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赤手空拳到亿万富豪(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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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赤手空拳到亿万富豪(修改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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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法律?不好吧?四年大学就整天颠来倒去的背哪些枯燥无味的条款,一点创造性思维都没有,多没劲呀。”

  “这不正合适‘老毕’吗?”何秋霖扭脸向着叶丛文,插嘴道:“这小子记忆力特别好,背那些枯燥的东西总是过目不忘。他有哪一回考政治、历史、地理不是得高分的?”

  毕自强让何秋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地笑了。

  他们三个回到教室,见中午没回家的其他同学都在安静地看书或趴在桌面上午休小睡,已不好相互讨论问题和大声说话,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都抓紧时间自修功课。

  这天下午五点半,学校放学的铃声响了。

  一下子,学生们从教学大楼各层的各个教室里一起蜂涌而出,楼道里全挤满了往下跑去的人。不一会儿,学校宽大空旷的操场上就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你喊我闹、蹦跳追逐的男女学生。学生们高矮不一,大多数人都穿着白、黑、灰、兰、绿等各种冷色调颜色的衣服。由于各个年级的学生们在校园里毫无秩序地乱窜着、走动着,又加上不同音调的嚷叫而形成的声音此起彼伏,此时,整个学校的空间都流动着青春的身影和激情四射的情景。

  高二文科(1)班的教室在四楼。下课后,毕自强、廖明超、刘云峰、何秋霖几个人凑在一块说着什么事情。随后,他们一个个鱼贯般地走出教室的门口,相互之间有说有笑,一起大踏步走下楼梯。四个人各自甩胳膊踢腿,向学校的足球场奔去。

  高一年级的时候,他们四人原本都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队员:刘云峰的身材最为高大,百米跑的速度是十一秒八。在足球场上是队长,踢的是中前锋位置。何秋霖身体结实,个子虽不算太高,可脚下盘球过人的功夫纯熟灵巧,踢的是左前锋。毕自强长得看似一个白面书生,实则体格强健、耐力惊人、球技全面,上场后经常是“满场飞”,踢的中场位置。廖明超弹跳力好,出手敏捷,是一个头脑清醒、反应敏捷的守门员。高中一年级下学期,他们四人曾与理科班的足球好手组成校足球队,参加过南疆市一年一度的夏季中学生“三好杯”联赛。因为球队整合训练时间较短,队员之间始终缺乏默契的配合,在小组赛时连输三场被淘汰出局。球赛虽然输掉了,但是,来自文科班的这四名学生却为此而结下兄弟般的友情。按廖明超的话说,正是:“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赛场四豪杰”。 

  在一九七八年六月二十五日,中央电视台首次转播第十一届世界杯足球冠亚军的决赛,由阿根廷队对阵荷兰队。当时,众人中家境最好的是何秋霖,他家有一台上海飞跃牌的九吋黑白电视机。于是,毕自强、廖明超、刘云峰三人一块往何秋霖家里凑,这“四豪杰”几乎是捧着那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看完了那届世界杯的足球决赛。阿根廷队和荷兰队以无以伦比的球技表演,让四人看得目不转睛,心潮激荡。最终的结果,阿根廷队以三比一胜荷兰队,从而赢得桂冠。阿根廷队的肯佩斯那两粒精彩的入球让他们叹为观止,瞠目结舌。绿茵场上的肯佩斯也成为了这四个年轻人当时心中的英雄和偶像。

