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王刚就出门了,我坐在酒店的床上,等他的电话。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王刚的电话来了:“你去吧,我走了。”
“好的,你放心。”
“好,有什么事再打电话通知我。”
“谢谢你,王刚,真的很谢谢你!”
“说这些没用,快去吧!”
我以最快的速度下楼退了房间,打的去了柳宣的家。站在柳宣家的门口,我轻轻地按了一下门铃。我心里在想,不知道柳宣开门看见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应该感到很惊讶,很高兴吧。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展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我要给柳宣一个意外的惊喜。
大约过了半分钟,门终于开了。
黑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油污,枯黄的长发,散漫地垂在胸前,长发的后面,是一张无比憔悴的脸和一对空洞无神的眼睛。
她……她是柳宣么?我的天使,美丽纯洁的天使,竟然会变成这样!我脑子里嗡地一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怎么会是你!”柳宣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咣当”一声,把门猛地关上。
我没有预料到,柳宣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我傻傻地站在柳宣家的门口,然后,心开始剧烈地痛,仿佛要把我的身体,我的心脏,和我的灵魂全部撕裂。
我不打算离开,可是,我也没有勇气再按下门铃,柳宣应该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现在的模样,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做?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81)勇气
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柳宣家的门,始终没有打开。
我不能走!我如果就这样走了,我肯定会痛苦和内疚一辈子。我再次按下了门铃,然后等,我决定一直等,永远地等下去,直到柳宣肯见我。
三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双腿站得已经麻木了,我靠在柳宣家门口的墙壁上,心里开始思考,今后的日子,我要如何和柳宣相处,如何帮助她走出忧郁症的阴影。
其实,我心里知道答案,但是,我有这个能力做到么?
“滴!”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短信息铃声。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柳宣。我的手机号码从未换过,她应该记得。
“你来干什么?”不出所料,果然是柳宣发来的短信,而且,还是那个我熟悉的手机号码。原来,她也没有换过号码。
我急忙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回了短信:“柳宣,我很想见你。”
柳宣很快就回了短信:“不用了,你还是走吧。”
“柳宣,我一定要见到你!”
“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再见面。”
我没有马上给她回短信,因为,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积攒勇气。
大约过了一分钟,极其短暂而又无比漫长的一分钟,我终于第一次,第一次勇敢地面对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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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爱你!”
短信发出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无比轻松,仿佛积攒了几个世纪的欢乐和泪水,一下子全部都被释放了出来,我觉得自己重获新生。我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完成了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蜕变过程。
大概过了5分钟,柳宣终于回了短信:“小男人,你知道世界的中心在哪里么?”
我的心里一暖,“小男人”这个称呼,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呢称。然后,我开始努力回忆,回忆在柳宣家里曾经看过的那本书,那本《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
我想起来了,世界的中心,应该是在澳大利亚艾尔斯岩,一个叫“乌鲁鲁”的地方。我马上给柳宣发了一条短信,说出了我的答案。
我的短信发出不到一分钟,门终于开了。
我又看见了她,我美丽的天使柳宣。她换上了洁白的连衣裙,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陪她逛街的时候买的。她似乎才洗过头发,湿漉漉地秀发,柔顺地盘在头上。她的脸上,挂着浅浅地微笑。
可是,她的微笑,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她的眼睛,深藏着止不住的悲伤和空虚。
柳宣微笑着说:“进来吧!”
我走进屋子,屋子里,和我前两次来的时候一样,但是,又有些不同。因为我感觉到,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清新剂的味道,地板和桌子上,还残留着水渍,显然是刚刚打扫过。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柳宣,这两年,你还好么?”
柳宣的眼睛闪过一丝忧郁,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回答说:“很好!没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她在说谎,心里一阵难过。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一定会,一定要,让柳宣感受到我的爱。这不仅仅是因为,爱是治疗忧郁症的最好方法,更重要的是,我爱她!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她!
我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地说:“柳宣,我们……我们还能重新开始么?”
