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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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遮天-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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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又咯噔一下,连忙把自己不经意中的发现告诉她,还想接着讲讲自己内心的困惑,但是,独孤很罕见的打断我的话头,喃喃自语地说,“竟然如此,果然如此……”然后又陷入沉思,把惊讶地我丢在一旁。 

  过了稍久,我按捺不住,急切地打断他的沉思,问道:“莫非先生发现此中大有文章?” 

  独孤抬起头,很歉意地说,“对不起,刚才一时过于沉溺,……”我连忙拦住他的话头,“先生不必如此。”情急之下,纵使修为如入定老僧的独孤也会失态,可见事态更为严重。看来,当时的直觉是靠谱的。 

  独孤缓缓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和亲在怎么包装,也都是屈辱之举,从来都是守势一方不得已而为之。综观大势,凤国现在风雨飘摇,内部事务就已经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远在边陲的南明。南明反其道而行之,此间定有玄机。欲擒故纵,欲取先予,所谋者大。莫非是以世子为弃子,图谋逐鹿中原。” 

  “何谓弃子?” 

  “所谓弃子,与围棋中的意涵不尽相同。所谓弃,即所谓饵。在凤国外有皇族士族相争内有诸女争立之时,以和亲联盟为诱饵,把水搅浑,火上浇油,加剧内部纷争,从而达到削弱凤国实力的目地。离间计、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来,南明内部还是卧虎藏龙啊。” 

  听了独孤一席话,我心中直打冷战,看来血雨腥风,迫在眼前。我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啊?” 

  独孤感受道我的恐惧,他淡淡地说,“王爷不必太担心。”他咳嗽了几声,有些自责地说:“我不能出门细致入微观察事理,一时不察,险些致使凤国与王爷陷此险境,其罪在我。”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说:“先生何必自责,明澈明知道先生需要静养,还拖先生出山,更是愧莫大焉。况且,事态错综复杂,百密一疏,在所难免。如果,若不是有先生,我现在还在安城苟且营生。” 

  他目射傲光微笑说:“危机,危也,机也。所谓危机即使转机。我们未尝不可将计就计。坐山观虎斗亦可,祸水东引也可。如何作为,端在皇女一念之间。” 

  听了独孤地话,心中浮想万千。独孤此语,语带玄机。此前他说凤国与我均陷入险境。国在前,君在后。无疑,他对凤国即将面临的灾难也是忧心忡忡。但是他并未明言。只是说“坐山观虎斗”与“祸水东引”两计。“坐观”着眼于皇族内斗,意在趁火打劫。祸水东引则从更大地格局入手,把祸水回流到南明,所谋者国之安危。所谓“端在一念之间”,其意在考察我,是只重权谋呢还是具有大智慧? 

  我坚定地说,“当然社稷为重。”独孤眼中亮光一闪即逝。 

  彼此筹划、推演很久,夜已深了,考虑到独孤身体,忙劝起早点休息。独孤似乎也困了,就说:“我们明天再谈吧?” 

  我正准备起身,只听到他似乎喃喃自语,“利令智昏小目光,我还是犯了大错。”感觉他还是陷入自责之中,又连忙劝慰一番。他笑笑说,“王爷不必在意,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把一根骨头丢进狗群,群起而抢之,结果是互相残杀。此所谓一桃杀三士也。借刀杀人,杀人不沾血。此计不可谓不毒。偏偏我等利字当头,也不权衡此间利害,群起而抢,惭愧啊,惭愧!” 

