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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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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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离仓库大门有几十米远,两人得一分多钟才能折回来,田寻心怦怦狂跳,先将薄木板架在铁架上,用最快速度在木板上放了四捆海报,然后再把八捆海报推到铁架后面藏起来,最后踩着铁架跳进瓦楞箱里,用手指甲在侧身蜷缩躺下,伸手将旁边的薄木板拽到自己身上,分别用肩膀、小腿侧面和两手顶住四角,尽量把木板的高度保持在印记处。

刚做完这一切,就听两人边说话边走回来,那惯偷见仓库里没了人,只有最后一箱海报码得整齐,就差封箱了。惯骗在仓库里喊了几声:“喂,喂,又他妈尿尿去了?你小子是不是前列腺有毛病?快回来装箱!”

好几分钟也没见人回来,惯偷说:“操***,这小子肯定是偷懒先回监室了,这最后一箱还得咱俩运!”

惯骗也骂道:“哟嗬,没看出来这小子一脚踢不出个扁屁,还真有点坏心眼呢!妈的,跟老子玩这手?看明天咱俩怎么收拾他!”

两人边骂骂咧咧边压好箱盖用胶带封住,搬起一角将纸箱推上小轮车,推着出了仓库。田寻曲身躺在箱子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虽然天气非常冷,可他却紧张得顺头流汗。

两人推着小轮车来到大货车后厢开始装。装完货后惯*****了拍卡车前驾驶室车门,示意司机可以走了,随后两人也穿过后院回监室去睡觉了。

卡车慢慢启动开向看守所后院大门,探照灯晃了几晃,电动大铁门缓缓开启,因为每次装货后都有管教清点人数后卡车才能离开,门卫哪知道管教头两个小时就回去休息了,于是很顺利的将卡车放行。

田寻躲在纸箱里很快就开始呼吸困难,他尽量减少呼吸次数,免得氧气消耗太快,脑门汗珠开始流出。耳中听得大铁门沉重的关闭声,就知道卡车已经出了看守所,正顺着大道行驶,田寻早打听到这卡车把海报运往沈阳经济开发区一家方便面厂,离这里大约不到六十公里。

一个小时后卡车开始减速,随后又听到铁门开启和拉卷闸门声,然后卡车停下后厢打开,夹杂着人的说话声,有人将纸箱搬出卡车,估计也是堆放在仓库中。

半小小时后卷闸门降下,然后人声渐远,最后四周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田寻知道仓库已经无人,他从袖子里摸出那根锋利的订箱钉,开始在箱壁上划道,纸箱虽然结实,但毕竟是瓦楞做的,不多时就划开了一长条口子,冷空气钻进来令田寻精神一振,用力掰开纸箱裂口钻出来,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十分钟后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见这里果然是个小型仓库,堆的满满当当都是各种规格的纸箱和木箱。

除了卷闸门外,两侧有几扇玻璃窗,所幸窗户并没有安装护栏,否则就得困里头。田寻踩着纸箱扭开一扇窗打开,见窗子距地面约有六米高,外面是个厂院,院子里黑沉沉的,除了不时刮过的冷风外,半个人影也没有。

他又跳下来找到两大捆打包用的玻璃丝绳子,数股并用结了一根结实的长绳,将一端牢牢绑在窗户支架上,然后缒着绳子慢慢下到地面。

院子不算大大,仓库西面还有一座旧式的四层楼,也不知是工厂还是办公室,院左面停着几辆大型厢式货车和叉车。天气非常冷,现在又是深夜,寒露加上冷气更冻得田寻浑身打颤,他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猫着腰在院子里来回转了一圈,发现厂院有正门和后门,正门紧挨着收发室,窗户亮着灯光,看来守夜的还没睡。

