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和她才不可能!”丸井一下跳了起来,“你也知道我爱玩,拿那种认真过头的人最没辙了。”
想起和中川同桌的经历,丸井就忍不住觉得自己挺悲催的。本来嘛,高一分班,大家虽然都被分散了但好歹其他人都还算有个伴,只有他一个人被孤零零分到C班。这就不说什么了,班主任还不容抗拒地给安排好了座位,全班都是男女混座,还是按照番号顺序排的。
番号又是根据姓名笔画……这就是他和中川洵香孽缘的开端。
“很好不是吗,证明你们有缘。”幸村依旧微笑。
“好个头,你能想象上课正在睡觉忽然被扎醒的感觉吗?真的是扎的哦,那家伙用圆规的尖头扎我,还好我身体好流点血没事……还有哦……我数学不好嘛,但是关她什么事,居然给我强制教学……”
“所以你这次测试成绩提高了不是吗?”幸村摊开手打断丸井的碎碎念,“是个好女孩。”
“……嘛,你这么说也没错啦。”丸井摸摸脑袋,似乎没法反驳,“其实时间久了也就看着顺眼了。她那个人爱认死理,经常得罪人都不知道。要不是柳生在的话估计早就被学生会开除了,那个白痴居然就这样把柳生当成神一样供着,啊,想起来就火大!”
“噗……”幸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却不是因为丸井的话,“文太你现在越看越像这个……”
说着,他扬起手中正在看的书。红发少年定睛看过去,是一本介绍宠物的书籍,摊开的那页是一只猴子的照片,很可爱的小金猴,正在抓耳挠腮……
“部长又欺负人!”丸井委屈了,随即这才想起先前的重点,“对了!不要转移话题嘛,你和吉祥物……哦不,藤井,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有什么不可呢?”他微微皱起眉,似乎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可塑性。
“嘛,虽然也是……”丸井为自己容易被说服的特质感到沮丧,眼神瞥到书上小金猴脖子上的名牌,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知道了部长!就那个嘛,即使是养宠物,也要标上自己的标签的。”
此物归我所有,闲人勿扰。如有捡到,请及时归还主人。
“走啦!”
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幸村回过神,初澜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还等着看百合子准备的海原祭呢!”她松开抓住幸村手臂的手,双手并用地比划起来, “她可是对着月亮发了誓要把自己的名字写进立海大悠久又尊贵的历史来着!”
她看起来比刚认识的时候要开朗许多,幸村忽然控制不住去思考这其中有几分自己的原因。想到女孩刚才眼神晶亮地说着喜欢自己这样的话,他的心底莫名骚动起来。
“即使是养宠物也要标上自己的标签的。”
丸井的话再度闪过脑海,幸村下意识地伸手扯住女生的手臂,初澜转过头,看到幸村伸手去解头上布带的动作,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什么。”幸村笑了笑,将解下来的带子系在初澜的手臂上,“这个,不准拿下来。”
“咦?”初澜下意识地拽了拽那根带子,随即小脸皱成一团。
“好奇怪。”她忽然咕哝出声。
“哪里奇怪?”幸村心情良好的问。
“它绑在你头上的时候明明那么好看,可是到了我手上就好普通……”
“……”
“果然还是人的原因吧,幸村真是好看呢。”
“……清水应该着急了。”
☆、面对自己
周末一大早门铃就响了起来;为了海原祭通宵准备的清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踏着拖鞋朝门口走去。
路过初澜房间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门开着,而向来嗜睡的女生竟然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她挠了挠长发;一边困惑地咕哝了声一边打开门;是送快递的。
“从东京过来的啊……”迷迷糊糊地签了字,少女才看清收件人的姓名,“咦;这是小初的?”
“小初的?”说话的是藤井理惠,她刚从自家出来准备出门,听到是东京过来的;她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下,随即招呼清水道,“她人呢?”