  一向清高地独孤居然以狗自喻,可见他对一时失察很懊悔。我笑道,“至少先生并未坠入其中,仍可谓洞敌机先啊。” 



第二十四章 平地雷(下)

  我回房在床上躺了一下,辗转反侧,觉得心口有些发热,滚烫,脑袋却很清明。又想了一会,我强迫自己睡觉,只有休息好了,精神状态调节到最佳,才能重新检验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最好。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窗外晴空白云,端得让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等我梳洗好,看见独孤先生房中的清茗站在门外。他看见我微笑道:“王爷,我们先生说你起来了就请你过去一下。” 

  见到独孤,他脸上露着笑意,把昨晚的计划可能会出现的漏洞都给补全了。一些和我的不谋而合,一些却是我想都未想到的妙招,令我心悦诚服。 

  还未等我出门,张总管来报南明世女与世子来了。我与独孤相视一愣,再相视一笑。越是操之过急,越容易破绽百出。这钓饵先动了,可惜我这鱼儿不肯咬钩。 

  然后派人去请云岫一起出迎,云岫知道其中有世子前来,自然明白我为了避嫌,也是一脸微笑。 

  元含珠与元天瀚见到我们两个,俱都稍微一呆。大家平时见我独来独往,外界也盛传我与王夫并不恩爱。现在她们看见我们两个笑吟吟的并肩而立珠联璧合一对玉人,更何况云岫清美俊秀绝伦,顿时她们两个就有些不知所措。元含珠反应快,立即笑道:“久闻王府景致甚为清雅,所以冒昧前来参观一番,还请王爷见谅。” 

  元天瀚这时才慢慢开口道:“没想到平安王夫如此清逸绝尘,让人不胜讶异,怪不得王爷很少提及。原来是怕惹人妒忌。” 

  我也不否认,只是笑笑,便请她们两个入内。经过那高高门槛时。我非常自然地搀了一下云岫,抬头便看见元天瀚的目光。我才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放开云岫。 

  经过花厅时,我见那散落在桌子上的棋子故意说道:“怎么也不收拾一下。” 

  旁边站立的小厮立即上前道:“小人以为王爷待会还会和王夫下完这一局,所以就没敢收。” 

  我点点头便不语了。元含珠接过来笑道:“没想到王爷在家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我不在意笑笑道:“拙夫对此有兴趣,所以明澈偶尔会陪他下几盘。 

  我与云岫带着他们略略游了一下府邸。她们明显志不在此,不过随意敷衍几句,完了后告辞而去。 

  云岫地微笑等她们马车一离开,脸上便冰冷如寒冰,扔下我一个人径自回房。 

  我叹了口气,赶紧追过去,若是拖晚了,这结便不好解了。 

  云岫走的很快,等我匆忙到的时候。他门都已经关上了,门外站着地月泪与玉烟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一向好脾气的云岫为何做出这等失态之举。我挥手让他们两个退下。用手敲门,开口道:“阿岫。你开开门。” 

  里面毫无反应。我继续敲门。半天他在门内方气苦道:“戏都已经演完了,王爷还来做什么。” 

  我再叹气道:“阿岫。你开门听我解释。”其实,我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解释,他心里便会种下一根刺。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打开了门,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他如此气愤,终究不肯让我着急,总是把我排在前面,想到此处我心里一暖,情不自禁拉起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又软又滑又热得烫心。他面色潮红,挣扎了几下,我执意不肯松,却也是霞光满面。 

  我低声道:“阿岫,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不明白吗?” 

  他挣脱了我的手,脸色绯红,仍旧气愤愤地说:“纵使我老死府中,也不肯接受王爷的屈就。”他那容光流丽四射地脸上,那抹艳色,更添动人心魄的韵致。温和的阿岫,别扭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我看得一呆,正色温柔道:“阿岫,你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即使是屈就,也是你屈就我。” 

  他一呆,睁大眼睛看着我,又浓又翘的睫毛扑扇扑扇在我眼前晃。 

  我伸出手去,搂住他,把脸埋在他馨香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脏跳得那么剧烈,害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起伏。感受着他的温暖,怀抱地踏实,我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目如秋水荡漾,唇似最柔软最艳的花朵,引得我情不自禁上前轻轻碰触。潮水一波波温柔漫过,蝶翅一般轻柔转为火焰一般激烈。彼时心里再也其他,只能随着浪潮沉浮,快乐满足以及感动充斥心胸。 