田寻抬腕看看表,十一点二十分,将近午夜。他悄悄摸到后门,后门是一扇对开的小铁门,门上着铁锁链。田寻见靠墙堆了一些高高低低的木箱,于是爬到箱顶站在墙头,这墙有三米左右,不算太高,田寻轻轻跃下,双手在地面顺势一撑卸掉下坠的冲劲。

这厂院靠近一大片枯黄的草地,抬眼望去四周都是一座座厂房,建筑之间用绿化带隔开,偶尔有几辆亮着顶灯的出租车在路上驶过。

田寻心里很清楚,他逃出看守所的事最快在两个小时内就会被发现,因为他那个监室所在的楼层管教最晚十二点肯定要出来查看,所以当务之急是用最快速度远离这家方便面厂所在的区域,而且还要尽量小心夜间的警察巡逻车。

自从进了看守所,田寻有一个多月没回家,当然家人也不知道田寻最近遇到的事,还以为他出差去了外地,当他看到一辆打着大灯的出租车经过身边时慢慢减速,还以为他在等车,田寻身上半分钱也没有,他心想可以先乘车到家然后再上楼取钱,但又立刻打消念头,因为他逃出看守所的事早晚会被人发现,如果让警方得知自己和家人碰过面,就会怀疑他父母有包庇嫌疑,所以尽量不能回家。

他转回身拐到另一条路上,那出租车自顾开走了。田寻找了个偏僻地方将军大衣里面的在押服脱掉扔在垃圾箱里,想来想去,值得相信的只有老威,虽然事后警方也有可能去调查他,但现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也只能冒一冒险了,这家伙是单身独居,不会被人发现。

沈阳经济开发区地处东陵区,离中街很远,光凭走路不行,田寻只好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到后排,告诉司机到广宜街路口太清宫,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离老威家很近,二是小胡同多。

在车上田寻怕司机和他聊天,于是把军大衣的毛领竖起来挡住半边脸,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目装睡。半小时后到了地方,司机打开车厢内灯,对后面的田寻说:“三十二块。”田寻假装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拉开车门就下车。

司机一怔,以为他睡傻了,连忙推门出来大声说:“喂,哥们,还没给钱呢,三十二块!”

田寻也不回答,自顾朝太清宫南面漆黑的小胡同里走,那司机快步绕过车头,忽然田寻撒腿就跑,司机大惊,抬腿刚追了几步却又折回来,因为他见田寻穿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形迹不善,现在又是年根底,说不定是个等钱过年的家伙欲行不轨,自己追上去不是遭抢就是后面有同伙偷车,这种低级错误可不能范,于是那司机连忙钻回车里,一脚油门狂奔而逃。

田寻听到身后那辆出租车急驶而去,心里暗笑,随后又有一丝酸楚,没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这地步,非常时期也无暇多想,他快步穿过马路,朝老威家方向跑去。

老威就住在这片楼群里,田寻找到单元口,摸黑上到顶楼先从门缝向里看,见里面隐有灯光,看来老威还没睡,于是伸手按门铃,就听里面似乎有响动,半天才有人问道:“谁啊?”

田寻左右看看,低声道:“是我,快开门!”

里面人提高声音:“谁?你是谁?”

田寻尽量压低了声:“是我,田寻!”

防盗门慢慢开了条缝,仍有门链连着,借着厅里的灯光,老威凑过半张脸从门缝里向外张望,见是田寻,顿时大惊失色:“怎么是你?你……”

田寻连连摇手示意他别说话,老威连忙打开门,田寻闪身进入,立刻将门带上。

老威问:“老田,真是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田寻问:“你家里有别人吗?”

老威略一迟疑:“啊,有……我女朋友在屋里。”

田寻这才看到旁边鞋架上有一双超长筒的漆皮女靴,靴跟足有十厘米,又细又高像钉子似的,便问:“是女朋友还是找的妓女?”

老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你了解我。对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田寻一摆手:“先给我拿点钱,再借我一套旧衣服和旧裤子,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再细谈,快!”

