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到时候也通传一下各国吧,他们没得吃喝了,到时候还是会引燃战火,打的可还得是卫朝。”手里头没粮,别人有.能不抢嘛。
其实离国那边云木珠已经托人去通知了,关键是这件事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知道了乱起来,那才真叫灾祸。
“容药师大人说得是,关于种药一道,我们还得向容药师大人多请教。
这回家师派我们来,就是想习学一些,还请容药师大人不吝赐教。”说话的似是程渝川的大弟子,阿容看着有点儿眼熟,大约是上回在大比上见过面。
不过这位的话说得阿容可是胆颤心惊,她最怕别人说向她请教,听着就老严肃:“见笑了,程药侠的丹药和植药都极出色,哪容得上我要这大刀。大家若是愿意,倒是可以多向师公请教一番,难得他老人家最近在山里。”
这时外山的药师说话了:“种药一道无分老幼,既然程派的药师们提了,我们也一块附议.正想听您传授种药之道。”
“咳……”这下阿容就彻底只剩下干笑了。
看得出她在尴尬,谢长青遂笑道:“既然来了就在山里多待些时日,下个月正好有药师论坛,大家就一块商量商量,至于请教就太正式了。声声常说三人行必有吾师,大家各有长处短处,互相习学罢。
这可算是解了阿容的围,不过一听怎么感觉这回的药师论坛她可能会被围观啊?
和各药师碰面结束后,阿容就开始想,到底草瘟是什么,如果是草木之间互传的,得潜伏多少年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虽然各地严重程度不一样,但为什么前年去年设发现…...好吧,前年去年她一直在养自己的小伤,没太注意到这些上去。
回了长青园里,两小娃儿正在那儿“嗯嗯啊啊”,七个多月的孩子刚能发出一些无意识的音节,有时候阿容还能听出类似“姆妈”的音节。她倒知道这是无意识的,可把谢长青高兴坏了,还指着俩孩子说他们会说话了。
“长青,黄地生是找着了,现在得思量着怎么配药,上古药书上写的萃炼方法有些奇特,怎么也不像我们现在能办得到的。”阿容一回想上古药书上那萃取方法就觉得要在现代倒是很简单,在卫朝会很麻烦。
闻言,谢长青说道:“书上不是也写了,直接以汁液相同份量融合喷洒即可吗?”
点了点头,阿容说道:“写是写了,可后头也写了,损一半缓一“声声…….”
这一声听着可有点儿无奈,阿容连忙问道:“想,怎么了?”
“咱们能不能别在晚上谈论这些,你一回山后脑子里就尽剩下药了!”谢长青见她这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药,就没点儿别的,不由得心生感慨,他这娘子果真是嗜药如命的。
于是阿容顺利想歪了,不谈这些,那就干点什么呗。咳……于是她主动了,翻身压在谢长青胸口,任由自己的发丝撩在他脸上,看着谢长青皮肤微微地抖动,阿容遂玩得更高兴了。
再于是,被挑拨被压了的某人气儿不顺了,这一夜可正谓是强风急雨推得花开,阿容也最终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这是个杯具啊,华丽至极的杯具!
次日里起了,阿容终于是没法儿去管药啊草瘟之类的事儿了.她一睡睡到中午,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一看自己颈上手腕上全是红红点点的痕迹,不由得脸一红:“谢长青,你发什么疯。”
正在屋里处理事务并顺理看着俩孩子的谢长青一听,遂不明所以地看了阿容一眼,见阿容正看着手臂上的点点红痕瞪眼,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特无良的一笑,谢长青说道:“声声,这可是你自己撩起来的,不能怪我。”
“呸,不怪你怪谁,我今天整个就不能出去见人了……等会儿,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阿容特妖娆地爬起来,捱到谢长青身边儿说道:“最近忙里忙外,你是不是觉得被咱冷落了!”
也许是阿容笑得太嚣张,谢长青就瞪了她一眼:“洗漱了吃午饭去,大白天的你就不想点正经事。”
说到正经事,正经事在阿容洗漱完刚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来了,传话来的是徐少南:“爷,东埠那边连天阴雨发了畜疫,几乎所有家畜都染上了。”
东埠是卫朝以产畜类出名的地方,卫朝的大部分家畜都是从那儿出的苗,要东埠发了畜疫臆味着今年的畜苗质量会大打折扣,而且面临着明春可能畜苗紧张的事实。
人病了要管,禽畜病了也要管,而且这事可大可小:“还指着明年靠它们来产油,怎么这一下就发了畜疫,不是一直有预防吗?”
“有些小的畜场向来不顾这些,可不就是从小畜场里传染出来的,这一染整个东埠差不多全染上了,现在己经不让从那儿出畜苗和畜肉了。”徐少南想,这就是从前阿容好念的那句话应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可真是事儿要来,怎么预防都没用,阿容寻思这下可真闹大了,在这方面卫朝也太产业化了,这一发出来怎么防都迟了!
