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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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洗剑录-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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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护法弟子吃了一惊,道:“怎么多了四人?”孔雀明伦王道:“你自己算一算数,本寺僧众共是一千零三十一人,不到会的二十四人,那么在此地的是不是应该存一千零七个人?”首座护法弟子心中默数下一下,说道:“不错。”孔雀明伦王道:“但刚才你点过了数,在这里的僧众,愿去尼泊尔的是五百零八人,不愿去的是五百零三人,合起来就是一千零十一个了,这不是多出了四个人吗?”

首座护法弟子大叫道:“快查奸细!”姬晓风心头一震,方自想道:“这孔雀王果然是精明厉害!”心念未已,忽见那迦毗罗身形一晃,倏然间就到了他的面前,大声喝道:“这里有一个奸细!是黄教中人冒充本教弟子!”

你道迦毗罗何以能够如此迅速发现?原来姬晓风所戴的那张人皮面具,正是达赖座下的一个“行香”弟子,黄教有个规矩,每逢教中有大典举行之时,例如佛诅诞辰或每年一度的开光典礼之类,就要派出许多“行香弟子”到各地喇嘛寺去监礼,并代表活佛上第一住香。有一年,这一个行香弟子到大安达森林附近的一个喇嘛寺去,被森林中的猎头族捉获,剥下头皮,制成面具、猎头族制面具的秘法极为巧妙,经过许多年月,仍是栩栩如生。达赖座下这个“行香弟子”,迦毗罗是见过的,但却不知他已经被大安达森林的猎头族害了,因此就把戴了这张人皮面具的姬晓风认了出来,认为是那个弟子。

迦毗罗身为法王座下的四大护法弟子之一,武功上的造诣自是不凡,姬晓风一惊之下,险险给他抓着,江南见状不妙,无暇思索,他正站在姬晓风的身边,一指便戳过去。

江南用的是金世遗所授的独门点穴手法,迦毗罗被他一指戳中,登时半边身予麻木,伸出去的那条手臂,垂在半空,不能动弹,形状甚是古怪。

这么一来,江南也暴露了目标,喇嘛纷纷叫嚷:“捉奸细啊,捉奸细啊!”四面八方涌上,将他们围在核心。

姬晓风与江南背向着背,各自踏出天罗步法,左行三步,右行两步,前行三步。后退两步,忽而又脚跟着地,打了一个盘旋,这种古怪的步法使了出未,当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引得一群喇嘛跟着他们团团乱转。喇嘛们互相碰撞,“哎哟哟”的呼痛之声此起彼落,乱得一塌糊涂。

姬晓风左穿右插,正要从人丛之中溜走出去,忽觉一股大力迎面抓来,姬晓风双掌推出,竟然抵挡不住,被那人一把抓了起来,随手就点了他的穴道。

抓着姬晓风的正是那孔雀明伦王,他把姬晓风一摔,迅即又是一把向江南抓来!

这时,那一大群喇嘛已似潮水般的向两边退下,孔雀明伦王距离江南也还有丈许之遥:但他那虚空一抓,竟比近身肉搏力道还强,江南被那股暗力所牵,意似陷身在激流急湍之中,身不由已的直打了几个盘旋,似是被人牵着似的,向着孔雀明伦王的方向转过去。

孔雀明伦王哈哈笑道:“我只道你有什么本领,竟敢混进来做奸细!”话犹未了,忽听得“蓬”的一声,江海天大喝道:“休得伤害我爹!”他人未到,掌先发,用的是须弥掌力,掌风震荡,“蓬”然有声。登时把孔雀明伦王的那股暗力解了。

孔雀明伦王吃了一惊,叫道:“好,第三个奸细也发现了!”改抓为劈,一掌横扫过去,江海夭翻掌一迎,碰个正着,只觉如同触着一块烧红的铁块一般,身不由已的倒退三步,全身气血翻腾,极之难受,不禁大惊,心道:“怪不得他的师兄当年能够与我的师父打成平手,原来他已经这么厉害,今日只怕难以脱身了。”

孔雀明伦王上身也晃了一晁,心中更是惊奇,暗自想道:“黄教从哪皇请来的这个高手?所他的说话还带童音,竟然敢硬接了我的一掌!奇怪,他的相貌要比声音苍老得多,又叫这个人做爹爹,真是邪门!”

