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她们自然也都是杜美人的亲眷,多来宫内走走,也好陪笑儿多散散心。”
龙安宁一听大喜,立刻跪下叩谢天恩不迭,萧羌含笑扶起他,吃完饭后亲自送他出了殿门,望着龙安宁远去的身影,他出神了片刻,才回过头来,对外殿扬声叫道,“何善吗,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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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晋见BOSS归来(2)
何善小心翼翼的走进,萧羌眯起了一双极多情的桃花眼,淡淡问了一句,“怎样?“
何善靠近他,低声说道,“两碗药都验出来有异……”
“……”果然。
他昨夜仔细想过,他平常谨慎小心,在他食物里下毒几乎不可能,那最近惟一有可能毒到他的,就是每天煎给杜笑儿,但是实际上进了他嘴里的伤药。
偷觑了一眼他的脸色,何善继续低声道,“杜美人的那碗补身的药倒不碍事,内里多加了一味凌霄,一味使君子,只会使人头晕乏力,体脉虚弱,除此之外别无危害,反倒是加了这两味药物进去,可提高抗毒能力,倒是好事。只是伤药那碗里验出来多了一味沉香和丁霍,药性相冲……会使人伤口难以愈合,且服用时日稍长,即会在体内酝酿淤积成毒,因为其本来毒性甚弱,所以银碗银勺也验不出来。”
萧羌沉吟了片刻。
果然自己身上这毒,是下给杜笑儿的吗?
不过根据何善的说法,看起来……这毒应该是两个人下的,且目的不一样
负手悠闲的浏览墙上的名家书法,萧羌淡然问道:“这毒是煎药时候下的?”
“臣已查过了药炉,给贵人补身体的药渣中验出了凌霄和使君子,这两味药应该是一开始就下在了药里,下药的人大概也因为这两味药极难验出,也就没多加掩饰。伤药那碗却没有验出来,应该是后加进去的。”何善越发谨慎,“药炉药碗臣都验过了,并非加含在其中,所以……应该是……”
说道这里,何善吞吞吐吐,偷眼看了看萧羌,萧羌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极其温和的笑容。
“所以……应该是朕身边的内监宫女加进去的对罢?”
何善听到这话立刻扑通跪倒在地,不敢说话,一双老眼死死盯着地面上雕花刻纹的金砖,却只听到头顶上方有轻笑声慢慢飘了下来,“诶呀,如果真的是宫女内监下毒,那么谁又指使得动朕宫里的人呢?”
何善看到绣着明黄金龙的衣服下摆在自己面前轻轻摇曳,耳边是细碎的脚步声,最后那龙袍的下摆停在了他面前,他感觉男人似乎伏下了身,阴影把他笼罩其中。
“你说,这后宫里哪家妃子,指使得了朕身边的宫女内监呢?你说会不会是……”
这话眼瞅着就要烧到现在后宫位阶最高的四夫人身上去,何善打断了他的话,年老的内监跪伏在地,没有抬眼看他,公鸭一样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却隐约带着金属的颤音,“陛下!”