  实际上,学校的足球场早已成为一块缺失草坪的烂泥地。两边的足球门框上根本没有丝网,而那木制的门框架也在日晒雨淋中暴露出许多斑驳与腐朽。其中有一边的门框架已经歪歪扭扭,似乎根本站立不住一碰就会倒下来的模样。每天下午放学,各年级爱好踢足球的男同学,大都会自觉地来到足球场上凑数,一帮人先用几个足球冲着球门瞎踢一通。不一会儿,肯定会有人出来吹哨子组织大家,随后挑出两边的主帅,再由这两个主帅轮流点名要人,俗称“分边”。今天,这场足球赛的两边主帅,一个是毕自强,一个是刘云峰。吹哨的裁判抛出硬币,结果是刘云峰胜出,可以由他先点名要人。刘云峰先要了廖明超,有个好守门员可以保证大门不失。毕自强要了何秋霖,他可是个“进球大王”。两个主帅我点一个,你指一个,很快就把愿意踢球的人都“瓜分”完毕。最后,毕自强这边还少一个人。怎么办?毕自强抬起头朝远处望去,正巧瞧见叶丛文在场边的一颗相思树下踱步背书。于是,他手往那儿一指:“就他了!”

  “哈,‘四眼’会踢球吗?”刘云峰心里暗自好笑,冲着毕自强晃着三个手指,说道:“呵,今天非要灌你们一个三比零。”

  “去,你少吹牛。”毕自强挺胸叉腰,不客气地回敬刘云峰,说道:“哈,有本事就使出来好了。”

  “哼,等着瞧。”

  两边主帅各自归队。叶丛文被毕自强带哄连劝,强拉硬拖地来到球门框前,交待他要守好球门。哨子一响,足球赛开始了。叶丛文欲说干不了这差使,却见毕自强已经冲到前面去了。整场比赛双方都踢得勇猛凶悍。叶丛文抖擞精神,充当了一次冒牌守门员,手忙脚乱地挡住了好几个必进的险球。最终,这场赛事双方二比二踢平,叶丛文为自己的队员们下了汗马功劳。

  “呵,四眼,”比赛结束后,一身汗水的毕自强缓步来到叶丛文跟前,夸奖地说道:“守门表现不错嘛!”

  “老毕,我上你的当了。”叶丛文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皱着眉头,指着自己脸上右边的镜框,诉苦道:“你看,镜片都碎了。”

  此刻,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足球场上的同学们纷纷散去,毕自强和叶丛文还坐在球门框前的泥地上休息。整个中学时代,这是叶丛文唯一参加过的一场足球比赛,也是毕自强结束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踢球。高考的日子,已近在咫尺。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是高考的“冲刺”阶段,学子们只有分秒必争,全力以赴地去复习功课了。

  “我说,明天就要进入总复习了,”叶丛文用衣角擦着眼镜上的另一只镜片,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呀。”

  “自古华山一条路,”毕自强手扶着门框从地上站起来,伸直了腰,昂然地说道:“我早就想好了,非考上大学不可!”

  “嗯,我也是,”叶丛文起身在毕自强面前把右手握成拳头,说道:“要相信自己,才能超常发挥。老毕,我们一起努力!”

  当年的高考就像是一堵厚厚的墙。一旦撞倒它,你的面前就会展现出一片光明前途,你的人生就能走上一个平坦的大道。对每一个即将毕业的高中生来说,参加高考是改变自己未来人生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不少学生对此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毕自强和叶丛文就是这其中的两个人。

  八月下旬的一天,高考发榜了。

  此时,学校还在放暑假,校园里来往的行人并不太多,只是每天都有一些毕业班的学生单个或结伴前来看发榜的名单。学校里的宣传栏贴出了大红喜报,上面公布了这年考上大学、中专的上榜名单。理科类有四人考上大学、九人考上中专。文科类三人考上大学,四人考上中专。文科类考上大学的三名是:

  廖明超,省财经学院企业管理专业。

  叶丛文,省师范大学中文系。

  吴燕玲,省师范大学中文系。

  文科类考上中专的四名是:

