黄药师是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然后撇开脸去不看阿容,省得自己闹心:“你才二十就说自己很老,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哪有这样跟骨父说话的,长者面前说自己老,也就你嘴里能听得到。”
  “要是普通人家,这时候孩子都满地爬了。”
  阿容指着下头一六岁多的学生向黄药师说道。
  一说到类似的话题,黄药师不免气结:“你要这样说的话,要是普通人家,我曾孙子都得满地爬了!”
  “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容往黄药师身边靠了靠,然后说:“师父,钟药师大人已经表现得够明白了,您怎么就不动心呢.其实钟药师大人多好一人啊!”
  于是黄药师也长叹了一声,摸着稀稀疏疏的几根胡须说:“其实我也明白,但是你更得明白,当年我和钟药师差点就成婚了。也是我自己作的,心里老惦记着你师母,结果一拖就拖成了这样,现在年纪大了更疏懒了。”
  “现父,我还有个师母呢?”这倒是新鲜消息。
  “是啊,成亲没几个月,你师母就过世了,这事在山里没人敢提,我也老不愿意提起…等会儿,明明是说你的事,怎么又扯到我这些陈年旧事上去了。”黄药师要是不瞅阿容那兴味盎然的眼神,说不定还真就把这些事翻出来说下去了。
  见八卦没八着,阿容也不恼,笑眯眯地说:“师父,我能有什么事儿呀,我好好的,有师父在,脚上的伤迟早会好的。”
  瞟了阿容一眼,黄药师其实不大想戳破阿容自己给自己塑造的太平无事景象,可一直让她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脚上的伤是容易好.心呢?”
  于是这一句话出来,阿容就跟被细针儿戳破了的气球似的,一下子就瘪了。蔫着把下巴支在药筐上,阿容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空洞感来,那眼儿一酸差点就要掉下泪来了。
  但是她一抬头,又把泪堵了回去,冲着天空一笑然后才看向黄药师说:“师父……他怎么样了?”
  “我还以为你真能忍得住,啧……还是问了嘛!”黄药师嘴上这么说着,却心生怜惜,他这徒弟啊真是头牛,疼死了也不肯掉泪。
  撇开心里那点儿酸胀感,阿容摇了摇头说:“就算他是连云山的当家,提出这样的章程来,也还是有很多困难。师父,你也知道这是我提出来的,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万一惹了什么事儿,我不是成千古罪人了嘛!”
  嘴硬心软的,黄药师在心里想着,然后也不点破她,这个受了伤那个心疼,多好。阿容自己说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嘛!
  “你想太多了,在这事儿上困难确实有,但是连云山数百年积存下来的威信也不是白给的。谢大家这次倒硬气了一回,愣是和长青站一块儿,加上你师公,什么困难也总会找着办法解决。你啊,少操心天远地远的事,多担心担心自己这伤,要是好不了,将来老了走步路都难!”黄药师看着阿容的脚直摇头如此说道。
  听黄药师说得这么可怕,阿容瞪了一眼说:“那我就赖师父,您还是天下药师之首呢,您都治不好我,不赖您赖谁啊!”
  这话让黄药师不由得笑出声来,然后笑着吐出一句让阿容笑不出的话来:“赖谢长青!”
  “先生,你看我炼的丹药难不难?”捧着丹药来的是一个叫叶梅的孩子,小姑娘灵气十足,就是黄药师说像阿容的那个。
  一看着丹药,黄药师就愣了,然后看着阿容瞪圆了眼道:“才几岁的孩子就让他们炼丹药,你这师父做得比我还糊涂!”
  “实践出真知,说一百遍不如做一遍,而且用易生易长的药材来炼药,炼熟了感觉以后才能减少出错的机会。”阿容说着接过丹药,然后细细地端详过后,挑了点儿放在嘴里尝了尝。
  见阿容尝完后神色自如,黄药师也拈了一颗放嘴里,然后黄药师冲叶梅说:“拿回家当糖豆吃吧!”