“不知道,好像一早就出去了。”清水倚在门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理惠姐,我先去睡了,东西你帮她收着吧。”
藤井理惠愣了一下,随即将东西从清水手里接过来,看到箱子上熟悉的地址,她的眼神闪了闪,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能把东西丢出去。
算了,到底是送给小初的。
女孩子生日的时候会想要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人气太过旺盛而没人敢轻易接近的缘故,幸村真正熟识的女生并不多,唯有的几个也都是通过网球部的众人认识的各路姐姐妹妹们。
像真由或者柳生的表妹都是只要吃和玩到尽兴就一切ok的类型,真田的妹妹似乎家教比较严格,克己程度与其兄毫不相让,显然并不是合适的参考对象,仁王的姐姐更是活宝一枚,完全不能与普通的女孩同日而语,这样删来减去,剩下的真的就屈指可数。
这样想的时候,幸村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女生都很奇怪,而心中突来的好像全世界的怪人都集中到自己身边来的想法就更古怪了。
“你这样就叫自我意识过剩啦。”他想起前不久从东京回来的时候仁王曾经这么说。
“你会觉得一个人奇怪只是因为你对她有兴趣而已,但其实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她就是个普通的女生。嘛,或许有点笨有点路痴,但事实上真正会觉得她有趣甚至可爱之类的,也就只有你了哦。”
就算一开始因为藤井理惠的关系不得已照顾起初澜,在他人眼里看来或许就是单纯的麻烦了,也只有幸村能将照顾她的事情做了那么久,而且似乎还做出了兴趣。
“为什么这么说?”幸村摘下耳机,颇兴味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仁王,少年绑着石膏的手高高抬起,姿势甚为扭曲,却因为肩头熟睡的女生而不敢落下,兀自偏着头咕哝起来。
“打个比方,你看小百合。”他伸出完好的手指了指清水,“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嗯……直爽,有些多管闲事,但还是个好人。”幸村沉思道,他口中的“好人”自然是从清水对初澜还不错的角度出发,“不过脾气有点暴躁,而且看东京这边的情况,她的背后还挺难搞,仁王你选了条艰难的路。”
“哈……不说这个了。”仁王张了张嘴,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你看,在你眼里小百合是这样的性格,却并不会有她很有趣或者很可爱之类的想法,可我却有。尽管我知道她脾气暴躁爱多管闲事,有事没事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可我就是不能放着她不管。”
说到这里,清水的脑袋忽然动了下,仁王下意识地噤了声,女生却只是咕哝了句什么就继续睡着了,仁王这才将视线转回幸村,笑的有些尴尬。
“幸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叫他幸村,而不是平日里的部长,幸村知道仁王说这话完全是因为好友的立场,与网球那些都无关,仁王是想告诉他……
“因为喜欢才会在意,才会觉得她有趣,可爱,甚至会因为她难过而觉得心疼…之前我就想说了,你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的心诚实一点?”
幸村忽然怔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仁王难得认真的神色,良久,忽然轻笑出声。
“我都不知道仁王你还是感情专家。”
对面的少年立刻笑得得意。
“我老姐每次出书都会强迫我读完它。”
而他自己也只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至于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心意什么的,他才不知道呢。
想到那天清水忽然醒来时仁王的脸色,幸村不由扬起嘴角。
不过如此一来,藤井之于他最初的“朋友的妹妹”这样听似很无奈的身份已经不具备说服力,而最近自己的行动也让幸村察觉了女生在自己心中早已超越了他预留的“有趣的小宠物”的地位。事实上,从那天莫名被丸井的话影响将发带绑在初澜手臂上的时候起,幸村就开始沉思这样的问题。
藤井初澜对自己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喜欢她,这就像他喜欢网球喜欢立海大一样毋庸置疑。他原本以为这些情感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因此面对藤井的时候他一直能保留着最初的那份从容。不管女生说了什么或者又做错了什么事,他永远都能笑意盈盈地面对她,展示自己最完美其实也是最外在的一面。
人人都有一层面具,幸村也不意外。不理解他的人总觉得他是充满温暖的人,然而真正在网球场上和他对战过的人都知道,他的网球是给予人绝望的。
这正反应了幸村本人的性格,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文又不懂拒绝,其实骨子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狠厉,也正因此网球部的部员们才对他又崇拜又恐惧。
“你等很久了吗?”
