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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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7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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硖石,攻克了外城。乙丑(二十八日),赵祖悦出城投降,被杀掉,他的部下都被俘获。
  胡太后赐崔亮书,使乘胜深入。平部分诸将,水陆并进,攻浮山堰;亮违平节度,以疾请还,随表辄发。平奏处亮死刑,太后令曰:“亮去留自擅,违我经略,虽有小捷,岂免大咎!但吾摄御万机,庶几恶杀,可听特以功补过。”魏师遂还。
  胡太后赐给崔亮书信,命令他乘胜深入。李平分派各将领从水旱两路一同出发,攻打浮山堰。崔亮违抗李平的指挥,借口患病请求撤还,并且刚刚上书就撤军了。李平上书建议判处崔亮死刑,太后下命令说:“崔亮进退自作主张,违背了我的战略计划,虽然获得了一些小的胜利,怎么能免除大的罪过!但是我日理万机,希望不要轻易杀戮,可以听任他将功赎罪。”于是北魏军队就返回了。
  '3'魏中尉元匡奏弹于忠“幸国大灾,专擅朝命,裴、郭受冤,宰辅黜辱。又自矫旨为仪同三司、尚书令,领崇训卫尉,原其此意,欲以无上自处。既事在恩后,宜加显戮,请遣御史一人就州行决。自去岁世宗晏驾以后,皇太后未亲览,以前诸不由阶级,或发门下诏书,或由中书宣敕,擅相拜授者,已经恩宥,正可免罪,并宜追夺。”太后令曰:“忠已蒙特原,无宜追罪,余如奏。”
  '3'北魏中尉元匡上书揭发于忠“借着国家有难,独揽大权,使裴植、郭祚蒙受冤屈,宰相贬黜受辱,并且又自己假造圣旨当了仪同三司、尚书令,还兼任崇训卫尉。推论他的这番心意,是想自处至尊之位,既然事情发生在大赦之后,应当公开诛戮,请求派一位御史到州里去执行处决。自从去年宣武帝去世以后,皇太后没能亲理朝政,因此以前各种事不按规定办理,有的由门下省发出诏书,有的由中书省宣布敕令,擅自相互封任,已经受到皇恩宽恕的,确实应当免罪,但也应当追回封授。”皇太后说:“于忠已经受到了特别的宽恕,不好再追究罪责了,其他的都同意你的意见。”
  匡又弹侍中侯刚掠杀羽林。刚本以善烹调为尚食典御,凡三十年,以有德于太后,颇专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延尉处刚大辟,太后曰:“刚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于律不坐。”少卿陈郡袁翻曰:“‘邂逅’,谓情状已露,隐避不引,考讯以理者也。今此羽林,问则具首,刚口唱打杀,挝筑非理,安得谓之‘邂逅’!”太后乃削刚户三百,解尚食典御。
  元匡又弹劾侍中侯刚捕杀羽林卫士。侯刚本来凭着善于烹调作了尚食典御,大约作了三十年。因为对太后有恩,非常专横霸道,王公大臣都害怕他并且依附他。廷尉判处侯刚死刑,太后说:“侯刚是为公事抓人,不经意使人死掉了,按法律不应处死。”少卿陈郡人袁翻说:“您所谓的‘不经意’是指罪证已经暴露,却掩藏起来不肯招认,于是就按法律拷问他们。现在被侯刚打死的这个羽林卫士,问他什么就供认什么,侯刚却嘴里大叫打死他,无理拷打,怎能说是‘不经意’!”于是太后才削除了侯刚三面户封邑,解除了他尚食典御的职务。
  '4'三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4'三月戊戌朔(初一),出现日食。
  '5'魏论西硖石之功,辛未,以李崇为骠骑将军,加仪同三司,李平为尚书右仆射,崔亮进号镇北将军。亮与平争功于禁中,太后以亮为殿中尚书。
  '5'北魏朝廷议论给西硖石之战中的将领行赏,辛未(初四),任命李崇为骠骑将军,加封仪同三司,李平为尚书右仆射,崔亮增加镇北将军的封号。崔亮和李平在朝廷中争夺功劳,最后太后让崔亮作了殿中尚书。
