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绑之人应了一声,感激的目光看向东方不败。后者回以一笑,垂下眼掩住嘲讽。
出了大殿,童百熊便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肩膀道:“这边没我什么事儿,我先去睡了。你小子也该回去过你的洞房花烛,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儿,留等明天再做不迟。”
想了想,又道:“你新婚燕尔,明儿——啊不,等今儿午时没事儿的话抽时间来哥哥这边走走,我让你嫂子准备准备私下庆祝一下,你不是最喜欢吃她做的菜?”他说着看了眼天色,已经过了子时,说“明天”不太恰当了。
“童大哥有心了,中午我一定到。”东方不败笑着应了,与童百熊在院门前分开,独自一人走回自己的院子,看到天边隐隐一抹鱼肚白,嘴角满意的勾起。
顺利除掉文兴武,下一个该选谁呢?
……
不过两个时辰后,天色便已大亮。东方不败没去补眠,吩咐丫鬟伺候好新收的夫人,一个人用过早饭之后,便去后院练剑。
东方不败小的时候出身低微,师从太行山一个小门派,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童百熊所救,一身功夫除了这位大哥指点之外,还有他特地请来的名师相授。他这个人颇有武学天分,年纪不过二十已是教中一流高手,如此资质,连任我行都对他称赞有加。
旁人只看得到他的成就,却不知他为了习武付出多少。他深谙不进则退之道,习武向来要比旁人刻苦得多,资质加上努力,才造就了如今的东方不败。
练完剑又打了一套拳,回到书房拿出今日需要处理的事情。等他处理完这些琐事,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收拾好手边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便动身前往童百熊的住处。
童百熊就住在黑木崖下,离得并不远。下了山后,能看到一弯河水,两侧住有人家,其中一座庄园便是童百熊的住处。
此时童嫂早已备好午饭,看到他来,一家人热情的将他迎了进去。与熟悉的人一起,午饭自然吃的甚是愉悦,等到饭毕东方不败提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童百熊知道他忙,也不拦他,只是将他送到门口就回去了。对自己这个大哥的做法, 东方不败既觉温馨又觉满足,心情愉悦之下反而不急着回去,而是坐船过河沿途下山,打算去逛逛山下的夜市。
经过三处山道,一路南行,仗着自身精妙的轻功飞快掠过山石如血的猩猩滩,很快便看到了山下的小镇。此时天色未暗,但已有勤劳的摊贩早早吼开了生意,虽有日夜交叠的混乱,倒也勉强能算是井然有序。
看到东方不败经过,不少人都对眼前的俊秀青年投以惊异的目光,不时有人低声耳语,讨论着他的身份。东方不败对此浑不在意,随性走动几圈,目光看到地上摊位移走后遗留的菜叶子鸡毛等杂物,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有些许洁癖,最看不得脏乱,又走了几步便不愿再往前了,目光向前望了望,看到东南方那边有家不错的茶楼,便一撩衣摆走了过去。
第4章 二、
二、初遇
这个小镇子并不大,比起数十里外的平定州要小上许多,不过因为临近黑木崖的关系,仗着神教的庇佑,生意还算繁华,有几家便直接是神教开设的。
东方不败挑选的那家茶楼算是镇子里最好的一座,里面生意不错,他一进门,就看到不少教中兄弟。见他进来,有人高声同他打了招呼,东方不败一一应了,做足礼数后婉拒了其他人的邀请径自上了二楼,挑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早有机灵的小二上前擦桌上茶,东方不败随意点了一壶,坐在窗边向外眺望。
从这里望去,黑木崖高耸入云的山峰自山腰以上俱收眼底,远远望去一枝独秀,宛如擎天支柱。那里作为神教的总坛已有百年历史。他眺望片刻后收回目光踌躇满志的浅笑,品了口茶:总有一天,自己会是那里的主人。
手掌在茶壶下一摸,轻易便捻出一小块纸片,仗着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看了眼,手指一搓,纸片就成了纸团,而后被内力震成碎片。
喝完茶,天色也暗了。他结了帐踏步下楼,此时夜市也已经闹起来,东方不败随意走着,想到之前看到的消息,对于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越发有把握。
街上已经有人挑了灯,晚饭过后出来逛夜市的人流也逐渐增加。他找了家卖配饰的摊位,打算随便买条缎带回去拿给任我行家的小姑娘玩,免得空手而归,又要被那小姑娘夹缠。
站在那里看了一阵,一条浅紫色的缎带映入眼帘,东方不败伸手去扯,微一用力,居然没拉扯动。他微微挑眉,就见架子的另一边,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扯着缎带的另一头,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姑娘,八九岁的样子。搭着发带配饰的木头架子对她而言有点高,为了扯住这条缎带,她还特地点起了脚尖。小姑娘此时也明显发现自己和别人扯住了同一条,咬着嘴唇不舍得放手,看着他也不说话。
东方不败愣了愣,一时居然忘了放手,正在此时,就听到身后另一个童稚的声音道:“丫头,挑好没有?”
