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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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6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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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初,武都土杨元和治白水,微弱不能自立,弃国奔魏。元和从弟僧嗣复自立,屯葭芦。
  '38'最初,武都王杨元和把王府设在白水,力量薄弱,不能自存。于是抛弃部族投奔北魏。杨元和的堂弟杨僧嗣又自立为武都王,驻扎在葭芦。
  费欣寿至巴东,巴东人任叔儿据白帝,自号辅国将军,击欣寿,斩之,叔儿遂阻守三峡。萧惠开复遣治中程法度将兵三千出梁州,杨僧嗣帅群氐断其道,间使以闻。秋,七月,丁酉,以僧嗣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
  费欣寿率军东下进抵巴东。巴东人任叔儿占据白帝城,自称为辅国将军,前来迎战,杀费欣寿。随后,任叔儿封锁了三峡。萧惠开第二次派治中程法度带领兵士三千人北上梁州。杨僧嗣率氐族各部落切断了程法度的道路,派人由小路奏报建康朝廷。秋季,七月,丁酉(十二日),明帝任命杨僧嗣为北秦州刺史并封为武都王。
  '39'诸军与袁相拒于浓湖,久未决。龙骧将军张兴世建议曰:“贼据上流,兵强地胜,我虽持之有余而制之不足。若以奇兵数千潜出其上,因险而壁,见利而动,使其首尾周遑,进退疑阻,中流既梗,粮运自艰,此制贼之奇也。钱溪江岸最狭,去大军不远,下临洄,船下必来泊岸,又有横浦可以藏船,千人守险,万夫不能过。冲要之地,莫出于此。”沈攸之、吴喜并赞其策。会庞孟虬引兵来助殷琰,刘遣使求援甚急,建安王休仁欲遣兴世救之。沈攸之曰:“孟虬蚁聚,必无能为,遣别将马步数千,足以相制。兴世之行,是安危大机,必不可辍。”乃遣段佛荣将兵救,而选 战士七千、轻舸二百配兴世。
  '39'各路官军与袁在浓湖对峙,很久不能决出胜负。龙骧将军张兴世建议说:“叛贼盘据上游,兵力强大,地势险要,我们的力量与他们对峙是绰绰崐有余,但不足以剿灭他们。若是派出数千奇兵潜入他们的背后,在险要的地方筑城布阵,伺机发动进攻,就会使他们首尾难顾,进退两难。上游一旦被我们切断,粮食运输一定艰难,这是克制叛贼的奇妙良策。钱溪一带长江两岸最为狭窄,又距大军不远,水道曲折湍急,船只经过必须紧靠岸边,那里又有天然的码头可以停船。千人把守,万人不能通过。其他要害之地,都不能超过此地。”沈攸之、吴喜全都赞成。这时,庞孟虬率兵前来增援殷琰,刘派人请求援兵,情况紧急。建安王刘休仁打算派张兴世率军增援刘,沈攸之说:“庞孟虬的部队,像一群蚂蚁,一定没什么作为,派遣另一位将领,交给他步、骑兵数千人,足以把庞孟虬制住。张兴世这次攻击,可是安危成败的关键,决不可半途而废。”于是命段佛荣率军增援刘,而另外挑选战士七千人,轻快小船二百艘,配给张兴世。
