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着说:“我们想抗日,你们要不要?”魏月恭、张玉中在此主持,来者不拒,一人发一枝新枪进入营区操练,头一天就发展到300多人。第二天一个营的败兵路过,一个少妇拉住孙殿英哭诉。原来这个少妇是团长的小老婆,团长阵亡以后这个营长强占了她。孙殿英听到哭诉怒火中烧,站在桌子上大声对兵士说:“团长是为国阵亡的,他的家属应该保护。只有孬种才占*室,干这种坏良心的事!”说罢令人将这个营长当场枪决。
这个营长平日作恶多端,士兵敢怒不敢言,今日孙殿英枪毙了他,一时群情激奋,全营士兵便投到孙殿英的帐下。两天使孙殿英的队伍达到1000多人。
这么多人,一时难以训练,后勤有时也供应不上。这营败兵平时纪律就不好,加上他们到附近的村庄偷鸡摸狗,干了不少坏事,所以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当时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刘峙也住在附近,扬言要用武力解决这支队伍。孙殿英听说此事甚是心慌,夜不能眠,三餐难咽。三姨太安慰他说:“区区小事,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
三姨太命人把附近村庄商店的红绿纸、鞭炮全部买光。这一天午夜,集结在孙部周围的刘峙的部队突闻孙部驻地几个村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口号阵阵。刘峙派出的侦察看到孙部正在召开庆祝会,呼的口号是“欢迎刘桂棠将军反正”、“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山”、“誓死抗日”等。村里村外的墙上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抗日标语。刘峙派人约请孙殿英面谈。孙殿英一见到刘峙,还没等这个司令长官开口,便递上一张公函说:“这是刘桂棠的来函,我已派人接洽,三天后刘部的前卫骑兵营即可到达,营长仝金声是我的老部下。”如此以来,刘峙不但消除了对孙殿英的恶感,还积极为刘桂棠安排防地,准备慰劳品。
三天之后,果然有三四百名身穿皇协军军装的一队骑兵到达。孙即派人在刘峙安排的地盘里号房子安排驻地。没过几天孙殿英委派的邢肇棠、莫云汉带着百余挺机关枪,5部电台,300支太原出的大头盒子手枪,200挺手提机关枪,3000支步枪从阎锡山那儿回来。孙的旧部也闻风而至。刘峙派人暗探,看到孙殿英的总部驻地布置森严,有无线电台天线,还有军用电话通往各村,但究竟有多少人,一时很难摸清。刘峙只好不了了之,任其发展。
一日晚上,孙殿英外出回来,见门口停着一辆高级轿车。张副官告诉他戴笠在司令部等候多时了。他对戴笠有极大的仇恨,但要探清他来的用意,也不便发作。于是老孙不动声色地走进司令部。戴局长见孙殿英走进来,忙迎上去握手说:“孙司令军务在身,繁忙得很呀,让小弟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孙殿英脸上装着笑说:“戴局长是南京来的贵客,咋敢怠慢呢,不过不知者不为错,不知戴局长这次来想干啥?”
戴笠眼珠一转笑了:“还不是为了孙司令的大事。”
孙殿英愣了,他问:“为了我的大事,是不是想要我的这个?”他指指脑袋。
“不,不,不,若是为了这件事,恐怕我是不敢踏你营门哩。我问你,你先前是否跟着直鲁联军攻打过南口冯玉祥的部队?”
“有这些事,大丈夫敢做敢当!”
“你是否还跟冯玉祥在亳州打过南京的中央军?”
“也有这事,你想怎么样?”
戴笠说:“我不想怎么样,这是一个比喻,以前你打过冯玉祥,以后又跟着冯玉祥,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这和你跟中央的关系一样,以前委座撤过你的职,你心里有气,现在局势大变,委座又要重用你,让你为抗日保国出力!”
