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仍谁都不会觉得好受吧，何况他是皇帝呢！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终于，车辇上简直像雕塑一样的李纯，还是开口了，问出了一句没有任何声调的问话，然后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了小婉。 小婉本来就一直注视着李纯，这份视线接驳后，立刻被他的那份受伤和期待又动容了，话都不经过大脑，立刻就出口： “我会选择和你一起逃走，浪迹天涯，你不做你的皇帝，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和牵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那样，就没有烦恼了，不是吗？” “逃走？你说让朕扔下江山，扔下百姓，扔下一切？” 深深的叹息，李纯不再说话，也不再注视小婉，望向了车辇窗外这座他出身就被囚禁成太子，然后自然地执掌玉玺成为天子，权倾天下，却走不出一步的巍峨宫殿。 登基后的三年，李纯御驾亲征了好几次，并不是他好大喜功，而是，那是他唯一有合理理由出宫去看一眼天下的机会。 白痴！白痴！白痴！ 苏小婉，你就是个白痴呀！ 叫皇上和你一起浪迹天涯？你以为你谁呀，你见过哪个皇帝真的能为一个女人丢下江山的吗？ 就算是妲己、杨贵妃、董小宛那么倾国倾城的，也最多搞得皇帝做成了一个不合格的皇帝而已，哪有和皇帝一起出走的啊！ 你以为凭你这个姿色不咋地，身材不咋地，才气不咋的，什么都不咋的的女人，就能让他为你放弃天下？ 而且，人家貌似都没说喜欢你吧，真是白痴！ 出口后就悔的肠子都青了的小婉，一脸的青红皂白，尴尬的注视着李纯，弱弱的补充： “我，只是随口说说，皇上，你是明君，不会不知道我在开玩笑，在活跃气氛的，是吧，我吧，就是一个小白，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皇上，其实吧－－－－－－－” “闭嘴！别以为离间了朕和后妃们的感情，朕就会对你垂青分毫！” 哎，他还是恢复了变态的嘴脸，好吧，恢复就恢复吧，至少这样的他不至于让人揪心内疚了！
斜日草连天（拾壹）
另一边，所有的妃子第一次史无前列的拥有了团结一致的情绪，都对李娴雅这个可怕的对手忌惮在心。 只是一句话，只是片刻光景，这个李娴雅就可以让皇上‘看出’所有的妃子都对皇上的‘不真心’，那么拂袖走人？ 想着李纯离开时的那种可怕眼神，所有的妃子都已经预知到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光明的未来更是黑漆漆一片了。 只有皇后在所有妃子中唯一还能保持镇定，因为她对这个李娴雅早有戒备心，早就猜到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有这样的结果，根本在她的意料之内，只是她没有想到李娴雅能做的那么干净漂亮！ 忍不住有点尊敬这个对手，很尊敬！ 不过，皇后依旧能淡定，是因为她突然发现，现在的局面唯一可以渔翁得利的就是她了。 且不说她可以用皇后的特权选出最后一个殿前献舞的妃子，依旧还有机会拉住心腹， 就是现在所有妃子们那么居安思危的状态，她们就没得选择，必须尽弃一切的戒备间隙投靠于她，以求暂时自保，所以，她不亏。 当然，在这同时，她还可以好好利用一枚上好的棋子那个歪打正着，因为自卑而漏网被打击的小宫女。 这个宫女，因为是新被宠幸的，或者是李娴雅想刻意笼络的人，所以，她一定会是对付李娴雅上好的利器，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那块未打磨的璞玉。 眼中藏匿着万分的得意，嘴角偷偷飘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唯一还在主位上，浑身着金红色相间华丽深裙，满发髻金色闪烁的皇后，一步步地先走向了那个正手足无措，被孤立在一边的小宫女。 脸上自然带着属于皇后的笑意，温柔，亲切，却尽显皇后高贵气度－－－－－－－－－－ ===================================================== 【永安宫】 回到宫内的李纯直接就去了温池，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静的浸在温池里，很久都不出来。 虽然知道李纯在生闷气，而且惹他生气的罪魁是自己，小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弱弱地回到了寝宫里对镜理黄花的百无聊赖去。 可是，随着天色的逐渐变暗，直到7点的一更鼓敲响，李纯还是没有回来，小婉忍不住有点担心了： ‘这泡那么久，不是皮都要泡破的啊，他会不会直接在浴池里就昏迷了呀？还是又象上次一样找人发泄？让后宫再多几个和那宫女一样出身卑微但至少对他有情的新妃子？’ 直到李纯还是回到了寝宫，也没有听闻有什么新妃子横空出世，她才终于长长的输出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至少，没有因为自己的帮倒忙，让一代不知道是不是明君的皇帝就那么想不开而在浴池里溺水、昏迷、或者直接出家了，小婉也就放心了。 