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绡早蹦开了,“我又不是神仙,但我是半仙,我捏手指一算,肯定还会出事。”
樊胜美打扮好开门出来,闻言真是欲哭无泪,呆呆看了安迪许久。她也心神不宁,她哥那种人,不折腾才怪了。
曲筱绡虽然在樊胜美面前表现得小事一桩,可才坐上自己的小车,就开始猛烈心跳,眼珠子转得飞快,各种应对之策火山喷发似的,关都关不住。她一路自言自语练习应对,“嗯,我很好,不劳挂牵。”“不对,我得拿他当空气,才不跟他生气,我曲某人谁啊,阅人无数!呵呵。昨天辛苦你,小邱怎么样。应勤怎么样?妈的,昨晚当着大伙的面出丑。今天一定淡定,扳回场子。”
可即使做足心理建设,曲筱绡依然紧张得不时拿镜子照自己的脸,挤出淡定的微笑。直到进病房,醒来的邱莹莹不知情,没心没肺地惋惜曲筱绡错过赵医生,曲筱绡才一个大喘气,整个人差点儿垮下来。但她依然有本事抢在关雎尔之前说话,“小关。这儿我接手,你回去休息上班随便你。可怜我们关关小宝贝一张小脸,又得狂长痘痘了。”
关雎尔勉强笑笑,“好吧,还有应勤那边也得你关照一下,他爸妈得下午才能到。那谁,也得回去上班。你跟我来。”
“那谁是谁?警察帅哥哥?”褪去紧张,曲筱绡笑得变本加厉,声调异常怪异。
关雎尔红了脸。二话不说推曲筱绡出去,走远了才道:“你怎么接手?我有点儿不放心你。”
“我这一身本事,只有安迪才稍微应付得了,所以只有她才问都不问。嗯哼……”
曲筱绡无视关雎尔的疑问。直闯应勤的病房,但,一眼就看到赵医生正与苏醒过来的应勤问答。她一愣。一个180°转身,直着眼睛原路返回。顺带将关雎尔也撞出病房。等走出几步醒悟过来,顿时气得直跳脚。心一横准备冲回去,被关雎尔抱住。“医生在,我也不进去了,万一拉开被子检查一下什么的,我们女孩子在场不方便。”
曲筱绡唧唧哼哼,但好歹稳住了,好一会儿才扭头,去了邱莹莹房间。关雎尔也跟上,但发个短信给谢滨。
曲筱绡叉腰站邱莹莹床头,但眼珠子一转,又改为曼妙地斜斜倚在床尾。关雎尔冷眼看着曲筱绡沉着脸乱摆姿势,不打断。
邱莹莹连连问:“怎么了,是不是应勤怎么了?”
“应勤醒了,很好。是老娘给怎么了。你好好躺着输你的液,别扯了针头。小关你吃生煎,别光顾着看我,我脸上又没开花。”
关雎尔连忙招呼邱莹莹躺下,暗暗叮嘱一句:“她吃枪药了,小心。”
幸好谢滨很快过来,才打破屋里的僵局。邱莹莹赶紧大声道:“小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姓谢,警察?我们到走廊上交接一下吧。”
关雎尔却心里一激灵,眼前闪过曲筱绡对付白主管的一幕幕。果然见邱莹莹也担心地看着曲筱绡。她小心地走出去,小心地跟曲筱绡道:“我有点儿不放心将小邱交给你,你能不能对小邱和气点儿?她这会儿是病人。”
“半个小时后我会正常。小谢,麻烦你说说要点。”曲筱绡一边说,一边翻查手机。
关雎尔见曲筱绡没盯住谢滨,这才放心,“呃,你手上似乎是小邱的手机。”
“对,刚床头摸的,我哪会用这种破手机。嗯,她爸电话,我打过去,你别说话。”
“呃,我们先商量一下。”
“商量个毛。你行还是我行,还是樊大姐行?”
