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只剩下刘渊一人,一想到自己要靠卖画赚钱,刘渊心里微有激动,开始凭着自己的记忆仿照张养易的笔法构图,他的绘画虽然不如书法,但是要学张养易还是绰绰有余,尤其是在有蓝本的情况下,过不了一个时辰,大功告成,刘渊让珠儿弄来硫磺,开始弄旧纸张,珠儿自然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是却十分高兴看他摆弄,刘渊先用白纸尝试几次,终于成功,然后才开始对着这幅画操作,过不了一个时辰,这幅张养易并未画过的《天涯归鸟图》已经完成了。
时间到了晚上,刘渊让珠儿买来工具,开始裱糊这幅画,还把家里的一幅仿作拆了,为的就是研究明白裱糊其中的不同之处,一直到了深夜,刘渊才和珠儿筋疲力尽的睡下。
第二天,刘渊又画了一幅略微好点的《谰山沧海图》,裱糊妥当之后,才草草的画了幅画来搪塞方咏,就是这幅草草的画,也让方咏吃惊不小,道:“王爷,你的画风苍劲,有复古之风,不过我倒没有见过你练画!”
刘渊担心他的性子会把制作假画的事说出去,这才把他瞒过,笑道:“方先生夸奖了,我还要多加练习才行!”
两幅作品一齐的摆在了刘渊面前,刘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确定不会有丝毫纰漏,这才拿起那幅《天涯归鸟图》递给珠儿,道:“那位杨大婶是否可靠,我想让她替我办件事?”他想了一很久,目前能够用的人其实也只有方咏了,只是方咏有些书生气,未必能做这样的事,那位让自己眼前一亮的珠儿亲戚杨大婶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珠儿有点儿疑惑,道:“什么事?”
刘渊道:“你拿着这幅画告诉她,就说这是一个朋友托你转卖的,千万不要泄露出本王,她若是问急了,你就说是一个公子,此外不要多说,知道了么?”
珠儿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刘渊看得出来,却又不好跟她解释太多,只好再道:“你让杨大婶把这幅画拿给风华街有个叫翰墨斋张叔宝的人卖掉,记住,要一千两银子,只能多不能少,要是张叔宝不买的话,就把画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张叔宝虽然是风华街的一个古董商,但是却是平王刘沦的人,这是刘渊打听出来的,平王刘沦靠自己手下的几家店铺收罗古玩,把画直接送到那里,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珠儿有点儿明白了,接过画轴。
刘渊笑道:“那就去办吧,你告诉杨大婶,她对别人的时候连你的名字都不能吐露出去,要是她做的好的话,一千两银子里面就有五百两是她的,若是她透露出去的话,那么你就告诉她本王再也不允许你去见她!”看到珠儿紧张的表情,补充道:“只是骗她而已,你不要紧张,本王要不是觉得她可靠,也不会找她了。”
珠儿这才喜笑颜开,拿着画轴走了。
第四章以假乱真(下)
珠儿走后,刘渊在屋子里简单的化装了一下,他的易容术从小练成的,比一般高手虽然不及,但是也足以乱真,等他从福王府出来时,已经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方咏也不知道拿着那幅画跑到什么地方欣赏去了,给了刘渊极大的自由。
刘渊走到杨大婶的住处,正好看到珠儿回来,珠儿的目光只是往自己身上扫了一下,便开始低头往回走,看来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刘渊心里暗笑,看来自己的易容手法并没有生锈,还足以骗过像珠儿这样和自己极为熟悉的人,其他人当然不会发现。
过了半晌杨大婶拿着画轴,往风华街走去,刘渊紧紧跟在她身后。杨大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看起来富态许多,这个女人虽然并不漂亮,但是却颇有风韵,尤其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使得刘渊感到迷惑。
杨大婶到了翰墨斋的门口,刘渊本来以为她会犹豫一下,哪知这个女人倒是非常不简单,昂然走了进去,笑道:“张老板在不在,我可是来送宝贝的!”
一个富态的男人走了过来,打量了杨大婶一番,然后目光落在那个画轴上,眯眼笑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宝贝?这位大婶,是不是宝贝还要看看才知道!”
“是不是宝贝自然逃不过张老板的法眼,来来来,这幅画可不是一般凡品!”杨大婶笑容满面,把画轴打开,张叔宝开始还漫不经心地,但是慢慢地睁大了眼睛,再后来就已经是满脸惊奇了。
刘渊也走进斋内,借故看看藏品,心一倒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杰作能不能骗过这位行家。
画幅终于全部展开,张叔宝目光就落在落款和印上,“张养易”三个字非常扎眼,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但是却马上按在了桌子上,露出一丝可有可无的微笑,道:“这幅画倒是不错,但是要说是宝贝的话,嘿嘿……”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刘渊也不禁佩服他的定力,看来做生意的人都有这么一手。
杨大婶面色不改:“张老板的眼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那看来我还要到别家走走了,真是抱歉!”她微笑地想把画轴卷上,张叔宝的手却把画按住,笑道:“且慢,我先看看这画的成色怎么样?”