  '6'魏萧宝寅在淮堰,上为手书诱之,使袭彭城,许送其国庙及室 家诸从还北,宝寅表上其书于魏朝。
  '6'北魏萧宝寅驻扎在淮河坝上,梁武帝写了亲笔信招诱他,让他攻打彭城,答应把他的国庙和妻妾弟兄子侄们送到北方,萧宝寅把梁武帝的信呈交给北魏朝廷。
  '7'夏,四月,淮堰成,长九里,下广一百四十丈,上广四十五丈,高二十崐丈,树以杞柳,军垒列居其上。
  '7'夏季,四月,淮河大坝修成,长九里,下宽一百四十丈,上宽四十五丈,高二十丈,种上了杞柳树,军营就驻扎在坝上。
  或谓康绚曰:“四渎,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久塞,若凿东注,则游波宽缓,堰得不坏。”绚乃开东注。又纵反间于魏曰:“梁人所惧开,不畏野战。”萧宝寅信之,凿山深五丈,开北注,水日夜分流犹不减,魏军竟罢归。水之所及,夹淮方数百里。李崇作浮桥于硖石戍间,又筑魏昌城于八公山东南,以备寿阳城坏,居民散就冈陇,其水清彻,俯视庐舍冢墓,了然在下。
  有人对康绚说:“四河,是天用来宣泄它的‘真气’的,不能够长久地阻塞它,如果凿开水向东灌,那么流水宽缓,大坝才能不破坏。”康绚就凿开水东灌。又对北魏使用反间计,说:“梁朝人怕的是掘开水,不怕攻城野战。”萧宝寅相信了,凿山五丈多深,掘开水向北灌注,水日夜分流仍然不见减少,北魏军队竟然撤军回去了。水到之处,沿淮河方圆数百里都成了泽国。李崇在硖石戌之间搭起浮桥,又在八公山东南筑起魏昌城,来防备寿阳城被毁坏,居民们分散到山丘上。水非常清流澈,向下俯视,房屋墓穴都清晰地浮在水中。
  初,堰起于徐州境内,刺史张豹子宣言,谓己必掌其事;既而康绚以他官来监作,豹子甚惭。俄而敕豹子受绚节度,豹子遂谮绚与魏交通,上虽不纳,犹以事毕征绚还。
  起初,淮河坝从徐州境内建起,刺史张豹子宣称,认为自己一定能掌管这件事,等到后来康绚以其他的官职来监督建坝,张豹子非常恼怒。不久,张豹子受令由康绚管辖,他就诬告康绚和北魏勾通,梁武帝虽然没有听信他的话,却用工程完毕为理由召回了康绚。
  '8'魏胡太后追思于忠之功,曰:“岂宜以一谬弃其余勋!”复封忠为灵寿县公,亦封崔光为平恩县侯。
  '8'北魏胡太后追忆于忠的功劳,说:“怎么能凭着一次错误就不承认他的其他功绩!”便重新封于忠为灵寿县公,也封崔光为平恩县侯。
  '9'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将兵拒张齐,齐与战于葭萌,大破之,屠十余城,遂围武兴。法僧婴城自守,境内皆叛,法僧遣使间道告急于魏。魏驿召镇南军司傅竖眼于淮南,以为益州刺史、西征都督,将步骑三千以赴之。竖眼入境,转战三日,行二百余里,九遇皆捷。五月,竖眼击杀梁州刺史任太洪。民、獠闻竖眼至,皆喜,迎拜于路者相继。张齐退保白水,竖眼入州,白水以东民皆安业。
  '9'北魏元法僧派他的儿子元景隆带兵抗击张齐,张齐与景隆在葭萌作战,大败景隆,在十多个城市进行屠杀,最后包围了武兴。元法僧闭城固守,境内军民都背叛了他,元法僧派使节从小路去向北魏告急。北魏用驿车从淮南召回镇南军司傅竖眼,让他作益州刺史、西征都督,率领步兵、骑兵三千人开赴武兴。傅竖眼进入武兴境内,转战三天,走了二百多里,作战九次都取得胜利。五月,傅竖眼杀死了梁州刺史任太洪。百姓、獠人听说傅竖眼来到,都很高兴,在路上欢迎接待的人络绎不绝。张齐退回去保卫白水,傅竖眼进入梁州,白水城以东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了。
  魏梓潼太守苟金龙领关城戍主,梁兵至,金龙疾病,不堪部分,其妻刘氏帅厉城民,乘城拒战,百有余日,士卒死伤过半。戍副高景谋叛,刘氏斩景及其党与数千人,自余将士,分衣减食,劳逸必同,莫不畏而怀之。井在城外,为梁兵所据,会天大雨,刘氏命出公私布绢及衣服悬之,绞而取水,城中所有杂物悉储之。竖眼至,梁兵乃退,魏人封其子为平昌县子。