“我……我行!”关雎尔按住曲筱绡的手,坚决地下了决心,“我给小邱请看护,晚上我来守着,你们都不用管。”
“你这是使苦肉计,最后把我们都绕进去。不行,别傻了。”
“真的请求你别打,你不知道小邱爸爸对她期望很高,知道这事会很失望。而且,她家家境不好,一来一回又得增加费用不说,还得扣请假工资。他们可能负担不起。”
曲筱绡瞟一眼感动的谢滨,悻悻作罢。三个人开始交接。赵医生从别的病房出来,一眼看见曲筱绡在走廊,立马也做贼一样地从消防楼梯逃走。只有谢滨看见,但他不作声。
曲筱绡认真地将要点记在小笔记本上,怕万一弄错草菅了人命。然后数着本子上的要点,道:“小邱有事我找小关,应勤有事我找小谢,帅哥请留个手机。”
关雎尔警惕地抢着道:“都找我就行了。”又忙补充一句,“我知道他各种联络方式。”
“哦。行了,你们回吧,辛苦了。”
关雎尔才松一口气,却见曲筱绡猛然抬起脸,两眼冷然盯住她。关雎尔顿时头皮都炸了。鼓起勇气迎住曲筱绡的眼光。
曲筱绡叹息,对关雎尔附耳轻语。“你竟然蒙我。怕我撬你墙脚?你怎么也学小邱犯浑。”
关雎尔断然道:“这事儿,我坚壁清野。矫枉过正,风声鹤唳。”
曲筱绡心里恼火,但脸上镇定,与谢滨说了再见,才对关雎尔道:“我去护士站谈护工。”
她一走,关雎尔吓出一身汗。
但关雎尔再防微杜渐,曲筱绡依然能凭有限的几条信息,再加从邱莹莹嘴里绕出来的两条,很快通过朋友将谢滨挖了个底儿透。她在办公室里看着朋友发来的邮件。不禁自言自语,“什么,这孩子是农村的?凤凰男?”她在地图上找到那偏僻的地儿,凭直觉,那是个穷地方,真正的农村。
曲筱绡弹着桌面,眼珠子转得活络。转罢,她将电邮转发樊胜美,落款是:你管管。
樊胜美中饭时候接连收到两个邮件。她当然先打开来自王柏川的邮件。王柏川邮件里向她请假,说有急事出差,请樊胜美点击链接先看起来。樊胜美打开王柏川发来的好几条链接,立刻满脸灿烂。如春花绽放。王柏川发来的都是房子的信息,有新房,也有二手房。虽然都只是两室两厅的小户型,可樊胜美已经够欢喜。她快速吃完。忍不住找僻静处给王柏川打电话,她兴奋得一刻都等不了。她兴奋得暂时将王柏川处理她哥事儿不得力的历史忘了。
“喂。你什么时候看的,对我也保密?”
“没,没一点儿保密的意思,一早接获银行通知,我有生以来第一笔贷款给批下来了。以后我可以借鸡生蛋,而不用再靠自有资金滚雪球。我高兴得赶紧找了一些房屋资料发给你,主要还是提醒你,该你上场拿我们的大主意了。”
樊胜美听得眼眶忽然红了,感慨万千,“王柏川,才半年,你就在海市立足了,你真了不起。才半年呢,完全靠你自己。”
王柏川经历了处理樊胜美家事不力的窘境,心知自己在樊胜美心中地位已岌岌可危,因此一有贷款获批喜讯,他立刻脑袋活络地转化为与樊胜美共享的喜讯,此刻听到樊胜美情真意切地表扬他,他也不禁眼圈儿红了,“胜美,我在海市的所有成就都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是我的精神支柱,你替我寻觅性价比最高的办公场地,帮我把一个草台班子公司装饰得像个实力雄厚的。我还通过你认识曲筱绡,与曲筱绡合作。我常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请你原谅,我会继续努力。”
“王柏川……”樊胜美一开口就哽咽住了,想起这半年多来的风风雨雨,曲曲折折,心中感动。
“是,胜美,我在。”
“我……我该去上班了。你……真好。”
结束通话,王柏川跳了起来。
樊胜美去更衣室补妆的路上,匆匆浏览了曲筱绡提供的信息,她含泪大度地一笑,曲筱绡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又忍不住惹事了。她发短信提醒关雎尔,“留意曲筱绡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再多的她就不说了,不能做传声筒,让曲筱绡得逞。
关雎尔在办公室睡眠不足地工作,看到短信就晕了,果然没猜错,在医院里她就觉得曲筱绡不会放过她,她不会是2202的例外。她给樊胜美回信,“以不变应万变”。可是想想邱莹莹和樊胜美的遭遇,关雎尔头痛欲裂。曲筱绡会如何捉弄她呢?
