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时拿的那袋木炭少了些,我还从那头取过。”
这就对了,阿容眼前一亮。这就能解释上回为什么后来没看出现过炉中火。因为玉炭在第一炉丹药炼过后就没有了,或者说量还不足够到产生炉中火的程度。一想到这儿阿容就激动不已。拽着药童就问:“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于是药童和那管事领着阿容到了炭房最偏僻的角落里,那药童指着那堆炭说:“这些炭不是太好着。而且火力不稳。间杂着用没关系。要是一多了就容易出问题。”
不太好着,火力不稳?完全符合金玉炭的特点,但是所谓的火力为稳。却是最适合炼药的火势。没有比这更皆事省力的了。至于不太好着,阿容也完全能理解。好着的木炭不经烧。不好着的木炭才更有可能持久。
“这样的炭有多少,唉呀…这时候不管这么多了,只要是这样的炭。都送到长青园去,眼下爷那里炼药正需要这个。”阿容是怕自己没太多说服力,就把谢长青也一块扯上了。
其实她已经够有说服力了。炭房的管事和药童听了二话没说。连签条的事儿都没提,赶紧就去安排人装车运到长青园去。
等阿容回到长青园时,谢长青己经醒了。阿容这才记起自个儿不吃饭没事儿。这位得吃饭,又着急忙慌地用小炉炖了汤煮了饭,顺手的就蒸了蛋羹炒了把蔬菜。好在谢长青竟然也不挑,就着汤就把饭吃了下去。蔬菜和蛋羹也都吃了些。
于是阿容觉得这位可真是好养。她自个儿吃得还没味道,谢长青倒是吃得像挺有滋味似的。她可不知道谢长丧青之所以吃得麻溜。全是因为这饭菜是她做的,他一大男人让个小姑娘忙前忙后。已经顶顶的过意不去了。再嫌弃人饭菜不好吃,那纯粹是招揍。
吃过饭了,阿容收了碗筷对谢长青说,“你还睡吗,睡不睡得着?要不去一块去炼药房坐坐,我趁这工夫正想再炼一炉丹药,你见得世面多。正好替我看一看对不对。”
关于炉中火和那帖上古验方——升嵘丹。阿容没有多大把程。再加上升嵘丹还有一味甘来果这样的名贵药材。要是炼坏了。她觉得自己肯定得吐血。
正好。横竖谢长青没什么事又睡不着的样子,就拉药房去做个参谋。
或许谢长青真是睡不着,就点头应了一声说:“也好。这一天躺得迷迷糊糊。也就这会儿清醒点。”
两人到药房时,谢长青一看那些炭就皱眉,阿容看了眼心说,“这位果然是行家,一看着这些木炭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亏得我这么长时间了才记起来。”
“我打算炼升嵘丹,是《十全书》瘟方会要里的一帖上古验言,主张强中御外。以…”阿容话还没说完呐。就见谢长青拿了甘来果。冲她扬了扬。
于是阿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东西她不是瞒下了么,这会儿又主动献出来了。她的人生啊果然就是一个大大的圆啊!
“甘来果,年份在七十年左右,是毛子发现的吧。”谢长青肯定的语气让阿容不由得泪流,而谢长青看着她略带着些悲云惨淡的脸。只觉得身上轻快多了。连带着精神也好些了。
而这时候野毛子大概是一直守在一边。一听谢长青听到了它的名宇。它就特欢快地蹦了出来。不过野毛子一见谢长清初还高兴地要蹦人身上去,但是快要近了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又是“嗤嗤”的一通乱叫。
“没事,不是很严重,你自己玩去。”谢长青果然是强悍的人,连野毛子说什么都知道。这一人一猴真叫一个沟通无障碍啊!