再迟也要想办法,这草瘟的事儿还没算完,畜疫又出来了,还让草瘟带来的影响雪上加霜了,连云山的家果然不好当啊……
264。 师房的坐谈会与话惊四座
十一月逢着时,正是每两月一次的药师论坛,除去定时在扬子洲的论坛外,每个月的许坛都随机抽各药山,哪儿基本上都去过了。正好这个月抽都不用抽了,大家一块儿上连云山去。
连云山对于办药师论坛还真是得心应手,到哪儿办都少不了他们,只是这回要添些相互授讲讨论的环节,所以在安排上就要费些心思。
好在连云山这边,师记就常年管着这引起事,对于安排布置倒也迅速妥当。
因为要授课讨论,而且每在连云山时总有药师以下诸药令和药侍,以及药师们带着的弟子旁听着。虽然不让说话,可结束后还是会有提问的时候,这就得确定一个主题,要不然不知道药师们得讲到哪儿“起先没经验的时候,整整一个月都在讨论着,药师们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意见和相符的时候总容易争执起来。这样一来就更生言论了,所以这些年才想着定个主题。”对于定主题,徐少南是这么解释。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要是真讲起来了.就一株路边荆就能讲上好些时候:“那也行,长青,你看今年的主题定个什么好?”
见阿容问来,谢长青就说:“就以草疫来说如何?”
但是阿容却寻思着一件事儿,于是张嘴说道:“但是草疫大家伙儿都还不熟悉,不熟悉怎么谈论得出实质来?”
笑着摇了摇头,谢长青这神仙儿模样起来果然是绝尘脱俗,只是说出来的话儿半点也不脱俗,反而很俗:“如果定的是这个主题,他们自然会各自想办法,不熟也要熟。”
其实渐渐的药师论坛还成了各家长面子的地方,我知道的你不知道,那可不得脸嘛。虽说用药之人在别处不争,可正到了谈药论药时意见一个不和.那就可能你辩我证许久都不能结束。正是因为这样,谢长青才说出这么句话来。
这话听着不大厚道,可实在!
哪就以草疫为主题吧……不如把畜疫拿到一块儿来说,这时候师父他们在畜疫区.只怕正需要咱们的主意呢。”阿容到底还是记起自家那师父来了.而且一记起来就想着替黄药师分担分担。
对夫妻俩的话,徐少南自然点头答应,他们俩都商量妥了,他就只剩下去办差事了:“也可以,便延长几天也无碍,药师大人们总是住京城附近的多,正着快到年节里,多些时日药师大人们必也不介意.反倒欢迎得很。”
当到十一耳初一这天时,山里又见了晴天,阿容被安排主持药师论坛的第一场讲座。所以老早的集会过后,大家就被安排到了大场这时大场布满了蒲团,中间狸了一个大的,有桌有几有茶有纸墨笔砚,一看这阵仗阿容就想往回缩:“长青,这到底是谁准备的?”
听着阿容咬牙切齿,再看她那一脸愤愤然的表情,谢长青就笑出声来说:“是师房的李药令,说是这样的气氛正好,能让你想起从前在师房习艺的时候。”
这番话说完,就见阿容往里缩,谢长青连忙拉住了她,惹得她直瞪眼儿:“这场面太吓人了,我怕我上去了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你还能有说不出来的时候?”谢长青一边说一边让人去准备,说话间就把阿容推到了场中间,然后他自己闪没影了。
惹得阿容在场中间咬牙切齿,心想:“敢情你倒是低调了,偏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来受罪,这回可怎么把这茬打发过去。”
其实阿容本来是准备了的,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场面这么正式,当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用目光迎着她时,她差点儿就想赶紧找个地儿猫着。
可一想今天自己猫哪儿都会被找出来她就更想哭,好不容易强装镇定地到了场中间,阿容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来的人不算太多,这说是讲座,却只许了每位药师派一位弟子前来旁听,药师们则在中间可以参与讨论与讲解。
虽然阿容心里挺慌,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很淡定,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很从容的。在谢长青身边久了,多少都沾染上点了神仙仪表,但也仅在仪表而已。
打过了招呼后,阿容直接进入主题,也不说开场辞什么的,好在她一说话,场中诸人就开始专注上了,也没注意到开场辞什么的,“山川河流每时都在变化,其实药材也是会随着时间做很微小的改变也许这些改变需要千年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几百万年……”
“但是不论用多久的时候,它总会做出改变,这种改变凭我们的眼晴很难及时观察到,它非常缓慢。缓慢到可以逃过我闪的眼睛,因为我们的一辈子可能还不到它一次改变的时间。”是了,阿容这次决定讲的就是物种的进化,这也是在为将来每几十年整理一次药典做铺垫。
这一番话说下来,下面没有人插话,也没有人有什么可发表的,因为除了谢长青外没有人知道她会说什么而这时,阿容准备好的画片弄了来.用的是最普通的一株药材,原本是草本类药材,低矮而柔软。但是随着时间在渐渐地改变,每一张画儿都微小的不同,为了画它们阿容花了非常大的精力和时间。
“这样一张张翻下来,大家很难发现它的变化.但是如果我们这样来看,它的变化就非常明显了……”说着阿容手捏着画的边缘,然后把画儿一页一页的迅速放开。
只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至信地看着阿容手里的东西,原本在后头的人这时也多凑到了前边:“这是七星藤!”