  冲叶梅笑了笑,阿容说:“甜叶桑放多了,菊苦苔放少了,记得它们各自的份量是多少吗,再去炼一炉。这炉……听师公的,拿回家当糖豆吃吧。”
  “知道,甜叶桑一份二十五克,菊苦苔一份三十五克,先生,我这就去。”叶梅说完就把丹药一揣跑远了。
  把嘴里的丹药咽下去后,黄药师说:“别说,这孩子倒真有几分天份,至少没炼败喽,还能当糖豆吃。”
  “下午我带他们去绵江采水生药材,师父一起去吗?”自从黄药师来后,阿容就轻闲了,黄药师带了几个徒弟来,春怀堂里的事就不怎么用管了。
  “也好,不过你不能只让他们学药,医也得教,要知道我门下出来都得医药双绝,少一样儿都不能出师。”黄药师对此颇为得意,自家门下不出庸材,当然前提是庸材也不能进,哪有像阿容这样来者不拒的。
  对于这个阿容当然也有计较:“师父,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这时还不忙。不过再等段时间教了望闻问切后,我预备带他们去这一带的村里给乡邻们看诊。”
  点了点头,黄药师说道:“实诊授徒,想法倒是不错。那你应该回扬子洲去,这里到底湿气重了些,而且又太偏了,病患少药少,什么都不方便。等春暖了再回绵江,这里春夏秋都适合你养身子,冬里湿气寒气相交,不宜。”
  “那师父安排吧,我听师父的。”经过这几天阿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是拗不过黄药师的,所以她老实了!
  午后起时,太阳正暖和着,阿容领着她那群学生们到锦江上去。绵江这时候正是冒黄芦芽和紫叶白的时候,黄芦芽和紫叶白可以做菜,也能入药,这时候采的最是鲜嫩。
  生长在绵江上,孩子们对这些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以叶梅、姚芳儿、刘树山这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为首,扫荡了约一公里的水域,熟门熟路地采了好几大筐子黄芦芽和紫叶白。
  “采这么多,晚上就给你们炒着吃好了。不过黄芦芽要入药呢,不是这么采的,一定要连根连株一块儿采。再说这紫叶白,紫叶白入药的是根,所以…每人一每样儿一百克,记住不能多也不能少!”阿容看着那几大筐“野菜”,口水就流出来了。
  也是最近在黄药师调理下的缘故,加上换了方,她自己炼出丹来服用了后效果自是不同凡响:“师父,我最近感觉好多了,秦药师大人换了新方后,好像药效更明显一些。”
  瞥了阿容一眼,黄药师说:“能不好嘛,什么贵药稀药都舍得,要再不好就没天理了。”
  “先生,先生……河里有人,好像没气儿了。”忽然有个孩子赤着上身就从水里出来了,起初阿容还有些不适应,绵江的水冬天比较暖和,孩子们打小就这样在水里玩过来的。
  “有人,没气,在哪儿引我们过去。”阿容想了想,莫是不有人不小心被水淹着了!
  等到了那儿一看,那人趴在一根浮木上,倒不是没气了,只是呼吸很微弱,阿容让孩子们赶紧把人弄到船上。
  正在阿容要上前查看时,黄药师忽然皱眉道:“这人好像是宫里的侍卫。”
  一听是宫里的,阿容就不伸手了:“师父,为什么我的行踪好像很多人知道似的。”
  “不应该,不过皇帝确实正四处在找你。”黄药师这时知道,谢长青和姚承邺一块儿封消息,姚承邺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而谢长青则是揣着消息只透给了他。
  这两要锁什么消息,除非他们自己说之外,谁还能打听得出来。
  “那这人怎么办?”见死不救当然不能,这不是施药之人干得出的事儿,所以阿容纠结了。
  “随便扔给谁治就行了,反正就剩下一口气了,先稳着伤势把人送到金晖去,跟金晖药馆的人透好话就成。”黄药师说着就招了招手,让人去乘小船去准备车马送人去金晖药馆。
  由着黄药师去安排,阿容则坐在一边摸着自己的脸,她纠结……就这样还是不安全,那要怎么样才不会被认出来呢?
  她非得到黄药都都认不出的地步不可,这就叫穷则思变…变了.自然就会通嘛!
  这时阿容才想到,如果黄药师都能找到她,看得出来是她,那谢长青岂不是更……她哪儿知道人谢长青都来回好几趟了,迟钝有罪啊!