安迪下班,步入公司楼下的咖啡店。一眼就看到包父已经在座,倒是准时。
她见面就直言不讳地道:“对不起,我还是跟包子说了下班要跟您见面的事儿。”她怀孕期不敢再喝咖啡,只要了杯可可。
老包显然是松了口气,“他没反对?”
“他当然反对。但我跟他说:你父母性格相同,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要见我一面太容易,为免你爸想出更激进的办法,我们还是从了吧。”
老包哭笑不得,但见安迪脸上并无揶揄,只得相信安迪说的是真话。“你看,我们父子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沟通。我除了找你传达,没有其他办法。”
“对不起,打断一下,我说过我不插手你们公司的事儿,我一向言而有信。”(未完待续。)
第195章
“你一定在心里讽刺我的言而无信。你放心,我不勉强你插手我们父子的事,但我得说说我的想法。我在他妈去世那天跟你们说从此退出公司经营,那时说的是真话,不是为稳住我儿子的权宜之计。我当时想,我已经活一大把年纪,总算没人再追着我无理取闹,我得好好过我剩下的日子,我也得自私一下,对不对。没想到准备交接的日子里,我不用动脑筋,只要管住人管住财,等我儿子接手,我原以为我会过得很轻松,想不到却是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怎么挨到天暗。以前两个会见当中抽空去打个高尔夫球,我享受得不行,那几天我有的是时间打球,反而全身没力气,不想打,连饭都吃不下。我才想到,我是劳碌命,我喜欢玩命挣钱。我跟儿子谈,他不要听,说我玩花招。我们现在说两句就爆,他爆起来跟疯牛一样,要不是有人架住他会冲过来。没法谈。其实他为什么要怀疑我呢?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我挣的钱最终都只会给他。我们父子联手做只有比他一个人做更强大。白痴都明白的道理,对吧?你可以不表态,今天你就算借两只耳朵给我,这种家丑我没别的地方说,再憋下去会憋掉我老命。”老包即使说快憋死老命,可说话依然不紧不慢,平静甚至冷漠得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
安迪认认真真听完,才道:“我认真听了,我不表态,而且声明在先。我不会将你的任何一丝意见转达给包子。”
“没关系,我说出来已经痛快不少。不过。相信我们父子都欢迎你为了一家人好,居中调停。”
“不。说话算数,没有弹性。我不相信人的自控力,我更认为我今天因为一个美好的目的毁约插手尝到甜头,以后会克制不住而事事插手,终有一天变成包太第二。所以我简单奉行说话算数,口头契约也必须遵守,以免给人给己制造麻烦。请原谅。”
“但你想想,我们父子目前完全无法沟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我儿子继续跟我对峙下去的话。只会被他妈扶起来的那些小人利用,他一个人感情用事看不清。接下来会是损失惨重。”
安迪耸耸肩,不说话。
老包无奈,只能道:“好吧,但有件事你可以转达,只是私事,与利益纠葛无关。你跟他说,他是我唯一骨血,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爱他。真肉麻死人。”
安迪笑道:“这句虽然可能影响包子的判断,但我一定传达到。不过这句话不说也可以。您前面已经说过,白痴都明白这个道理。说到底,你们一家三口都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全都不怕严重侵犯并伤害其他人,知道没有后果,最终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一家人。我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样的,但一方太无视他人的权益。终究还是会遭到反弹。尊重家人的独立性,平等对待家人。可能更容易彼此相爱。今天既然您有求于我,只能绑架您听听我的意见,同样的话我也劝包子,只是他正处于丧母之痛,情绪激动,接收不良。我这番话当然也只涉及私事,与利益纠葛无关。”
