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朱躺在床上,并不动弹,于此同时,秦珂挡在她前面。
铿——那匕首一下刺在秦珂身上,却如同撞倒兵甲了一般,前进不了半分。
秦珂夺过匕首,冷笑:“既然知道你要来,我们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呢?”只见匕首划开的衣服里头,秦珂穿了一件护身铠甲。
秦夫人脚步颤了一颤,束手就擒:“罢了罢了,就当我还你母亲的债吧。”
听到这话,孟朱却不乐意了:“还债?你还得起吗?你欠下的岂止一条人命,秦珂这些年在府里,你可曾有半分的恻隐之心?”
秦珂不多做言语,伸手送客:“你走吧,我必不会杀你,你都还没看到最精彩的画面呢,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秦夫人走后,孟朱伸手将秦珂抱住,他的脸在笑,但是他的身体在发抖,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丫头,这双手要开始杀人了。”
孟朱握住他的手,一起贴在自己的腹部:“杀该杀之人是英雄,一味隐忍才是乌龟!”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要杀人了。。。。
☆、《呸!贱·人(重生)》
三日后;秦夫人在家中自缢,秦大公子被逐出秦府,万慧茹回了娘家便称病,之后不再出来;想也知道是不会与秦珏共苦难的。
听说秦大公子在秦府门前闹了好久;最后还是让下人狠狠打了一顿;扔到了不知哪里去了。
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秦珂和孟朱还在山上。而跟他们活灵活现描述这些事情的正是秦府大管家,大管家弓腰哈背地说:“公子;请跟老奴回去吧,老爷很真的很想念您;老爷说了。而且老爷年岁也大了,经历了这些事情如今身子不大好了,希望您回去在膝前尽孝。”
孟朱是无所谓的,如今秦府空虚,公公想起了自己这个二儿子可以理解,但是他之前由着秦夫人对秦珂多有为难,这一点不可原谅。她目光投向秦珂身上。
秦珂挥手,请管家回去,只说抽空会回去看看,到时候在做决定。
这答案虽然不是很明确,但好歹有希望,管家也就可以去复命了。
孟朱问:“你打算回去吗?”
秦珂剥了一瓣橘子放到她嘴边上,说:“要听实话?”
孟朱猛点头。
秦珂微笑:“其实挺想回去的,因为我床底下还藏了好多银子,我得去取回来。”
孟朱扬手就打过去:“混蛋,秦珂,你逗我玩呢!”
可惜她一动,忽然僵硬住,然后满脸惊喜地盯着秦珂,热泪盈眶:“秦珂,它动了。”
算算日子,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肚子日渐大了,却还是头一次胎动,做母亲的如何能不欢呼雀跃?秦珂也激动地把头覆过去,在娘子腹部上听孩子的动静。可惜那孩子是个调皮的家伙,每每父亲一靠近就安静地跟被绑住了手脚一样,父亲一离开又开始挥舞小拳小脚。
孟朱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你们俩铁定上辈子是冤家。”
孟大人因为捉拿调戏良家妇女的王孙公子有功,被晋了一等,一时间门庭若市。孟朱作为嫁出去的女儿,也免不了要回去祝贺一番。
这些时日,二姨奶奶倒是不来汤山上了,但听说她一直没放弃寻找孟湘君,事情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时间一长也总会传出闲言碎语来,现在京城的传言就是孟府的二小姐与人私奔,如今不见踪影,还有的说孟府二小姐不知检点、珠胎暗结,因为担心长辈责怪这才离家出走……反正版本诸多,没一个是好的。
这可把二姨奶奶气坏了,为此她暗中派人抓了不少传谣言的,可惜……这只是挠痒痒,今天抓了一个,明天会有十个出现,
因为她没抓到关键的幕后之人。
此人……不必说,就是汤山上的那两只。法子是孟朱想的,安排又是秦珂,至于实行……还是可怜的陆沛。
陆沛每次干完碎嘴的事情都回来发一通脾气:“他妈的秦珂,你整天让老子这样的江湖好汉去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你好意思啊?”
秦珂拿着书卷笑得从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是你们江湖的规矩吗?我很好意思啊。”
陆沛急得直跳脚,转向孟朱:“孟朱,你来评评理,我什么时候拿你们的钱了?”
这时候绿腰进门,自如地将一文钱从他的棉衣兜里掏出来,淡定道:“这不就收了吗?”
陆沛那叫一个抓狂啊:“好你个绿腰,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绿腰秀目一瞪,小脸红了:“你……你这厮浑说什么!”说完一转身,往屋外跑开去了,陆沛也追了出去,口中还喊着:“娘子、娘子……”
看来这两人的好事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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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朱和秦珂穿着简朴,与孟府奢华的宴会倒有些不搭调,他二人出场的时候,不少唏嘘声响起,不过他们断不敢当面说出来,只因现下秦府是是非之地,大公子被赶出去,秦二公子就是老大,日后他若是承袭了爵位,那又是一个得罪不得的人物。至于孟小姐嘛,娘家孟府如今圣眷正隆,更加是不能得罪。
总之一句话:管他二人穿的是乞丐装也好,看到的人都得夸一句:哇,这身衣服好别致啊,秦公子和夫人果然是气质不凡云云。
主桌上,二姨奶奶看的眼睛都能钻出铁钉来,恨不得在孟朱肚子上扎两个眼,可惜她没这个胆子。今儿是老爷晋升的好日子,若是孟朱出了点事情,老爷第一个跟自己过不去。
看着这两夫妇好吃好喝了一顿,终于熬到宴会结束,二姨奶奶先行一步去换衣服,等着秦珂和孟朱过来拜见老爷。没想到,这两人没有来也就罢了,连老爷也不见踪影。她问了下人才知道,这三人都去看望大房了!