老威满肚子疑惑,但见田寻的神态也不敢多问,连忙回屋取了钱和衣服出来:“现在我只有一千多块现金,够用吗?”

田寻抽了三百元:“这就够了。老威,我知道来找你很冒险,警察可能也会找你问话,希望你别把今晚的事对任何人说,那妓女问你就说是对门邻居向你借东西。”说完接过衣服转头就去开门。老威刚要再问,田寻已经没了影。

下了楼田寻在楼群角落里脱掉军大衣,换上老威给拿裤子和羽绒服,将军大衣扔进垃圾箱,他知道这大衣很快就会被拾荒者捡走。随后乘出租车来到皇姑区三台子街,在一片老式居民楼里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这一带都是解放初期遗留下来的旧式老楼,最高不超过五层,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中低收入者。而且旅店老板根本不问顾客身份,也不看身份证,付得起店钱就行。

地点虽然不繁体,但麻雀小五脏全,附近商店饭店小卖店还不少,旅店的客房虽然十分简陋但还很温暖,田寻锁好门脱了外衣,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紧绷的神经,泡了碗方便面边吃边坐在床上思考发生的这些事,他将逃脱全过程在脑子里放映了一遍,心想如果他是警方会如何处理,首先管教会发现自己没有按时回监室,然后就会找到惯偷和惯骗一起去仓库调查,就会发现自己藏在铁架后面的那八捆海报,再就是赶到方便面厂仓库寻找,找到被割坏的箱子和窗户上的玻璃绳。

下面的事情就很好预料了,警方派人开始在附近调查,重点应该是经济开发区和中街这两个地方,尤其是自己的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老威。

第二天田寻在旁边的小商店里买了点吃的,猫在屋里一直考虑事情,直到黄昏时分才敢出门,他先买了张IC电话卡,走出几条街用IC电话打给老威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回来时看到一辆110巡逻车经过,他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扭头就想溜,可那巡逻车早驶过身边,向大道开去了,看来做贼心虚这话是半点也不假。

半个多小时后,老威按田寻说的地址赶来了。

田寻首先问:“警察找过你吗?”

老威摇摇头:“没有,你放心吧,昨晚那个小姐什么都没问,她只对钱感兴趣,还寻思是警察找她呢,吓的半死,后来还大骂了我一顿,多收了我五十块钱惊吓费,妈的。”

田寻将他从看守所逃出的经过简要讲了一遍,直听得老威咂舌不已,他说:“老田,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干要是被逃到就得重判了!”

田寻抱着头叹口气:“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想为了一个假唐晓静去蹲十年大狱,更不能让父母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个囚犯!”

老威问:“那你想怎么办?逃到哪去?”

田寻道:“逃只是一方面,我要找到那个假唐晓静,亲手抓到她,洗清我的罪名!”

老威苦笑一声:“老田啊老田,你真糊涂,是不是美国警匪电影看多了?连警察都找不到她,你凭什么找?再说你现在自身难保,万一在哪被人认出来可就糟了!”

“你说的对,我也很清楚。”田寻拿起矿泉水喝了口,“但我真的别无选择,而且我有种感觉,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我要找到那个假唐晓静才有答案。”

老威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田寻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张望:“现在还不知道,我准备先躲一段时间,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我不是什么重犯,林氏公司也没受损失,我想警方也不会下什么大力气来抓我。”

老威无奈,说道:“那我能帮上你什么?”