  北魏梓潼太守苟金龙兼任关城戍主,梁朝军队来到时,苟金龙病重,不能指挥。他的妻子刘氏率领振作的城中百姓,凭借城池抗击敌兵,打了一百多天,兵士死伤过半。副将高景阴谋叛变,刘氏杀掉高景以及他的同党几十人,对剩下的将士,平分粮食和衣物,劳逸相同,众人莫不既畏惧她又依赖她。水井位于城外,被梁兵把守,正赶上天下大雨,刘氏命令拿出公家和私人的布、绢和衣服接雨,然后绞布取水,用城里所有的器具储存水。傅竖眼来到,梁兵才撤退,北魏封她的儿子为平昌县子。
  '10'六月,庚子,以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左仆射,吏部尚书王为右仆射。,俭之子也。'10'六月庚子(初五),梁朝任命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任命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左仆射,吏部尚书王为右仆射。王是王俭的儿子。
  '11'张齐数出白水,侵魏葭萌,傅竖眼遣虎威将军强虬攻信义将军杨兴起,杀之,复取白水。宁朔将军王光昭又败于阴平,张齐亲帅骁勇二万余人与傅竖眼战,秋,七月,齐军大败,走还,小剑、大剑诸戍皆弃城走,东益州复入于魏。
  '11'张齐多次从白水出兵,侵犯北魏的葭萌,傅竖眼派虎威将军强虬攻打信义将军杨兴起,杀死了他,重新夺取了白水。宁朔将军王光昭又在阴平被打败,张齐亲自率领二万多勇士和傅竖眼作战。秋季,七月,张齐的军队大败,逃了回去,小剑、大剑两地的驻军都弃城逃跑,东益州重新回归北魏。
  '12'八月,乙巳,魏以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国珍年老,太后实不欲令出,止欲示以方面之荣;竟不行。
  '12'八月乙巳(十一日),北魏任命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胡国珍年老,太后实际上不想让他出行,只不过想给他统治一方的荣誉,所以最终也没有出行。
  '13'康绚既还,张豹子不复修淮堰。九月,丁丑,淮水暴涨,堰坏,其声如雷,闻三百里,缘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皆漂入海。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勒众十万,将出徐州来攻堰,尚书右仆射李平以为“不假兵力,终当自坏。”及闻破,太后大喜,赏平甚厚,澄遂不行。
  '13'康绚回去之后,张豹子不再修建淮河堰。九月丁丑(十三日),淮河水急剧上涨,河堰被冲毁,决堤声象雷鸣一样,三百里以内都能听到。沿着淮河的城镇村庄有十多万人被漂入海中。当初,北魏人担心淮河堰的修建会造成危害,就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统率十万大军,即将从徐州出兵攻打淮河堰,尚书右仆射李平认为:“不需要动用兵力,淮河堰最后也会自己毁掉。”等到听说河堰已冲毁,太后非常高兴,赏赐李平很多东西,元澄于是也没有出兵。
  '14'壬辰,大赦。
  '14'壬辰(二十八日),梁朝颁布大赦令。
  '15'魏胡太后数幸宗戚勋贵之家,侍中崔光表谏曰:“《礼》,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谓之君臣为谑。不言王后夫人,明无适臣家之义。夫人,父母在有归宁,没则使卿宁。汉上官皇后将废昌邑,霍光,外祖也,亲为宰辅,后犹御武帐以接群臣,示男女之别也。今帝族方衍,勋贵增迁,祗请遂多,将成彝式。愿陛下简息游幸,则率土属赖,含生仰悦矣。”