大房这阵子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连大夫都说有可能熬不过今冬。二姨奶娘这么一想冷笑了起来:等着吧,等大房死了,我就是大房!到时候我那可怜的湘君就是嫡女,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想起自己女儿,二姨奶奶神色黯然,她着实不解:孟朱到底把湘君弄到哪里去了,这阵子自己把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若是她还在京城,若是她还在世,就绝不可能找不到啊!二姨
奶奶心头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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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身边的巧慧看到孟朱的时候,打心底里笑了起来,忙迎上来说:“大小姐总算是来了,大奶奶盼了你好久。”说完打来帘子,拉着她进屋去,略有些着急。这冬日冷得异常,大奶奶的身子不好,能熬多久都是问题。
屋里头药味很浓,床榻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妇人,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只在听到声响之时,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孟朱,浅浅一笑:“你来了。”
在巧慧的搀扶下,她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对孟朱伸出手,道:“这几日画了几个花样子,让巧慧她们连夜赶出来了两套婴儿衣服,正好今日你过来,就带回去吧。我许是没机会看到孩子出生了,以后若是愿意,带着孩子来坟前给我看看吧。”
她的手有点凉,很干枯,好似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这感觉让孟朱觉得很糟糕。她亲娘死得早,那时候她压根没有意识,可如今大娘虽然不是自己亲娘,但好歹这些年在府里未曾刻意刁难,如今看到她这样,孟朱也心酸。
因此她忘情地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让大奶奶眼中一亮,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两分:“欸,乖孩子。”她略有些哽咽,伸手将孟朱搂在怀里:“此生还能听到有人喊我娘,也算是足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大奶奶似是倦了,因而让巧慧送孟朱出去。孟朱离开之前,听大奶奶突然又说了一句:“因果循环,欠你的,我会一一还给你。”孟朱还想问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巧慧催促着她出门去。
孟老爷也没有进去看大奶奶一眼,只是嘱咐孟朱和秦珂夫妇俩要好好过日子,随后就往二姨奶奶那房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孟朱还在想大奶奶的话,想她到底欠了自己什么,又要还什么东西?百思不解,于是把事情告知秦珂。
想不到秦珂一听笑了:“大约是好事吧。”
十日后,孟府也出事了。二姨奶奶被人发现溺死在枯井里,孟老爷下令厚葬。第二日,大奶奶也病逝,就在同一天,巧慧只身上汤山,将一封书信交与孟朱。
长长一封,梅花小篆道尽了三个女人的恩怨纠葛。大房,二房还有孟朱亲娘,这三人之间经历过的斗争。
看完,孟朱把信烧了,秦珂问她恨吗?她说:“恨,恨她们都死了。恨她们当年联手害死了我娘,但我最恨的是那个连自己的糟糠妻都不能保护的男人!”她靠在秦珂怀
里,叹了一声,“可惜她们都死了。”
数日之后,孟朱回娘家奔丧,当她看到父亲的时候,对他笑笑说:“父亲,女儿有一事未曾告诉您,那日山阳道人还在我们府上之时,他说过一句话。”
孟老爷问:“什么话?”他想来尊从山阳道人,视他的话如天命。
只见孟朱笑笑:“他说,他代替皇上谢谢你——为国捐躯!”
此言一出,孟老爷震怒。父女二人当场闹翻。
岂不知,三日后,圣上下旨,册封孟老爷为先锋将军,镇守边关,一旦西域有乱就出兵歼灭之。
孟老爷不会知道,那是因为秦珂和孟朱进宫面圣,说他能平定西域之乱。
宫中,皇上的暖阁,地龙吐出暖气,催人昏昏欲睡。皇上躺在龙榻上,笑问:“朕可是背着昏君的骂名,听信了你二人的意见。如今,你二人可说说为何劝朕下这道旨意了吧。”
秦珂抱拳:“让岳父这个不懂兵法的文人上战场,能叫西域人认为我朝无能者,能生出轻敌之心。皇上暗中再派寿王领兵突袭之,定能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皇上眼眸渐深:“寿王?你是打算让朕的二子再度立下军功?”
秦珂叩首,声音铿然:“回皇上的话,是!寿王征讨滇西,大胜而归,在军中威望极高。若是由他领兵,胜算更大。”
皇上掀开帘子,从龙榻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秦珂身边,忽然大笑道:“把人带上来!”
只见,宫中禁卫绑着塞克斯进来。塞克斯被推倒在地,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面色颇暗:“朕倒要问问秦公子,这一位又如何处置?”