说着他拿出个类似于放大镜的东西来,神情专注地对着画看了起来,刘渊心里一惊,原来这个时代就有这种方法了,那么自己只是简单用硫磺薰的纸张恐怕禁不住,正提心吊胆时,张叔宝已经笑呵呵地站了起来,道:“大嫂,这幅画我要了,你出个价吧!”
刘渊的心这时才放了下来,看来他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能做一个古董店的老板,并且能够成为平王刘沦收集古董的代表,张叔宝的眼力就算不是一流,也觉得不会差到那里去,那么就是说自己的画果然可以蒙混过关了。
杨大婶伸出五个手指,微笑不语。
“五十两?”张叔宝的表情有些做作,他当然知道不会是这个数。
杨大婶摇了摇头,泰然自若。
“五百两?大嫂你恐怕是在开玩笑吧!就这画……”张叔宝有些急了,他虽然是替平王收货,也知道这幅画的价值不菲,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平常村妇也会要如此高的价钱。
杨大婶伸手把画慢慢卷了起来,道:“是五千两,我也没有办法,这是这画主人提出来的价钱,我哪有这样的东西,既然张老板没有兴趣,那就算了,咱们改日再谈吧!”
刘渊心想这家伙够狠,自己告诉珠儿要一千两,她马上就翻了五倍。
张叔宝脸上一阵抽搐,显然心里挣扎之极,小心问道:“这画的主人是……”
“这个我是不能说的!”杨大婶把画轴拿了起来,“不过肯定不是小人物,据我所知,这可是人家的家传之宝,五千两已经算是大方了!”
张叔宝苦笑地摇了摇头,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实话跟大嫂说,这个价钱我不能接受,大嫂你还是把东西拿到别家去吧!”
刘渊听了一愣,难道这画并不值钱?若是连五千两都不值的话,那么自己想要靠卖画发财的话,恐怕就比较困难了!
“真是可惜!”杨大婶往门外走去,张叔宝把她送到门口,作揖道:“大嫂还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拿来给老张看看!就不远送了!”然后转头向刘渊道:“这位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还有点儿杂事要办,不知道可否明日再过来!”
刘渊乐得麻烦,施施然地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张叔宝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神色紧张。
看来他还是要去找平王刘沦商量才行,要不是杨大婶故意把价钱提的这么高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但是刘渊心里还是高兴的。
这次他跟来其实也就是为了考察一下这位杨大婶是否靠得住,是否有这个实力来为自己做事。当初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她并不是个平常人物,不仅气质出色,全身都露着精明,应该是个能干的人。现在看来,女人要是独立生活的话,肯定都有过人之处。这杨大婶倒还是个人才。
刘渊正想着在风华街四处转转时,本来早已经该走掉的杨大婶却又出现在风华街的街口,刘渊一愣,不知道她卖的是什么玄虚,过了一会儿,看到张叔宝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这才明白,原来杨大婶早就算好了这一点儿!
她早就看出来张叔宝想要这东西,但是却没有拿主意的权力,主要是价钱太高,所以故意放他一马,刘渊看到这里,接下来的就不用看了,这位杨大婶确实可用。
刘渊信步就进了田家的古董店,田柔坐在店里,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一个劲儿地扯着手里的手帕,刘渊看着好笑,这田柔其实倒是满漂亮的一个美女,只可惜这个性格上实在是太差了,哪个男人要是娶了她做老婆,还真是……
他趁机又把钱君则的《仕女图》欣赏了一番,有真迹可看,以后画起来定是事半功倍,刚投入其中,只听到田柔嘴里叫着:“让我去给他赔礼,没门儿!我死也不去……哼!”
过了半晌又道:“那个死淫贼,让我看到的话,一定要让他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刘渊听得心里冷飕飕地,想起她拿着木棍凶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虚,不过这个世界上淫贼倒是不少,也未必就是说自己,再说这幅画的魅力也太大了,他自我安慰了一下,再去看画,只听到田柔恨恨道:“还是什么王爷,我看是王八还差不多,乌龟王八蛋!”
刘渊差点儿跳了起来,她果然还在说自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不过自己只是在她面前掉过一次裤子而已,真的就要这么大的仇恨,需要整天挂在嘴里咒骂么!
第五章不凡妇人(上)
刘渊刚刚走到福王府外,就听到里面珠儿的声音传了出来,“杨大婶要不然你先走,等我家王爷回来再说……”刘渊心里一愣,难道珠儿已经把那幅画是自己画的告诉了杨大婶,本来自己不想露出马脚的,但是一想到珠儿和杨大婶的关系,这倒极有可能。
看来保密工作做的还不到位,当时自己考虑的也太不周到了。
不过事已至此,倒没有别的法子,刘渊还是走了进去,珠儿正在苦劝杨大婶,看到刘渊到了,杨大婶一下子跪在地上,道:“草民参见王爷!”