  有孩子问什么时候相认~~嘻嘻,我只能答.很快了~就这几章

  235.纠结的阿容与存在的价值

  从绵江到扬子洲约是七八天的路程,阿容想带着她的那拨学生去扬子洲,起先还担心学生家长会有意见。可她一把话发下去,只见有家长来问需不需要带什么,从没见谁说不去或质疑该不该去。
  从这上面,阿容看到的是这个时代“尊师重道”的一面,这要是赶上她们读书那会儿,老师想带着孩子上几百里外去,哪个家长都得炸锅。
  到扬子洲时,已经是冬末了,眼看着再过些时候就到了年节上。扬子洲比起绵江来,当然是繁华似锦,从绵江来的孩子很快就适应了扬子洲。但是阿容不适应:“师父,不去春怀堂。”
  “那去清辉楼,都一样,你喜欢哪儿就去哪。”黄药师一摊手,反正就这俩地方。
  “那还是去春怀堂吧。”阿容可不想领着一大帮孩子搅了清辉楼日常的营生。
  春怀堂眼下并没有开馆挂诊,要有病患也都到春华馆那边求医问药。黄药师差人去知会一声,说要春怀堂的钥匙,那边管事就过来了:“见过黄药师大人,您这是……”
  见管事看着身后的一群小孩儿,黄药师就说:“我徒孙,领得来见见世面,一步步来,将来才好去京城或更大的天地里闯嘛,管事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管事还有什么可答的,连连掏了钥匙去开门:“容药令走的这段日子,春怀堂里外都有人打扫,待会着人安置了起居就成。这是备用的钥匙,黄药师大人拿着。”
  管事前前后后安排了许些事后就回春华馆去了,孩子们自行整理着行装,由管事派来的人安置了住所。
  “阿容,过来坐,有事跟你说。”黄药师忽然又慎重起来,这让阿容有点不太安稳。
  要知道,黄药师难得这模样,阿容略略不安地问道:“师父,有什么事您说,我听着呐。”
  先叹了口气,黄药师这回学了阿容,苦着张脸眉头紧皱着说道:“其实……好几位药师都在扬子洲等你,其实,我去绵江的目的就是把你领回扬子洲来,就是想让你有个准备。可能他们以后就不是了,明年开春就一道去绵江,当然得问问你收不收再说。”
  这消息一时间让阿容有点儿犯糊涂,怔怔地道:“师父,如果药师们都和我一块儿去绵江,那以后连云山怎么办。”
  “山里的药师没跟过来,跟得来的都是自立药山在外的,比如郭药师,还有金药师和古药师。咳,其实……连云山的药师也来了一个!”说到这儿黄药师忽然露出些尴尬来。
  不用想了,来的这个肯定是钟药师了,阿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是钟药师吧,多少人来都不同事,关键是师父,你不能泄露我的行踪。如果我被谁找着了,你得防着以后谁也找不着我”
  还用泄露,黄药师心想谢长青都几进几出了,你还在这说泄露,真是个脑筋白长的了:“放心,从我这儿他们是找不着你的。”
  没听出黄药师话里的埋伏来,阿容挑眉道:“药师们现在在哪儿呢,我去请药师大人们过来。”
  闻言,黄药师挥手说:“甭跟他们客气,待会儿他们自己会过来。”
  “也好,那我先四处看看,晚饭前回来。”又回到扬子洲,阿容每回一回扬子洲,第一想法儿就是四处看着。从前还没这感觉,现在扬子洲的大半土地都是她的,更加有了归属感。这几年扬子洲是愈见繁华了,虽然远比不上京城,但也能算是西北重镇了。
  几年不回,扬子洲添了不少繁华的街道,当然也就更多了小巷子。走到直街的某条小巷子口上时,阿容闻到了蔓草的香气,裹着肉香似是过了油锅似的,闻起来真是捉神醒胃口“嗯,蔓草性温味甘,归胃经,最宜冬天吃。”于是阿容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往巷子里去,胃口渐好了,馋虫自然就跑出来了。
  闻香找着了铺子,一看那蔓草裹在肉里,还夹了一些其他蔬菜,最外头又裹上一层春卷皮儿,在鸡蛋液里一滚,然后扔油锅里炸到金黄酥脆,出锅了还要在麻子里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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