法王也把姬晓风误认为达赖座下的那个“行香弟子”,只道混进来的这几个人,果然是黄教派来的奸细,不禁也是大惊。心中想道:“此事稍一处置不当,就要弄成两教之争。”一时着急,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在教主之位,叫道:“师弟,住手!不可伤人!”

孔雀明伦王冷冷说道:“师兄,你已离开本教,本教之事,就请你不必再操心了!”他口中说话,手底毫不放松,胯上一步,“左弓右箭”,双掌一齐拍出。

江海天默运玄功,左掌右指,以须弥掌力和一指禅功再接了孔雀明伦王的一招,这一次他早有准备,只守不攻,虽然仍是给孔雀明伦王的掌力震退,但已不似刚才的难受。

法王暗暗叹气,首座护法弟子道:“师尊,走了吧?”法王摇了摇头,默默无言。要知他当了几十年的教主,与自教实已是血肉相连,在这紧要关头,哪忍得下心飘然离去。可是他也想起了现在已不是教主了,白教之规,上下尊卑之份极严,他又不能干涉他的师弟。不由得心乱如麻,进退维谷。

这时另外的两个护法弟子,一个扶着迦毗罗,一个拿着姬晓风,双双走到法王面前。

原来这两个护法弟子解不开迦呲罗的穴道,故此来向法王求救。

法王望了一眼,露出诧异神色,随即伸出三指,替迦毗罗把了把脉,他武学深湛,可以从伤者的脉息探测出是哪一处穴道被封。

只觉迦毗罗的脉息忽粗忽细,凌乱无章,法王这一惊更甚,心中想道:“奇怪,这是哪一家的点穴手法,我竟然察觉不出?”

他沉吟片刻,索性施展上乘内功,以掌心贴看迦毗罗的“天枢穴”,将一股真力输送进去。这“天枢穴”是奇经八脉文汇之点,迦毗罗本身的功力不弱,再加上法玉以上乘内功相助,登时浑身通泰,不必用解穴法,而穴道已自解了。

法王忽地失声微咦,迦毗罗以为是自己受了内伤,怔怔地望看法王,法王道:“你没事了,退下去歇息吧。”

原来法王此际正想起一个人来,心中想道:“难道是金世遗来了?”他曾和金世遗交过手,深知金世遗的点穴手法神妙莫测,他当年也曾吃过苦头。

法王又惊又喜,把眼望去,只见与他师弟交手的那两个人,正在被迫得步步后退,法王又不禁呆了一呆,心道:“不对。这两个人决不是金大侠。”

就在这时,尼泊尔的四个使者在孔雀王的心腹弟子带引之下,走了进来。

陈夭字一看,其中二人正就是那一晚偷入他家,掳走幽萍的那两个人。这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天字不由得怒从心起,倏地撕下了面具,大叫道:“陈天宇在此,你们还我的妻子来!”

那两个使者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陈天宇已是运剑如风,一招“双龙出海”,一招之间,连袭二人。

陈天宇之所以撕下面具,一来是因为自己占着理,索性摆明了和他们理沦;二来他已知道法王是愿意帮他的,那更犯不着给人当作奸细了。他打算一举制伏那两个使者,只要能够拿着一人,就可以令得孔雀玉投鼠忌器,不敢胡来。”白教不乏明理之人,只要孔雀王不敢胡来,他就有希望引起白教的内争,说不定可以令得孔雀明伦王刚坐上教主之位,立即又被推倒。

不料那两个使者武功大是不弱,陈天宇疾攻两剑,都给他们避开,第三个使者举起了一个金钵,“当”的一声挡了陈天宇的一剑,第四个使者脱下袈裟,严如一朵红云,向陈天宇当头罩下,这人武功最强,陈天宇的长剑被他的袈裟擒住,施展不开,先头那两个使者这时也缓让气未,一左一右,向陈天宇的两胁抓去。

眼看陈天宇就要被擒,法王忽地喝道:“请各位住手,听我一言!”他的佛门狮子吼功,已练到了最高的境界,可以你人或不伤人,这时他一念和平,用的狮子吼功中的“当头棒喝”,人人听了,都不觉心头一震,尤其是心中存有恶念的人,由于浊气上涌,心绪本就不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当头棒喝”,震恐得更为厉害,但却不会受到损伤。

那两个尼泊尔使者心头一震,侧步跄踉,双手抓空、不由得大力惊愕,连忙问道:“法王有何见教?”

