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寻一看,心说得了,跑也跑不了。于是慢吞吞地在身上摸了摸,假装找到证件递了上去。警察记录完事后把证件还给田寻,依凡却一把抢了过去,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朝他冷笑一声,又还给他,田寻尴尬地接过,心说这下可露馅了。
过了一会儿,从档案室那边走来一名女警,对那领导说:“所长,刚才分局那边发来传真,说这三个洛阳人就是公安网上辑逃的第082号逃犯,两年前这三人在北京抢劫后就跑掉了,一直在逃!”
那所长听了非常高兴,握着田寻的手说:“你们小两口可真厉害,不但抓到了坏人,还帮我们破了个大案,太感谢你们了!”
田寻和依凡对视一眼,也感到很意外。又过了一会儿,那女警让田寻填了个表格,然后交给他一个红纸包,说:“我们公安局有规定,要对协助破案的市民给予一定的奖励,这是人民币两千元,你们收下吧!”
田寻一楞,客气地说:“这多不好啊!”
依凡却说:“给你就收下嘛,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不对所长同志?”
所长微笑着说:“你媳妇说得对,像你们这样勇敢的市民可不多喽!你就收下吧。对了,用我们派车送你们回家吗?”
两人连忙推辞,收下红包后离开了派出所。
在路上,两人半天都没说话。田寻几次想打破尴尬说点什么,可一看依凡沉着脸,竟没敢出口。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依凡先开口:“手还疼吗?”语调也是冷冰冰地。
田寻连忙装出很痛苦的表情说:“疼,疼死了!”
依凡鼻中哼了一声,说:“疼死你算了!”
田寻笑道:“那我是为了救你而死,也值了!”
依凡忍不住笑了,她狠狠敲了田寻脑袋一下,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除了欺骗就是说谎!”
田寻说:“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
依凡冷冷地说:“你就是《古国志》杂志社的田寻编辑吧,《天国宝藏》是你写的?”田寻知道瞒不住了,只得点头承认。
依凡怒气冲冲地说:“那你为什么骗我?我大老远的来沈阳为什么?又不是向你要债,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田寻说:“我这个人比较低调,不太喜欢张扬。”
依凡听他这么说,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田寻说:“我陪你去火车站吧。”
依凡说:“去火车站干什么?”
田寻奇道:“你不是今晚回西安吗?”
依凡把手抱在胸前,扬着下巴说:“我改主意了,今天不回去了!”
田寻说:“你改主意也太快了,难道你还要采访我不成?”
依凡笑着说:“算你聪明!谁叫我们这么巧碰上了呢?”
田寻几乎是哀求地说:“能不能不采访我?我告诉你实话吧,你来沈阳的头一天,我就被主编给开除了,就是因为这《天国宝藏》的小说连载。”
依凡听了后大惑不解:“因为小说被开除?那是为什么?”
田寻说:“因为我拒绝在本月的杂志上继续连载。”
依凡更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不连载了?”
田寻说:“你还是别问了,我不想回答。”
依凡停下,看着田寻说:“我一定要知道,而且是必须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离开沈阳,直到你告诉我为止,知道吗?”
田寻有点烦躁,略带怒气地说:“我没有义务对你讲!”
依凡也不生气,反倒笑了:“说得好!那我们就比一比,看谁更有耐性,我这个人你不了解吧?如果不达目的,是绝不回头的!不信你就试试看好了!”
田寻生气地说:“我有不让你采访的权利!凭什么缠住我不放?”
依凡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是谁在超市里暗中跟踪我、注意我,这么快就倒打一耙了!”
田寻顿时语塞,他长叹一声,继续向前走路。
依凡见他这么为难,伸手挎着他的胳膊,轻声说:“我知道你有难处,可我也有我的任务呀!再说你也是为我而受的伤,我哪能这么就走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下午你到我酒店的房间,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到时候你再决定对不对我讲,行吗?”田寻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依凡笑着说:“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就住在如家酒店604房间,明天下午两点钟。”田寻不置可否。依凡说:“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我现在先送你这个伤员回家!”
田寻忙说:“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回去的好。”
依凡说:“嘻嘻,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哦!我先回酒店了,明天下午见!”说完她从岔路向左,顺斑马线向东走了。田寻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骂道:你这个废物,怎么对美女没有半点免疫力?忽然,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林小培的身影,林小培是刁蛮可爱、胸无城府,而赵依凡却是成熟、利落大方,两个女人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可林小培毕竟是林教授的女儿,那林教授家资巨富,她的女儿又怎么能和我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小子走在一起?
