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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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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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哪冒出来的臭?”

林小培哪挨过这样恶毒的骂,气得差点哭出来,大声道:“你敢骂我?”

小果走到她面前:“我还要打你呢!”

说完抬手就要打她。

田寻早有提防,一伸手扳住他胳膊:“你打女人,不觉得丢人吗?”这小果身材强壮,他反手勾过田寻手腕,啪的一拳打在他脸上。林小培上去就要抓小果的脸,田寻怕她吃亏连忙挡在她身前。

小果嘿嘿笑着:“小子,今天该着你倒霉,我要是不打扁你,就的算我小果白混!”

田寻盯着他眼睛,慢慢的说:“你一个大男人,在人家过生日时候欺负女孩,就不怕别人笑话?”

小果大骂:“的,谁敢笑话我?”

田寻这句话起了作用,大军慢慢走到小果面前,说:“小果,愿赌服输,你输了就是输了,凭什么朝人家要钱?我赢的钱可以还给你,可今天是我生日,你当着我这么多朋友的面打一个女孩,太说不过去了吧?人家田兄弟不会打架都知道保护女朋友,你怎么越混越倒退了?”

小果怒火上撞:“你少来教训我!你算老几?”他身后几个人也都过来把大军团团围住。

大军毫不在意,笑着说:“今天是我生日,希望别在这里,如果你不服气,明天可以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小果指着大军鼻子:“聊!我今天就给你过生日!”

说完抬腿就踹大军的肚子。大军侧身双手抓住他脚腕猛向前送,小果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一扬手大叫:“给我动手!”

身后一个黄头发小子拔出尖刀冲到大军跟前刚要扎,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酒瓶正落在他头上,打得那黄毛小子捂脸大叫,大军一声呼哨,两伙人顿时打了起来。

田寻连忙拽着林小培往外冲,四下里酒瓶乱飞、乒乒乓乓,刚冲到门口就有酒瓶飞过来,田寻一按林小培脑袋,酒瓶砸在墙上粉碎,林小培尖叫一声捂住脑袋,田寻说:“没打着你,快跑!”

一个小子骂道:“你往哪跑?”从后面死死勒住他的脖子,田寻双手乱挥,林小培见状顺手从吧台举起一只酒瓶砸在那小子头上,那小子没防备还有这手,大叫着捂脑袋蹲下,田寻拉着林小培落荒而逃。

两人跌跌撞撞地总算逃了出来,几十个服务生和保安冲进去拉架,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林小培边跑边笑,觉得非常刺激好玩,田寻叫道:“快上车走!”两人用最快迅速爬进车,发动引擎就冲上街道飞速驶离。

田寻捂着被打青的眼睛斜眼看着林小培,她还沉浸在刚才打人的英勇行为中,边开车边兴奋地咯咯娇笑,田寻说:“喂,你没事吧?有那么好玩吗?”

林小培还在笑着:“太好玩了,真是刺激极了!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打过人呢!”

田寻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都让人打成熊猫了,你还觉得好玩?”

林小培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大英雄,今天要不是你两次护着我,我就吃亏了!”说着她把车停在路边。

田寻前后看了看:“怎么在这里停下?”

林小培一反常态,很认真地看着田寻:“喂,我问你:刚才你拦着那家伙,就不怕挨打吗?”

田寻说:“我现在不也挨打了吗?”

林小培靠在座椅上,慢慢地说:“你知道吗?很多人表面尊敬我,无非都看我爸爸或是我二哥的面子,其实他们都瞧不起我,说我是千金大小姐,什么能耐也没有。只有你真心保护我,真心对我好……”

听了她的话,田寻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说刚才只是看不过眼而已,并不是什么真心对你好,可又不忍说出口。正在想该说什么,忽然林小培俯身起来,搂着田寻的脖子给了他一吻,田寻很意外,林小培又咯咯笑着发动汽车,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脸上微红。

她把田寻送到旅馆楼下,田寻对她说:“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听我一句忠告: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点,跟他们学不到好东西。”

林小培委屈地说:“可我只认识这些人啊!他们大都是我的邻居,很多人都是通过他们介绍的。”

田寻揉着眼睛说:“你应该多结识些有文化、有素质的朋友,比如学者、画家、书法家、作家了什么的,从他们身上你能接触到很多好习惯和好的兴趣爱好。”

林小培笑嘻嘻的靠在他肩膀上:“那我认识你算不算呢?”

