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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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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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悦而化之。
  '23'朝廷征召东海国相刘宽担任尚书令。刘宽是刘崎的儿子。他先后担任过三个郡的太守,温和仁爱,多行宽恕,即令是时间再匆促,也从来没有疾言厉色过。凡是官吏和人民犯了错误,只用蒲草做的鞭子抽打,使对方精神上感到羞辱而已,始终不肯给对方增加肉体上的痛苦。每次延见地方父老,总是鼓励他们努力从事农耕。遇到年轻人,则训勉他们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人们都很高兴地接受他的教化。
  九年(丙午、166)
  九年(丙午,公元166年)
  '1'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诏公卿、郡国举至孝。太常赵典所举荀爽对策曰:“昔者圣人建天地之中而谓之礼,众礼之中,昏礼为首。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详,致老寿之福。及三代之季,淫而无节,阳竭于上,阴隔于下,故周公之戒曰:‘时亦罔或克寿。’《传》曰:‘趾适屦,孰云其愚,何与斯人,追欲丧躯。’诚可痛也崐。臣窃闻后宫采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于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未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合,此诚国家之大福也。”诏拜郎中。
  '1'春季,正月辛卯朔(初一),发生日食。桓帝下诏,命三公、九卿、各郡、各封国向朝廷推荐“至孝”人才。太常赵典推荐的孝廉荀爽在考试卷上回答说:“过去,圣人采集天地间的法则称之为礼。在各种礼之中,婚礼是第一位。阳性刚纯而能施舍,阴体柔顺而能消化。用礼来节制欢乐,调和生气,所以,既能得到子孙繁衍的吉利,又能享受到延年益寿的幸福。可是,等到夏、商、周三代的末世,君王淫乱,没有节制,阳气在上面枯竭,阴气在下面阻隔,所以,周公告诫说:‘有时候,也会减少寿命。’经传上说:‘有人脚大鞋小,为了能够穿鞋,不惜截掉脚趾,谁说他蠢?还有比他更蠢的人,为了追求淫欲,甚至不惜丧失自己的生命。’实在令人悲痛。我听说皇宫之中,采女竟有五六千人之多,而侍从的女官、宫女还不在此限。徒然赋敛无辜的人民,来供养无用的女子,百姓在外面贫穷困苦,阴阳在皇宫里面隔绝,所以,冲击了和谐之气,天象才不断发生变异。我愚昧地认为,应将那些没有被陛下召幸过的女子,一律都遣出皇宫,使她们婚配,这确实是国家的大福。”桓帝下诏,任命荀爽为郎中。
  '2'司隶、豫州饥,死者什四五,至有灭户者。
  '2'司隶、豫州发生饥荒,饿死的人有十分之四五,有的家庭甚至没有留下一个人。
  '3'诏征张奂为大司农,复以皇甫规代为度辽将军。规自以为连在大位,欲求退避,数上病,不见听。会友人丧至,规越界迎之,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规擅远军营,当急举奏。芳曰:“威明欲避第仕涂,故激发我耳。吾当为朝廷爱才,何能申此子计邪!”遂无所问。