他不由得又想起和林小培初见的情景,她的刁蛮任性、她的一颦一笑,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回到家后,父亲已经醒了。妈妈看见田寻手上包着纱布忙问怎么回事,田寻说是被商场的自动门给挤的,搪塞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田寻心情复杂地来到如家酒店604房间,抬手要敲门时又犹豫了,心想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不了把手机号码换掉,她也不可能找到我的家,过几天她一死心,也就回西安去了。正想到这里,房间的门却开了条缝,还没等田寻反应过来,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把田寻拉了进来,他还没站稳脚根,依凡已经把门关上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度。依凡的头发散在颈中,脸上也没有化妆,好像刚刚洗过澡,田寻嗅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水味道,是那种让人有点眩晕的、说不出的香味,很玄很奇怪,也很熟悉。
田寻的眼睛和她对视了一分钟,悄悄往下打量了一下,见依凡换了件白色宽松的T恤,虽然没有昨天穿的那样贴身,但她那的匈部还是骄傲地耸立着。下面是一条还不到膝盖的黑色紧身健美裤,丝丝亮亮的,很的那种,浑圆的部、蛮腰和显露无余,脚上穿着拖鞋,俨然一副纯情小女生的娇俏模样。田寻动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依凡看着田寻,说:“想说什么?”
田寻说:“什么香水。”
依凡笑了,说:“迪奥的‘温柔毒药’,用来对付你再合适不过了,对吗?”
田寻也笑了,说:“依凡,你今天真。”
依凡的眼神朦胧,带着笑容腻声说:“你已经对我说过好几次了,太直接了吧?”
田寻不伸手搂过她的腰身,说:“我就是这么直接的人,总好过那些嘴上不说、却心里瞎想的伪君子吧?”
依凡格格地笑了,刮了他鼻子一下说:“你是真君子,是个而不下流的君子好了吧?”
田寻看着她迷人的笑容,再也忍不住就要吻她的嘴,依凡轻轻推开他,转身向厅里走,边走边说:“我特别为你买了瓶红酒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田寻深吸口气,平缓了下心情来到厅中,见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另外还有两份三明治、一客牛排,还有两盒哈根达斯冰淇淋。依凡起开红酒倒了两杯,两人面对面坐下,依凡举起杯,温柔地看着田寻说:“来,为我俩的缘分干杯。”田寻喝了一小口,酒还没进到胃里,人却已似微醺薄醉。
依凡也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牌子的,我就挑了瓶我喜欢的,吃的东西也简单了点,你别见怪。”
田寻已经陶醉在这温馨又浪漫的气氛当中,连忙说:“喜欢,什么都喜欢。”
依凡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放在田寻身前的盘中,田寻说:“我很少吃西餐,也用不惯这些刀叉,你不要笑话我。”
依凡笑了,说:“牛排是八分熟的,我本来想要五分熟的,可怕你吃不惯。早知道你用不惯刀叉,我就要一副筷子给你好了,用筷子吃牛排,倒也有意思!”两人都笑了。
两人边吃边聊,不一会儿依凡的脸上泛起了微红,田寻看着面若桃花的她,说:“依凡,你现在更美了,更有女人魅力。”
依凡用手拄着腮边,杏眼含情地说:“只可惜少了一样东西。”
田寻问:“少了什么?”
依凡说:“笨蛋,没有音乐呀!”
田寻“哦”了一声,说:“对对对!美酒、佳人,再加上爱芙丽尔的左岸咖啡情歌,就更完美了!”
依凡将头枕在臂弯,吃吃地笑着。
田寻见她如此媚态,壮着胆子问:“亲爱的,你有男朋友吗?”
依凡俏脸一板,说:“怎么又问起这个来了?你忘了,昨天你问我的时候不就引来坏人了吗?说明这个问题不适合你问。”
田寻又碰了壁,沮丧地垂下头不再吭声。依凡看着他这副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说:“你这个大笨蛋!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田寻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了想说:“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依凡说:“可你只是喜欢我的脸蛋和身材,我说得对吗?”
田寻连忙摇头:“绝不全是。你性格直率,又有爱心、有正义感,现在这社会,这样的女孩真不多了。”
依凡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就会奉承,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田寻急了,说:“我说的是真的,没必要骗你!”
依凡笑着说:“好啦好啦,相信你就是了,看把你急的!其实你人也不错,会关心人,有绅士风度,最重要的是:而不下流,哈哈哈!”
田寻知道她是笑话刚才想吻她的举动,尴尬地笑笑,喝了口酒。
依凡说:“是真的,昨天下午在故宫外面,你看到坏人时首先挡在我身前,后来又用手去抓那刀,对了,现在还疼吗?”
田寻一本正经的说:“原本是很疼,可一看见你就不疼了,你说怪不怪?”
依凡格格娇笑,说:“《红楼梦》看多了吧,我可不是你的林妹妹。”
田寻也切了块牛排递给依凡,问:“对了,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武术?”
依凡说:“你可别小看我,我学过六年的空手道,还获得过西安市业余女子空手道第一名呢!”
田寻吐了吐舌头:“幸好我没惹你,否则有我的苦头吃了。”
依凡说:“算你识相,可别犯在我手里哦!”