萧羌猛地笑了出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何善心里发糁,他勉力抬起脸去看萧羌,对方的笑声象开始的时候一样毫无预兆的停下,男人正弯腰看他,两张面孔靠的极近。
那张他从小就看惯的清雅面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逆着光的黑眼睛犹如什么深潭,不可见底。
他忽然直起身子,走回书案前,提笔援墨,继续批阅奏章。写了一会儿,他一抬眼,发现何善还跪在地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何善,你还跪着干什么?过来帮朕研墨,那些小内监总是研得没有你好。”
他说话的时候,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慵懒温和,一双桃花眼极是多情。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额角,道,“瞧朕这脑子……何善,先跑一趟长宁殿吧,跟太后说,朕不能离了笑儿,一刻都离不开。”
去晋见太后之前,一路上海棠复习了一遍还珠格格里的嬷嬷那等恶形恶状。
想也知道太后召见肯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不知道关于她的谗言在太后面前说了多少转了,才让老太太把她拎过去。
把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刑罚在脑子里数了一遍,水晶烙到一丈青,海棠完成了从宅女到悲剧英雄这样的心理重塑过程,踏入了长宁殿。
长宁殿里等着她的,除了太后之外,还有贵太妃杨氏。
说到杨氏,就是这宫廷里的一个异数了。
萧羌是先帝太子时代所生,生他的时候,太后已年近四十。先帝和太后感情甚笃,当时的东宫连个侍妾都没有,太后又精力不济,几乎照顾不过来。结果萧羌三岁那年,当时的皇帝新纳的昭仪杨氏有娠,生下平王箫逐,萧羌就被送进宫去和箫逐一起抚养了。
第六章 晋见BOSS归来(3)
杨氏一门和太后一门乃是世交,杨氏又几乎是太后看顾大的,抚养萧羌顺理成章。
结果箫逐还没有满月,皇帝就重病,先帝以太子之位监国,太后帮助和公公同样多病的丈夫理政,两个小孩子就交由杨氏抚养。
到了萧羌这一朝,按例晋杨氏为贵太妃,宫里都称呼太后为大娘娘,杨氏为小娘娘,杨氏尊贵体面甚至犹在太后之上。
已经做好了今天老娘大不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海棠本以为太后会问些尖刻刁难的话,哪成想却全是拉家常似的问话,然后,当她制作的一条伪豹纹高叉内裤从太后身边的宫女手上递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海棠好想去撞墙……
好?丢?人。
太后倒是夸她心思灵便,她抓头嘿嘿傻笑。
今日最高原则,太后不问,坚决不说话。
她顶多一小白领,对方是谁?后宫政局里滚了几十年的老妖怪!对付这种人精惟一的办法就是连傻都不装,该是啥是啥。
如果一上来就疾言厉色其实还好,这样温情脉脉,说白了,无事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海棠同学就更加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眼看就到了中午,太后心情颇好的赐宴,杨太妃辞了出去,海棠哪里敢坐着吃饭,就站在太后身边侍奉。
看她为自己舀汤盛饭,那个已年过花甲却依然端庄雍容的老妇人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海棠心里一跳,一碗燕窝鸭子汤好玄没洒出来,她抿着嘴唇不敢说话。太后悠悠的开口,“你必然以为今天这是趟鸿门宴是不是?”
海棠下意识的刚要开口,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接口,“后宫这个地方,待过的人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叫你来,是我那儿子难得对人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儿子对她好。”
说到这里,太后向海棠看去的,那一瞬,太后眼神深处一道完全没有感情的冷光一闪而过,让她不寒而栗:果然是什么样的妈什么样的儿= =,这凶眼都一样的。
“还好……你不是会害我儿子的人。”
听到这话,海棠感动的只差跪下来抱着太后的腿呼唤您老圣明了。
苍天有眼,到目前为止,真的只有您儿子玩我,没有我玩您儿子的份啊!
太后叹了口气,眼神深处凝了一层为人母者的淡淡忧伤,“孩子,这后宫里的女人,不是为权就是为宠,她自己不想要,她父母亲人兄弟子女都逼得她不得不要。我虽然老眼昏花,还是看得出来点儿东西,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要这些东西。孩子,不想要的时候,好好待他吧……”
这话您该对您儿子说去……海棠心里哀号着,太后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映照在正午阳光中的容颜,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保养得如何得体也无法掩盖下去的老态。
这就是母亲吧?即便再如何位高权重,也依旧是想着自己的儿子。
海棠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疼了起来,她慢慢跪下身子,从下往上的仰望着老妇人,“太后,臣妾真的什么都不想要。”您让我老实宅着就好,真的TAT。
太后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拍了拍她的手,“孩子,起来吧,陪老太太吃点东西吧。”
一顿午膳用完,正好何善来宣她,太后看她寒素,赏了她一枝做工精巧的金闪琉璃发簪,就让她跟何善去了。
海棠走了,长宁殿立刻安静下来。太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怔怔的出了片刻神,才长长唤了一声杨太妃的名字,“阿纤,你觉得这孩子如何?”
