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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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小妾-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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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们笑着离开并关上了门。
  南宫啸天扯住金映儿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推。
  她摔回榻边,立刻又弹起身。见他转身要走,想也不想地便像只小猴子一样地往前一跃,直接趴在他背上。
  “不要走。”她说。
  “郡主金枝玉叶,请自重。”他再度扯下她往床榻一拽,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神色望着她。
  知道她没事是一回事!知道她没事却未与他联络,且还装病戏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叫我郡主。”金映儿瞪大眼,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滚。
  “不叫你郡主,要叫你什么呢?我确实认得一名与郡主面貌极为相似之女子。但她绝对不会是那种明知我与她爹都还因她的生死未卜而担心时,便自顾自地游戏玩乐之人。”他严声说道,玉容凛着一层寒冰,气到全身都发抖。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南宫啸天大吼出声,吓得金映儿连动也不敢动。“你明明活着、明明身体无恙,却让我和你爹以为你已经离开了人世!你知道我们的心情吗?看着我们痛不欲生,你觉得好受吗?”
  南宫啸天背过身,气到不想再看到她。
  “我怎么会不想去找你们?我每天作梦都梦到你们!可我也是前天才从皇宫里出来……”
  “意思是,你前天便已住在王爷府?”南宫啸天蓦然旋过身,杏眸微眯,狠狠瞪向她。
  金映儿头皮发麻地后退一步。
  “我……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她咽了口口水,装勇敢地对他咧嘴一笑。
  “腿长在你身上,为什么不能离开?”南宫啸天扣住她的双肩,将她往前一扯,玉容直接逼到她面前。
  “因为我跟莫浪平打赌赌输。”她小声地说道。
  南宫啸天以为他不可能再更恼火,但他错了!
  他牙根紧咬至脸庞发痛,大掌直接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扯到面前。
  “你竟为了打赌这种事,让我跟你爹为你的生死未卜多苦熬了两日!”
  “怎么能不赌?如果赌赢,以后你或是爹需要莫浪平的话,他便会随传随到啊!”她抓着他的肩膀,试图想要解释道:“这可是门好生意啊……”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先是不告而别,如今又来这一招,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里!”他咆哮出声,连自己都被那怒吼声给吓了一跳。
  金映儿被他吼到整个人惊跳起来,连耳朵都嗡嗡叫了起来,可她知道自己理亏,只好眼巴巴地揪住他衣袖。
  “我不告而别是不想你伤心……我爹因为我娘过世,整个人一蹶不振。如果你亲眼看到我死去,你会难以承受的。之后,我人在皇宫里……”
  南宫啸天打断她的话,不客气地说道:“皇宫内院就不许有任何消息外流吗?三个月来,你连只字片语都没有!我只要一句话,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这样就够了!”
  “我在皇宫时多半昏迷,就算想和你联络,也没有法子——”
  “我不想听。”南宫啸天脸色惨白地推开她,便转身往外走。“从你刚才在流杯亭的开心模样看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不曾记挂于我。如今你被称为郡主,身价不同,若你爹愿意跟着你,便请你接回去,否则他现下于南宫庄园里,一切皆好,好到几乎都快忘记他还有个无情无义的女儿!”
  言毕,南宫啸天的手碰上门闩。
  “等一下!”金映儿拚命地挤进他与门板之间,张开双臂挡住他。“我为了你,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活回来的,不许你说走就走!”