披着金色浴袍的李纯，头发还有些微微湿润，那没有扎得很紧的浴袍让他自然的裸露出了些前胸健硕的肌肉，小婉160的高度刚好可以平视那微微黝黑的肌肤，视觉一冲击吧，小婉立刻就回忆起了自己今早的那些‘树袋熊’记忆！ 要命了，只顾着患得患失了，都忘记了还有要一起睡觉三天这件事了呢。 幸好，还不至于立刻要睡觉，皇上回来了，自然要用晚膳先。 晚膳还是清淡的粥，然后又是那碗讨厌的中药，等一切都吃完喝完，李纯就吩咐侍婢伺候小婉去温池沐浴净身。 小婉立刻就有点不祥的预感，好好的那么介意自己也去嘻唰唰，这绝对有点问题的吧。 虽说，爱干净，早习惯每天洗澡的小婉不用李纯吩咐都会去温池，不过，这话由李纯开口就有点怪怪的感觉了。 “那个，皇上，好巧，我们都喜欢泡澡哦，所以，这次轮到我泡了，那个，你先睡吧，你日理万机，休息好很重要的，我自己回来了，我会很安静的不打搅你的，皇上，晚安哦。” “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超过时间你还不回来，朕就亲自去到温池把你捞出来，去吧。” 凭什么呀！又是一炷香，吃个饭一炷香，洗个澡也是一炷香，不知道女孩子洗澡需要比男人更多的时间吗？ 哦，他自己就可以泡那么久，别人就一炷香？ 哼！就说他有问题了，哎，今晚，看来又麻烦了，不知道装胃痛这招还会不会继续有效哦。 既然，被规定了一炷香，侍婢们担心公主任性故意拖延时间，皇上会责罚她们，也就很‘不识趣’的全程伺候着小婉，不让小婉有任何的借口理由放慢速度。 终于，洗得香喷喷又换了简单的抹胸锦纱袭衣的小婉还是回到寝宫，出现在了李纯的面前。 无可避免的，小婉又一次得面对‘和李纯同床共枕倒计时’这件实在令她尴尬和担忧的事情。 寝宫内已经灭了很多通明的烛火，只剩下几支萤火般亮着的蜡烛，那份不暗不明的光线照得已经换成明黄色绣褐色栖凤的卧榻锦帐更为暧昧旖旎，房间内点起了皇帝专用的龙诞香。 闻到了这股小婉很是喜欢的，貌似古龙水淡香的皇帝味道，心跳的更快了，因为心底的不祥预感再一次加剧，直觉在告诉她，李纯今晚绝对的有动机，有企图，有目的ING－－－－－－－
斜日草连天（拾贰）
见小婉回到寝宫了，李纯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柬，带着平静的眼神望向了沐浴后披散着长发，一身简装的小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被轻纱微裹，在烛火下更显得飘移轻灵的丫头。 被李纯一点‘不客气’的直视着，望着他身后卧榻上已经被侍婢铺叠好的锦被，小婉的一个头又开始两个大，脑中疯狂找寻不和他睡一张床，或者阻止他升级睡觉定义的理由。 急速飞转了半天，除了装胃痛，实在就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了，晕呀！ “都退下吧。” “是，皇上！” 听着李纯交代所有侍婢退下，小婉又惊到了！ 退下？为什么都退下？ 不是要等都他睡下了，才让侍婢们放帘子熄灯，然后再让所有人退下的吗？ 那该死的，搞得房间里暧昧不已的最后的几支烛火都还在摇曳着，干吗就叫所有人退下呀？ 不会吧，他难道想点着烛火增加情调，然后和自己那什么？妈呀！不是吧。 果然，在小婉一心300％的戒备状况中，在所有侍婢都被清场的情况下，李纯终于从斜靠在卧榻的姿势中站起了身，一步步向着小婉靠近。 眼神依旧淡淡的，却不再那么有属于他的霸道冷意，甚至缓缓飞扬起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温柔。 握住了小婉纤弱但依旧圆润的双肩，任由鼻息间游窜着小婉依旧有些微湿的发间的清香。 李纯终于问出了一直在脑中盘旋的问题： “告诉我，那夜，为什么拒绝冀穆离对你的誓言，朕要听实话。” “啊？” 还以为他会说： ‘走，上－床’ 或者说： ‘你，是我的了’！ 这类的变态开篇，甚至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就又开始非礼自己。 听着李纯突然的出口的这句没边没际的问话，小婉最自然的反应就是傻眼，连已经冲到嘴边的那句：‘不要，我胃还在痛！很痛！’的借口愣是只能被她又吞进了肚子里。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李纯当然已经会分辨她的做作和自然神情，此刻小婉的惊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忽略着小婉的下巴脱臼状，继续追问道： “冀穆离这个人从来不近女色，朕几次想给他赐婚，都被他婉拒，赐给他的美女，也会被他转赐给副官们，对你，是他的例外，那晚应该是冀穆离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挂心，甚至不惜冒着被朕诛罚的危险去守护你，他对你那些出口的誓言，句句真心。可你，为什么立时拒绝，回答朕你的理由。” 又一个不近女色哦！ 且，古代人对不近女色这点还真的够喜欢夸大哦，不近女色了不起呀，不近女色就代表当他决定要近了哪个女色时，这个女人就该感激涕零，立刻躺倒就范呀？ 虽然，很是疑惑，那晚发生的一切李纯怎么会知道。 