  '3'桓帝下诏,征召张奂,任命他为大司农,重新任命皇甫规接替张奂担任度辽将军。皇甫规因自己一连担任高官职位,为了谋求退避,不断上书称病,要求辞职,朝廷都不批准。正好有朋友灵柩运回故乡安葬,皇甫规越过辖区边界迎接,然后派他的宾客秘密告诉并州刺史胡芳,指控皇甫规擅自远离军营,应当紧急向朝廷检举弹劾。胡芳说:“皇甫规为了想早日脱离官场,所以,对我采取这种激将法。我应该为朝廷爱惜人才,不能中他的计。”便不闻不问。
  '4'夏,四月,济阴、东郡、济北、平原河水清。
  '4'夏季,四月,济阴郡、东郡、济北国、平原郡等地黄河河水澄清。
  '5'司徒许栩免;五月,以太常胡广为司徒。
  '5'司徒许栩被免官。五月,擢升太常胡广为司徒。
  '6'庚午,上亲祠老子于濯龙宫,以文为坛饰,淳金扣器,设华盖之坐,用郊天乐。
  '6'庚午(疑误),桓帝在濯龙宫亲自祭祀老子。祭坛用西方夷族纺织的毛毡装饰,陈列纯金镶边的祭器,座位上设置豪华的伞盖,演奏郊外祭天时的乐曲。
  '7'鲜卑闻张奂去,招结南匈奴及乌桓同叛。六月,南匈奴、乌桓、鲜卑数道入塞,寇掠缘边九郡。秋七月,鲜卑复入塞,诱引东羌与共盟诅。于是上郡沈氐、安定先零诸种共寇武威、张掖,缘边大被其毒。诏复以张负为护匈奴中郎将,以九卿秩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
  '7'鲜卑听说张奂被调回京都洛阳,于是召集南匈奴和乌桓一齐起兵反叛。六月,南匈奴、乌桓、鲜卑分兵数路,攻入边塞,劫掠沿边九郡。秋季,七月,鲜卑再次攻入边塞,引诱东羌部落共同盟誓。于是上郡的沈氐、安定郡的先零等部羌民联合攻打武威郡、张掖郡,使沿边的郡县深受其害。桓帝下诏,重新任命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领取和九卿同等的薪俸,督察幽、并、凉三州和度辽将军、护乌桓校尉两营的军事,兼负责考核州刺史和郡太守的政绩。
  '8'初,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位,擢福为尚书。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宾客,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徒,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始矣。
  '8'起初,当桓帝还是蠡吾侯的时候,曾经跟着甘陵国人周福读过书。等崐到他当了皇帝以后,擢升周福担任尚书。当时,和周福同郡的河南尹房植,在朝廷也很有名望。于是,乡里的人编了一首歌谣说:“天下为人言行正派,有房植;靠当老师做官,有周福。”两家的宾客,互相讥笑和攻击,于是各人树立自己的党羽和门徒,逐渐结成怨仇。因此,甘陵国的士人便分为南北两个部党,对党人的议论从此开始。
  汝南太守宗资以范滂为攻曹,南阳太守成以岑为功曹,皆委心听任,使之褒善纠违,肃清朝府。滂尤刚劲,疾恶如雠。滂甥李颂,素无行,中常侍唐衡以属资,资用为吏;滂寝而不召。资迁怒,捶书佐朱零,零仰曰:“范滂清裁,今日宁受笞而死,滂不可违。”资乃止。郡中中人以下,莫不怨之。于是二郡为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但坐啸。”
  汝南郡太守宗资任命范滂为功曹,南阳郡太守成任命岑为功曹,都非常信任,让他们奖励善良,惩罚邪恶,整顿和澄清太守府的吏治。范滂尤其刚毅强劲,看见罪恶犹如见到仇敌。范滂的外甥李颂一向没有德行,中常侍唐衡将他托付给汝南郡太守宗资,宗资任用李颂为吏,范滂却将公文搁置案头,不肯召见。宗资迁怒他人,捶打书佐朱零。朱零抬头对宗资说:“这是范滂刚正的决断,今天我宁愿被笞打而死,也不违背范滂的决定。”宗资方才作罢。郡太守府中的中级官吏以下无不怨恨。于是,两郡就传出讽刺性的谣言说:“汝南郡的太守是范滂,南阳郡人宗资只不过负责在文书上签字。南阳郡的太守是岑,弘农郡人成只是闲坐着吟咏。”