法王缓缓说道:“陈檀越,老衲刚才在这里所说的,想来你都已听到了,我先向你认错!”陈天宇急忙回礼道:“不敢,还望法王主持公道。”

法王道:“请恕老衲无能为力。你的妻子早已不在本寺,你要见她,除非是到尼泊尔去了。”

法王又向那四个使者说道:“贵国国王要把冰川天女及其从人接回国去,这是贵国的事情,老袖不敢干预。但这位陈檀越失了妻子。急于找回,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不是贵国子民,贵国国王也没有命令要你们捉他,就请你们看在老衲份上,让他走吧。我并不想帮哪一方,只想请你们双方息争。”

陈天宇一想,这件事的确是只能向尼泊尔王理论,向尼泊尔王要人,这两个使者不过是奉命而为,作不了主,因此就是杀了他们,也没有用、他如此一想,对那两个使者的恨意便减了许多。

那四个尼泊尔使者,听了法王的这番话,却都是木然毫无表情,并不表示可否,只是把眼睛朝着孔雀明伦王看去,似乎要听孔雀王的主意。

法王道:“陈檀越,这几位是和你一道来的吧?”陈天字道:“不错,他们都是给我帮忙的好朋友。”

法王面向师弟说道:“师弟,这几个人并非奸细,请你让他们都走了吧。”

孔雀明伦王沉声说道:“不行,我现在已受聘为尼泊尔国师,不管他们是不是奸细,我都要拿去给厄泊尔国王发落!”

法王道:“师弟,这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份了?请你再听我一言……”

孔雀明伦王冷然一笑,满脸不耐烦的神气,淡淡说道:“今日之事,是你作主还是我作主?”法王甚是尴尬,只得答道:“当然是由教主作主。”孔雀明伦王大声说道:“好,那你就不必多言。我自有主意!你已离开本教,倘不愿意听我号令,尽管袖手旁观,但却不能帮助敌人,否则就是犯了叛教之罪!”说至此处,把手一挥,叫道:“将今日混进来的奸细都拿下了,天大的事,有我担当!”

那四个尼泊尔使者向法王施了一礼,说道:“请恕我们只能听从贵教教主的命令。”随即又向陈天宇展开攻击。

法王气得面色铁青,心里想道:“我已经做错了事情,再让他们把陈天宇擒去,岂不是错上加错?”但随即想到:“我要出手制止不难,但那样一来,势将闹得难收拾,只怕本教马上就要分裂。但我既然让了教主之位给师弟,又怎好马上拆他的台?”一时心意踌躇,进退维谷。

江南父子,这时也把面具扯了下来。江南叫道:“法王,你是个好人,你别难过、我不怪你。只要你袖手旁观,我们已感激不尽。”法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难过。

江南又叫道:“喂,求你们别要为难我的姬大哥,行不行?”原来这时正有一个护法弟子要将姬晓风提去刑堂。但他却还未知道这人就是姬晓风。”

法王心中一动,猜到了几分,使出了隔空解穴的绝顶神功,中指虚空一点,一股气流,射到了姬晓风背上灭枢穴的部位,姬晓风手足登时能够活动,猛地跳了起来,手肘一撞,反而把那护法弟子撞翻了。

姬晓风冲上前去,“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就向孔雀明伦王吐去,孔雀明伦王挥袖一拂,将姬晓风拂得倒退三步,但孔雀明伦王这时面临大敌,已不能全力来对付姬晓风,姬晓风摸到了他的弱点,有意报被擒之仇,趁着江海天发掌的时候,猛地又欺身直进。