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幸村回过神,今日的寿星正在他眼前挥手。
她最近越发显得开怀,连平日里嫌麻烦不肯戴的眼镜都老实地架在鼻梁上,此刻,女生正透过镜片微微抬起头仰视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幸村收回心思站起身,眼神瞥到少女手臂上眼熟的头带,他不自觉扬起嘴角。
“昨天百合子盯着它研究好久,就是没认出来是什么。”注意到他的视线,初澜一脸认真地解释道,“姐姐还问我是不是受伤了,这么热的天干嘛要绑起来……”
“噗……”幸村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是我形象需要。”初澜眨了眨眼,颇有几分天然黑的味道,“我想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
说到这里,她忽然扯了扯幸村的衣袖。
“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唔,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特别想去的地方……”初澜偏过头认真地思考了下,似乎这才有了今日是自己生日的自觉,然而说到生日嘛……
“去横滨怎么样?”幸村忽然想到什么般开口,注意到原本困扰的女生将视线朝自己投过来,他再度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你爸爸读书的地方。”
初澜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弯起唇角。
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没过过生日,但是也在书上看到过别的女生都是如何度过这一天的。逛街或者宴会,她昨天晚上还担心自己不会面对那种场面,却怎么也没想到幸村会有这样的打算。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也许这正是幸村式的体贴吧。
“好啊,”初澜眯起眼笑得开怀,“生日的时候果然最适合追本溯源了。”
她出生于父亲大学毕业的那一年,那是个十分尴尬的时机,就像姐姐出生在母亲即将升入高中那年一样。于是母亲为了姐姐而放弃了学业,之后又为了初澜而放弃了梦想。
初澜忽然想到其实她已经不需要再去找原谅母亲的理由。因为不管她们有没有感受到母爱,于藤井澜自己而言,她是真的爱着她的女儿们,但是父亲就不一样了……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感到好奇,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初澜心中并没有系统的认知。因为和父亲相处很少,她更多的是对荧幕或者报纸杂志上的父亲感到畏惧,其实或许还掺杂了些许崇拜因子,只是在姐姐面前下意识地压抑住了。
然而对初澜来说,“父亲”一直是她想探索的存在。
“谢谢你,幸村。”在进入地铁站口的时候,初澜忽然转过头朝幸村笑了笑。
居然能发现她自己都没能察觉或者下意识压抑的念想,果然她的眼光没有错呢。
“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会上瘾的,就像是少女心中自带了一把滤镜一样,会过滤掉心上人所有不好的地方,只能看到对方的好并将其无限放大以满足自己心中的美好幻想。
初澜觉得现在的自己就陷入了这种可怕的状态,一旦察觉了喜欢的心情,她就再也克制不住想要见到幸村的心理。之前吝啬的“喜欢”二字几乎快变成了口头禅般总是挂在嘴边,倒让原本就对自己被表白了一事毫无真实感的幸村再度怅然。
他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越来越无法正视藤井初澜眼中的自己。
看似完美却不够真实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村哥の心事你莫猜
☆、迟到的礼物
初澜很早以前就知道父亲是很了不起的人;当然那是在姐姐烧了家里所有的父亲和画和奖状之前的事情。自从女孩看到火光中姐姐哭泣的脸庞时,就决定将父亲微弱的存在从心理隔离出去,所以尽管她对“父亲”这个人充满好奇甚至憧憬;也都被隔离在“姐姐讨厌爸爸”这一强烈的情感之下。
姐姐的决定总是对的,初澜就是在这一的习惯下逐渐淡忘了父亲的存在;直到前不久注意到姐姐与父亲相处的场面;向来迟钝的少女才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想,姐姐之所以每次都把话说的那么绝,其实是说给自己比较多吧。”
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原谅父母的理由。
这样说的时候;初澜已经跟着幸村到达了横滨美术大学。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学校的走道上并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的大学生正有说有笑朝门口走来。
初澜推了推眼镜;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看到幸村问路回来,她忍不住那样咕哝了声,换来少年兴味的疑问。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唔……再怎么说这也是姐姐的事情……”少女皱起眉,尽管她和姐姐立场相似,但对于一直被保护着成长的她而言,姐姐的经历都是她所不能想象的,也自然不能代替姐姐来思考问题。
“她一直是自我意识很强的人,这一点其实我爸爸也是一样,所以只能等他们自己解决。”
说到这里,初澜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你问出爸爸以前的班级了吗?”
“怎么可能……”幸村无奈地笑了下,“你父亲从这里毕业可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学生怎么会知道?不过还好他是名人,在学校期间的资料在图书馆都可以找到。”
好在美术学校即使是双休日也并没闭馆,但因为没有图书证,两人不得而入。幸村只好试着和管理员做了下沟通,年逾六十的妇人拿起眼镜架在鼻梁上,诧异地看着幸村背后正伸着头四处观看的小姑娘。
“你说……那孩子姓藤井是吗?”
“是这样没错,”幸村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她是来找她父亲的资料的。”
“啊……这样,那你们把你们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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