  南宫啸天瞪着她,瞪着她微喘的圆脸、瞪着她那对亮得惊人的圆眸,瞪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
  他胸口一窒,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
  她竟然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是梦吗?会不会他想她想得太久,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金映儿看出他眼里的惊惧,小手立刻覆上他的,仰头瞅着他。
  “我是真的还活着。”她泪水盈眶地说道。
  南宫啸天低头狠狠攫住她的唇,狂乱地索着她的味道,直到他尝够她的味道,确定了怀里柔软人儿的反应没有半分假,她的身子真的是活生生地偎在他怀里,他才缓缓松开箝制。
  “把话给我说清楚——”他命令道。
  她捂着发痛的唇儿,先瞅他一眼,才慢慢地说道:“说来一切都是因缘际会,算来你还帮了我大忙。”
  南宫啸天眉头一拧,一语不发地瞪着她。
  “莫浪平说我内脏腐坏,若要减缓恶化,争取活着时间,便要到皇宫里的冰窖疗伤。可皇上怎么可能让一个可能死亡的人进到冰窖里,即便莫浪平跟神官串通,说什么我命与王朝同岁,尚不该绝,皇上还是觉得秽气,不予采信。直到皇上知道我是你妻子,想起你曾经为了我祈福而撞钟一百下,捐了一万两一事,才心软地答应让我进入冰窖。”
  金映儿想起那三个月的事,总觉得恍如隔世,不由得偎紧了他一些。
  南宫啸天不觉搂紧了她,怎么样也想不到他的所作所为竟影响了她的命运。
  “你当时那种身子,怎么有法子在冰窖住三个月?”他忍不住反握住她的手,疾声问道。
  “那三个月还不是人过的,我冷到一直地昏睡、不停地呕黑血,莫浪平还剖开我肚子……”
  剖开肚子……南宫啸天推开她,脸色发白地找了张太师椅坐下。
  金映儿顺理成章地偎到他身边,继续软声说道:“莫浪平找了一种蛆虫,能吃掉我身子里腐败之处。他还切掉了我一截烂肠子。你知道被虫咬掉五脏六腑,有多痛吗?”她一想到那种痛,额上竟冒着冷汗,身子也就更拚命地想蜷近他身侧。
  南宫啸天连忙将她拥到腿上,用尽全力地搂着,好似这样便能赶走她记忆及他此时的痛苦。
  “莫浪平施术时,我身子尚虚,连昏迷的麻沸汤都不能多喝。虫子每咬一次,他的刀每割一块,我就痛得想死。好几次,痛到昏了过去,又痛到醒了过来。要不是靠着想活下来见你的意念撑着,好几回都想拿起刀子一了百了……”
  他脸色惨白地倒抽一口气,重重把她抱到胸前。
  “之后,你就渐渐好转了吗?”他嗄声问道,不知不觉间已吓出一背冷汗。
  “算渐渐好转吧,每日吐血从一碗变成半碗。”她苦笑地吐吐舌头,彷佛嘴里还能尝到那股腥味一般。“当时,多亏石影运气到我体内,否则我也很难撑过那段时间……”
  “你现在身子如何?”他挑起她的下颚,一寸一寸打量着她。
  “一切都好,莫浪平只交代不能太劳累,否则一病便要惊天动地。”她耸肩说道。大难不死后,其余的病痛对她来说,全都构不成恐惧了。
  “那你方才还在外头玩得那么疯,万一不小心跌进池里,伤风着凉还得了吗?”他不客气地狠敲了下她脑袋。
  “叫我整天闷在屋子,死了跟活着也没什么差别。”她嘟了下嘴,玩笑似地说道。
  “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玉眸威胁地瞪着她,不快怒咆直吼到她面前。
  “你允我回去了?”金映儿双眸一亮,马上巴住他的手臂。
  南宫啸天美眸闪过一阵狼狈,马上冷起脸孔,别开了脸。
  “我不原谅你身子已经好转,却未立刻通报我的行径,贪玩比我和你爹重要吗?”
  “没什么比你和爹重要,所以我才会跟莫浪平打赌——赌我离开皇宫后,能否撑上十日不主动与你联络。若我能够,他便输了赌注,答允日后必要时也会救你们一命,我可是用心良苦啊!”她激动地大声说道。
  “我根本没收到你的消息,你怎么会输?”他不信地瞥她一眼。
  “我出皇宫第一日——也就是到了褚王府的第一日,我便忍不住偷偷地写信给你,结果却被莫浪平捉到……”
  “你写信给我?”