  阿岫已经由被动转为主动,热烈地探索时还不忘小心翼翼恍若我是那最精细的瓷娃娃。 

  等我们慢慢平静下来,我看着他戏笑:“阿岫味道不错。” 

  他羞红了脸,拉着我地手劲道便有些大,似是恼羞成怒。 

  我呵呵一笑不再逗他,微笑着说:“阿岫,我真高兴看见你生气的样子。你生气便代表你不是无动于衷,你是在乎我的。你觉得我连感情也利用,所以你失望,是不是?” 

  云岫用手把我凌乱地发丝理了理,眼睛闪亮波光潋滟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生在天家,否则,我便可以重新给你一个婚礼,来昭示天下你是我娶的人了。” 

  云岫微笑慢慢柔声道:“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能够携手看着人世花月,我便别无他求了。” 

  我看着他,心生怜惜道:“今天,其实虽然我想让南明世子知难而退,但更是想借此堵住悠悠众口,宣告天下你是我的王夫。” 

  云岫不解看我道:“你从不做无谓的事,莫非南明世子有问题?” 

  我点点头把独孤的分析说给他听,云岫皱眉喃喃道:“幸好独孤先生看出来了,否则凤国真不知如何应对。” 

  我站起来,冷笑道:“所以我们就来个顺手推舟,如他所愿,她们不是要皇女么,便给她们最好的一个。” 

  云岫连连点头道:“的确,目前没有比皇太女殿下更合适的人选了。” 

  明睿,那么一个优秀有实力的人,希望南明会欣喜若狂。我也点头微笑,目露冷意。 



第二十五章 聪明误(上)

  明华与明络一组,明慧中立,剩下我与明睿,现在我退出这个游戏,站到明睿那里,于是格局便形成另一番局面。大家本来旗鼓相当,但明华与明络两个还有私心,都想娶世子,增添重量,而我们这边,我则全心帮助明睿,所以现在这场争斗明睿占了上风。 

  元天瀚对诗词歌赋明显没有兴趣,我就在明睿跟前不经意提及世子更喜欢打猎这种游戏。明睿默默采用了我的主意,私下悄悄把一些小惠给我,我也会心接受。 

  果然元天瀚一听打猎,不再意兴阑珊,立即答应。 

  母皇有些轻文尚武,几个皇女都弓马娴熟,但明睿过于挑尖,所以显得别人有些黯淡。当然唯独我是异数,文不成武不就。 

  看着前面几个人说说笑笑,我与元含珠落在后面彼此对视颇为惺惺相惜。元含珠容貌秀美,脾气温和,为人处世颇为知机,所以我也和她能谈得来几句。 

  元含珠展颜笑道:“我自小便不喜舞刀弄棒,独独我这个弟弟酷爱这些东西。母亲又对他异常溺爱,所以没有男孩子家的样子,不够贤淑。” 

  我微笑道:“令弟别有风采,与众不同。” 

  元含珠转脸看我,沉吟道:“天瀚对王爷可是赞不绝口,说王爷为人温柔和气,容貌无匹,给人冷静可靠之感。”说完,笑吟吟看着我,让人不辨真假。 

  我讪笑一笑,其实各朝各代,两种容貌都不太讨好。美丽太过,或者丑陋太甚。人一旦过于关注你的外貌,便不相信你的能力。美的做摆饰。丑的被冷落。中上之姿恰恰好,左右逢源。这元家姐弟必是欺我。觉得我是绣花枕头,最好控制。我心里讥讽,脸上却挂满谦逊之笑,轻咳一声道:“萤火之光何足挂齿,我母皇平生最得意我这个皇太女姐姐。常常语人曰家有凤女。”母皇的原话是人生三乐,身为光之女帝后裔,娶得美夫,家有凤女。 