不过，小婉也知道，不用多问废话，李纯能这么问出口，自然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是因为冀穆离说出口的，还是他亲眼看见的，反正他就是知道了。 小婉唯一的真实感觉就是后怕，也庆幸自己那晚没有对冀穆离有什么不良居心，也没有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否则，真的够危险，看来，人心难测，这个冀穆离，不管是嘴巴不紧还是功力没他说的那么好，反正也是个不能100％信任的人呢。 脑子里想着，面对李纯的静候，小婉还是必须要回答这个理由先： “皇上，如果当晚的一切你都看见了，或者听见了，就该知道小婉的理由呀，小婉拒绝牡蛎将军的话，当时都已经说的很清楚啦。感情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感情这东西更是要两情相悦才能长久的。我和大将军才一共相处过多少天呀，就那么海誓山盟的许下永远，实在够草率，我当然不会接受啦，就算两个人都两情相悦了，也要相处看看呢，万一两个人的生活习惯，脾气性格根本不搭，最后也还是不能走在一起的啦。” “朕的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没有妻妾成群，有什么配不上你这个草民？难道你还觉得不够你的要求？” “感情和官职大小，金银多少有什么关系呀，有感情的话，就算两个人都是街边的混混，经过努力后依旧只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样会觉得每天都幸福。没有感情，就算给我做皇后我都不要，何况是将军夫人，诶，那个，皇上，我的意思是－－－－” 又一次的冲口而出不经大脑旋转一圈过滤，自然，小婉又一次的后悔加悲痛欲绝。 对着皇帝说这后半句话，还真是找死不挑时辰，何况下午才刚闯过祸，都逼着皇帝去SPA静心了一下午，自己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估计，这次惨了。 果然，李纯的眼中因为小婉的这句叫嚣飞速的扫过一阵阴霾清晰可见，彻底冰镇了小婉的全身经络。 除了念阿弥陀佛，小婉基本就失语了，继续张着嘴，却始终无法继续那句‘我的意思是－－－－－－’。 两个人彼此静默了很久，直到，李纯对着小婉再次发问： “如果，朕是说如果，当日对你说出那番誓言的是朕，你会如何作答，依旧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吗？”
斜日草连天（拾叁）
终于，李纯还是问出了这句纠结在心底很久的问话，然后紧张地等着小婉的回答，因为过份的紧张，而不自觉地加重了紧握在小婉肩膀的手劲，让小婉立刻叫痛。 “啊，好痛呀，皇上，你要捏碎我的肩膀吗？” 看着小婉痛的脸色都变了，李纯才察觉自己的出手不知轻重，连忙放手。 肩膀被放松后的小婉，望着李纯有点后悔自己鲁莽，却依旧揣揣地在等自己答案的固执期待，忍不住有点小感动。 拜托，他是皇帝呢，是有着好多老婆在求着他驾临的皇帝哦，竟然跟自己告白哦。 等一下，这个人脑子非人类的，别自己觉得他是在告白了，他却另类出牌！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才出口的，再说，他也出口的太含蓄了吧，别自己正经八百的回答了，然后，他来句变态的： ‘恩，你的回答朕知道了，可惜朕这辈子都不会对你说那些话，你死心吧’， 自己就真的生吞黄连外加被封嘴了！ 想着，小婉先忍着自己的小得意，小喜悦，还是追加了一句： “那个，皇上，你说的那番誓言是那些呀，那晚，牡蛎将军说了好多话的，我都不怎么记得了，你突然那么问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你再说一遍。” “该死！” 等到的是小婉的这句推搪，李纯立刻就怒了，要知道，以他的骄傲，能问出那句话，已经是极限，绝不会再可能说什么重复的话。 听着李纯竟然突然变脸的这句‘该死’，小婉立刻也不乐意了，顺便庆幸自己的刻意大智若愚，才没有有上当！ “皇上，我困了，我的胃还很痛，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或者等明天，你让牡蛎将军进宫，我再问一遍他当晚说什么了，我再回答皇上，‘如果这些话是皇上说的，我会怎么回答哦’。晚安！” 说完，小婉就懒得理会李纯，自己向卧榻走去。 “暮离被朕派去新罗国接新罗老王，要求他沿途护送老王，确保他一路不出任何意外，安全到达京都。所以，在太后寿宴前，你是见不到他的，也别费心机再骗朕让你们见面了，朕知道你的答案了，朕，会让你们如愿的，但这一切都等14日后，睡吧，朕也乏了！” 说完，牵过了小婉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卧榻边，几乎是用着扔上床的动作把小婉丢进了卧榻的内侧，然后自己才稳稳的睡下，伸手放下了床幔。 还能说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他非人类！ 做事情有理由，又正常，就不是非人类了！ 赌气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