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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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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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标与商务标的分数加总之后,MPL的出局毫无悬念,而众诚凭着排名第一的技术分和不错的价格分,一跃成为头一名。
  曾经市场份额第一的FSK,多年来稳居行业老大的位置,却因为技术和价格的分数都低于众诚,只能委委屈屈排在它的后面。
  这个结果,令FSK的高层极为震惊,而被失利打击得垂头丧气的竞争对手,比如MPL,免不了幸灾乐祸。
  几天之后,五家供应商中标省份公布,FSK和众诚的市场份额相当接近,百分之三十七对百分三十二。
  这个结果对众诚,是绝对的胜利,对FSK来说,价格上的让步,并没有换来市场份额的增加,如意算盘完全落空,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这场游戏,越来越往失控的方向滑去。
  但混乱的局面,却让陷入绝境的MPL见到一线生机。看起来普达下定决心要教训的,不仅仅是MPL一家外企。
  第一轮结束后,五家中标的供应商,无论是喜是忧,都开始着手准备第一轮核心设备的商务谈判和第二轮外围设备的投标。
  MPL的高层,却在忙着安抚普达的高层领导。全球副总裁Smith特意赶到中国,回访普达的总经理魏明生,试图弥补以前的怠慢和疏忽。一直被排挤在销售之外的CEO李海洋,也动用了多年前的同学关系给魏总递话,希望能再给MPL一个机会。
  但这一切都已和谭斌无关。她安静地和于晓波、乔立维交接,开始着手做新业务的市场开发规划。
  乔立维熬过五个月,终于结束与谭斌分而治之的局面,心愿得偿,成为整个北方区代理销售总监。
  正式宣布消息那天,王奕在洗手间抓到谭斌,眼眶泛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不公平,怎么是你一个人的错儿?明明是高层关系没到位……”
  谭斌扒开她的手,对着镜子拢拢刘海,看看镜子里的表情还算自然,才开口回答:“我在那个位置上,当然要负责,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以后我要向老乔报告……”
  谭斌擦干净手,拍拍王奕的后背,“别想太多,好好做你的区域,有业绩撑着,跟谁都一样。还有,以后记着,不要在洗手间里说不该说的话,这儿并不是安全的地方。”
  王奕眨巴着眼睛还在回味,谭斌对她笑笑,开门走了。
  如此坚持着和自己较劲,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她不想在若干年后回忆起这一幕,只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印象,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涂上一个抹不去的黑点。
  她也在等待着机会。
  虽然彼时她并不知道那机会将是什么,何时到来。
  她只知道任何人任何事,不可能永在风光的顶峰,也不可能永在低谷。低潮的时候只能咬牙坚持,柳暗花明更需要代价。
  谭斌带着于晓波去见普达的客户,为告别,也为介绍新人。
  串到田军的办公室,她在门外站了二十秒,才把脸上的肌肉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满面春风地推门进去。
  田军看到她,不禁一怔,脸上似有一丝抱歉的神色一闪而过。谭斌不能判定,是否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于晓波和田军倒是一见如故,或许因为彼此籍贯的地理位置十分接近,一下午的时间,三人言谈甚欢。
  回公司的路上,谭斌感觉浑身酸痛,强打着精神开车,一直没有出声。
  于晓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觑着她的脸色,犹豫几次才开口,“Cherie,谢谢你,真的……发自内心的……”
  谭斌被他逗笑,“难道你以前说谢谢,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不是……嗨,”于晓波发觉说错话,有些尴尬,“我是说,我挺佩服你,一个女孩子,能顶住这么大的压力,没有露出一点情绪。”
  “那是因为我脸皮厚。”谭斌轻轻打转方向盘,然后补充,“又没心没肺。”
  于晓波笑了几声,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扶扶眼镜说:“你知道吗?现在上面正努力周旋,想挤进第二轮的投标,咱们那个排名第二的技术分,就是最大的底气。那天我对李先生说,当时如果不是你坚持,MPL拿不到这个名次。”
  记起当时颇为艰难的处境,谭斌笑笑,没有接话,耐心听他后面的内容。
  于晓波接着说下去:“如今魏总已经松口,就差给他一个台阶,需要普达的技术部门为MPL说句话,如今只有你能和总工程师陈裕泰说上话……”
  谭斌扭头看他一眼,“你想让我去找他?”
  “我知道这要求过分,实在对不起。”说出最难出口的话,于晓波的神情明显放松,“Cherie,就当帮我个忙好吧?”