感慨完后,阿容赶紧起药炉、生怕谢长青跟她说甘来果什么什么的。起炉前。阿容先用普通的木炭烧炉,这样金玉炭才能着得起来。而这段时间是不能升汤的,火挚不稳会炼坏丹药。
谢长青在后头看着阿容埋头起炉,也不说话由着她去,对于她异于平常的起炉手法也不多问。在谢长青心里。这姑娘奇异的举动多得多。也不在这一点两点上。
倒是炉前那小脑袋小身子。蹦来蹦去像小火苗一样跳动的姑娘、让谢长青不由得多瞅了几眼,这一多瞅就移不开视线了。
这姑娘总是这样专注,只要一投入了就浑然忘我,谢长青欣赏认真专注的人,专注认真于一件事的人,往往带着对这件事的执着,而其他的外物就不挂于心了。所以这样的人少勾心斗角,少阴谋争压,就像眼前的这姑娘,说起药来总是一出一出的,可要说到心计上,却真个就像她表现出来的一样痴傻了。
阿容哪知道身后的谢长青在想什么,这会儿她正往炉里投先下药,然后注意着炉里的药。炉外的火。野毛子在一边老实安静得很。这让阿容很心意,到底是跟过药王的肥猴。还是有些眼力见的:“野毛子,你坐远点。万一被火星子溅着了。你这身天然的皮草就不保了!”
这话说得谢长青又是一笑。暖暖的室温和柔软的话语,都能让人昏昏然欲唾,谢长青便就着炉火小憩了起来。不过。他却也没能小憩上多久……
升嵘丹的升汤和煎汤时间相对对要短一些。这是因为升嵘丹的虚实火轮换期更长。当阿容换到虚实火相间的时候。谢长青原本有些昏昏然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虚实火。上丹炉…”这是《十全书》里某个疗方中的一句炼制要决,所以谢长青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姑娘竟然想炼出炉中火来!
79.并肩炼药的小药女与贵公子
当谢长青起身走到阿容身后时。阿容完全没有半点感觉。而是一心一意地看着火,注意着炉里的变化。她这会儿最在意的是炉里什么时侯会出现炉中火,她必需验证自己这回是不是想对了。如果炉中火再不出现,阿容觉得自个儿真得去烤个窖薯才是。
这时的阿容,脸在跳跃的炉火里红红灿灿的。一身浅色的衣裳在火光之中有太阳一般的光译。谢长青一靠近了便觉得这姑娘身上暖暖的。直暖到了人心扉里。
或许是谢长青的眼神过于有存在感。阿容这时侧了脸。一见谢长青在火光中那张表情莫明的脸。就惯性地露出笑脸来。自是带着点痴傻的:“公子,我应该没哪儿做错了吧。你看得比我多。替我看一看现在的状况对不对。”
凑到阿容身边的谢长青忽然抬了手。直冲阿容面门去。在她的发丝上落了一片药材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但是他这举动却让阿容下意识地就往后躲了躲。却被谢长青另一只手拉住了。“别动。金腥草顶脑袋上,明儿你就一身臭。”
于是阿容这才明白原来是落了金腥草在头上。于是傻模傻样地发了会儿愣,然后才“噢”了一声。于是她自个儿都在心里觉得自个儿傻了,那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傻。简直是傻到老祖宗那儿去了。
好在这时候炉子里响起了“噼叭”的轻微炸裂声。两人都恍然地从这稍稍有点诡异的气氛里回过种来。为了避免再尴尬下共阿宋指着炉子说:“公子,虚实火已经两轮换了。还是没有出现炉中火。你看的书比我多些,你再想想炉中火还有什么相关的注解。”
“上回是第几轮后才出现炉中火的?”谢长青不答反而问了一句。这一问就让阿容知道,自个儿在黄药师药山里那点事。怕是一字不落一点不少的到了这位耳朵里,撇了撇嘴。她有点不乐意了,“第四回以后,要撤火之前,难道非要过四回才成吗?”