孙殿英想了想,还是没有想通。他对戴笠说:“戴局长,你想着我是三岁小孩子,想怎么哄就怎么哄,他蒋介石坑得我还轻吗?我的10万大军现在弄得五零四散,今日我刚刚拉起队伍可又派你坑我来啦,我不上他那当!”说着竟然哭起来啦。
戴笠倒上一杯水,放在老孙面前安慰着:“孙司令多虑了,我承认委座撤过你的职,我也曾派人刺杀过你,大丈夫处世还能对这些小事耿耿于怀,那不成了妇人之见了吗?现在大敌当前,应当一致对外才是。你这支游击队是谁批准的?”
“宋委员长,怎么着?”
戴笠接着说:“宋哲元和他的二十九军已经撤走啦,他能给你按月发饷?他能给你发枪发子弹?”
这几句话正说到孙的要害处,这几天人马多啦,吃饭都成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游击队很难生存下去。孙殿英沉思着,半天无话。
戴笠见他的话起了作用,故意拉硬弓:“孙司令对我戴某人有意见,对我的话不睬不理,我只好走人了。”说完站起要走。
孙殿英慌忙留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再坐一会儿中不中?”说着把戴笠按在椅子上。
戴笠阴谋得逞,得意地问:“不知孙司令有何打算?”
孙殿英顺杆爬树地说:“我啥打算也没有,就听老弟一句话。”
“若是听我一句话,就该跟我回去见见委座,没有委座给你的名义,这支部队就是非法队伍,当然就无法发饷发子弹了。”
孙殿英也真想要个名义,也真怕去见蒋介石,若是到了南京,蒋介石一变脸还有我的这条小命吗?但孙殿英到底是孙殿英,转眼之间便想出一条两全其美之策。他对戴笠说:“君子一言为定,我听你的,去见委座。可我为啥听你的,因为我信得过你,你也得信得过我,这样才是兄弟,才是朋友。在去见委座之前,一定要办成一件事,咱们得像刘关张那样,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戴笠是何等刁猾,他知道若不如此,孙麻子决不敢去见委座。于是就爽快地答应着“能和孙司令结为金兰之好,小弟求之不得,笔墨伺侯!”
三姨太将笔墨在桌上摆好,戴笠在兰谱正面写上生辰八字,后面的誓言写着“生死共杖,甘苦同当”八个大字。
孙殿英的兰谱由三姨太代笔,写完正面的生辰八字,三姨太问:“誓言写什么?”
孙殿英想了一会说:“谁要变卦,就是孬种,不是挨刀砍,便是叫枪崩。”
三姨太迟疑着说:“这样写太不文雅,有失身份。”
孙殿英坚持着:“这样写来劲,就这么写!”三姨太无办法,只好写了。
二人交换了兰谱,孙殿英年长七岁称兄,戴笠年次称弟。这时候孙殿英的三十六个旧部都来了,大家摆好老关爷像,二人焚香之后,一齐对着老关爷叩了三个头。
老孙站起身来,抱拳对三十六个部下说:“大家都听着,明天我要起程向委员长要名义,戴局长现在是我的小弟,他保我平安无事,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大家该知道咋办!”
三十六位部下,一齐抱拳答着:“是,司令保重。”
戴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说孙麻子是个大老粗,谁知办事竟如此精细,如果他这次出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安排好行程的保卫工作,不然后患无穷。
送走戴笠,孙殿英和他的三十六个部下聚在司令部商谈明天的事,去与不去,是大家争论的中心。
邢肇棠忧虑地说:“蒋介石这个人言而无信,他的话是靠不住的,万一有个好歹,这支队伍怎么办?”
魏月恭说:“姑夫,你看这样行不行?去南京带着莫云汉,一来可做保镖,二来可做替身,如果不妙,立即走为上策。”
孙殿英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戴笠是啥人,这次与他同行,还能瞒住他的眼睛!”