  “了不起吧,连我都佩服起自己了。”金映儿得意洋洋地咧嘴笑着,一开口便停不下来。“石影教我识字写字,虽然我画符还是比较成功。总之,我和莫浪平的打赌输了。因此,被罚三十日之内不得和你联络,否则莫浪平就不管我的病。幸好我聪明过人,想出流觞宴会这法子让王爷找你来……对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晚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还有还有,我还没告诉你,褚王爷怎么会认我当义女……”
  三个月没见,她有一辈子那么多的事情想告诉他啊。金映儿说得极快,一会儿便脸红气喘了起来。
  “好了,不急于一时。”南宫啸天一瞧她脸色不对,马上抚揉着她的后背,不许她再说。
  金映儿从善如流倒在他胸窝处,却也不自觉地揉了下眼。
  “累了怎么不早说。”南宫啸天见状,立刻将她抱到床榻躺下。“闭眼休息。”
  “我想回家休息,想找爹。”
  金映儿好好枕头不躺,偏偏就要赖在他身上。
  南宫啸天瞪着她嘻嘻笑白牙,想着这折磨人的家伙怕他伤心,竟宁可忍受自己孤独身亡的下场。就连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也还咧着嘴嘻嘻笑,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个骗人心的小骗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让人不心疼呢?
  不过,她没事了,活着回到他的身边了。
  南宫啸天俯身而下,用他的唇逐一抚过她的眼耳鼻唇,将唇停在她跳动的脉搏处。
  金映儿望着他唇边缓缓漾出的绝美笑容,抚住他的脸庞。
  “你怎么还是这么好看……一点都没有为情消瘦……就是这张可恶的皮相一天到晚出现在我梦里……”她用力咬了下他的唇。
  南宫啸天瞪她一眼,低头吮住她的唇儿,直到听见她不自禁低吟声音,这才饶过了她。
  “休想我再放开你。”这回,换他狠狠咬住她的唇。
  “人命长短哪容得人算计,该放开时还是得放开。”金映儿抚着他脸孔,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之后,她是愈来愈相信唯有好好把握人生,方能没有遗憾。
  “你多活着的一日,我便当是我捡到你一日。”他嗄声说道。
  “这么想便对了。”她赞许地拍拍他的手。
  “还有脸教训我,我还没跟你算清楚……”
  “唉呀,别说了……我头昏眼花,要睡了……”金映儿耍赖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甜蜜地笑着。
  她现下只想让他这样抱着搂着疼着,其余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而南宫啸天望着怀里这个麦芽糖饴一般黏人的家伙,自然舍不得不依顺她。况且,他如今什么也不想想,只想紧紧拥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人。
  总算——又相守了啊!
  尾声
  半年后——
  京城街上声名最显赫的白玉楼里,一名头发花白老人坐在一处可观看街景的阁楼窗边,与一名身穿白衣,高束着男子发式,小脸似蜜的姑娘对坐而饮。
  两人原是分坐两桌,却因为小姑娘十分健谈,进而并桌同饮。
  “哈……你这个小骗子,如果你吹的那手笛子能让褚王爷认你为义女,那王爷就该认我为爹了。”老人坐在圆桌前,哈哈大笑道。
  “褚王爷有个七岁就夭折的小女儿,所以笛声就跟我一样有童趣,所以他才认我当义女。何况,我又会喷火、舞剑,什么把戏都会一点,王妃不知道有多喜欢我。”金映儿手里挥着绿笛,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这京城里满街卖艺人,怎么没去当王爷义子、义女?”老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因为他们不识得鬼医莫浪平,没让他带入皇宫里,当然不会认得王爷、王妃啊!”她吃一口莲花鸭签,又心满意足地啜一口热茶。
  “哈哈!你这小女子扯的笑话比茶馆里说书的还精彩。”老人捧腹大笑,笑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说的全是真的。”金映儿瞪着圆眸,咧嘴一笑。
  “是喔……那你还有什么事还没提?”