田寻抓着老威的手说:“老威,自从我出了这事,你没少帮我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现在我还真就只能相信你了,首先我把房产证抵押给银行十万元,前阵子只还了五万,按时间算还有不到十天就到期了,如果不能补清剩下的五万,银行就要收回我的房子,我家人还不知道这事,我想尽快赎回房产证,然后再想办法找那个女骗子。”

听了这话,老威沉吟不语,田寻说:“我知道五万元不是小数,我只是怕到时候父母会被扫地出门,他们肯定会大骂我不孝,如果不是这样,我绝不会向你张口,但你要是有难处也没办法,我先向你暂借几千块钱,以后如果我渡过这一关,会全力报答你。”

老威没回答,打里怀掏出一个信封,说:“这三千块你先拿着。你也知道,我的全部家底都买了那件光绪年的景泰蓝铜瓶,手头也不是特别宽裕,头阵子给你请律师也花了几千,实在有点困难。”

“能帮我借一些吗?”田寻急切地问。

老威说:“你也知道我一个外地人,在沈阳也没啥亲戚,借钱很难啊,唉!”

看着老威为难的表情,田寻点点头,慢慢接过信封,他很清楚自己和老威非亲非故,又没有什么生死交情,老威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可能还是看在以前自己借过他三万块钱的份上。

田寻说:“老威,这段日子为了帮我你没少花钱,到时候我一定会还你的。”老威嘿嘿笑了:“没事,以后再吧。”又聊了一会儿,老威说店里有事忙不开,起身离开小旅店回家去了,田寻在附近的手机店花四百元买了一部大屏幕山寨手机、一张无需登记机主资料的神州行手机卡,将号码告知老威,有事单线联系。

一转眼五天过去,老威也没打电话给他,田寻知道求人不如求已,也就不再抱有希望。这附近虽然偏僻,但街上也有不少小商小贩,近些天路边摆摊卖对联和福字的小贩越来越多,而田寻无心顾及,他做贼心虚,每天都换不同的旅店住宿,白天就躲在一家没有执照的黑网吧里查找资料,晚上则努力回忆在公司里和那个假唐晓静交往的一点一滴,从谈话到约会,希望能在记忆里找到什么线索。

第六天傍晚,老威忽然打电话给田寻说有事要找他,田寻问什么事情,老威却吞吞吐吐的不说,只说见面再谈。

田寻顿时起了疑:老威找自己能有什么事?除了律师那边就是借钱的事,借钱不太可能,因为老威的确借不来,律师那边有进展也不用支支吾吾的,完全可以直说,难道……老威向警方告了密?

田寻惊出一身冷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不是简单的经济犯罪未遂,恐怕得把牢底坐穿。他对老威说自己换了一家旅店,你到某某街十字路口等我。

那条路口就在田寻旅店房间的斜对面一百多米处,如果想到那里就必须路过这家旅店,要是老威带了别人远远跟来,田寻在视线范围内完全可以看到。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在那十字路口停下,老威从车上走下,拎着一只黑色皮包,站在路口左右张望。田寻仔细查看路两旁一百米以内,并没看到有值得怀疑的人,他出了房间来到西侧走廊,从窗户向南街看去,整条街很僻静,偶尔有几个行人骑自行车路过,看来真没人和老威同行。

过了近十分钟,田寻确定没有危险,他定了定神,给老威打手机指挥他来到自己租住的旅店。

等两人进到房间里时,老威拉开皮包取出七撂百元钞票交给田寻,田寻惊问:“哪来的钱?”

老威说:“当然是我自己的钱,难道还能偷的?”

田寻道:“你手里的钱都压在那只景泰蓝铜瓶上了啊,借的?”

老威点了根烟,道:“没借,前天我把那瓶子卖了。”

“什么?卖……卖了多少钱?”

老威回答:“卖了十六万。”

田寻急了:“怎么能赔钱卖掉?”

老威哼了声:“有啥办法?我手头没有余钱,也不好借,只有卖瓶子了,你也知道现在股市越来越火,收藏市场就一天比一天走低,能卖到十六万就不错了。”

田寻低头不语。

老威说:“我这人信命,也知道有恩必报,其实要不是你当初借我那三万块,我连这十几万也赚不到,别说卖只瓶子,就是卖血卖肾我也得帮你,你说是不?”

田寻眼睛湿润,紧紧握着老威的手说不出话。

老威说:“你的身份证肯定扣在看守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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