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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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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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定了主意后,阿容就去了江药令的药山,药令的药山相对要小一些,所以阿容很快找到了主院,也找到了江药令。江药令见了她来,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张嘴就说:“盛药侍,你先坐下,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来再细说。”
  “江药令大人,小鱼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郭药师大人黑着脸就走了?”阿容直来直去,这时候也没心思绕弯子。
  “盛药侍知道连云山的一个说法吗,凡是药女入山,有能力有靠山的几步登天,没能力没靠山的也能谋个好出身,连云山的药女,历来多嫁各府的庶子。知道为什么柳药令可以升成药令吗,因为她救了一个足可以令她升成药侍的人,而那个人还许了她一段好姻缘。”至于那人是谁,江药令就噤声了,有些人总是不好多提的。
  闻言,阿容也大抵明白那个人是不能问的,于是想了想问道:“那郭药师为什么气成这样儿?”
  “那家跟梅药令曾有旧节,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柳药令之所以应下这事儿,多半是为了积年旧事。盛药侍,柳药令与你是旧日姐妹,不如你多劝劝她,省得她走了这条路。用自己去做赌注,注定当不了最后的赢家。”江药令话说到这儿就算是说完了,毕竟那边牵涉到的不是他能说得动的人家,这京里那几家随便哪家儿都不是他一名药令能说的,当然只好多沉默着些。
  劝,一个让她劝,两个还让她劝,她却又莫明地想起了从前阿叶的事儿。一个是为了一口气,一个是为了报冤仇,这俩人哪里有半分区别,到最后都是拿自己的幸福当赌注。
  见到小鱼的时候,小鱼正在侧院里诊治着一个病患,见她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笑了一笑示意她先坐着。阿容坐下后看着小鱼,很难想象小鱼会是一个背负着仇恨的姑娘。
  “阿容,你怎么这时候来了,都不让人叫我一声,等烦了吧?”
  在阿容眼里,小鱼还是从前的小鱼,只是眼神里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郭药师说得没错一一仇恨这两个字,最迷眼蒙心!
  “小鱼,我们说好要一起做药师的,你不能半道上跑了,扔下我一个人多无趣啊!”阿容没有劝得太明显,小鱼是个聪明,绝对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这时候却只见小鱼一笑,说:“阿容,我和你一道走了很久了,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走!而且,你也不会无聊啊,听说小稻和小麦要来了,对了,你还有爷,他们会陪着你的!”
  听着这话,阿容就明白看来小鱼去意已定了,叹了口气,阿容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决定先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家人!

  114.扬子洲的任务与凤西容家

  次日差事房里来了差事书,阿容接了差事书后很奇怪,谢长青明明说这段时间不出外山任务,还说是和差事房里通好了气儿的。结果她不还是接到了。
  也来不及多想,阿容就骑马到了差事房里。那管事接待她后。特恭敬地说:“盛药侍,今年又到去选药女进山的时候了。本是不排事儿给您的,可这不是正巧赶上了安排在扬子洲附近。爷就吩咐了差事房,到时间儿了就问问您去还是不去。”
  原来差事书接了还能商量吗?阿容一撇嘴心说,特权阶层。果然就是这样的。
  想了想在扬子洲,阿容又觉得应该过去一趟。她虽然不纠结于身世。可总觉得心里头没底儿。而且近来在山里。自觉已经到了固步自封的地步,只有走出去多看病患。要不然她最终也无非一药奴而已。永远没有办法触及更高的层面。
  丹药一道,天赋为重,但阿容自个儿明白。她这完全就不是天赋。一是记性好,二是多着几干年的知识叠加。她并没有优势。在这上头她反而不如小鱼。
  “什么时候走呢,具体是在哪处?”