她的脸离田寻很近,田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看着她那雪白细嫩的,不觉有点尴尬,笑着说:“我又不是学者,你跟我学不到什么,只不过是个穷编辑罢了。”

林小培慢慢把嘴凑到他耳边,田寻觉得心头狂跳,她轻轻地说:“我就喜欢你这个穷编辑!”

田寻脸红得到了脖子根,林小培看着他的窘相,笑得浑身直颤:“你个大男人也害羞呀?”田寻恨不得立刻在她眼前消失,连忙打开车门说:“我回去了,你路上慢点开车,可别再超速了。”也不等她回答,就快步朝旅馆走去。

身后远远传来小培的声音:“从湖州回来别忘了找我,我们一起去玩!”

汽车开远了。田寻回到旅馆房间,躺在心里还回味着刚才那一吻,还有那句热得发烫的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

他想:我和林不培根本就是两种人,她是富家千金,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这又不是拍电影和写小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晚上六点,天刚蒙蒙黑,田寻接到王全喜的电话来到盛芸斋,他已在门口等候,对田寻说:“考古队的其他成员都在我店里,今天特地给你介绍一下。”

进了里间屋,只见屋里早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另有四人在座。王全喜和田寻入席后,他开始介绍说:“这位就是我说过的田寻小兄弟,前几天帮过我的忙,而且已经和林教授见了面。田兄弟对古玩文物等也颇有研究,今晚特地请来和各位聚聚,大家互相熟悉一下。”田寻和其他四人分别握了手。

王全喜又说:“这位是我的老朋友程思义,他在家里排行老四,所以我们都叫他程老四,你就叫程哥吧!老程是南方一家很有实力的民间考古研究所的所长,热爱考古工作,擅长文物鉴定,同时也是这次民间考古队的队长;这位是大老李,专搞土木工程的,因为有点秃顶,咱们都叫他秃头;这位是王援朝,和秃头是十几年的铁哥们儿,因为长得胖,得了个胖子的外号,他的本行是机械和军工工程;这是东子,年纪比你小三岁,刚从上海转业回来,以前是防暴警察。”

田寻一一和四位握过手,说:“听王大哥说,他受一位老朋友之托,要成立一个民间考古队,如果各位不嫌我碍手碍脚的话,我很希望能随队一同长长知识。”

那叫东子的人夹了口菜,轻蔑地说:“想加入咱们,那你会什么,会打架还是会开枪?”

田寻看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我既不好打架,也没开过枪,但玩具枪除外。”

众人都笑了,那程哥笑着对东子说:“你懂什么?田先生对古董瓷器颇有研究,年轻有为,实在是个人才,哪像你就知道打架?不知田先生主要研究什么朝代的古玩?”

田寻说:“程哥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古籍杂志社的编辑,对古玩一行只是个人爱好,谈不上啥研究。平时我都是借着出差的机会,去全国各地的文物市场看看,和朋友们互相以鉴定古玩为乐,要是说个人偏爱,我还是比较喜欢汉代的玉器和元朝的瓷器。”

程哥说:“哦?太巧了,我也喜欢收藏汉代的玉器,那田先生对‘汉八刀’风格怎么看?”说着掏出一个玉雕成的蝉,“这只玉蝉是我在一次考古工作时,从一座东汉墓葬出土的,形状古朴,线条简单,总共不到十几刀的雕工,依我看,应该算是‘汉八刀’的手艺。”