柳宣低下头,回避着我灼热的目光,轻声说道:“我开门让你进来,只是因为我还把你当我的朋友,你不要误会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有说真话。我并不打算放弃,我的信念,从来没有这样坚定过,从今天起,我将会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敢爱敢恨的男子汉!林飞扬能做到的,我也做的到,他能给予柳宣的一切,我也一样能给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82)考验
我忽然伸出双手,将柳宣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柔声地对她说:“柳宣,你看着我的眼睛。”
柳宣似乎是吃了一惊,双手挣扎了几下,然后抬起头说道:“不!我不看!”
但是,柳宣还是看到了我的眼睛,她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柳宣,我爱你!”
这三个字,大概是这世界上,男人对女人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不管她是怎么样的女人,不管她是坚强还是柔弱,甚至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她,这三个字,都是投入女人心海的一颗原子弹。
柳宣再也控制不住,抽出被我握住的双手,掩面轻声哭泣。
一个女人,愿意在一个男人面前,毫不掩饰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这说明,他是她值得信赖和依靠的男人。
我害怕看到女人流泪,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流泪。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要碎了,我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我将会成为她的依靠。
柳宣没有拒绝,顺从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抽泣。我温柔地抚摩着她的秀发,轻声地说:“柳宣,从今天起,就让我照顾你吧,我已经不在是小男人了。”
“不!”柳宣忽然一把推开我,侧过脸不看我,说:“你还是走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的心里陡地一沉,我忽然明白,有时候,寻找失去的东西,远远比得到一件东西要困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有静静地看着她,心如刀割。
“你走……马上走!”
“不!柳宣,我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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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柳宣猛一转身,柔顺的长发,轻轻地拂过我的脸,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我记得,那是一种曾经令我沉沦的、充满魅惑的、难以自拔的香味,Opium ,那是鸦片的香味。
柳宣冲进了她的房间,“砰”地一声,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相似的一幕,再次重演。一个轮回,紧接着,另一个,无论时间怎样流逝,时空如何变换。
秋天到了,窗外,有风起,有雨落,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旋着漂亮的圈儿,这是秋天的舞蹈,仿佛一支优美的华尔兹。
我不知道,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我决定暂时离开,只是暂时。我会再来的,我将是温润广阔的大地,我会包容她的一切,我会的,叶子的归宿,终究是广阔包容的大地。
“嘀!”我刚离开柳宣家所在的小区,手机短信的铃声便响了。
“小男人,很遗憾,你刚才的回答错误!你若找到了真正的答案,我便允许你再来,我等你。”
我暗自思索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柳宣为我开门之前问我的个那个问题,世界的中心在哪里?
我心里一暖,柳宣原来是在考验我,这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我马上给柳宣回了短信:“柳宣,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给你答案!”
世界的中心究竟在哪里呢?难道不是澳大利亚艾尔斯岩吗?
我在柳宣家附近找了一家网吧,然后在“百度”中搜索关键词:“世界的中心”。
可是,我在网上却找不到一个真正有说服力的答案。
有的人说,伦敦是世界的中心,因为国际时间是以伦敦时间作为标准的。
有的人说,美国是世界的中心,因为美国是世界上政治经济军事第一大国,
有的人说,在印尼的某个地方,因为在绘制的地图上,印尼正好在中心位置。
也有人说,应该是东南太平洋上复活节岛,因为复活节岛被称为世界的“肚脐”。
我所能找到的,最科学的答案,是因为地球是球形,所以球面上任意一点,都可以作为中心。这完全是废话,这等于说世界本就没有什么中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83)答案
我感到束手无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居然找不到一个既准确,又有说服力的答案。
看来在网上是找不到答案了。我忽然灵机一动,或许王刚知道答案也说不定,如今,和柳宣最亲近的人,只有他了。
我急忙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电话一通,劈头就问:“你知道世界的中心在哪里吗?”