  “时间定的是六月二十七走。八月底开始试训。年前回来。至于具体哪处眼下也不清楚,药师们定了那处。具体在哪儿还得到地方了再抽签来定。”差事房里的管事心说。药师们就到时候抽签说不定就直接定了扬了洲,谁让现在人人都认为那地儿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呢。
  一个柳小鱼,一个盛雨容。这两个人不论她们以后的身份。只单论自身的天赋,就已经足够药师们动心了。所以药师们强烈要求。去扬子洲,而且扬子洲是药材集散之处。再往外出海上。也有许多稀罕药材。
  “那也好,到时候我安排好,另外柳药令的事,还请差事房里多留意着些,要是有什么变故,还请知会一声。另外请帮我带封书信给公子,待会儿我写好了给管事大人送过来。”写信给谢长青也是小鱼的事,即问了几句,又请谢长青到时候多担待着些。
  只是信写到最后,又添了几句阿容自己也想不到的内容,“……你把我从连云山支开,我也就从善如流地去扬子洲。串然不知道连云山最近会有什么动向,但你一定要多注意安全。这世上,利益固可追。然性命不可追。”
  “……夜来若多有睡不稳。也别常用夜生香。恐防积药多伤。多舒心少劳神,尤其是朝中风浪,若能观潮岸上。又何必去做那弄潮儿。”
  末了,阿容最后写了一句:“我字不好,你将就,看不明白的地方就猜好了,反正你脑子灵光……”
  写最后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实在有些波动,所以写来写去字越写越难看,她也不愿意再抄一遍。怕自己写出更多更多罗嗦的来。
  当京城里的谢长青次日看到书信时。起初是皱眉。接着就一点点舒展开来,看到最后一句时,仿佛像是看到了阿容在他眼前懊恼着一样,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笑来。
  一旁的徐少南看了就环视了正在议事厅里的众位一眼。心说,“咱真是大功大德啊,瞧,只这一封信来,就从爷的怒气下救了许多生灵。”
  “各自去办差事吧,另着人去给姚府下帖子。请姚二爷过府一叙。”
  姚二爷么,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姚承邺。却说姚承邺接了帖子过府来,一见谢长青就没啥好气。姚承邺心里是这么想的。你趁着你占着点优势,把爷的姑娘抢了。爷不爽。
  当然了,也就这点不痛快。姚承邺能和谢长青一路到如今。当然不是那一点半点的交情,虽然没好气。也不至于记恨。在男女之事上。本来就得要一个心甘一个情愿。要不然也不成,“老谢。你能不能别拽酸文儿,找我过来喝酒就喝酒。还特正式的下帖子。你可真把我唬住了。”
  “说的是正事,请的是姚家家主。你要是学得多余。以后我不下帖子就是了。”谢长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姚承邺。直把姚承邺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为止。
  一听是正事,姚承邺也自然而然地严肃起来。坐下后跟谢长青说:“不是我说你,老谢,你有必要把京城的水搅捍这么浑吗?”
  “这事儿,你跟我娘说去。她老人家几时是个消停的主。这火已经窝了近十年了,能存到现在才发。已经不容易了。便不提我娘。就是姚太夫人,不照样也动作着吗,我娘和姚太夫人本就是一个目的。姚二,你一直说你是个商人。商人逐利,这回的利你看清楚了吗?”谢长青眼下面临着接手谢家和连云山的关口。他得立威,也得清除一些障得。这世上,没有人会把路让出来。就算靠山大过天。障得也得自己去清除。这世上总是永恒的利益比较持久。如果你不能表现出应有的投资潜力,那么你就会被抛弃。不管你是谁谁谁。
  或许感情可以维系一时,但朝代总会更迭。人事总有替换。要想在朝代更迭与人事替换里依然稳步安生。那就只有站出来。做一个能够稳住舵的人,要不然就会随着朝代和人事物是人非。
  大家族大的不仅是家庭,还有更多的东西。就如同虽然谢长青是嫡子,虽然大公主是皇帝长姐。太后嫡长女。依然无法阻止庶室的出现。也同样无法阻止嫡庶大争。大家族里的嫡庶。自来就没有亲随和乐的,亲兄弟还有争,更何况不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利,我倒是看得清楚,只是老谢。这回的谋利之路。是要下血本的。说不定还得搭上点啥。我这人总好出少入多。所以这一分的投入可以只收回三分利,如果是要我下血本。拿身家去赌。那得有个好章程,要不然血本无归又看不到啥的事儿。我是不陪的!”姚承邺其实明白。自己早就是那船上的人了。他这不过是想问问谢长青具体要怎么办而已。
  看着眼前从小到大仅剩下的朋友。谢长青难得的没有笑。而是露出严肃沉静的表情来,目光如水一般看着妮承邺一宰一句地说道:“重分天下势,这样的利愿往吗?”