  太学诸生三万余人,郭泰及颍川贾彪为其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于是中外承风,竞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
  太学学生共有三万余人,郭泰和颍川郡人贾彪是他们的首领。他俩和李膺、陈蕃、王畅互相褒扬标榜。学生中间流行这样一句赞美他们的话:“天下楷模是李膺,不怕强梁横暴是陈蕃,天下才智出众是王畅。”于是朝廷内外受这样的风气影响,竞相以品评朝政的善恶得失为时尚,自三公九卿以下的朝廷大臣,无不害怕受到这种舆论的谴责和非议,都争先恐后地登门和他们结交。
  宛有富贾张泛者,与后宫有亲,又善雕镂玩好之物,颇以赂遗中官,以此得显位,用势纵横。岑与贼曹史张牧劝成收捕泛等;既而遇赦,竟诛之,并收其宗族宾客,杀二百余人,后乃奏闻。小黄门晋阳赵津,贪暴放恣,为一县巨患。太原太守平原刘使郡吏王允讨捕,亦于赦后杀之。于是中常侍侯览使张泛妻上书讼冤,宦者因缘谮诉、。帝大怒,征、,皆下狱。有司承旨,奏、罪当弃市。
  宛县有一位富商名叫张泛,他和皇宫的某一位妃子沾点亲戚,而又善于雕刻供人赏玩嗜好的物品,经常不断地送给宦官作礼物,因此,在地方上很有地位,仗恃权势横行霸道。岑和贼曹史张牧说服太守成,将张泛等人逮捕。不久遇着朝廷颁布大赦令,成竟然不顾,将张泛诛杀,并收捕他的宗族和宾客共二百余人,全部处死,事后方才奏报朝廷。小黄门晋阳县人赵津,贪污残暴,骄纵恣肆,成了全县的大祸害。太原郡太守平原郡人刘,派遣郡吏王允将赵津逮捕,也是在朝廷颂布赦令之后,将赵津诛杀。于是中常侍侯览指使张泛的妻子,向朝廷上书替张泛鸣冤,宦官又趁着这个机会,诬陷成和刘。桓帝勃然大怒,将成、刘二人征召回京都洛阳,囚禁监狱。有关官吏秉承宦官的意旨,弹劾成、刘罪大恶极,应当绑赴市场,斩首示众。
  山阳太守翟超以郡人张俭为东部督邮。侯览家在防东,残暴百姓;览丧母还家,大起茔冢。俭举奏览罪,而览伺候遮,章竟不上。俭遂破览冢宅,藉没资财,具奏其状,复不得御。徐璜兄子宣为下邳令,暴虐尤甚。尝求故汝南太守李女不能得,遂将吏卒至家,载其女归,戏射杀之。东海相汝南黄浮闻之,收宣家属,无少长,悉考之。掾史以下固争,浮曰:“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即案宣罪弃市,暴其尸。于是宦官诉冤于帝,帝大怒,超、浮并坐髡钳,输作左校。
  山阳郡太守翟超任命该郡人张俭担任东部督邮。中常侍侯览家在防东县,残害百姓。侯览母亲病故时,他回到家乡兴建高大的坟墓。张俭向朝廷上书,弹劾侯览的罪行,然而侯览伺机拦截张俭的奏章,使奏章无法呈送到皇帝面前。于是张俭便摧毁侯览的坟墓和住宅,没收所有的家赀和财产,再详细奏报侯崐览的罪状。奏章仍然不能上达。中常侍徐璜的侄儿徐宣,担任下邳县令,更加残暴酷虐。他曾经要求娶前汝南郡太守李的女儿为妻,因为没有得到手,就率领吏卒冲进李家里,将李的女儿抢回自己家中,以箭射女作为游戏,将她杀死。东海国宰相汝南郡人黄浮听说这件事后,逮捕徐宣和他的家属,不分男女老幼,一律用严刑拷问。掾史以下的属吏竭力劝阻,黄浮说:“徐宣是国家的蟊贼,今天杀掉他,明天我坐罪抵命,死也瞑目。”立即判处将徐宣绑赴市场斩首,尸体示众。于是宦官向桓帝控诉,桓帝勃然大怒,翟超、黄浮两人都被坐罪,判处髡刑,并送往左校营罚服苦役。
  太尉陈蕃、司空刘茂共谏,请、、超、浮等罪;帝不悦。有司劾奏之,茂不敢复言。蕃乃独上疏曰:“今寇贼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畜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诚不爱已,不当念先帝得之勤苦邪!