王刚可能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不是在柳宣那里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急忙回答说:“柳宣……柳宣她要我回答出这个问题,才肯见。”
手机那头沉默了许久,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当我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他说:“我想我知道答案,但是我却不能告诉你,必须你自己去寻找。”
“你……”我一时语塞,我想不到王刚会这么回答我。
王刚说:“其实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你应该思考的,是柳宣为什么会问你这个问题。”
我觉得王刚说的很有道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一着急,便会犯糊涂。柳宣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或许应该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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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如果你是真心对柳宣,你就一定找得到答案。”
我说:“好吧,我听你的,自己找。”
王刚接着说:“林雨,柳宣之所以会住进精神病院,完全是我逼着她去的。因为一个月前,她曾经服用大量的安眠药,试图自杀。幸好,那一天晚上我在武昌办点事,路过她家附近,就顺路想去看看她,谁知,我发现家里亮着灯,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却没有反应。我便觉得不对,拨打了110,叫警察撬开了门。我进门一看,发现柳宣已经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如果我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心里一沉,急忙问道:“那么她会不会……”
王刚说:“柳宣本不愿意去精神病院,我怕她再做傻事,就请来了精神病院我认识的几个医生,硬把她拖去的。那里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好歹有人可以24小时看护着她。”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柳宣的痛苦,我不曾了解,她内心的世界,我从未真正地进入过,我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世界的中心……她内心的世界……我想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王刚又说:“我太了解她了,她现在打死都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你知道原因么?”
我的嘴唇,已经被我的牙齿咬破了,嘴角的血,掺着咸咸的泪水,让我的头脑变得无比清醒,我说:“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84)厌食
我挂了王刚的电话,然后开始柳宣给发短信,我要告诉她我的答案,我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感谢王刚,我感谢上帝,不过此时此刻,我最感激的,却是发明手机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他。
古人鸿雁传书,距离遥远的,恐怕等上个一年半载也有可能。而现在,我只需要几秒,短短的几秒,就可以让柳宣听见我的心声。
“滴!”大概过了三分钟,柳宣的回复终于来了。
“你不会后悔么?”
“不会!”
“我相信你,你来吧,我一直在等着你。”
“太好了!”我忍不住高兴地大吼一声,然后激动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再然后,我的膝盖狠狠地撞上了电脑桌的一角。
“……”邻座的美女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白了我一眼,然后对着摄像头理了理刘海,拿着耳机,对着耳麦嗲声嗲气地说:“帅哥,冒得么丝,我旁边坐着一个苕伢。”
我在网吧众人鄙夷地目光中,结了帐,垂着头快速地冲出网吧。我强忍着膝盖的巨痛,一路小跑冲向柳宣的家。
我不会再错过你了,柳宣,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勇敢,一定会珍惜。
再次站在柳宣家的门口,我点燃一根烟,用力拔了几口,然后深呼吸几下,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扔掉烟,轻轻按下了门铃。
柳宣给我开了门。她的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含苞待放的微笑,让我深深陶醉。
柳宣问我:“小男人,你确定吗?你已经找到了世界的中心?”
“是的,我从来没有这样坚信过。”
“那么,请进来吧。”
在迈入柳宣家门口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这是一个我从未企及,又迫切希望进入的空间。她,终于向我敞开了门,她的心门。
我发觉,柳宣瘦了,比以前更瘦,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带走。我无法想象,这几年来,她是在怎样折磨着自己。
我心痛地看着柳宣,轻声问她:“柳宣,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我觉得她的身体一定还不好,至少有营养不良的症状,患忧郁症的人,一般都没有食欲。
柳宣的眼睛忽然一暗,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可爱的脸,说:“小男人,我最近老感到恶心,没有食欲,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我心里一急,说:“那怎么行?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厨房里有什么?我给你做!”
“你会做饭?”柳宣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我当然会!”我肯定不能说我不会!即便不会,也要学会!
“好!如果是你亲手为我做的饭,我就吃一点。”柳宣似乎提起了一点食欲。
这……这个应该不是很难。虽然我没有亲自动手做过饭,好歹也看着我妈做了二十多年,就照着葫芦画瓢,照猫画虎,把生米煮成熟饭。
“不管你做的味道怎么样,我都会吃。”柳宣的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决定,一定不能让她失望,为她做一顿既丰盛又美味的午餐。
“好,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等着看我的手艺吧!”我拍了拍胸,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人在说谎的时候,由于底气不足,常常会用手势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恩,冰箱里应该有些蔬菜和瘦肉,你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