“对.就是七星藤七星藤十几万……十几万年前真是这样的?”
有人指着画片难以置信。
“咦,我好像真在药书上见过类似的注解.说七星藤由草木至攀援,尤带草木之性。”药师们当然也有同样见多识广,看书看得不比阿容少的,这时一见了怎么能不惊呼出声。
于是阿容赶紧点头,这就是递杆儿的来了:“是,七星藤由草木至攀援,这句话原出自《药斋记》。后来多有引用,至现在上古药书上不少里用到七星藤时都会把这句话加在释意里,然而如今的药书则不多见而已。”
“是不是每一样药材,或者说草木都经过这样的变化,它们从前都是不同的。”要不怎么能当药师呢.这果然是一群聪明的一点就透.一说就能举一反三的。
对此阿容当然连连应是:“可不就是这样么,不仅是草木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变化,人也是一样……”
说到这儿阿容就不好往下说了,和历朝历代一拌,在卫朝人也同样是属于神话传说里的那些神人创造出来的,要是说人是猴子变的,那就跟在散播歪理邪说是一个理儿。
好在她赶紧把话收住了,话锋一转说:“记得上古药书上有记载,初时人寿不过三十,而至后期,则有四十之数。而我们今天翻上古时期的记录,人大多是活到一百多岁的。到现在来说。卫朝的人均寿在七十三岁左右,别的不说单只从寿命上来说,这其实是一直在变化。
阿容的这一番话像一串很大的石子排着队儿地往河里扔,她一直不停扔不停扔.河里波浪越来越大,把岸上围观的人全给弄傻了眼。
本来听药材在变已经够震撼了,现在说人也在变,而且用的是很能说明事儿的年龄做比较,大家伙儿就更震撼了。最震撼的是——他们能认识到这是事实.而不是没有依据的理论与臆想。
“听容药师大人的意思,不管是人还是草木,其实一直在向前行进,那为什么近几百年来人的寿命一直在减少?”人到底都是惜命的,用这来做比拟大家多是关心得很。
“上古之时人人习得丹法,个个懂得炼药,我们如今炼得的丹药多是当时的丹方得来的。但是渐渐地因为时人多好藏私,才导致丹药之道渐渐被少数人掌握,而且上古之时的丹法渐渐失传。如今我们再去看就显得晦涩难懂,那就是因数在我们和上古时期之间隔着一个泯灭时期,那段时期里夫去了很多东西。”阿容说着又从袖袋里掏出一本书来,正是上古时期的最后十几年里的一些记录。
泯灭时期,药师们倒是不少知道的,但是她这话药师们的弟子不得知,这时听在耳里更像听着了惊雷一样。
一堂讨论下来到最后,成了物种进化论,阿容深深地觉得这楼歪得很严重,这要是让达尔文来讲估计正合适……这一堂课引起的反响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停止,就算药师论坛结束,这堂课的内容也像春雷一样在诸人脑海久久回响。
于是这一回的药师论坛,几乎成了阿容的专场,不许谁来讲座,到最后都会问到相关的问题,她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
好在药师论坛再怎么延长也有结束的时候,这时候冬深了眨着眼儿就到了冬月里,程派的人要回去了,连云山也要准备过年。
大家遂商量好.明年开春后再到连云山来,而且从这时候起,大家开始观察周围药材的变化,用以对比上古时期的图谱来发现与从并不同的地方。
265。 阿容的当家难与难当家
药师论坛倒是在阿容胆颤心惊里结束了,可连云山还有更多的事儿需要操心。
正所谓是当家难,难当家,草疫的事儿才刚有了眉目,畜疫又要着手去办。好在药师论坛上还是得了些处置方法,末了谢长青便商量着把药师们分成两拨,一拨去处理草疫,一拨自然就去处理畜疫。
因为处理畜疫要前去疫区,连云山现在是阿容和谢长青都离不得,所以他们俩便一并管着草疫,这当师父的自然就去畜疫区处理畜疫。
眨眼就到了年末,畜疫区还是没传来什么好消息,而连云山这边草疫的药剂配制也相当缓慢。首先是萃取方法很难实现,再者药师们总也是固有的念头占上风,所以也很难转变思维来。
“唉,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药师们能接受青霉素,能接受草木的变化,就一样能接受这样的淬药方法,现在反复试了这么多次,还是没能见成。长青,这样下去不成啊。”阿容支着下巴,看着婆子扶着青尘和青迟学步,明明俩孩子走得挺好,她却看着直唉声叹气。
拍了她额头一记,谢长青说:“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总有该收收的时候,说到青霉素,前些时候让畜疫那边试药,不知道有没有效。”
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