  何秋霖,省工商行政管理学校。

  刘云锋,省人民警察学校。 

  魏振国,省银行学校。

  黄月萍,省商业学校。

  毕自强以五分之差没有上本科录取线,因一心想上大学而没有报考中专,故而名落孙山。

第二章 学徒生涯(之一)
一九八零年,初冬。

  十七岁的毕自强高中毕业考大学落榜,为了圆自己的大学梦,准备复读一年,立志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毕自强生长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五十三岁,是南疆市机械厂的一名钳工师傅。母亲四十八岁,因患痛风手指变形、双腿萎缩而行走不便。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自己是家里的老小。姐姐毕清秀二十八岁,是一名环卫工人,早几年已嫁人。哥哥毕胜利二十六岁,下乡插队八年,不久前返回城里。因属私自倒流返城而无户口关系,无法找到工作。他为了生存只好自谋职业,在街道边摆了个无证修理单车的地摊。

  毕自强家住南疆市机械厂。家里是前后两间十四平方米的平房直通相连,后面是厨房,还有个二十几平方米的院子。小院的角落里,摆放着毕自强平时用来健身的石杠铃、铁哑铃等简易器械。他家里用的大、小床铺和书桌都是厂里当时配给的。里屋是父母的卧室,除了一个装衣服用的大樟木箱子之外,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外屋是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还有一张矮的饭桌和几个小板凳。

  一天晚上,老毕师傅坐在饭桌旁的小板凳上,和毕自强作了一次简短的父子谈话。从此,改变了毕自强未来的生活之路。

  “我和你妈吃过了,你哥还没回来,”已是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毕师傅招呼着儿子毕自强坐下吃饭,话音缓慢地说道:“小强,跟你说个事。”

  “爸,什么事,您说,”毕自强坐下后端碗盛饭,边吃边说道:“嘿,我饿坏了。”

  饭桌上摆着一碟炒青菜心,一盘萝卜干,半碗葱花鸡蛋汤。毕自强吃得狼吞虎咽。老毕师傅坐在一旁,掏出了一个布的烟丝袋,用粗糙的双手熟练地卷着上大下小的喇叭筒,往嘴里一塞,划了根火柴把烟点燃,不停地抽着。

  “我知道你想上大学,可是……”老毕师傅不善言谈,看着儿子吃饭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现在上面有政策,我提前退休,你可以顶替我进厂上班。”

  毕自强听着这话,瞟了父亲一眼,然后沉默不语地低下头,嘴里还蠕动着饭菜。

  “小强,你妈病了好多年,经常要花钱吃药,”老毕师傅停顿了一下,嘴里喷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弥漫开来了,说道:“你哥下乡插队八年,回来时还欠生产队二十多块钱,如今也没个正式工作,家里的日子难呀。唉……”

  毕自强知道,家里全靠父亲每月四十八块的工资支撑着度日。母亲虽有病卧床,但在家里也不闲着,时常找些手工零活干。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毕自强总能见到母亲坐在床上,用她那早已变形的双手糊着火柴盒。他经常是一声不响地坐下来,帮着母亲干活。

  “为了这个家,你还是进厂上班吧!”老毕师傅不知道怎么说服儿子,只是不停地吸着烟卷,但还是把他的担心和忧虑讲了出来:“要是你复读一年还考不上大学,又错过了这次参加工作的好机会,你这今后怎么办呀?唉……”

  “爸,你别说了。”一股酸楚涌上毕自强的心头。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扭过脸去,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眼里的湿润,说道:“我去帮妈打水洗脚。”

  老毕师傅还坐在小木凳上,看上去有些驼背。当瞅着儿子从厨房里端着脸盆走进里屋时,他把夹在手指上的烟头掐灭扔了,站起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在街边劳累了一天的哥哥毕胜利,已躺在上铺打着呼噜进入了梦乡。而睡在下铺的毕自强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在黑暗中睁着双眼。这年没有考上大学,使他心中充满了痛楚之感。此刻,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难道我就这样放弃上大学的愿望吗?梦想是人生的支撑,人生靠梦想而努力。忽然,他从床上坐直了起来,百遍千遍地扪心自问:我是男子汉吗?在我未成年的日子里,依赖着父母的抚养,而当我能够挑起家里生活重担的时候,我还有理由让父母把家里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吗?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无情。毕自强必须要有勇气面对现实,作出无奈而又无法迥避的人生选择。