老包不禁干笑了几声,“好吧,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勉强你。不过你也别勉强我儿子,毕竟死的是他妈,换谁都想不开。他妈又是生前跟你斗得欢,你说太多,连你也怨上。”
安迪想了想,点头,“谢谢提醒,我正在适应这种不能太讲理的关系。”
老包闻言愣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才恍然前面安迪言谈中的一丝不苟并非搞他脑子。也才明白虽然他妻子之死也有安迪的间接“贡献”,他儿子却始终不怪罪安迪,原来是此人一向说话算数,言行一致,别人反而不需要费心猜测她有什么动机有什么阴谋了。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老包分手前善意提示,“你应该考虑一下结婚,在国内,不结婚对你和对孩子都不大方便。”
安迪点头。
樊胜美一下班就直奔医院,天色还亮,邱莹莹却百无聊赖地打瞌睡。樊胜美拎着水果一出现,邱莹莹就像看见亲人,抱住樊姐二话不说,先哭了再说。出事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哭。
樊胜美好言相劝,让她放心养伤。
邱莹莹哭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护说,应勤的妈妈已经来了。樊姐,你帮我去探望应勤好吗?我真想知道他的情况。”
“唉,你这家伙,不问问你自己的事,倒是先想到应勤。好吧,我过去看看,你耐心等我。我要是不立即去,你是坐立不安的。”
“樊姐真好。你去看了我才能放心。”
樊胜美分了一半水果出去,低头思索着措辞,慢慢走近应勤的病房。到门口又站了会儿,才笑盈盈地敲门进去。正好应勤醒着,看见她眼睛一亮,但立刻又看向他妈妈,眼神有点儿不知所措。
樊胜美先微笑与应母打个招呼,自我介绍道:“伯母,我是应勤公司同事小樊,听说小应受伤,受大伙儿委托,过来探望。小应还好吗?”
应勤听了松一口气,有点艰难地道:“还好,还好,医生说能恢复,不会残疾。”
“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组里少了你这骨干,干活都没了头绪。不过你可别当回事,你养好身体才是关键,工作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应母看看美女,看看儿子,凭女人的直觉,感觉这两人不会是恋人,就相信樊胜美是同事了,赶紧热情让座。
应勤依然艰难而口齿不清地道:“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虽然他说不会有太大影响,但……”
樊胜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时候尤其要相信医生,再说。我听说这位主治你的医生是熟人再三拜托的,一定不会马虎。小应。你放心。”
应母忙问:“哎呀,我刚才问你们公司另一位经理,他说他也是今早才知道这件事,他也说不清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樊经理,你好像知道,能跟我说说吗?”
樊胜美果断摊牌,“我听说是这么回事:小应昨晚上与一位女孩吃饭,小应的女朋友不乐意了,找人揍了小应和那女孩。医生是女孩的朋友们拜托的。您没来之前,照顾小应的也是女孩的朋友。小应女朋友和她找的人都在派出所。”
应母愤怒了,对应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人怎么可以吃着碗里盯着锅里?你祸害人!你该挨揍。难怪你不敢跟我说真话。姑娘,谢谢你跟我说实话,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女朋友的爸妈。”
樊胜美吃惊,没想到应母居然不护短。她看见应勤垂下眼皮不敢吭声。
应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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