田寻说:“看你说的,口气像警察审犯人似的。”
依凡听了一怔。
田寻又说:“对了,你在《西安日报》工作多久了?”
依凡说:“才两个月而已,去《西安日报》社是为了体验生活,积累经验,所以我更要抓紧工作哦,你可得配合我,否则的话别怪我拳头无情!”
田寻笑着说:“能挨亲爱的依凡的拳头,那也是一种福分。”
依凡笑骂道:“男人!”
田寻涎着脸笑说:“男人不,女人不爱嘛。”
依凡板起了脸,似乎不太喜欢听。田寻见她不悦,连忙岔开话题:“你的家人都在西安吗?”
依凡喝了口红酒,说:“我没有家人。”
田寻一楞,说:“什么,没有家人?”
依凡淡淡地说:“我生在湖州,刚出生我妈妈就难产死了,我两岁那年,爸爸半夜把我扔到孤儿院大门口就走了。我在孤儿院上的小学和高中,等到十六岁时就出来打工,后来去西安边工作边读大学,因为我在大学毕业考试得了第一名,被保送到日本筑波大学读新闻传媒,之后又在日本工作了三年,前年才回的国,一直在西安市新闻出版局做公务员,可我不喜欢平淡的生活,于是我辞了职,到《西安日报》做记者。”
田寻十分惊讶,又问:“公务员不做去当记者?你太有魄力了!那你还有别的亲戚吗?”
依凡摇摇头:“爸爸离我而去时什么都没留下,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也只调查到我父亲姓赵,至于我家族还有什么亲属,谁也不知道,我在这世界上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可这悲伤却又很淡,似乎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流逝。
听了依凡这番话,田寻感慨万分,他没想到如此漂亮大方的女孩,竟还有这么一段人生故事,他叹了口气,说:“我原以为你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没想到是这样,唉……不过,你也快结婚了吧?自己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那该多好啊!”
依凡说:“和谁结婚啊?我还没男朋友呢!”
田寻奇道:“昨天你不是说有男友的吗?”
依凡笑了:“骗你的,这也信!”
田寻一心想逗她开心,于是说:“都说女人喜欢说反话,看来是对的。”
依凡果然被逗笑了,说:“你的嘴真甜,看来你应该挺有女人缘的。”
田寻说:“可惜有女人缘,没女人爱。”
依凡说:“谁说的,也许我会爱上你呢?”
田寻摇摇头:“我配不上你。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应该找一个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男人,那才相配。”
依凡说:“你把我说得这么好,可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很普通的女人。”
田寻说:“你要是算普通,那世上就没优秀女人了。”
依凡娇笑着说:“你总是说我漂亮、,到底是哪里?我想知道。”
她这么直白地开问,田寻倒不知怎么说了,只是傻笑着不答。依凡见他尴尬,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忽然她说:“对了,我们还有正事没办呢,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专访?”
田寻沮丧地说:“我还没想好。”
依凡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双手叉腰说:“哼,等你想好,恐怕我都变成老太太了!”
田寻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吧?”说完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近自己身前。依凡那的匈部就在眼前,田寻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也变快了许多。
依凡看见他脸色潮红,知道他心里又动了歪念头,连忙推开他,后退几步坐在,正色说:“我不和你说笑,我要你现在就接受我的专访。”说完,她从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了电源。
田寻想了想说:“专访可以,但不能见报。”
依凡气得够呛:“不见报那我还采访你干什么?”
田寻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心里反复在考虑,虽然离开了杂志社,但主编那个家伙又请了枪手代写,搞不好会一直写下去,自己答应王全喜不继续连载就等于白费,也不知道那帮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采访就采访吧!反正全国的报纸又不光他们一家报道过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也坐在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依凡很高兴,说:“怎么又想通啦?这还差不多,采访过后我要好好谢你呢!”
田寻苦笑着说:“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好了,你问吧。”
依凡将电脑放在膝上,边采访边打字。
她先问了田寻是怎么想起写这部小说的,为什么写得这么生动,好像亲身去过湖州毗山似的。而田寻则采取避实就虚的基本原则,坚决不透露自己曾经去过湖州的半点口风,依凡无数次旁敲侧击、套田寻的话,但田寻昨晚半宿没睡好觉,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当然也没提林教授和王全喜他们。
一转眼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依凡显得很满意,可脸上仍有一丝失望的神色。她说:“你知道吗?你的小说在湖州很轰动,尤其是毗山慈云寺,这半年几乎都被人给踩平了,后来市局派了警察守卫才好些。”
田寻说:“连警察都惊动了?”
依凡说:“当然了,李局派了四个人去呢!”
田寻问;“什么李局?”
依凡说:“哦,就是湖州市公安局的李副局长。对了,后来你为什么被开除了?”
田寻说:“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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