大家七嘴八舌,一直议论到深夜仍未结果。老孙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他走进内室,见屋里的灯还在亮着,三姨太正在奋笔疾书。孙殿英问:“这么晚了还在练字,真有这份闲心。”
三姨太说:“闲心不闲,我在为司令壮行。”
三姨太的话出乎孙殿英的意料,忙问:“咋壮行你说说?”
三姨太有条有理地说:“蒋介石一直想置你于死地,这次进京有一定的危险。但是还得去,不去这支队伍无法生存。我的办法既让你去南京,又让蒋介石不敢加害于你。”
“到底是啥办法?你快说说。”
“我的一位老师在《北方日报》供职,通过他的关系,把你晋见蒋介石的消息公布于世。蒋若杀你,使他背上谋害抗日将领的罪名。目前全国抗日呼声越来越高,大势如此,让他想杀你,又不敢杀你,还得支持你,给这支队伍一个正式名义。”
孙殿英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抱住她轻轻放在床上,就要办那种事情。三姨太阻止着坐起来说:“文章还没有写完,等写完文章我一定好好侍候你。”
孙殿英无法只好独自睡了,躺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安神。一个小时以后三姨太上床,搂着他亲着抚着,催他上山。他上得山来感到一阵心虚,这是从来就没有的感觉。三姨太一生气便把老孙推下山来,口里埋怨着:“老东西,真不中用。”孙殿英接住话头打圆场:“咋不中用,今日心里想着国家大事,谁还顾得儿女私情。”。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节 南京晋见
戴笠和孙殿英乘坐的火车包厢抵达南京,在下关车站下车,早有军统局的小车等候。二人乘坐一辆小车,直达总统府。
八月的南京依然骄阳似火,轿车内十分闷热。戴局长命令司机把车窗摇下来,空气虽然流通了,但孙殿英感到南京的风也是热的。街上的高音喇叭里不断播敖着“郎呀妹呀,情呀爱呀”之类的流行歌曲,孙殿英听着很不舒服,大声骂着:“前方在打仗,在流血,后方在唱歌跳舞,不整治整治,日他娘中国非亡不可!”
轿车来到总统府,门前卫兵林立,十分森严,卫兵们见是军统局的车子,也不加阻拦,车子一直开到蒋介石会客室门口才停下来。
这时候,孙殿英确实有点害怕,他小声问戴笠:“委座不会枪毙我吧?”
戴笠笑着说:“大哥尽管放心,小弟保你平安无事。”
下车后,侍从副官主动迎上来,彬彬有礼地引导他们进入会客室,又退出去。孙殿英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沙发、地毯一应俱全,天棚上的电风扇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声响使孙殿英听了感到恐惧和不安。等了足足20分钟还不见蒋介石出面,时间一长孙麻子更加害怕,怕得浑身发冷几乎颤抖起来。
随着响亮的皮鞋声,蒋介石步入会客室。他一身戎装,腰佩短剑,手戴白手套,使人感到威武严峻。戴笠见到蒋介石“啪”地一声敬个军礼说:“校长,学生戴笠回京复命!”
孙殿英本来也想敬礼,站起以后双脚打颤,趁势跪在地上,一边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说:“我该死,我不是人,委座枪毙我吧!”
蒋介石见状,长长哼了一声说:“魁*弟,你我都是军人,何必这样呢?快起来吧!”
孙殿英站起来行个军礼,又哆哆嗦嗦坐在沙发上。
蒋介石见他过于紧张,故意拉着闲话:“这个……这个……你的部队现在在哪里驻防?”
孙殿英答着:“在房山。”
“一共有多少人呀?”