  兴世帅其众溯流稍上,寻复退归,如是者累日。刘胡闻之,笑曰:“我尚不敢越彼下取扬州,张兴世何物人,欲轻据我上!”不为之备。一夕,四更,值便风,兴世举帆直前,渡湖、白,过鹊尾。胡既觉,乃遣其将胡灵秀将兵于东岸,翼之而进。戊戌夕,兴世宿景洪浦,灵秀亦留。兴世潜遣其将黄道标帅七十舸径趣钱溪,立营寨;己亥,兴世引兵进据之,灵秀不能禁。庚子,刘胡自将水步二十六军来攻钱溪。将士欲迎击之,兴世禁之曰:“贼来尚远,气盛而矢骤;骤既易尽,盛亦易衰,不如待之。”令将士治城如故。俄而胡来转近,船入洄,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帅壮士数百击之,众军相继并进,胡败走,斩首数百,胡收兵而下。时兴世城寨未固,建安王休仁虑袁并力更攻钱溪,欲分其势。辛丑。命沈攸之、吴喜等以皮舰进攻浓湖,斩获千数。是日,刘胡帅步卒二万、铁马一千,欲更攻兴世。未至钱溪数十里,袁以浓湖之急,遽追之,钱溪城由此得立。胡遣人传唱,“钱溪已平”,众并惧,沈攸之曰:“不然。若钱溪实败,万人中应有一人逃亡得还者,必是彼战失利,唱空声以惑众耳。”勒军中不得妄动;钱溪捷报寻至。攸之以钱溪所送胡军耳鼻示浓湖,袁骇惧。攸之日暮引归。
  张兴世率二百艘小船,逆流而上,接着又返回,一连数天,都是如此。刘胡听到消息,取笑说:“我还不敢越过他们阵地,夺取扬州,张兴世是什么东西,居然想轻易占领我的上游阵地。”于是,不做防备。一天晚上四更,正好刮起顺风,张兴世的船队,张满风帆,向西鼓浪前进,穿过湖口、白水口,再过鹊尾。刘胡发觉之后,急忙派他的将领胡灵秀领兵在东岸追赶,紧跟张兴世的船队前进。戊戌(十三日),晚上,张兴世停泊于景洪浦,胡灵秀也留在此处。张兴世暗中派遣部将黄道标,率七十条快艇直插钱溪,安营扎寨。己亥(十四日),张兴世率主力西进,直接进驻钱溪新营,胡灵秀无法阻止。庚子(十五日),刘胡亲自率领水陆联合的二十六支军队,前来攻击钱溪,张兴世的将士打算迎战,张兴世不允许,说:“贼寇离我们还远,气势旺盛,打起仗来,箭如雨下。然而气太盛,容易衰弱,箭太多,容易枯竭,不如等待。”命令将士照旧加强工事。不久,刘胡船队接近,进入漩涡,张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率精壮军士数百人先行攻击,主力部队相继一起前进,刘胡败退,数百人陈亡,刘胡收兵而回。当时,张兴世营寨还不够坚固,建安王刘休仁担心袁回军与刘胡合力再攻钱溪,打算分散他们的势力。辛丑(十六日),命沈攸之、吴喜等用皮蒙在船上攻击浓湖,杀数千人。当天,刘胡率步兵两万人,披甲骑兵一千人,打算再攻张兴世,进抵钱溪相距只有数十里时,袁因浓湖吃紧,命刘胡回兵增援。钱溪的营寨因此得以建成。刘胡派人散布谣言说:“钱溪已经平定。”官军大为恐惧,沈攸之说:“不对,钱溪如果战败,众人中至少会有一人逃亡回来,必定是他们攻击失利,散布假情报扰乱军心。”下令军中不得妄动。不多时,钱溪捷报传到。沈攸之把钱溪送来刘胡士卒的耳朵、鼻子,送给浓湖守军,袁异常惊骇恐惧。沈攸之黄昏时回军。
  '40'龙骧将军刘道符攻山阳,程天祚请降。
  '40'龙骧将军刘道符,进攻山阳,程天祚向刘道符投降。
  '41'庞孟虬进至弋阳,刘遣吕安国等迎击于蓼潭,大破之。孟虬走向义阳。王玄谟之子昙善起兵据义阳以应建康,孟虬走死蛮中。
  '41'庞孟虬前进到弋阳,刘派吕安国等在蓼潭迎击,大破庞孟虬军。庞孟虬逃到义阳。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善聚众起兵,夺取义阳,归附建康朝廷。庞孟虬逃到蛮族居住的山区,死在那里。
  '42'刘胡遣辅国将军薛道标袭合肥,杀汝阴太守裴季之,刘遣辅国将军垣闳击之。闳,阆之弟;道标,安都之子也。
  '42'刘胡派遣辅国将军薛道标袭击合肥,杀了汝阴太守裴季之。刘派辅国将军垣闳反击。垣闳是垣阆的弟弟。薛道标是薛安都的儿子。
  '43'淮西人郑叔举起兵击常珍奇以应郑黑;辛亥,以叔举为北豫州刺史。
  '43'淮西人郑叔举起兵攻击常珍奇,响应郑黑。辛亥(二十六日),朝廷任命郑叔举为北豫州刺史。
  '44'崔道固为土人所攻,闭门自守。上遣使宣慰,道固请降。甲寅,复以道固为徐州刺史。
