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鱼来,这几个月来小鱼也特厉害,在师房里已经是倍受关注了,加上又是郭药师推荐来的,现在的小鱼可谓是炙手可热,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婆婆花好麻烦啊,以后我可不要种这种药材。”这是俩姑娘处理完婆婆花后唯一的念头。
但是阿容却笑了,看着那俩说:“她也不种你也不种,到头来要用起来上哪儿找去,总得有人种吧。而且婆婆花的甘露水用来擦脸,会又白又嫩,外头可是三钱银子一瓶呐。”
“啊……是这样啊,阿容那你送我两瓶吧。”于是俩姑娘一人抱了两瓶,打算回去天天擦脸。
这时候小姑娘们也渐渐开始懂得爱漂亮了,尤其是陆小寒还大着阿容和小鱼一些,更是开始像小花骨朵一样萌发了。
而阿容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在连云山吃得好养得好的原因,身体越来越有了属于少女的曲线,浑身上下也像是充满了生长的力量一样,胸口开始一点点鼓了起来。算算年龄,这时候大约该来月信了,阿容一想到这事儿就烦躁得很。
没有“面包”的时代,做女人真痛苦。
有些事儿,真是不经念的,阿容才这么想,就在五月底来了月信。来的晚上,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没一处不冷,没一处不疼,这也是她头回知道,原来月信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于是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在医院里看到过的一幕,一对双胞胎出生,男孩先出来哭两声就停了,而女孩儿哭了很久。然后年老的护士就抱着那女孩叹了一口气,说了这样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女人活在这世上要受很多苦,所以才哭个不停。”
在野毛子的“吱吱”声中,阿容忍着疼收拾好了躺回床上,然后两眼痴痴地望着洒在床榻上的月光,莫明地流下了两行泪,在这时候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所以只好任它流下来……
(黄毛小丫头时代的结束,少女时代的开始,于是会更美好的,别哭阿容……另,如果这时候有人要来关照,乃们希望是贵公子还是胖东家呢?)
46.那些莫明的乌云与晴天
第二天天大亮后,罗大嫂久等不见阿容出来,于是有些奇怪地进了九三三的院儿里,敲门时阿容正疼着,于是就应了声说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想多歇会儿,午饭不用喊她了,她饿了会自己起来。
“盛药女,您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我去帮您叫位相好的药女来,您这样下去可不成啊。”罗大嫂也是见阿容顶好相处,要不然也不会多这事,毕竟药女们个个都是有本事在身的,小病小痛的自个儿就成。
“罗大嫂,不用了,我多躺会儿就好。”来月信的时候,暖暖的躺在床上比什么都踏实,主要还是没“面包”啊,要不然她早起身给自己弄点汤药消消这又寒又疼的身子。
至于说喊相好的药女来,岳红今天出去了,小寒和小鱼在师房,她只能歇菜,好好歇着等她们来吧!
听她这么说了,罗大嫂也就不再言语,只出了门又把药田里的药都看了一遍,然后好再去跟阿容说说各药田怎么样了。正在罗大嫂在药田里查看到一大半的时候,远远的田埂上谢长青正月白风清地走来,罗大嫂查看完某块药田后猛地一抬起头来,立马就拜在一侧,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位爷怎么来了。”
“起吧,毛子是不是又回盛药女这里了?”谢长青办事总是殊无遗漏的,要做什么又蔫能留下他人口实,只是有时候他自个儿也觉得累。人前人后要做完人,只是这世上哪里来的完人。
“回爷,是。”
听了回话谢长青才点了点头,遂又举步上了九三三的院子里,进屋前见到屋檐下挂了个晴天娃娃,谢长青并不知道这叫什么,于是举步走过去把在手里看了看:“乌云走开,太阳出来!”
这八个字让谢长青不由得生笑,这个姑娘总是让他轻易开怀,正在他笑着的时候,野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睁着俩大猴眼看着,也不吱声。
在他面前,野毛子总是特别乖实,也许连野毛子都觉得他这样的人没甚趣味吧:“毛子,又不好好待在药王山了,让山上的人好找。”
野毛子浑身上下直挠,像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一样,这挠头挠耳的模样,倒不由得让他想起了那个总是好挠头卖傻的小姑娘:“盛药女呢,今天怎么不跟着她?”
或许是盛药女这三个字让野毛子有了反应,野毛子一下子冲过来拽住了谢长青的袖子,拖着谢长青就往里头走。野毛子长年养在人群里,自然是再通人性不过的,它这样猛地拽着,谢长青也不揪回袖子,就这么由着它带路。
前头的野毛子推开了门,谢长青只在屋外一看,就往后退了两步,大家族的教养顿时立现:“毛子,你越来越像只野猴子了,姑娘的闺房哪是可以随便进的?”