  “有人嫌你独占着桌子吃大菜。想要挤掉你去吃那桌莱。你就拉上我这不指望你这桌菜的人去对付坐在另外几张桌上的人。老谢。你空手入白刃的手段是愈发的高明了。不过。我倒还真是被你说动了。动心得很呐。”姚承邺现在面临和谢长青一样的问题,他要接手姚家,但有几家看着他年轻,总想分些去。
  有句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都不怕了。当然不会把到手的利益让出几分来,更何况一当家就退让。族里也会存有疑义。
  一边是不能退,一边是偏要用强。被逼得急了也只好扮狗跳墙、装兔子咬人了!
  “苏、陈、容。”
  “龚、张、容。”
  这是两人在通各自的目标。说完了两人相视一笔,“当年我小姑姑和小姑父死得不明不白,容家家主脱不开干系。帐不怕算晚。正好连本带利。”
  “容家眼下占着容妃的便宜,想动起来不易。不过宫里自有母亲稳着。天子后宫,不缺妃子。但我这皇帝舅舅却就这么一位长姐。自小一块儿长大,这块儿还是稳得住的。但做事总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由头。要不然那些个言官可个个都在那儿等着开荤。”谢长青不担心宫里。只担心容家借言官造势,毕竟容家有位是在文官系统颇有声望的。
  不过谢长青办事,当然周到得滴水不漏。也早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这时候多个人上一条船来商量。总是比较有底一些。谢长青在这情况下之所以和姚承邺拖底,一是因为他和姚承邺是朋友。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现在他们有共同的对手。
  这就像是有两个人在山里找到一头被套住了的山猪。但这山猪同时还被一头狼在盯着,山猪反正是不会再跑了。于是先把狼打了。不但是为了狼皮狼肉,更是为了那山猪别葬送在了狼嘴里。
  “容家要死,绝对也不是死在咱们俩手上。别忘了还有大公主和奶奶。那两位动起手来,比咱们更狠。更没有顾忌。”
  这倒确实,他们担心言官弹劾。但是姚太夫人和大公主不担心这个。借那些言官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弹劾今上的亲姐姐。那位素来善名垂于朝的大公主。至于另一位。姚太夫人。当今太后的亲姐姐。向来也是慈名朝野,弹劾这两位。还真看没人信。
  “姚二,当家的倒了,容家还在。”
  这话可够狠的,容家算是个野心大的。一边是看着姚家的挣钱门路流口水,一边又羡慕连云山的家底雄厚以及善名远扬。说起来。容家现在就是一个即要当**又要立牌坊的。于是旁人不答应了。自然就要拿容家来开刀!

  115.两地相隔的阿容与公子

  且说姚二和谢长青商量罢了事儿,把各自的计划都透了底,然后就开始春花秋月来了。
  这时的大公主府里,正是紫薇花初开的时候,及远处满架的月季花开得如同一张张灿灿小小的笑脸一般。看着那满架的月季花,谢长青脸上就染了笑意。
  另一头姚承邺看了这笑,又看了看那月季花,此时风一来,正是摇曳生姿得一如摇头点头一般:“想起阿容姑娘来了吧,话说最近京里不太平,你还是让你那姑娘离开连云山一段。不怕人有心,就怕有心人,万一那姑娘从前的身份被整出来,以后你想八抬大轿抬她进门就不容易了。啧啧啧……谁让你是一郡王呢,犯官的姑娘娶进门,言官们会死谏正安门前,到时候就是你那皇帝舅舅也压不下这事儿!”