  “沈香城的南宫啸天是我的夫君,你该听过这名吧。其实,褚王爷会收我为义女,也是由于南宫啸天向来对于济粮之事不遗余力,王爷想与他再加一层亲……”
  老人用力拍着桌子,笑得差点没岔了气。“你真是个天生的骗子,这顿我请!你这故事说得实在太精彩!”
  “我说的都是实话。”金映儿一耸肩,好胃口地再舀了一碗群仙羹,好奇地打量着花窗外有哪些新开商家。
  她回到南宫府里已有半年,除了最初的一个月,南宫啸天总把她当水晶人,什么事都不许她做,逼得她不得不离家出走以表明心意后,一切皆十分如意。
  重要的是,南宫啸天被她那么一吓,日后凡是有远行,总会带着她同行。办完正事,还会带着她走遍当地名胜古迹。
  虽说他原本不是个对玩乐有兴趣之人,但在她的陪同之下,现在倒也懂得好好地赏景看物,偶尔也会和她一同品评一番。
  “大叔,你可知那棵树结的是什么果子?”金映儿指着窗外好奇地问道。
  “那是此地才有的海棠果,我上回北冬国的朋友来,看到这果子惊为天人,直说是美人胭脂。”
  “那不就大有赚头吗?”金映儿眼睛一亮,关于这种能赚银子的讯息,耳朵就特别灵光。
  “你以为经商那么容易啊,商旅们最重要就是运输,这一来一往路程耗去银两不知有多少,更别提这北冬国正在内战,诸侯们争天下,扰得我们和他们的边境也轰轰乱乱,风险不知道有多大。”
  “这对我夫君来说,应当不是问题。”提起他,小脸忍不住尽是盈盈笑意。
  “你这小姑娘还在作春秋大梦啊!”老人大笑地说道。
  “我已经很久不骗人了……”金映儿突然闭嘴,对着老人身后一笑。
  老人回头,看到一名面貌如玉、身影修长的翩然美男子朝着他们走来。
  “怎么一刻都待不住呢?春花跟秋月找了整条街,急得都快哭了。”南宫啸天走到她身边,直接圈住她的腰,揽起了人。
  “我只是出来走走嘛……”金映儿又从桌上捞了颗蜜枣子,才甘心地回到南宫啸天身边。
  “下回带着她们一起出门。”他命令道。
  金映儿噘着唇,敷衍地点点头。春花和秋月走路慢吞吞,她还得等她们,不免少看了许多有趣事情哪。
  “下回再一个人乱走,当心我禁足你一个月。”南宫啸天白玉脸庞严肃地瞪着她。
  “不要!”金映儿立刻扁起嘴,半边身子先偎了上去撒娇。
  “请问阁下如何称呼?”老人问道。
  “南宫啸天。”南宫啸天微一颔首说道。
  老人瞪着他俊美容颜,嘴巴差点合不上来。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金映儿朝着老头儿一挥手后,便被南宫啸天揪在身边,一路拎向客栈厢房。
  “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金映儿边走边问,心里却只想着要如何溜过他的教训。
  “因为那几间刘记铺子虽然帐目清楚,不过里头伙记眼神不正,行止诡异,我怕他们搞鬼,不想收那几间铺子。”南宫啸天说道。
  映儿江湖走得多,最爱对人品头论足,且时有精准之语。他听得多,也在帐目营收之外,多学了几招,倒也派上了一些用场。
  南宫啸天推开房门,金映儿原本笑嘻嘻小脸却马上垮了下来。
  春花秋月正端着药汤等着她。
  对她来说,这些时日最可怕之事,便是——天天喝药!
  “喝药。”南宫啸天命令道。
  “不。”金映儿立刻摇头拒绝。“这种防止受孕的汤药,喝得我想吐。”
  春花秋月退出房外,知道夫人一会儿就会乖乖喝下那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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