秦珂面无表情:“皇上大可以将他杀了。”
此言一出,皇上也略感吃惊,塞克斯不过惨笑,孟朱在一旁看着,等着秦珂接下来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我却冻死,这样不好不好。
☆、《呸!贱·人(重生)》
从皇宫里出来很久了;玉宁听宫人说秦珂要皇上把塞克斯杀了,匆匆赶到议政殿。结果赶到的时候,早已经是人去楼空。若是那个男人真死了,她这般作想;忽然笑了起来:“死了也好;早点投胎;下辈子你不是王子,我不是公主,我一定找到你。”
“这辈子;如果我不是王子了,你愿意放弃公主之位;跟我一起走吗?”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说话声。
玉宁震惊,转过身,却见塞克斯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冲上去,一把将他抱住:“你怎么还没死啊?”此言一出,忽觉不妥,又自个儿笑了起来。
塞克斯也笑了,他怎么还没死,这个又要从秦珂说完那句话以后说起了……
孟朱跟着秦珂回汤山,她坐在马车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再满脸得意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低头对孩子说:“宝宝,恭喜你啊,有一位叫秦珂的父亲。”
秦珂伸了伸手,等着孟朱靠过去,这才弯了一下嘴角:“放塞克斯回西域,若是他有能力取得西域王位,那他今日与皇上订下的盟约就能让西域与我朝息战数十年,起码两位王者在位的时候战火不燃。若是他没能力,那照样还是个死,只不过死在西域,也算是落叶归根。”
孟朱点头:“我觉得他可以。只不过,皇上说要为他赐婚,是打算将玉宁公主送去西域?”
说到这个,秦珂也有些吃不准,皇上将如此珍爱的女儿赐予塞克斯,万一塞克斯举事不成,死在西域了怎么办?岂不是自己的女儿也得陪葬了?他怎么会想起做这么一笔不赚钱的买卖呢?
真是帝王心思莫能忖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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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宁笑了:“我能啊,这公主之位做了十几年,本公主也腻了。只可惜你真能吗?”她缓缓地松开双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望着塞克斯,并不失望,而是淡淡的平静的神情:“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说这话,跟你接触也有一段时日了,你不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那种人,所以也不要轻易撩拨我的心。这心很纯很重,你要不起!”说完,她敛了敛袖,转身而去。
塞克斯空着手,空余笑容,他现在真的只剩下笑了:这个女人,她果真是把我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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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皇上下诏、赐婚。
赐婚圣旨却是落到了秦府上,总管公公宣读完圣旨,秦公震惊:“公公,本官没有听清楚,是让小女嫁于西域六王子?”
声音刚落,秦府小幺秦霏羽冲
了进来,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秦霏羽领旨、谢恩。”
女儿的举动更是让秦公吃惊万分。
送走公公之后,父女二人促膝长谈。
秦公自然舍不得女儿,如今秦府遭遇风波,庆幸有女儿在膝下承欢,若是此时女儿再离去了,他可真是晚年凄凉了。
秦霏羽握着圣旨,笑得宛如孩童:“父亲,您看啊,小羽毛喜欢自由,整天困在府里,我都烦死了。”
秦公吹胡子:“胡说,你在这府里还不够闹腾吗?为父阻拦你了吗?还不是由着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小羽毛趴在他的膝盖上,淡淡地笑了起来:“父亲,如今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吗?秦府已经不同往日了,抗旨的事情您不能做。”
秦公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小羽毛继续说:“所以啊,还不如欢欢喜喜地嫁出去,再说好歹是个王子呢,跟咱家也挺般配的。我走之后,父亲要按时吃饭,切忌贪杯,我明日回去汤山上看望二哥,让他回来侍奉您老人家。还有……母亲纵有千般错,人已死,那些恨与怨您就放下吧。”
秦公一声长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想不到到头来,最明事理的竟然是自己这个女儿: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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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斯与秦霏羽的婚事惊动了汤山上的夫妻俩,秦珂差点从摇椅上摔下来,而孟朱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他,目光定然:“秦珂,我早该想到的……”上一世,秦珂被赶出秦府之后的那几年,小羽毛嫁到了西域,她确实是嫁到了西域的!
而消息传到后不久,小羽毛就上门了。她带了礼物向秦珂夫妇辞别,同时希望二人能回府去,毕竟那里也是他们的家。
曾经翻墙、扮男装,不安分闹事的女孩如今出落地沉稳大方的模样,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孟朱说不好,她私心觉得,还是喜欢看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羽毛,而不是如今端庄的秦小姐、未来的六王子妃。
帝王心果然难测。他将秦府女儿许配给塞克斯,明里是姻缘,实际是赐予塞克斯势力,助他夺位成功。可即便他能成功,西域内斗消耗巨大,也无力与朝廷对抗,只能乖乖臣服。
秦珂忽然笑了起来:“皇帝他早有决断,逗我们玩呢。果然,天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那寿王和三皇子、四皇子之流怕也在帝王的谋算之内吧,真可笑,枉他们还斗得你死我活,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孟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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