说到丹药时,谢长青其实和阿容一样的执着,打小制药炼药。一生下来就是在药材堆里长大的。怎么会不执着呢,“阿容。我记得在《化丹》里有一句是这话说的,淬丹者。外火化内火。这外火化内火。指的大概就是当外火要撤的时候。炉中火才会生成。”
“外火化内火,那还要等几轮看。升嵘丹要六轮转。还需要约一个时辰才行。要不公子你先去歇着,如果炉中火现了我再叫你。”阿容老觉得这蹲自己身边的人。下一刻可能就会倒下去。也不知道是火光在跳跃还是谢长青在摇摇欲坠。
这时的谢长青哪还顾得上昏沉。眼里一派的光芒璀璨,“没事。一个时辰我还能扛得住,倒是你也一天没歇了。明天可不能再这样炼药了。炼药一道最耗费心神,你一个小姑娘家。总要吃好睡好才能长出来。
“公子,如果药炼成了。不对症怎么办?”这个阿容也担心。毕竟是“上古验方”,而不是她从现代看到的组方。虽然药性经过了细细地琢磨,但不是她用过或看过的方子。她还是会有些担心。
听她这么说,谢长青迎着火光静静地一笑,如同炉火里“噼叭”声过后的火花一样华光灼灼:“这世界上有些事总要去试一试的。失败和不对症都不可怕。阿容。如果失败或不对症。你以后还敢这样试吗?”侧着脸想了想,阿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敢的。不试怎么知道会失败:“敢,有个人失败若干次,都还能说出失败乃成功之母来。我失败个几回算什么。”
“这就是了,做什么事,总要失败几回,就像你种灵乌。这种方法试过了不行,那就再换一种方法。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失败。只有能踩着失败过去的人,才能看到成功的模样。”这算是师父教诲徒弟时说的话儿了,不过由谢长青说来,总带了几分悦耳好听。也没有拿师父仪态,只让人觉得这话中听得很。
而阿容呢,本来就是个容易哄的人。这几句话一哄。哪有不听的道理:“对,不失账怎么知道我想的是错的。对的还没找着。”
失败一回就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阿容这会儿觉得自己真是具有阿Q的精神,自我安慰并自我满足着!
许久之后,阿容看着炉里还没有出现炉中火。不免有些失望。喃了一句说:“快要撤火了。还是不成啊。看来我又想到岔道上去但是当她低下头正准备撤火的时候。谢长身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有些大,这让阿容不由得看了谢长青一眼:“公子,我得撤火了。”
闻言,谢长青指了指炉里说:“别撤。炉中火要养一盏茶的工夫”
于是阿容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她傻愣愣地看着炉里跳跃著的青蓝色火焰时,才猛然惊醒地蹦了起来。看着谢长青特不敢置信地说。“我成功了。真是木炭的原因,真的是这样………谢长青。我该不会也染上了幻觉吧?”
见她蹦着,谢长青的心里也高兴得很。不仅是因为阿容这份高兴劲。更是因为炉中火,传说中的炉中火竟然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在这世上了。阿容虽然蹦着,可也没忘了正经事。高兴了一通后赶紧蹲炉前来守着撤火,等撤完火后就剩下养丹了。养丹后出炉就得是明天早上的事于是两眼都睁不开,却兴奋得不得了的人只好去睡觉了。睡前还细细地把炼药房的门给锁好了。这才放心去睡。
第二天醒来时,却已经是近午了。阿容一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好暖和的被窝,要不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好。反正没什么事。但是嘴里的话一念叨完。她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脸上挂着睡意朦陇的笑:“丹药可以出炉了,不睡了不睡了。去看丹药去。传说中的丹方,传说中的炉火,啊……”
于是睡意皆无,迅速地起身穿了外裳。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往炼药房里跑,跑到炼药房里一看,还有比她更早的,“公子……”
阿容一看,谢长青今天的气色好像更好一些了。只是还是坐在那儿。看来力气还没有恢复,看来那些汤药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见她来了,谢长青就冲她招手说:“你过来看。阿容。你确定你炼的是升嵘丹吗?”