刘渊淡淡道:“起来吧!上次还没有谢你呢?”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惊讶来,显然上次珠儿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隐瞒没有必要,再说这是一个可用的人才,能不能为己所用,还要看自己有没有使她臣服的实力,若是能让她全心为自己做事,肯定会是件好事!
方咏还没有回来,刘渊把杨大婶让进了客厅内,笑道:“珠儿叫你大婶,本王和珠儿一样,也叫你杨大婶吧!”
杨大婶忙跪了下去:“草民万死也不敢如此!”
刘渊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我也只是个落魄王爷,而你又和珠儿情同母子!”杨大婶惶恐道:“王爷是人中龙凤,草民还是看得出来的,它日毕定飞黄腾达,所以我这个女儿算是有福……”她望了望珠儿,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珠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婶,你和王爷稍等,我去沏茶!”
看到珠儿走了出去,刘渊坐下笑道:“大婶谈吐如此不俗,恐怕不仅仅是市井小民吧!”他早就有这个疑惑,那天因为焦急,所以仔细体会她的气质,但是现在看来,她的气质与一般市井小民大大不同,就算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也肯定是读过书识过字的,所以才有此问。
杨大婶笑道:“王爷能够随意改变容貌,恐怕也不仅仅是个落魄王爷吧!”
“哦!”刘渊这回真的惊讶起来。
杨大婶又是急忙磕下头去:“王爷还请恕罪,其实在翰墨斋里我已经认出您了,只是不方便施礼而已!”
刘渊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道:“我的易容术这么差劲!”
“不是王爷的易容术差劲!”杨大婶淡淡道:“而是我有一双特别的眼睛!不瞒王爷说,我夫家最擅长相术,我也跟他学了点儿皮毛!”她终于算是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清澈,刘渊遇上这样的目光,心中不禁微微一颤,那里面像是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力量,不由感叹道:“杨大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句话真是发自肺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
杨大婶道:“王爷叫我杨英便可!这是我的真名,其实真正让我吃惊的是王爷,我虽然相术不及我夫家,在也算入门,不过还是看不透王爷这面相,但是却知道王爷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似乎还有些密不可测……”
刘渊心中的震撼实在无以复加。
杨英的目光还停留在刘渊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刘渊站了起来,心道果然有这么厉害的相术,杨英说这些时全神贯注,看起来不像是在拍自己的马屁,要是再遇上厉害一点儿人,看出自己不属于时代的话呢——而这又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杨英突然又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头。
刘渊一愣道:“这是……”杨英缓缓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王爷是天纵之才,我杨英等了这些年就是想等到位明主,现在等到了,自然要跪下!”刘渊看到她目色清澈,心中早已经信了,淡淡道:“你起来吧!该高兴的是本王才对……不过从今以后,就不要再给本王下跪作揖了!”
杨英点了点头,面露喜色,站到刘渊旁边道:“王爷,我知道你心中肯定对那幅画有了计划,不知道……”刘渊心想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赚钱是为了给自己和珠儿盖一座大宅子,以防以后欢好的时候不被别人打扰,这女人肯定会无比吃惊,但是赚钱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把自己的计划和杨英详细说了一遍,只是略去目的。
杨英听完之后笑道:“王爷果然是计划周密,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尽管吩咐!”
刘渊笑道:“今日本王已经见识到你的厉害,现在已经当你是我的家人,这件事就由你来办,若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只要关于福王府财务全都由你来操办,只是不可声张!”
这句话不啻是封了一个总管给杨英。
杨英重新跪倒在地道:“王爷如此信任杨英,杨英必将竭尽所能为王爷效力!”这次下跪算是给刘渊一个承诺,刘渊笑了笑,道:“以后有了富贵,本王也不会忘了你的,起来吧!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主仆,这些礼节都可以免了!”
杨英这才站了起来,比之方才又不是一番光景。
刘渊思索片刻道:“从今以后,你就要建立一个由你起控制的组织,至于名字……就叫‘烟雨楼’!这里将是我们赚钱的的地方,福王府太招人耳目,本王不想有人知道福王府和”烟雨楼“有任何的关系,这点你想必明白……”
杨英点了点头,露出思索的神色,显然在考虑都要办些什么事!
刘渊心想等下珠儿端茶进来了,不好说下去,便道:“具体的事,你先去想想,过几天把你的设想和本王说一下,如果行的话,那就照办,尤其是要选几个可靠能干的人,那五千两银子就算做是最初的资金……”
杨英急忙答应。
这时珠儿端茶回来,杨英趁机告辞走了。
刘渊把珠儿搂了过来,在她脸上香了一个,笑道:“你的这个大婶倒是相当能干!”
珠儿低声道:“王爷不怪珠儿了!”
刘渊一愣,道:“为什么要怪你!”
“王爷吩咐的事珠儿办的不好,可是杨大婶她……”珠儿双眼通红,马上就要掉下泪来,刘渊心想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件事,急忙安慰道:“珠儿别急,我根本没有怪你!”
杨英确实是一个可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