孔雀明伦王己然将他拂退,怎也料不到他还敢如此大胆,冷不及防,姬晓风已扑到面前,一掌拍下。

孔雀明伦工忽觉一股奇寒袭到,他的掌力已发了出去与江海天的掌力正面相抗,一时之间,难以撤回,连忙沉肩一撞,姬晓风何等溜滑,闪电般的一扯,扯脱了他的一撮胡子,哈哈大笑,身形一晃,已脱出了他掌力的范围。倒是孔雀明伦王受了他的修罗阴煞功的阴煞之气,虽然仗着内功深厚,不至重伤,但也要默运玄功,将攻进体内的阴煞之气排除出去。也幸亏姬晓风敢于这样的冒险一击,无形中等于帮了江海天一个大忙,孔雀明伦王为了要分用真气,对付江海天的功力就削弱了两三分,竟给江海天扳成了平手。

江海天叫道:“姬伯伯,你去帮忙陈伯伯吧!”陈天宇力敌那四个尼泊尔使者,正自支持不住,得姬晓风帮忙,精神大振,暂时稳住了阵脚。

江海天叫道:“好,你们苦苦相迫,请恕我也不客气了。”孔雀明伦王这时还在运功排除阴煞之气,掌力罩他不住,江海天趋此机会,立即把宝剑拔了出来。

剑光一起,夭矫如龙,在方圆数丈之内站立的喇嘛,都觉冷气森森,寒光耀目,慌不迭的后退。孔雀明伦王展袖一拂,只听得“哧”的一声,一条衣袖已随着剑光飞去。

江海天霍地一个晃身,创诀一领,捷如飞鸟般的直向那四个使者冲去,武功最高的那个使者举起金钵一挡,哪知江海天这柄宝剑竟有断金切玉之能,但听得“当”的一声,他那个纯金的盂钵也给宝剑穿过了!

孔雀明伦王大怒,夺过了一个护法弟子的九环锡杖,一招“大漠孤烟”,向江海天的手腕疾点。江海天横剑一削,把杖头削去了一段,可是他的宝剑也给孔雀王用了一个“粘”字决粘开,说时迟,那时快,孔雀王的第二招又已发出。这二招名为“长河落日”,九环锡杖舞成了一道圆圈、把江海天连人带剑圈住。

江海天还了一招“八方风雨”,剑光向四面八方散开,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原来在那瞬息之间,孔雀明伦王的锡杖已与江海天的宝剑碰击了数十下,只因双方动作都快到了极点,宝剑虽然碰到了锡杖,却等于滑过一般,孔雀明伦王以最上乘的卸力,卸去了江海天的七八分力道,故此他的九环锡杖虽是伤痕斑驳,但却并没有给江海天的宝剑削断。

孔雀明伦王这时已把体内的阴煞之气排除净尽,可用全副精神来对付江海天。在兵器上他虽然大大吃亏,但他的内功深厚之极,比江海天实不止胜过一筹,每次剑杖相交,江海天都被他的内力震撼,恍如在惊祷骇浪之中颠簸的小船。

孔雀明伦王腾出左手,呼呼两掌,把陈天宇震退,姬晓风也不得不闪过一边,这么一来,江海天与他们的联络登时又被切断。孔雀明伦王认定了江海天乃是最强的敌人,立心要以全副精神,先打倒了这个最大的强敌。

江南却抽出身来,助陈,姬二人合战那四个尼泊尔使者,武功最高的那个使者金钵已被戳穿,虽然还可以使用,但威力已是大减,此消彼长,双方恰恰打成平手。

时间稍长,江海天已渐处下风,孔雀明伦王使出最上乘的“隔物传功”本领,宝剑只要碰到他的锡杖,江海天的虎口便是一阵酸麻,渐渐力不从心,剑招也就迟缓了许多。

法王正在忧心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个喇嘛飞跑进来,慌慌张张地禀告道:“冰川天女求见师尊!”法王大喜道:“快请她进来!”那弟子把眼斜溜孔雀明伦王,孔雀明伦王大怒道:“师兄,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法王平心静气说道:“我虽然不在教主之位,但有朋友来访,我总可以接见吧?”话犹未了,只见唐经天夫妇已踏进大门,在他们背后,还跟着四个待女。

其中一个侍女急步上前,颤声叫道:“天宇,天宇!”声音中充满惊喜之情。

陈天宇几乎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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