  '15'北魏胡太后多次驾临皇室贵戚以及功臣显贵的家中,侍中崔光上书劝谏说:“《礼记》上讲,诸侯如果不是为了慰问病人或追悼死人而进入大臣的家中,就叫作君臣之间失礼戏谑。没有提到王后夫人,是为了表明她们根本没有去大臣家的道理。诸侯的夫人,父母在时可以回家问侯,父母不在就派大臣去问侯。汉朝的上官皇后将要废掉昌邑王时,霍光是她的外祖父,担任宰相,皇后仍然悬挂武帐来接见众大臣,是为了表明男女要加以区分。现在皇族正当繁衍兴盛之时,宗戚勋贵升官的很多,请您的人就多起来了,快要成为常规了。希望您减少和停止出游探视,如此则天下归心,众生仰戴。”
  任城王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公卿议之。廷尉少卿袁翻议,以为“比缘边州郡,官不择人,唯论资极。或值贪污之人,广开戍逻,多置帅领,或用其左右姻亲,或受人货财请属,皆无防寇之心,唯有聚敛之意。其勇力之兵,驱令抄掠,若遇强敌,即为奴虏,如有执获,夺为己富。其赢弱老小之辈,微解金铁之工,少闲草木之作,无不搜营穷垒,苦役百端。自余或伐木深山,或芸草平陆,贩贸往还,相望道路。此等禄既不多,赀亦有限,皆收其实绢,给其虚粟,穷其力,薄其衣,用其功,节其食,绵冬历夏,加之疾苦,死于沟渎者什常七八。是以邻敌伺间,扰我疆埸,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谓自今已后,南北边诸藩及所统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必选其才,不拘阶级;若称职及败官,并所举之从随事赏罚。”太后不能用。及正光之末,北边盗贼群起,遂逼旧都,犯山陵,如澄所虑。
  任城王元澄认为对北部边境的守将选择任用得太轻率,难以放心,恐怕敌崐人会觊觎边境,皇陵受到危害,于是上书请求注重守边将领的选派,严整防守的纪律,胡太后下令让百官商议这个意见。廷尉少卿袁翻认为:“近来过境州郡中,封官从不按照人才选择,只是论资排辈。有时碰上贪污的官员,大量开设哨所,过多地设置将领,有的人重用他的亲属,有的人接受别人求官的贿赂,全无防范敌人的意识,只有聚敛钱财和贪心。那些勇猛有力的兵士,就被驱赶着去抢劫掠夺,如果碰到强大的敌兵,就被俘虏,如果捕获到东西,就变成自己的财富。那些瘦弱年老和年少的人,稍微懂一些冶炼技艺以及木工手艺的,都被从营垒中搜寻出来,让他们遭受百般的苦役。其余的人有的在深山中伐木,有的在平地锄草,来回贩运作买卖的人在路上川流不息。这些人的钱饷不足,供给也有限,都收他们实绢,不给他们现粮,用尽他们的精力,减少他们的衣物,使用他们的人工,却限制他们饮食,让他们一年四季不止息地干,再加上疾病劳苦,死在沟壕中的人十有七八。因此,境外的敌人寻找时机来侵扰我们的边境,这都是由于边境官员的任用不能称职造成的。我认为从现在开始,南北边境各藩镇以及所管辖的各郡县府佐、统军到戍主,都应由朝廷大臣中王公以下的人举荐他们所了解的人来担任,一定要选拔合适的人才,不拘于出身等级,如果所推荐的人称职或渎职,就连同举荐的人一同赏或罚。”太后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到了正光末年,北部边郡的强盗蜂拥而起,终于逼近旧都,侵犯皇陵,正象元澄所担心的那样。
  '16'冬,十一月,交州刺史李斩交州反者阮宗孝,传首建康。
  '16'冬季,十一月,梁朝交州刺史李杀死了交州叛乱的阮宗孝,将他的首级送到了国都建康。
  '17'初,魏世宗作瑶光寺,未就,是岁,胡太后又作永宁寺,皆在宫侧 ;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皆极土木之美。而永宁尤盛,有金像高丈八者一,如中人者十,玉像二。为九层浮图,掘地筑基,下及黄泉;浮图高九十丈,上刹复高十丈,每夜静,铃铎声闻十里。佛殿如太极殿,南门如端门。僧房千间 ,珠玉锦绣,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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