“当然确定了。升嵘丹的药方。一分一毫的药也不会差。您不也是在一边看着的,药材和投药的顺序不会有错才对。需要的炉中火也出现了。怎么了,难道药还是不对吗?”阿容郁闷了。满心欢喜跑过来,没想到迎面就是一盆凉水。
“升嵘丹,强中益元养气,有外邪则驱之。无则养浩然正气。但是阿容,我服了两颗后,发现药效和升嵘丹有一些不同。”敢情谢长青老早起来,为的竟然是试药。
听到这个,阿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老人家现在这模样。竟然还跑来试药,这小命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了。不过听得谢长青说药有些不同,阿容脱口而出问的却是:“哪里不同有什么不同。差在哪里了?”
“不像是升嵘丹,反而更像是至融丹。”谢长青其实是怀疑昨天他有些昏沉,听错了记错了,所以才会一开始就那样问阿容。
至融丹,这东西阿容觉得自己好像是见过的。却一时间记不起是做什么用的,于是问道:“至融丹和升嵘丹有什么不一样吗。可是明明没有配错药,为什么会这样?”
“至融丹,取名自其药效,如春至雪融可消诸疫。水患起时尤显奇效。”谢长青回答时脸上带着些笑意。明显是为阿容那有此忐忑的表情而失笑的,这姑娘就是这样的。总是小心翼翼揣着。生怕行差踏错,是曾经行差踏错过么?谢长青心里不由得这么想。但却只闪过一个念头便消去了。
于是,正好对症是吧,阿容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没炼错。要不然那些药材不就白费了,还费了上好的金玉炭。这时她才多看了两眼谢长青的脸色,似乎真是比昨天要好得多了,“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
“是好多了,只是这两天进食得少。又伤了元气。还是要调养几日。服些强中益气的丹药才成。”谢长青是用内力行药。又服了两颗。自然要好得快些。
然而普通人是不能运内力行药。并导入经脉五脏的。所以自然会缓一些,药量也需要相对加大。以至融丹为例谢长普再进服一天就大好了,然而普通人少则五天,多则七天。还需要加额外的药材调养元气一想受灾的面积,再想到需要用的药量。最后再想到金玉炭。阿容就叹气了,看着谢长青说:“公子,炉中火需金玉炭。眼下这东西实在不多。”
“金玉炭,你说的是如‘有金银光,发玉磬声’的金玉炭?”谢长青问过后见阿容点头,于是连云山主事的爷也开始皱眉了。就和炉中火一样,金玉炭也是早已经失传许久了的东西…
80.连云山的家底与小儿女心思
正在阿容和谢长青一起为金玉炭发愁起来的时候,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挑开帘子就有人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二人说道:“不就是个金玉炭,也能愁成这样,长青啊,你这连云山未来的当家可知道得不仔细。”
来人和说的话都让阿容无比惊喜,欢快地叫了一声:“师公……”
“嗯,乖了。没想到你还真把炉中火给弄出来了,原来是金玉炭,至融丹呢,拿来给我看看。”李泽生伸手就要看丹药,像至融丹这样的丹药,别人或许只听过没见过,但是药王之所以为药王,当然是见识广博的。
像至融丹和长嵘丹一类的丹药,药王都见识过,当谢长青递过丹药时,李泽生用药针取了一点放到嘴里尝,抿了抿味道然后点头说:“药味纯正,甘芳醇郁,隐隐带着甘来果的香甜气,正是至融丹的品状。不过,这样的药用在普通人身上就浪费了,起码有一半的药效会随之排出体外。”
“是,方才我试过药,药效强压在经脉里才没发出体外,要是普通人服用,只怕只能得三分药效。”见药王说不必担心金玉炭。那么药效的问题就是首先要解决的。
这时候阿容侧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药效太过。搓小点就是了。”
“这不是搓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