  谭斌面无表情望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又松开,想了很久,虽然胸口象堵着一块石头,她还是说:“好。”
  因为她马上就有求助于晓波的地方。
  这些天她一直在寻找新业务销售的突破点。借助程睿敏那份资料的帮助,已经挑出四个条件相对成熟的城市,作为新业务销售的试点。
  而第一个就是上海,于晓波的直辖区域。
  她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陈裕泰,依旧约在安定门附近的圣淘沙茶楼。自从上回在这个地方喝过茶,陈裕泰好像就不再把她当外人。
  谭斌却不敢太放肆,依然维持适当的尊敬和距离,关系再亲近,对方也是客户。
  不过她已经摸到他的脾气,这个人不喜欢听到任何批评和指责,不管是针对他自己还是他的下属。所以她没有明着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在喝茶的时候,随口说一句:“这些天听到不少省公司的担心,都说这次集采,成本是降下去了,可是也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尤其是技术上的,他们压力挺大。”
  “哦。”陈裕泰慢吞吞地品着茶,从茶盅上面扫视着她,“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说,以前用的都是MPL的产品,技术人员也培养了将近十年,如今一换供应商,两家产品并存,兼容首先是个问题,很可能会影响到业务质量,技术人员也要为另一家产品重新培养,不仅耗时,人员上也是巨大的浪费。如今是业务领导一切,如果因为这些原因影响了业务发展,那技术部门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陈裕泰不喝茶了,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才放下茶盅,漫不经心地说:“全是杞人忧天,这些风险立项前都作过分析,哪儿有这么严重?”
  “那是,这么大的项目,怎么会不考虑周全?嗨,我也就传个话儿。”
  陈裕泰“嗯”一声,端起茶盅放到嘴边,才发现杯中已空。
  谭斌不易察觉地笑笑,知道他已经上了心。
  技术部门的最终拍板者毕竟是陈裕泰,此刻恰好又处在上市改组的风口浪尖上,技术方面的抱怨一旦多起来,吹到魏总的耳朵里,对他绝对是负面影响。
  不过此事点到即止,不可再多说一句。谭斌及时转移话题,把他的注意力挪到了茶具上。
  MPL上上下下的努力,到底见了效果。一周后,普达总部招标小组重新公布第二轮外围设备投标规则。
  相比原来的条款,比较大的变化有两条:一是原定邀请招标方式作废,第一轮核心设备的短名单,不再具有任何参考意义,八家入围厂商重新竞价投标。二是投标规则中明确规定,任何供应商,不得再有任何赠送行为,违者当场废标。
  这两条规定,对第一轮中进入短名单的供应商们,不亚于当头一棒。
  首先MPL死而复生,重新进入第二轮的投标,他们不得不与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再次较量。
  最惨的一条是不可进行赠送。这就意味着投标的价格要建立在实打实的折扣上。此头一开,供应商们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但是鉴于MPL第一轮惨败的前车之鉴,还没有哪家供应商敢出头挑战规则。
  半个月后的唱标现场,MPL不负众望,果然爆出一个令人瞠目的历史最低价。
  其余几家也紧随其后,纷纷价格大跳水。第二轮最终中标的,包括MPL、FSK、众诚和另外两家本地供应商。
  第二轮外围设备的市场份额,最终结果是MPL居于首位,其次众诚,第三位才是FSK。
  这个结果让MPL多少挽回一点颜面,但因为第一轮完全败北,当年的销售任务依然受到影响,距离目标数字差了一千多万欧元。
  MPL进入中国市场十几年,销售额一直年年递长,保持着强劲的增势。无法完成销售目标,在MPL中国公司短短二十年的历史中,是破天荒第一次。稍有点警觉的人,都明白刘秉泰身下的座椅,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谭斌冷眼旁观很久,两个月内形势大起大落,让人如坠迷魂阵,要到这时候,她才彻底明白程睿敏那封信的含义。
  只有到了最后,才能明白谁是最终的利益获得者,才能拨开迷雾看清真相。
  一场集采,彻底颠覆了两家跨国公司占绝对优势的局面,不仅MPL被整得一败涂地,FSK亦损失惨重。价格更是杀得昏天黑地,每家供应商都被折腾到元气大伤,包括众诚,其实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
  最大的赢家,只有一个:普达集团有限公司。所以梁副总退休之日,田军如愿以偿升任集团副总经理。
  那天去医院,谭斌坐在程睿敏的床边,伏在他的胸前很久没有说话。
  程睿敏问她:“你明白自己失误在哪儿了吗?”
  “我太想赢了,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反而失去客观判断的能力。”
  程睿敏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下午老余来发顿牢骚,最后的总结和你一模一样,你们俩还真是师徒,心灵相通。”
  谭斌抬起头,“Tony来了?他还好吧?这次他被涮得也挺惨。”
  “啊,他没什么,比你想得开。”程睿敏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了旧日的神采,“以后你要调整心态,学着享受做事的过程,而不是执著最后的结果,如果你是享受过程的人,你会在意每一个的细节,努力做好每一个细节,一个接一个的细节完成,最后的结果,就是perfect。”
  谭斌伸手按住他的嘴,“我知道了,您老歇会儿,别总是教育我,你有严重好为人师的情结知道吗?”
  程睿敏挣扎着说:“我怕对牛弹琴。”
  谭斌捶打他的肩膀:“你才是牛!”