他的话让野毛子更加的抓耳挠腮了,好一番“吱吱滋滋”地叫声后,突然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额头,然后走两步,圆滚滚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别说,野毛子这动作还真是活灵活现的,而且传达得极其清楚。到底是药王身边的药猴,连症状都能表达得清楚了。
“你是说她生病了?”谢长青跟野毛子也算老相识了,哪里会不懂野毛子的意思,当即就推开了门进去。
此时正逢近午,屋子里阳光暖暖灿灿的铺陈着,坑上拱着一个小小的身子,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也皱的,脸也是白的。
谢长青走到床边,见她这副模样,不切脉也知道她这时候肯定不舒坦。当下自然是不再顾什么男女之防,而是把手搓热了,才掀起被子的一角拿出她的手来切脉。
“药不过谢家”,谢长青自小就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还不会走路就会认药了,对药理脉相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所以脉相一过手他就明白了:“原来是……姑娘家的身子,怎么能这么不看重。你自己也识药用药,这么躺着怎么会好。”
看着阿容皱眉不安稳的睡容,谢长青又不由得摇头,轻叹了一声说:“既不是那成天事不过心的人,又何必天天拿着张笑脸待人,阿容姑娘,这样是很累的。”
背叛与伪装,这是人生最难的两件事,但却还是要笑要撑着那些表相。行走在世上,他们都不过是累着自个儿,去成全别人的眼睛和耳朵的人。谢长青侧脸笑了笑,不带半分苦涩,却多少有些无奈。
说罢,谢长青又出了九三三的屋子,向主山他自己的园子走去,好在九三三临近大道,来往方便得很,要不然谢长青也没这工夫亲自来找野毛子。也是整个山上,现在野毛子就卖谢长青的账,药王和黄药师都不在,也就他能管得住了。
连云山上谁见了野毛子不是恭敬得跟祖宗似的,背地里却少不得要说一声“这泼猴”,可见这野毛子是多么的不服帖。
园子里徐少南正在练剑,见谢长青进来连忙迎上去:“爷,野毛子找着了没?”
“在甲九三三。”谢长青答完了就进了园子里的药房,连云山上,哪间药房都不如他这间丰富,这世间能报得出名的药材,他的药房里都有。所以他也没去主山的大药房,径直就进药房鼓捣起来。
而徐少南见谢长青进了药房也不跟着,谢长青进药房是向来不好有人跟在一旁的,这规矩跟在谢长青身边多年的徐少南哪能不清楚。
往日里谢长青一进药房,就肯定得一整天才能出来,今天倒是快,徐少南一套剑还没练完,就见谢长青从药房里出来,显得比平时脚步更快一些。于是徐少南想了想,然后忍不住问了一句:“爷,您上哪儿去?”
“甲九三三。”
谢长青手里拿了药盒,徐少南见状连忙伸手去接,但是谢长青却没给他,而是另交了个任务给他:“去把开水灌上。”
“爷,您这到底干嘛呢,谁病了用得着您亲自去,您说一声我随便去喊个人就行了,哪能劳动得您呀。”徐少南见谢长青这慎重的样,不由得猜想,这山上还有谁能让他们家这位爷这么慎重。
没曾想谢长青却摇了摇头,本来倒是可以让两位女药师去的,但是正好杨药师和钟药师都不在,谢长青心想着,让别的药师去还不如他去,这也叫一事不烦二主。
爷……您确定您只是一事不烦二主而已!
等徐少南拿着羊皮囊去灌了开水来,谢长青这才把药盒给他,徐少南又会意的把羊皮囊放了进去,这样才不会凉掉,药盒是有保温作用的。
俩主仆一路骑着马到了甲九三三时,已经是午饭时分了,罗大嫂烧好了饭叫了阿容来吃,但阿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睡着了。
“爷,野毛子病了?”也就野毛子病了才需要劳动他们家这爷了,谁让野毛子只吃谢长青的亏呐!
“小姑娘家的事,别问这么多。”
小……小姑娘家,野毛子不是一公猴吗,什么时候成小姑娘家了,徐少南惊悚无比地站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等他看到阿容的时候才好一点,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只看了眼窗户外头,然后感慨一声:“春天来了,难道爷也开始思春了……”
泪流啊,他家这外表春风,身体里却是冰窖的爷也思春了。啧,他是不是该立马把这消息送回谢家去,让谢家上上下下都跟着春风一下。
在徐少南瞎想的时候,谢长青已经把什么都处理好了,喂药放羊皮囊动作迅速却也极轻柔。谢长青是擅长于照顾人的,这伸进伸出足可半点凉风也不透,甚至他的手也是暖暖融融的,比起阿容现在的身子要暖和得多。
“爷,就您这手段哄谁都足够了,难道从那年清辉楼下初见开始,爷就看顺眼了,要不然怎么这么上心?”少南公子啊,您完全可以再想歪一点,您怎么不往他们已经有JQ上面去想呐!