随声望去,说话的赫然便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个子才到他胸口,身形倒是比一般孩子壮实。男孩背上背了一只竹篓,里面还摆着不少蔬菜,不知是刚刚买完东西,还是打算找个地方摆摊。
注意到两人相持的样子,男孩几步绕过摊子跑到女孩旁边,防备的看着东方不败:“你、你是什么人?”
那副倔强的眼神看起来很不错,东方不败笑了笑,随意松了手,由着女孩抽走了缎带,走到两人面前,在男孩防备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喜欢这条发带?”
男孩被东方不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将女孩扯到自己背后,他见多了那些所谓的“江湖人”一脸笑容杀人的样子,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却也不想想,就自己那点微薄的力量,若对方真的暴起下杀手,他又怎么可能保得住自己二人?
东方不败也不在意,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女孩。女孩子对他明显不像男孩那么防备,她并不明白男孩为何这么提防东方,只是躲在男孩背后看着眼前好看的叔叔,稚声稚气道:“喜欢。”
“真乖。”东方不败点点头,好笑的看了眼男孩护犊的样子,束手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不用这么防备,我没打算对小孩子出手。”
“……我叫杨莲亭。”男孩也明白自己防备没什么用,犹豫了片刻报上名字。
东方不败点点头,看向女孩,“这是你妹妹?她呢?”
杨莲亭抿紧唇:“……我姐。”
“嗯?”
“我是姐姐哦!~”女孩代替男孩开了口,一双大眼眨了眨,看起来很是可爱,“我叫杨诗诗。”
“呵,好名字。”倒是看不出男孩居然比女孩还小,东方不败伸手拿出银钱,又取了两条发带,一条递给杨莲亭,一条收入怀中,示意被忽略许久的小贩连着之前诗诗的那条一同算账,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等!”
才转过身,身后就传来男孩子的呼喊声,东方不败微微侧头,就见男孩子跟上几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你、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东方不败轻笑:“怎么,你还想要有来有往?”
杨莲亭倔强道:“你先问了我们的。”想了想又道,“我们不能白收你的东西。”
东方不败顿时失笑,这个男孩还真有意思。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杨诗诗,道:“我叫东方不败。那个是送你们的,不用还。”
“一定会还的!”这一点上杨莲亭意外的固执。
对此东方不败也不与他辩解,他要归还便让他还就是,他们之间不过就这么一面之缘,以后能不能再见面都是未知之数。
杨莲亭自是不知他所想,歪着头思考片刻,道:“你住哪里?”
这小子还打听上瘾了?东方不败挑挑眉,自从升任堂主之后他就住在黑木崖之上,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教中地位低的也不能随意上去。眼前这个男孩就算执念再深,还能找上黑木崖不成?
正想说出黑木崖的地点让这小子知难而退,却见少年神态郑重,竟是少见的认真。看着那双执着的眼睛,那点坏心才起就被他压了下去,不知为何便顺口说出童百熊家中地址。
说完之后忍不住哑然失笑:就算说了地方,这小子还能去找他不成?
杨莲亭却是很认真的念了两遍,然后点点头表示知道,又看了他一眼才带着姐姐离开。东方不败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失笑,这年头的孩子,还真少见到这么早熟的,和崖上那位大小姐绝对是天壤之别。
对东方不败来说,遇到这两个孩子不过是夜市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离开镇子之后,他趁着夜色返回黑木崖,将带回来的缎带交给侍女嘱咐她拿去交给任大小姐后,便一个人回了书房。
……
如是过了小半个月,朱雀堂的人居然查出了新结果。
“如此说来,文兴武手下那两个人居然是郝左使推荐来的?”
还是那座大殿之上,任我行看着下方躬身而立的朱雀堂堂主及其他人,面无表情。
朱雀堂主徐德海手捧一本册子,上前半步道:“属下核对了文长老手下之人入教时间,可以确定那两人确实是郝左使所推荐。这是当年的卷宗,请教主过目。”
任我行示意身边的侍从下去将那卷册子拿了上来,翻到做了标记的那一页看了眼,低眉不语。半晌才道:
“郝贤弟于本座有恩,又是自小入教,他不会背叛本座。”
他此言大有维护之意,徐德海闻言心中顿时抖了抖:教主如此说来,莫非是觉得自己在诬陷郝左使?
心中正自打鼓,就听外面有侍从自门口高声道:“教主,风雷堂堂主东方不败求见。”
“叫他进来。”
很快东方不败便走了进来,似乎并不意外朱雀堂主在此,扫了他一眼后,向着任我行一揖:“教主,属下有大事禀告。”
任我行有些心烦的皱眉:“说!”
“是。半个月前郝左使有事下山,之前曾来风雷堂带走二十七名暗卫,今天一早暗卫之一负伤回来,说他们在保护郝左使前往衡山的路上遇到伏击,郝左使被抓,生死不知。”
上)
第5章 二、
“什么?”
任我行闻言大惊,霍然起身:“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三日之前。”
“混账!”任我行气的大骂,“他去衡山做什么?谁允许他擅自调用暗卫了?东方,那名暗卫在何处?”