  这话说得谢长青脸色一沉,然后凉幽幽地说道:“如果这样,我倒是还另有底牌在,但凡是有谁把这事儿捅出来,那他就得接着这底牌,然后捧回家好好供着!”
  “得,我也不问,既然是底牌,我不问省得到时候我嘴不牢靠,摊开了的牌就当不得底牌了。”兄弟情谊是一边,但有些事不知道总归是更好一些。
  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有些许月季花的花瓣被迎风吹来,两人便由着月季花从窗外飘进来再拂过周身,月季花吹过之后,几片纸被吹落了地,那正是阿容写来的信,姚承邺却只及看到最后一句,只这一句就笑了:“我说阿容姑娘的字,可真是该了好练练了。”
  见信落到了地上,谢长青随手捡了起来,用纸镇压回了桌上:“这样也好,猜得出来。”“看来你是真用了心思,也好,断了我这心思。腊月里我就摆婚宴了,你的郡主妹妹却不知道是不是个可携手的。”姚承邺说的郡主妹妹和谢长青并不熟捻,这是建安王的嫡次女。一直在建安就没来过京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性情。说是订亲,却只见过一张画得可能不尽不实的画,虽说这时代多是这样的,但有谢长青这样的在面前,姚承邺难免比对一下觉得不大痛快。
  “据娘亲说来,茂秋郡主是个不错的姑娘,建安王的嫡长女是袁阁老的嫡长媳,样貌品行你也见过,娘亲说茂秋郡主比她这长姐姐来,少一分算计多三分沉稳,少一分美艳多三分爽朗。”谢长青是自家有了自家不愁,从前阿容不打扮的时候他都能看对眼了,何况眼下的阿容。十六岁的阿容犹如一枝月季吐蕊含露,又披了一身的灿烂霞光,比那几位凤西家姑娘更当得起“倾城容色”四个字。
  谢长青一记起她时,总容易想起偶尔露出的一点小女儿模样,却正是一点怯意十分动人。
  “懒得跟你说,你现在是万事皆足,什么都不欠缺了。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把家里的人再收拾一遍。话说你家里也得肃清肃清,好好的你那三弟竟然能把药材倒腾着卖给容家,那真是吃里扒外浑不是东西。”姚承邺说完就走了,省得看谢长青有点黑青的脸色。
  而站在院里的谢长青脸色一点也不黑青,反而露出一丝玩味,卖药给容家是不错,可他那三弟卖的却是劣药。也许,他应该找他那三弟好好谈谈,当然在这之前先把阿容的事办妥当了:“少南,去陈家下个帖子,就说我过府去拜访陈太爷子。”
  京里的谢长青自在安排着各项事宜,阿容也在月底启程了,七月初二时到了琴台,停了半天补给一些东西。阿容不由得想起从前,在这里听姚承邺一曲,再回来看已经是物是人非了。那把琴也被人取走了。却不知姓名。
  到扬子洲时是七月十六,正是起秋风的时候,空气里飘着各种果香气,阿容下马车的时候一看,马车停的正是清辉楼。那小二她还认得,那掌柜她也还认得,那掌柜远远地接上来,冲着打头的药师说:“各位大人里边儿请,东家老早就来了书信,说大人们会宿在楼里,几天前就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大人们来入住。这几日不接外客留宿,大人们也正好得个清静。”
  “行,回头回了京城,我们亲自去谢过姚东家。对了,听说你们清辉楼最有名的是豆腐宴,而且就数扬子洲的做得最好,我们一路上也饿了,正好布置布置先吃了再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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