屏风后环佩叮当,罗裙曳地,杨太妃慢慢绕了出来,“这孩子目光清朗,心无浊念。”
太后看了杨氏一会儿,忽然苦笑,“你可知道,就在前几天,这孩子见到了‘她’?”
杨太妃一双美目眼波微动,“谁?”
太后却也不多说,只是又喝了几口茶,才慢慢的说出了两个字:“冤孽。”
第六章 晋见BOSS归来(4)
杨太妃看着太后手里玉钟折出万千金液一般的阳光,出了神,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叹了一声,“是啊……”
太后又叹一口气,“你可知道,为了‘她’羌儿还受了伤?”
杨太妃还真不知道,一听自己从小当亲生儿子看护的孩子受了伤,立刻紧张起来,“太后,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摇摇头,良久之后,才轻轻说了一声,“冤孽……”
杨太妃心疼萧羌,立刻招呼宫女就要赶去探望,太后摇摇头,拉住她,“那孩子不愿意让人知道,就不要去了。再说,羌儿这孩子也不傻,他不是留了这姑娘伺候吗?先不要管吧。”杨太妃坐下,过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太后说得是。”说完,她唤来宫女,“去,把方贵妃和于淑妃叫来,我们四个凑一桌斗斗牌九,说太后老人家穷了,要她们拿金瓜子供奉呢。”
从晋见太后回来那天开始,萧羌和海棠算是和平相处了一阵子。
准确的说来,是萧羌没什么空来找她麻烦了。
因为平王萧逐要回京了。
谁都知道,萧逐是杨太妃的儿子,和萧羌位属君臣份属叔侄,却情属兄弟。
萧羌怎肯怠慢自己这个兄弟一样,还小自己三岁的小叔叔?
何况萧逐封在永州,和龙安宁为大越王朝镇守治理着国之命脉,是大越最杰出的亲王。
垂翼遮天逐云凤,剑起凤鸣天地动。
永州附近七国之间流传的这句充满赞美和畏惧的话语,说的便是这位少年亲王。
萧逐十五岁加冠出镇永州;十六岁荣阳三十万大军压境,他率三千风神军夜奔三百里,夜袭荣阳军营,于乱军之中一箭取了总帅性命,迫使荣阳退兵;二十岁与长昭国稀世名将赵亭决战于云林江畔,让这位战无不胜的名将一生唯一一次退兵。
关于萧逐的故事,随着他回京的渐近,在后宫无数粉帕纨扇之后渐渐流传过来,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流婉转。
这家宫嫔说她未入宫时,曾在自家父亲的琴宴上见过萧逐一面,说他诗酒风流,一曲有误,醉中犹顾。
那殿的妃嫔说曾在宫宴的时候看他和萧羌琴笛合奏,那人奏到一半,突然抛了笛子,拿去了坐伎的琵琶,铁马金戈,十面埋伏,最后大醉,醉倒在那比自己年长的侄儿怀里。
当时帝座二人,红衣胜火,白衣似雪。
私底下的宫女最爱说的,却是那年萧逐带着自己亲信的部下入宫,那个刚刚升为牙将的青年,在一干恭敬谨慎的宫女里发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初恋女子,于是萧逐上殿请旨,成就了一对有情人。
关于这个即将回宫的男人,谁都说他是一段传奇。
海棠听了,只差没yy到肠子都断了。
从年上年下金屋到下了战场上龙床一路YY过去,当她在一天清晨囧囧有神一脸荡漾的蹲在椅子上yy萧逐和赵亭如何在云林一战一见钟情再见奸情的时候,自己穿好衣服的萧羌淡淡甩过来一句,“朕要出宫。”
她瞬间回过神来,把桌子上已经放凉的两碗药倒掉,回头看向萧羌,等他说下一句。
查出问题出在药里之后,萧羌不愿打草惊蛇,让御医们继续呈药,到了他们这边就全都倒掉。
结果就是萧羌在翔龙殿办公,她就在偏殿宅着。
现在听到萧羌要出宫,她星星眼的看过去,宛如期待被遛的小狗。
萧羌系上披风的带子,手指轻轻在她下颌上一托,“嗯?想一起去?”