“就在门外。”
“叫他滚进来!”任我行气的在椅子前走来走去,结合之前徐德海所言,他心中不禁泛起疑虑:莫非郝贤弟真的……
说话间那名浑身是伤的暗卫被几个人抬了进来,见到教主,那名暗卫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力有未逮,直了几次都没直起身。任我行看得心烦,挥挥手让他躺着说话,道:
“本座问你,郝左使下山都做了什么事?为的是什么?”
那暗卫闻言虚弱的道:“属、属下也不清楚,郝左使只说要去衡山,命我等随侍在侧。”
“衡山派怎会对你们动手?他们发现郝左使的身份了?”
“似乎是的。”
“去了多少人?居然就回来你一个?”
那暗卫闻言,脸色涨红,很是羞愧道:“属下、属下等人猝不及防,那些发难之人先前都说是郝左使的朋友,所以……”
他此言一出,任我行面色顿时一变:郝左使说衡山派的人是他的朋友?这说明了什么?
如此一想,顿觉怒气攻心,耳中阵阵万马奔腾之声,玉枕穴和膻中穴两处真气鼓荡,猛然窜动起来。他心知不好,一手抚胸一边踉蹡坐倒在椅子上,深吸了几口气才好些。
“教主?”
下方之人见他如此,顿时惊叫出声,任我行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道:“本座无事,东方,此时向右使不在,这件事暂且交给你全权调查。我要知道,郝中正那家伙到底在胡搞些什么!”
“属下遵命。”东方不败急忙低头应声,眼角余光悄悄瞥了眼上首兀自捂着胸口的人,心中疑虑一闪而逝。
又三天后,东方不败来到任我行所住之处求见教主,待侍从通传后进入书房,一抬眼,就见任我行坐在书桌之后,脸色苍白,精神有些萎靡。
他心中诧异更甚,任我行如今不过三十余岁,正值壮年,加上功力深厚,每日龙行虎步,举止豪迈,从不见丝毫疲态。今日看起来却似乎身有隐疾,精神也不若平时。当下关心道:
“教主面色看来欠佳,可是身体不适?”
任我行见他进来,摆摆手道:“无事,昨晚没睡好罢了。东方此来,可是查出什么了?”
“确实有些收获。”东方不败说着,从衣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书册呈上。任我行看了几眼,眉头深皱,待到看完,将那书册往地下一掷,拍案怒道:“岂有此理!他郝中正这是想叛教不成?!”
“教主息怒!”东方不败躬身捡起那本册子,道,“这些事情毕竟只是表面,郝左使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任我行闻言嗤了一声,冷笑道:“郝左使?可真是我神教的好左使啊!”他思量片刻,对身边侍从道,“传我命令,郝中正身为神教左使,其身不正,事有疑虑,暂撤其左使一职,由风雷堂堂主东方不败暂代,等事情查清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教主!左使一职事关重大,东方人微言轻,怎可……”
“我的命令谁敢违背?”任我行不置可否道,“做好你的本分即可,你的能力本座还能不知道吗?再者,你不过是暂代左使一职,真要做不好,再撤了也不迟。”
“这……”东方仍有些迟疑,任我行见他如此,皱眉道:“怎么,你是信不过本座的眼光,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东方不败忙道:“属下不敢!既然如此,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定不负教主栽培之恩!”
任我行吸了口气,说道:“知道就好。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言罢东方不败便作揖告退了,任我行按着胸口看他离开,不忘恭敬的关上房门,眼中目光闪烁,不知在考虑什么。
……
不过短短两天,郝左使被免职,东方不败暂代左使一职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整个神教的人都知道了。人们惊叹于这位年轻左使的晋升速度与受宠程度,看向东方不败的目光越发敬佩起来。
自然也有那些看不惯他如此飞速升职的人,背地里不知抱怨多少。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任我行是铁了心要栽培这个年轻人,还真没几个敢明面上给东方不败难看,只能暗地里使些绊子,聊胜于无。
当然也有明言直谏的,教中光明右使向问天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向教主进言,说道东方不败资历太浅,教主对他信任太过,于神教不利。只是他这话听起来酸味太重,别说是任我行听不进去,就是其他人也不敢高声附和,一时之间,东方不败风头正劲,一时无两,竟没人奈何的了他。
对于那些流言,东方不败尽数听而不闻,每日里依旧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事情,处理完教中事物之后,或者在后院练武修习,或者便去山下的小镇子走走散心,活的好不潇洒。
当然,教中还是有些人对他升职一事完全报以恭喜的态度,他的老哥哥童百熊便是其一。得知东方不败暂代左使一职之后,童百熊很是为自己这个小兄弟开心,在他看来,以东方不败的才干,区区一个堂主太过屈才,便是做了左使,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恭喜之余童百熊又仔细叮嘱他,行事务必小心,切记提防小人。东方不败一一记在心中,对这个老哥哥很是感激。
除此之外,倒是有了额外收获。
这天东方不败受邀去童百熊家暂住,饭后随兴闲聊,童百熊忽然提起一事:
“对了,说起来最近我家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