  '44'崔道固受到当地百姓围攻,关闭城门自守。明帝派人前来安慰招抚,崔道固请求投降。甲寅(二十九日),明帝又任命崔道固为徐州刺史。
  '45'八月,皇甫道烈等闻庞孟虬败,并开门出降。
  '45'八月,皇甫道烈等听到庞孟虬战败,开城门出来投降。
  '46'张兴世既据钱溪,浓湖军乏食。邓琬大送资粮,畏兴世,不敢进。刘胡帅轻舸四百,由鹊头内路欲攻钱溪,既而谓长史王念叔曰:“吾少习步战,未闲水斗。若步战,恒在数万人中;水战在一舸之上,舸舸各进,不复相关,正在三十人中,此非万全之计,吾不为也。”乃托疟疾,住鹊头不进,遣龙骧将军陈庆将三百舸向钱溪,戒庆不须战:“张兴世吾之所悉,自当走耳。”陈庆至钱溪,军于梅根。
  '46'张兴世占领钱溪之后,叛军浓湖大营粮食开始缺乏。郑琬打算运送大量军需物资接济,但怕张兴世截击,不敢前进。刘胡率轻装船只四百艘,从鹊头江中内航道前进,打算攻打钱溪,中途对长史王念叔说:“我从小习惯于陆地打仗,不懂水战。步兵作战时,我是在数万人中间,可是水上作战,只能在一条船的上边,船与船单独行进,互相不能照顾,我在一船不过三十人中间,这不是安全之计,我不去干。”于是,推托得了疟疾,停靠鹊头,不敢前进。只派龙骧将军陈庆率三百艘船驶向钱溪,吩咐陈庆不要与敌人接战,说:“张兴世这个人,我非常熟悉他,他会自动逃走的!”陈庆抵达钱溪,驻扎梅根。
  胡遣别将王起将百舸攻兴世,兴世击起,大破之。胡帅其余舸驰还,谓曰:“兴世营寨已立,不可猝攻;昨日小战,未足为损。陈庆已与南陵、大雷诸军共遏其上,大军在此,鹊头诸将又断其下流;已堕围中,不足复虑。”怒胡不战,谓曰:“粮运鲠塞,当如此何?”胡曰:“彼尚得溯流越我而上,此运何以不得沿流越彼而下邪!”乃遣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将千人步趣南陵迎粮。
  刘胡又派部将王起率一百余艘船攻打张兴世,张兴世反击,大败王起军。刘胡率其余的船队撤回浓湖,对袁说:“张兴世营寨已经建成,短期内不可能攻破。昨天小小交战,谈不上损失。陈庆已与南陵、大雷各军共同扼住张兴世的上游,我们大营在此,鹊头诸将领又切断了他的下游,他已坠入我们的包围圈中,不必再为此忧 虑。”袁对刘胡不亲自作战,十分恼怒,对刘胡说:“运粮路线被切断,对此我们应该怎么办?”刘胡说:“他们能越过我们逆流而上,我们这次运粮为什么不能越过他们顺江而下呢?”于是派遣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带领一千人徒步前往南陵,迎接军粮。
  仲玉至南陵,载米三十万斛,钱布数十舫,竖榜为城,规欲突过。行至贵口,不敢进,遣间信报胡,令遣重军援接。张兴世遣寿寂之、任农夫等将三千人至贵口击之,仲玉走还营,悉虏其资实;胡众骇惧,胡将张喜来降。
  沈仲玉到达南陵,把三十万斛的米装到船上,又装军饷、布匹等共数十船,在船上用木板钉成围墙,打算突围。可是船队行至贵口,不敢前进,派人抄小路报告刘胡,请求增派重兵前来迎接。张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等率三千人直奔贵口,攻击沈仲玉。沈仲玉丢下辎重,逃回袁大营,所有军用物资,全被夺走。刘胡的部队惊恐万状,部将张喜投降朝廷官军。
  镇东中兵参军刘亮进兵逼胡营,胡不能制。袁惧曰:“贼入人肝脾里,何由得活!”胡阴谋遁去,乙卯,诳云:“欲更帅步骑二万,上取钱溪,兼下大雷余运。”令悉选马配之。其日,胡委去,径趣梅根。先令薛常宝办船,悉发南陵诸军,烧大雷诸城而走。至夜,方知之,大怒,骂曰:“今年为小子所误!”呼取常所乘善马“飞燕”,谓其众曰:“我当自追之!”因亦走。