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扇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南阳太守成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而小人道长,荧惑圣听,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必加刑谴,巳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刀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桡,疾恶如雠,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赦恕。览之从横,没财巳幸;宣犯衅过,死有余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雒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闻臣是言,当复唬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与政之源,引纳尚书朝省之士,简练清高,斥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帝不纳。宦官由此疾蕃弥甚,选举奏议,辄以中诏谴却,长史以下多至抵罪,犹以蕃名臣,不敢加害。
  太尉陈蕃和司空刘茂联名上书劝说桓帝,请求赦免成、刘、翟超、黄浮等人的罪,桓帝很不高兴。于是有关官吏便对陈蕃和刘茂进行弹劾,刘茂不敢再说话。陈蕃仍单独上书说:“现在,外面的盗贼,只不过是人体四肢的毛病;而内政不能治理,才是心腹的祸患。我寝不能安,食不能饱,真正忧虑的是,陛下的左右亲近,越发受到宠信,忠言却越发稀少,内患一天比一天严重,外忧一天比一天加深。陛下从列侯超登,继承帝位。即令是小民之家,好容易积蓄到百万钱的家产,做子孙的尚且深以财坏祖先的产业为羞耻,更何况陛下祖先的产业,兼有整个天下。承受先帝的重托,然而却打算松懈怠惰,自己把它看轻和忽视?即令陛下真的不爱惜自己,难道也不应该顾念先帝创业的辛勤劳苦?从前,梁姓家族的五位侯爵,毒遍全国,上天启发陛下做出决断,将他们收捕杀戮。天下人民的意愿,希望能过上一段太平日子。往事鉴戒不远,覆车如在昨天,可是陛下左右亲信,重新互相勾结。小黄门赵津、大奸商张泛等人放肆贪污暴虐,谄媚陛下左右,分别被前太原郡太守刘、南阳郡太守成检举杀戮。虽然说赦令颁布后不应该诛杀,但应当原谅他俩的本意,只在除去奸恶;对于陛下来说,怎会对此产生忿怒?然而邪恶小人的办法很多,迷惑陛下的视听,便使天威震怒,一定要加以处罚。这就已经过分了,何况更要从重处理,将他们诛杀。还有,前山阳郡太守翟超、东海国宰相黄浮秉公执法,不屈服于权贵,痛恨邪恶,犹如仇敌。翟超没收侯览的财产,黄浮依法诛杀徐宣,都遭到坐罪惩处,不能蒙受赦免和宽恕。侯览恣肆横行,没收他的财产已是幸事。徐宣所犯的罪过,死有余辜。过去,丞相申屠嘉征召邓通当面责备,洛阳县令董宣屈辱公主。然而,文帝出面请求从轻处理,光武帝加以重赏,并没有听说指控二人专擅,把二人处死。而今陛下左右一群宦官小臣,因为怨恨他们的党羽受到伤害,多方设法,妄加诬陷,以致遭受这样的刑罚。他们听到我的这些言辞,定会再向陛下哭泣申诉。我盼望陛下应该切断和堵塞宦官参与朝政的本源,任用尚书台和朝廷大臣,精心挑选清廉高洁的人士,斥退和废黜奸佞小人。如能这样,则上天气和,地下融洽,吉利和祥瑞的征兆,难道还需很长时间才能出现?”桓帝没有采纳。宦官因此更加痛恨陈蕃,凡是遇到陈蕃上呈有关选择举用贤能的奏章,都宣称是皇帝的指示,严加谴责,加以退回。长史以下的官吏,很多都被判处罪刑。只因陈蕃是朝廷的著名大臣,暂时还不崐敢对他加以谋害。
  平原襄楷诣阙上疏曰:“臣闻皇天不言,以文象设教。臣窃见太微,天廷五帝之坐,而金、火罚星扬光其中,于占,天子凶;又俱入房、心,法无继嗣。前年冬大寒,杀鸟兽,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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