“别瞎琢磨。”谢长青眼不抬也知道徐少南在寻思些什么,但也不多解释,有些事总是容易越描越黑的。
徐少南应了一声,当下也不再胡思乱了,毕竟人姑娘病了,他家这心慈面软的爷顺道见了,怎么可能不管。虽然自己亲自上阵这有点让人意外,但也不算接受不了,当然谢长青思春的事实还是在徐少南心底坐实了。
处理妥当后,谢长青又留了字条权当作是医嘱吧,上头写了怎么服药,怎么保养身子,饮食起居关照得周周到到。
领着徐少南离开时,谢长青忍不住又看了那挂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一眼,不由得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乌云走开,太阳出来。”
“啊,爷,您说什么呢?”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让徐少南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没什么,走吧。”
快走吧快走吧,某人趴下并装死以及碎碎念中……
47.贵公子的还物与笑声
其实阿容早就醒了,当谢长青暖暖的手伸进被窝里时,当谢长青给她喂药时,她就醒了,可是她不敢睁眼,实在是这情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就是那把脑袋埋沙子里,假装什么都不会发生的鸵鸟,虽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在睁开肯面对和闭上眼睛装死之间她可以做出选择,于是她有些懦弱地选择了后者。
也许是忍受了一夜的疼痛现在得到舒缓了,感观分外的敏感,谢长青的手自然没有碰到她的任何一寸肌肤,也没有过多的举动。除了扔暖水袋进来盖被子实在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但她却似乎能感受到他指尖的余温一般,那温度让人不得不感动。
“咦别胡思乱想了,会死人的,乖!做为一个施医布药的人,那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这脑袋里想点光明干净的事成不。”念完了这两句阿容就把心思收了回来,蹭到坑桌上把药瓶和纸拿了过来。上头写的是一些月信期间需要注意的事,细致到令人发指,也让她不禁有些脸红。
虽然卫朝的男女大防不像史书记载里的那朝代一样,那么重那么深刻,但就算在现代这特殊时期被某男关照了。也不由得会脸红吧。
抱着暖水袋在床上滚了滚,舒服得直叹气,谢长青的药果然有效得很,刚才他喂了两颗下去就浑身暖暖的了:“谢大公子啊,您老也太有闲情了,怎么就偏偏是您遇上了哩!”
正在她感慨着的时候,野毛子“吱吱”两声就爬到了床上,在一边又蹦又跳又吵的,阿容就瞪了它一眼:“干什么,饿了自己找东西吃去,我现在且是自硕不暇呢,话说我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野毛子。我现在比你还惨。”
野毛子哪懂她什么意思,一个劲地拽她起来像是要领着她去哪里一样:“你又找到好吃的野果子了,不行,我现在躺着最舒服。”
可野毛子哪能听她的,这就手脚并用的开始掀被子了,凉凉的风一阵阵往阿容单薄的衣裳里灌,这下哪还能睡得下去,当然只好瞪了野毛子一眼,然后浑是不乐意地起来了。
穿了厚厚实实的好几件净衣,又上上下下把自己裹严实后,阿容才跟着野毛子出了门。野毛子一路领着她,向山上去,弯弯绕绕的过了好几个地方,然后野毛子停下来冲着山石墙就撞了过去。
“野毛子,你干什么,嫌命长也别自杀,人……猴命也重要。”
但是野毛子撞过去没有撞出什么毛病来,反而是撞出一个洞口来了,洞口里飘出一些陈腐的烂树叶味道,闻着让人有些头荤:“野毛子,这山上的山洞没一万也有八千,你难道还想领我去寻宝,要真有宝也早被人寻光了好不好。”
她的话让野毛子有些痒,于是在那挠哇挠,最后指了指洞里,又指了指嘴,上蹿下跳地表示里面有好吃的。阿容摇了摇头,这肥猴真是话一张嘴,太好吃了,也不知道它怎么找到这山洞的,看来里头长了什么果子,是野毛子爱吃的。有香蕉吗,有苹果吗?
在阿容印象里,猴子最爱吃的可不就这俩样了么,等里边的气味散了之后,阿容才敢进去。这时候野毛子早已经蹦跳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了,像是在给阿容开路一样。
洞口本来是很小的,但野毛子刚才一撞,己经把洞口上的泥撞塌了一些,阿容弓着身子刚好通过。见野毛子在前头蹦,阿容也放心地跟在后头。
走了约摸一刻钟,终于到了一个有些光亮的地方,再往外竟然是一个在悬崖绝壁上的洞口:“哇,这地方可不就是武侠小说里藏着绝世神功的地方么,怎么我们什么也没遇上?”
正在她感慨着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忽然野毛子就蹿到了一棵树上,摘了几个果子下来,然后就“哼嗤哼嗤”地吃了起来,甚至也没忘了阿容。阿给她递了一个。
“这是什么,能吃吗,野毛子你小心吃了拉肚子。”见野毛子吃得特香甜,阿容这才放心下来,这时才得工夫打量野毛子塞给她的野果子。
通体朱砂色,有点像进口蛇果的颜色,但摸上去软软的,甚至还散发着些香气,绝对不是蛇果的香。于是阿容蹲在洞口边上,借着光咬了大大的一口,然后想要观察种子和果肉是什么拌的。
结果才咬一口就发现入嘴的香气浓郁至极,甚至带着些药的香气,于是阿容久久地没能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后看着手里的果子尖叫了一声:“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跟我绝对没关系……野毛子,你难道不会带谢长青来这里吗,为什么要带我来!”
无语默默的在心里泪流这时侯野毛子又上树采了几个下来吃,让阿容看着直想抽死野毛子:“别吃了,你太暴珍天物了,这东西一颗就能出两粒长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