田寻接过玉蝉,只见是一只白玉雕成的蝉,颜色白中略带青,表面有一些鲜红的泌色。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说:“程哥,‘汉八刀’这种说法不知道源于什么时候,多数的认为是雕工简单、明快之意,但依我个人看,这‘汉八刀’的意思,应该是一种类似对称的雕刻形式,而不是说这件东西有多简单。”

程哥和王全喜听了,都觉得好奇,王全喜问:“哦?那倒请田兄弟说说。”

田寻说:“很多人认为,古人下葬时都会临时订做一批玉器,如果雕刻时间长了,恐怕人都烂的差不多了,所以就简化了雕刻技巧,越简单越好,一些雕工古朴的玉蝉、玉猪、玉龙等就大批出现了,因此不知哪位给起了个名叫‘汉八刀’,这种认识也占绝大多数。但我看来,根本就是两码事,首先在中国人的传统习惯里,三已经是个大数的象征了,比如‘再三’,九是最大的阳数,这个八只比九小一位,能用来象征‘少’吗?很多人在形容多的时候,经常会说‘我都等了八个小时了’、‘再过八辈子也发不了财’之类的话。在《说文解字》里,八还有一个意思是‘分别相背之形’,也就是对称的图案,因此我看这汉八刀的意思,就是仅仅指在玉蝉或玉猪的背部施以‘八分相背法’的雕工而已。”

程哥点点头,说:“田先生的见解独到,令人钦佩,来,我先敬你一杯。”田寻举起杯,六个人碰了杯酒。

田寻说:“其实对于‘汉八刀’这个词说法不一,我这看法也是个人之见,让大伙见笑了。”

程哥笑了,说:“田先生太客气了。”

田寻又说:“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王全喜忙说:“说,客气什么?在这里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多虑。”

田寻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只玉蝉是假的。”

程哥脸上变色,不快地说:“田先生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民间考古人了。这玉蝉是我从汉墓里亲手挖出来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王全喜也说:“就是,小兄弟,老程是搞文物的行家,你可别乱说啊!”

田寻笑了:“那就当我得罪程哥了。不过假的就是假的,首先这个玉的颜色,汉玉分四种,其中葬玉因为上千年在埋潮湿环境中,潮气浸入玉的肌里,玉色应该发乌,就是用热水煮上一年也不会变色;再有这沁色,颜色太鲜艳,而且呈雾状,没有过渡的色,也值得怀疑。”

说完,田寻用食指在酒杯里醮了些高度的西凤酒,在沁色上用力来回擦了一会儿,将手指翻过来一看,指头上立刻出现浅浅的红色。

田寻说:“这种沁色是用特制的药水点在玉表面形成的,它的特点是能够擦出色来,以此来看,这玉蝉十有是赝品。”

桌上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都大笑起来,田寻心里奇怪,程哥笑着给田寻倒了杯酒:“田兄弟你别在意,刚才是我和老王有意要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为的是试一下你的眼力,其实咱们这也是多此一举,这种东西哪能逃过田兄弟的眼睛?哈哈哈,来,庆祝田兄弟正式加入我们考古队,干一杯!”

一辆微型面包车行驶在从南京开往湖州的公路上。车里一共六个人,除了司机外,其他五人每人身边都有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此时正值下午,坐长途车是件相当无聊的事,所以五个人都靠在椅背上打呼噜,也真不巧,这段路面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在面包车一起一伏的颠簸下,几人时不时被颠醒。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骂道:“这哪儿是坐车啊,简直就是的坐电椅!连打个盹也不让人安生,这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在颠簸中费力地点了根烟,吸一口说:“东子,你就别发牢骚了,咱们又不是来旅游的,将就点。”

另一个穿灰衬衫的秃头对面包车司机说:“我说哥们,这一级公路上怎么这么多石块?还不如村里的土路呢!”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脸上都是风吹日晒的皱纹,操着浓重的辽西口音说:“这附近可能是有建筑工地,运石料的车天天打路上过,肯定是从车上掉下来的石头块。”

秃头又问:“还有多长时间到地方?”