  过完元旦,谭斌的新业务销售,规划准备良久,终于正式启动。
  也许是对她有点愧疚,作为主管业务和市场的副总,田军多少帮她在下面说了几句话,为她的工作剪除了不少障碍。
  阻力反而来自内部,以前总部曾尝试试着推过类似业务,但本地的技术支持跟不上,最终往往无疾而终,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中国区收拾。
  如今的各省销售队伍,听到新业务几个字就回避不迭。谭斌非常无奈但相当理解,当初她做销售经理的时候,对待新业务也是同样的态度。
  虽然处境艰难,但她还是竭力维持着信心,因为相信这是一个正确的Business方向。
  中国地区找不到熟悉新业务的产品经理,她费尽唇舌,终于从总部争取到几个专家到中国,去四个省公司进行前期的交流研讨。
  济南、武汉、成都一路行来,交流的最后一站放在上海普达分公司。
  普达的客户倒是很重视,组织得非常积极,但是交流当天,MPL这边却出了问题。
  几个上海地区的产品经理,临时一个个都找理由溜了号。没有了翻译,陪同的销售经理傻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给专家作翻译是件吃力的事,他们的谈话中充斥着大量专用词汇,翻译者不仅要熟悉这些词汇,还要有很好的现场中文组织能力。
  那几个产品经理也许是知难而退,也许是根本不想介入新业务,万般无奈之下,谭斌只好亲自上场。
  她站在台侧尽量不引人注意,但还是夺去了专家的不少眼球。
  销售出身的磨练,让她的措词比产品经理们更加妥帖,一个星期的耳濡目染,临行前又花了几天功夫恶补了不少资料,她的技术专用词汇也朗朗上口,时不时蹦出个小段子,引得笑声一片,那天的交流效果,明显要比前几站好。
  只是四名专家,讲了整整七个小时,谭斌也站了七个小时,最后结束的时候,她的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的现场表现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吃饭的时候他坐在谭斌身边,问了她的背景,也问了不少关于中国的业务问题。
  这个人就是总部业务发展部门的头儿,Scott,一个不苟言笑的英国人。
  他这几天正好在上海开会,临时起意来参加技术交流,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中国的客户现状。
  交流结束,Scott和几位专家从上海直接离开中国,谭斌去机场相送,Scott拥抱谭斌,话说得意味深长:“Take care; girl; trust me; it will be ok。 ”
  谭斌当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从机场回来,她径自回上海办公室处理白天耽搁的工作。
  九点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正在噼里啪啦的回复邮件,有人走到身边,把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Cherie,喝点儿水……”
  谭斌抬头,旁边站着的,竟是于晓波。
  “你还没走呢?”她不经意地问。
  “今天的事我刚听说。”于晓波一脸歉意,“让你受累了,我替他们道个歉。”
  “那件事啊,”谭斌微笑,“没关系,他们都忙吧。”
  这种小事,她早就懒得生气。
  “明天下午我约了普达的上海老总,你做好准备,给他讲讲我们的新业务。”
  “真的?”谭斌惊喜地站起来。
  如果于晓波肯出手相助,凭着他在上海客户中多年的人脉,这件事会容易很多。只要能拿下销售合同,她也并不想追究他是投桃报李,还是另有所图。
  “真的。”于晓波抬腿坐在桌子上,认真地说。
  “能问一下,为什么良心发现吗?”
  “没什么,东区上半年的销售,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故事,公司今年的大方向是转型,多少配合一下。”于晓波回答。
  谭斌白他一眼,笑着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于晓波这个人,看似与世无争,平和安静,半年多相处下来,谭斌才看清他绵里藏针的本质,实在是大智若愚的经典。
  但他确实是踏实做事的人,工作能力也很强,和他的合作,是非常愉快的经历。谭斌在上海半个月的时间,他安排两个东方区的产品经理和销售经理,一直跟在她身边, 所有琐事都安排得周密妥帖。
  元旦过后的第三周,已临近春节,谭斌在上海杭州两地签下两份合同,中国区由此成为MPL全球第二个签定新业务商业合同的地区,新业务在中国的销售前景渐现曙光。
  等谭斌回到北京,正赶上MPL大中国区的一场人事地震。
  新的组织架构宣布了。
  首席执行官李海洋隐忍半年,借助去年集采事件对刘秉康的负面影响,终于把这盘棋彻底翻了过来。
  各个大区不再设置销售总监一职,取而代之的是大区经理,除了销售队伍,售前和售后全部纳入其管辖之下,均直接向李海洋报告。
  中国区原有的销售总经理职位,不复存在,刘秉泰对销售业务的把持,也随之烟消云散。
  关于大区经理的人选,各种版本的臆测和谣言流传半个月之后,终于尘埃落定。
  原三大区的销售总监,只有作风一向低调的于晓波没有改变,原地就任东方区经理,创下了一个不倒翁的神话。
  原南方区销售总监曾志强转做第三方合作管理的总监,南方区经理的职位,由原产品部经理Philip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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