  镇东中兵参军刘亮向前推进,直逼刘胡军营,刘胡抵抗不住,袁惊慌地崐说:“敌人已侵入人的肝脾重地中间,怎么能活命!”刘胡准备暗中逃走,己卯(二十四日),谎报袁说:“我打算率步、骑兵两万人,到上游夺回钱溪,并运回积存在大雷的余粮。”要求袁挑选马匹全都配备给他。当天,刘胡丢下袁,直奔梅根。先命薛常宝征集船只,又命南陵各军全部出发,纵火焚烧大雷各城而逃。当夜,袁才得知消息,勃然大怒,骂道:“今年可被这小子害苦了!”呼唤侍从牵来他平日所骑的马,名叫“飞燕”,对他的部属说:“我要亲自追击刘胡!”于是也乘机逃走。
  庚辰,建安王休仁勒兵入营,纳降卒十万,遣沈攸之等追。走至鹊头,与戍主薛伯珍并所领数千人偕去,欲向寻阳。夜,止山间,杀马以劳将士,顾谓伯珍曰:“我非不能死;且欲一至寻阳,谢罪主上,然后自刎耳。”因慷慨叱左右索节,无复应者。及旦,伯珍请屏人言事,遂斩首,诣钱溪军主襄阳俞湛之。湛之因斩伯珍,并送首以为已功。
  庚辰(二十五日),建安王刘休仁率兵进入袁遗弃的大营,接纳十万人投降,同时派沈攸之等追捕袁。袁逃到鹊头,与镇守那里的主将薛伯珍会合,并带他所属的部队数千人一同向西撤退,打算前往寻阳。夜晚,住宿山间,袁杀马慰劳将士,回头对薛伯珍说:“我并不是怕死,只不过想要到寻阳,在主上面前请罪,然后自刎!”慷慨激昂,吆喝左右侍从,取来刘子勋赐给的符节,左右侍从无人理他。等到天亮,薛伯珍请求与他单独谈话,遂砍下袁人头,前往钱溪,向军主襄阳人俞湛之投降。俞湛之斩薛伯珍,连同袁的人头一起上缴作为自己的功劳。
  刘胡帅二万人向寻阳,诈晋安王子勋云:“袁已降,军皆散,唯已帅所领独返;宜速处分,为一战之资。当停据湓城,誓死不贰。”乃于江外夜趣沔口。
  刘胡率两万人奔回寻阳,谎报晋安王刘子勋说:“袁已经投降,全军溃散,只有我率领我的部属,单独逃回。应紧急采取措施,决一死战,我暂时驻防湓城,誓死效忠您。”于是,率船队从江中外航道西上,连夜直奔沔口。
  邓琬闻胡去,忧惶无计,呼中书舍人褚灵嗣等谋之,并不知所出。张悦诈称疾,呼琬计事,令左右伏甲帐后,戒之:“若闻索酒,便出。”琬既至,悦曰:“卿首唱此谋,今事已急,计将安出!”琬曰:“正当斩晋安王,封府库,以谢罪耳。”悦曰:“今日宁可卖殿下求活邪!”因呼酒。子洵提刀出斩琬。中书舍人潘欣之闻琬死,勒兵而至。悦使人语之曰:“邓琬谋反,今已枭戮。”欣之乃还。取琬子,并杀之。悦因单舸赍琬首驰下,诣建安王休仁降。
  邓琬听到刘胡逃走的消息,惊恐忧虑,无计可施,急忙召集中书舍人褚灵嗣等策划对策,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吏部尚书张悦假装有病,请邓琬到私宅商讨大事,密令左右全副武装,在帐后埋伏,吩咐:“听见我命你们拿酒,便出来动手。”邓琬到后,张悦说:“你当初第一个坚持称帝,今天事已吃紧,你有什么办法?”邓琬说:“应当杀掉晋安王,查封仓库,以此来赎罪。”张悦说:“现在你宁可出卖殿下,也要保全自己活命吗!”于是呼唤拿酒,张悦的儿子张洵,提刀冲出,砍下邓琬人头。中书舍人潘欣之听说邓琬被杀的消息,率兵抵达张悦家门。张悦派人告诉潘欣之说:“邓琬打算谋反,已经斩首。”潘欣之才撤回。张悦逮捕了邓琬的儿子,一并杀掉。张悦于是单乘一只小船提着邓琬的人头东下,向朝廷建安王刘休仁投降。
  寻阳乱。蔡那之子道渊在寻阳被系作部,脱锁入城,执子勋,囚之。沈攸之诸军至寻阳,斩晋安王子勋,传首建康,时年十一。
  寻阳大乱,蔡那的儿子蔡道渊原被囚禁在寻阳专门制造兵器的作坊里,这时挣脱枷锁,进入寻阳城,逮捕了刘子勋,投入大牢。不久,沈攸之等大军抵达寻阳,杀掉刘子勋,把人头押送到建康。刘子勋时年十一岁。
  初,邓琬遣临川内史张淹自鄱阳峤道入三吴,军于上饶,闻刘胡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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