“共有6000多人。”他把3000多说成6000多,虽然孙殿英心里害怕,头脑还是清醒的。
蒋介石见孙殿英的神情有所好转,便转入正题:“老弟呀,有人说我对你有成见。”他拿来一张报纸指着说:“《北方日报》上说你这次进京,我会杀害你……”
孙殿英打断蒋介石的话说:“这些文人吃饱饭没事干尽说胡话,委座,我可不信这些狗屁文章……”
蒋介石接着说:“我是相信你的,你重义气,讲交情,就凭这一点我就要重用你。这次来就是要正式委任你为冀察游击大队司令,每月经费三万元,再给三个县的地盘,等队伍有了发展再恢复你军长的职务,这是你的委任状。”
孙殿荚接过委任状,心情十分激动,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一急便语无论次地说:“委座,你就是亲爹,下面军长、师长就是亲儿子,谁有错误该打就打几下,该骂就骂一顿,哪有亲爹不打骂孩子们哩。可话又说回来,该萦记他们还得萦记他们,谁家老子能不萦记儿子,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蒋介石感到好笑,他仅比孙殿英大两岁,孙殿英竞说出如此话来。转念一想他是粗人,说话自然粗俗。他走到门口说:“咱们见一次面也不容易,合个影怎么样?”
听说合影,孙麻子求之不得,站起来扶着蒋介石说:“中,可是中,我扶你老人家出去。”
院中有个不大不小的淡水湖,湖边几棵柳树枝叶繁茂,凉风习习,十分宜人。侍从副官搬来一把椅子,蒋介石坐着,孙殿英站着,由摄影师拍照。合完影蒋介石向戴笠交待说:“殿英很久不来南京,你陪着他玩几天。另外照片多印几张叫他带着!”说完向室内走去。
孙殿英望着委座的背影,木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
孙殿英被安排在军统局招待所住下,南京被称为三大火炉之一,已是八月下旬依然炎热无比。好在房中安有电扇,踏进房门便凉快非常。他把门关好,躲在屋里不想出去。突然他想起蒋介石上午提及《北方日报》上的文章,很想了解清楚。于是他让勤务兵找来那张报纸,念给他听。文章的标题是《孙殿英进京——自投罗网》,大意是蒋介石素来对孙殿英有成见,中原大战时孙殿英部驻守亳州,蒋介石派革命*张钫前往劝降,他却把张钫当人质,向蒋要了10万大洋才放张钫回京;前时不尊军令,又在宁夏作乱。这次他去南京无非自投罗网,下场有几种:一是蒋介石新帐老帐一起算,将孙殿英处以极刑;二是目前全国人民抗日呼声日高,孙殿英又是著名抗日将领,鉴于形势蒋介石会将孙软禁在京,不得回冀;三是蒋介石善于玩弄阴谋,也有可能制造车祸,使孙殿英死于非命。
孙殿英问勤务兵:“这篇文章是谁写的?”
勤务兵说:“署名孙玉。”
孙殿英不敢明言,小声骂着:“这个孙玉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委员长的坏话。”但他心里却说,这个孙玉不就是我孙家那个张玉娟吗!真是秀才一支笔,胜过百万兵。我那三十六个部将都毫无办法的事,却让她的一篇文章给解决了。想到此,孙殿英暗自说,相面先生说她是贵人,果然不假。今生今世,我一定好好待她。
第二天在戴笠的陪同下,孙殿英到军政部办理手续,晋见何应钦。何应钦字敬之,贵州人,与孙殿英年纪相仿,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他待人接物比较温和,举止文雅,在国民党军中素有“儒士之风”的称誉。可这个儒将今日却在孙殿英的身上发了火。
二人走进何部长的办公室,何应钦正在办公,行礼完毕何部长连连让座。国民党军队中有极严格的规定,长官不坐下,部下是不能入座的。坐有坐相,收腹挺胸,二目平视,五指并拢放在双膝上。孙殿英是土匪出身,哪懂这些。没等何应钦落座,孙殿英已经坐在沙发上,并翘着二郎腿在晃悠。何应钦一脸的不高兴说声:“没规矩!”
戴笠站着,几次向孙殿英使眼色,可惜孙殿英没看见,也没听见何部长的话。
何应钦手拿一根教鞭,走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