司机说:“快了!再有俩点儿就差不多了!”

东子不耐烦地问:“什么叫俩点儿?”

那年纪较大的人说:“东北方言,‘俩点儿’就是两个小时。”

东子撇了撇嘴,嘟囔说:“还得忍俩钟头,没劲。”换个姿势继续打盹去了。

秃头朝车窗外看了看,说:“车老板,现在到宜兴了吧?”司机说:“没错,这就是宜兴!”

那年纪较大的人说:“怎么着?你还想下车买几个紫砂壶回去喝茶水啊?”

秃头笑了:“得了吧,我可没那雅兴,就算给我个紫砂壶,顶多我也是装矿泉水喝。哎我说车老板,听你口音好像是辽西人那?”

司机笑着说:“可不是吗?俺是朝阳叶柏寿人。”

那中年人说:“听说你们朝阳有座化石山,相当有名了。”

车老板说:“那可不,朝阳北票化石山,谁不知道?全国都有名!”

中年人说:“那化石山现在还有人挖化石吗?”

司机边开车边嘿嘿笑说:“把‘吗’字去了,天天都有人挖!那一带的山头都给人挖平了。俺家附近十里八村的人早就不下地了,天天就是俩地方:化石山、古墓坡,每月的收成比种地可多去了!”

那中年人说:“是吗?我记得几年前化石山上就有一大批当地农民天天在山里头挖古生物化石,没想到现在还在挖。”

司机说:“可不是吗?不过现在化石都挖的差不多了,不像四五年前那阵子,那时候多好啊,一锹下去就能整出个狼尾鱼、总鳍鱼了啥的,最少还不卖个千八百的,打一晌地才卖多钱?要是赶上点子正,挖出个始祖鸟来,那就妥了,一两年都不用干活了,天天坐炕头上喝小酒。”

秃头说:“是啊?那他们挖出来的东西都卖给谁呢?有人收吗?”

司机说:“咋没人收呢?老鼻子化石贩子在那等着了!只要你能挖出来好东西,离老远儿一招呼他,他麻溜就过来给价,当时就点钱。”

中年人来了兴趣,问道:“那你挖过没有?”

司机憨笑起来,说:“咋没挖过呢?不挖这面包车拿啥买呀?”

车上一个穿白背心的胖子拿司机寻开心:“哟呵,敢情你这面包车是挖化石换来的呀?那你的老婆也是拿虫子换来的吧?”

车上几人都乐了,司机却一本生经地说:“可不咋地啊?俺挖了半年化石就赚了六万多块钱,那一年里俺不光娶了媳妇,盖了新房子、喂了十几口猪,俺还买了车到浙江来跑运输,这都托化石的福哇,哈哈!”

车上的人都不笑了,胖子感叹地说:“程哥,现在的人可真是‘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道啊!”

那叫程哥的中年人说:“可不是吗?早知道咱哥儿几个就来这发财了。”

司机得意地说:“那阵子,钱赚的可真叫一个舒服,开始的时候挖出来啥都卖,基本上一锹下去,最次也能刨出个三叶虫来,虽说收的价不高,才五块钱,那也足够一天的饭钱了!到后来这心气儿也高了,知道那鱼啊、鸟啊、龟啊啥的值钱,整出来一看,三叶虫,刷家伙往脑袋后头一扔,瞅都不瞅了,低头接着挖!”

秃头笑了:“是吗?便宜东西都瞧不上眼了?”

司机说:“可不?到后来就有一伙岁数大的,专门在山上捡咱们扔不要的小化石,卖个小钱,一个月下来也能对付好几百块呢!唉,好时候过去了,现在可不行了,山都快挖出一个大洞了。”

秃头问:“那你现在怎么不挖了?”

司机说:“不能再挖了,再挖就得把命搭进去了!”

秃头问:“为什么?”

司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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