如果此时海棠有尾巴的话,大概也要摇一摇了。
萧羌想了想,线条优雅的唇角忽然就淡淡的抿起了一个弧度,“想的话,就求朕吧。”
喂喂!你是个鬼畜受,不要把这种帝王攻的台词挂在嘴上好不好?你是个受啊受啊啊啊啊!
海棠在心里呐喊,嘴巴上却顺水流风的一路恭维了过去。
切,让他口头上占点便宜算什么,她现在可没胆子和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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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晋见BOSS归来(5)
开玩笑,现在这种情况下,萧羌不想立刻杀掉她,外面那些妃嫔可是想立刻把她炖成一锅汤呢,两相权衡,只好贴紧萧羌了。
萧羌大概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呃,“识时务”,心里好笑,手指从她唇上虚划而过,“朕怎舍得让卿失望。”笑说一句,便带她出了宫。
两人一架马车,萧羌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海棠扒开车窗,贪婪的向外看去。
古代的马车并不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舒适,只够两个人勉强坐下,一路颠簸得难受,但海棠全不为意
正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因为七夕刚过,盂兰盆会又要到,整个街上不少人兜售香烛纸火,流水纸灯。
萧羌闭着眼睛,悠悠说道,“还是宫外有意思吧?”
对于这个问题,海棠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得出自己这种到了古代一点儿用也没有的废柴中文系毕业生,出了宫之后,维生真的是个问题之后,斩钉截铁的答道,“还是皇宫好。”
这个答案显然在萧羌意料之外,他睁开眼睛,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活不下去。”海棠在萧羌面前很少装心眼。跟这种老油条比精明,那是在搞笑。
萧羌想了想,居然也点了点头,“也对。”
两人说话的时候,马车一阵颠簸,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胡同里停了下来,两人下车,早有一道边门悄悄开了条缝,萧羌也不言声,侧身闪入。
里面是极宏大的一幢宅院,建制宏伟,完全按照宫殿的样子营造,主殿之上覆着的甚至是明黄色的琉璃瓦。
这个规格和皇宫的建制是一样的。莫非是行宫?不对,哪里有行宫造在市中央的?
海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萧羌走去。
这幢宅院养护甚好,但人却很少,萧羌显然极熟,也不用人引导,七拐八拐的就绕到了一处掩映在缤纷柳树之下,极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宅院前,
这处宅院依水而建,岸上杨柳轻垂,衬着一湖碧水,雅致非常,宅子有一半临在水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水榭,想要进去就要先从水榭上走。
水榭上有人。
远远的看去,只能看到红衣烈烈,宛如一团火燃烧在碧水之畔。
稍近一点儿,海棠在看清他面目的一瞬,只觉得心里猛地一紧,竟有了一种入眼乃是一柄上古名剑的错觉。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男子。
看到他,海棠想起的第一句话是倾国倾城,第二句话却是天子之剑,上绝浮云,下匡地纪。
是的,那是一个美丽,却也如天子之剑一般萧杀的男子。
红衣胜火,发若流泉,未束的长发覆在雪白的里衣和肌肤上,漆黑与白,衬着火焰一样的外衣,有一种锐利惊动而浓烈的美,直如名剑锋芒,不可逼视。
他的眼是细长略勾的凤眼,眼波流转顾盼之间最是勾人,却偏偏毫不女气,当那样一双本应妩媚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