  八十年代初,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社会上不仅返城知青的工作难以全部解决,而且还压着几届高中毕业生安排不了工作。此时,如果能在国营单位里谋取一份正式工作,这对许多年轻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就这样别无选择,毕自强顶替了提前退休的父亲,进了南疆市机械厂当了一名学徒工。

  那天上午,当毕自强走进机械厂第三车间大门的时候,他的脸上不但没有一丝兴奋和喜悦的表情,反而从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凉。他换上深蓝色劳动布工装,然后走到区志刚师傅面前。在这一瞬间,毕自强忽然意识到:从今往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

  “区师傅,您好。”

  毕自强恭恭敬敬地给区师傅鞠了一个躬。这倒让区志刚愣了一会儿。其实,毕自强跟区志刚还是挺熟悉的。两人同住在一个厂区宿舍里不说,区志刚进厂做学徒时,他的师傅就是毕自强的父亲。这些年来,区志刚还时常到毕自强家与老毕师傅喝酒呢。区志刚二十六岁,与毕自强的哥哥毕胜利是同年的高中毕业生,但他是家中独子,受当时政策的照顾,没有上山下乡,直接进了工厂。如今,他已是一个有八年工龄的四级钳工师傅了。

  “自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弟了。”区师傅把毕自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笑呵呵地说道:“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给你爸当学徒了。好好干,你会有出息的。”

  “是,师傅。”

  三车间的厂房高大宽敞,有十几米高,占地有好几千平方米。车间里有车床、冲床、刨床等许多大型的机器设备。车间中央的空地上,固定着一张足有双人床那么宽大的工作桌。桌的四个边角上镶嵌有老虎钳。区志刚把毕自强带到这张工作桌旁边,给他推过来一张无靠背的铁凳。

  “你就在这工作吧,空闲的台钳,你都可以用。”区师傅打开一个有枕头般大小的铁皮工具箱,对毕自强说,“这些工具给你用的,自己要保管好。”

  毕自强往工具箱里瞅了瞅,工具箱里就四样东西:一把小型钢锯,一把锤子,一把挫刀,一把凿子。

  钳工是使用锉、钻、铰、钳等手工工具为主进行机器的装配修整工作和零、部件制造工作的工种。钳工一般应能熟练地操作车床、冲床、刨床等制造零、部件的机器。当时,师傅带徒弟都是口传心授,手把手地在工作中教学技术的。

  “师傅,我现在该做什么?”毕自强问道。

  “哈,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性急,”区志刚夸赞地地拍了拍毕自强的肩膀,笑道:“当年我给你爸当学徒的时候,他先让我用手工做出三样东西。要不,你也试试?”

  “做哪三样东西?”

  “第一件,是做一个两头一样圆的锤子头。第二件,是用两个铁块做个能‘接吻’的凹凸版块。第三件,是做个等边六角型的零部件。”区师傅坐在那儿自己卷着喇叭筒烟,说道:“可别小看就这三样东西,钳工的手艺活干得怎么样,那可都在这上面了。”

  毕自强开始工作了。他走到车间墙角里的材料堆旁翻找了一番,捡出看上去挺合适的一个铁块,比划了一下尺寸,然后回到工作桌旁用老虎钳把它固定好,琢磨了一会儿,便尝试着制作那两头一样圆的锤子头。就这样,他卖力地干起活来,开始了当一名钳工的学徒生涯……

  这天下午,毕自强领到了平生以来第一个月的工资:二十元零伍角正。学徒工第一年,每月的标准工资是十八元,加上地区性的粮食差价补贴二块五。他很为自己能挣钱了而感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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