  元含珠在马上若有所思,我故意不看她直视前方道:“我们几个在母皇眼里与三姐比起来,不过是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而已。” 

  我话一落,元含珠便有些不自觉的失态。她定是没有料到母皇偏爱三姐若此,所以失惊于色。南月侯对几个世女采取维持一种竞争关系,从不让任何一个女儿做大。也不让任何一个女儿长期处于弱势。这有点类似于唐朝李渊的做法,在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等中间维持一种平衡关系,总会伸出手去扶持过于弱势地一方。让大家平衡一下。才能继续斗争,通过磨砺。这样杰出的愈加杰出。乱世若过于下重注在一个儿子身上,便会有顾此失彼之险。几个孩子要是过弱,更是只能任人鱼肉。不若几个儿子都成材,才能在战乱频繁中屹立不倒。其实母皇手法也有点类似,不过她以明睿为骄傲,以致后来越来越难以容忍其他人凌驾明睿之上。 

  那元天瀚也是有骨气的人,见我疏远于他,便来了个君既无心我便休,转而和明睿明显亲近起来。当然也许是元含珠和他说清楚厉害,让他专注于明睿一人也未可知。这不过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一次出去游玩,在楼上看民间小儿女成婚时,大家都觉得有趣,当时我正站在明睿身边,低声笑道:“这婚礼甚是有趣,可惜我那时结婚都是母皇父后做主,若能亲自求娶,定会对方感到意诚。” 

  明睿看了我一眼道:“没想到七妹还有心思琢磨这等事情。” 

  我呵呵一笑,接过说道:“我无事可忙,不似殿下日理万机,故神游一些日常小事。” 

  我看她心思早已转到别处,便专心看那街上热闹之景。 

  过了一段时间,母皇大寿结束后,各国使节纷纷告辞而去。梁国香藤殿下向母皇提亲的时候,母皇淡淡说:“能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成为亲家,凤国求之不得,奈何我膝下无多儿,只有两子,一子早已出嫁,另外一子也带发修行日久,所以无缘于殿下。” 

  众人都知道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表情。这次从母皇口里得知六哥明德的情况,眼泪还是在我眼里徘徊良久,我勉强忍住不落,尖尖地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里。浮沉在漩涡,挣扎于黑暗里久了,更是向往最初的那线光明。久到我以为自己都要迷失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把那抹明月剪影一再重温,触摸他的温度,才能重新坚持自己的信念。明德,你要是出来,看见我一再蜕变,是否会觉得陌生?再见时,你是否又是那般清澈,万事不入你心田的淡定从容? 

  由于南月使团也要回去,明睿亲自求母皇下旨赐婚,求娶南月世子元天瀚为侧夫。为示隆重,明睿还亲自前去南月下聘。 

  南月自知世子不够美,所以这个棋子推出去,不过是想把水搅浑浊,以为顶多让凤国几个皇女勾心斗角,心生嫌隙,万万没想到钓到这么一条大鱼。 

  明睿自己就是个重武的,虽能泼墨,但骨子里却轻视文人,对男子也不爱其色,平日对柔美的王夫也不过尽夫妻人伦而已。这次遇见元天瀚,倒也真心有些喜欢他的不做作,两个人志同道合,出入成双便频繁了些。这些落在南月有心人眼里,更是又惊又喜。一时被冷落习以为常的元天瀚成为了香饽饽,几个姐姐争先恐后讨好与他。 

  雪白鸽子咕噜噜站在我肩膀上,我手上拿着送来的密报,心情非常舒畅,看着院中雪压百花出了一会神。 

  回风舞流雪,一阵一阵。我渐渐便觉得有些寒冷,便走进云岫的房间。月泪和玉香围着大火盆在做衣服,云岫在看账簿。看见我进来,月泪与玉香两个立即退走了。云岫过来把我地大毛斗篷解开,用力抖抖上面的雪,皱眉道:“外面如此寒冷,雪落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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