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洁想了想说:“就写六团骑兵连第一间住房建成纪念,1951年1月9日!”
“不行不行,”杜真指指后面说:“哪有房子?这明明是地窑子嘛!”
陈进东有点不耐烦了:“对,就写地窝子,实际!”
团长、政委之间站着黄亮、王三魁,崔长山在左边挨着团长,韩良在右边靠着政委,他们在微笑中冯洁摁下了快门。
待团长、政委走后,骑兵连立刻召开了全连大会。韩良在会上首先传达了今天会议上团领导的指示,并决定从今天起用四天时间把各班的地窝子挖成盖好,尽快让战士们都住进去,同时他还表扬了黄亮和王三魁,并宣布黄亮为一班代理副班长,待上级批准后下正式任命。
骑兵连挖地窝子的第二天是个星期日,连队分成两批人继续干活,三排长兰成其率三排去梧桐林砍伐建地窝子的木材,同时还负责割盖顶的苇子。一排、二排要利用两天时间挖好连队全部的地窝子,原先已挖好的那个就分给一班了,全班当天晚上就搬了进去。
紧接着韩良又召开了干部会议。连部帐篷里,干部们在讨论着两个议题,一是研究选哪个排去大风口建立新的边防哨卡,二是讨论下一阶段的工作。
会议一开始,大家先谈了一些对建设边疆历史使命的新认识。但当韩良提出由四排承担建立边防哨卡这个任务时,多数干部意见都很大,大家认为守护边防任务重大,政治意义更大,要去也要派一个底子好的排去执行这项任务。他的话没直说,但意思是对这个以起义战士为主的四排成分不放心。等大家都发表完意见后,韩良向在座的人扫视了一遍说:“不错,四排的广大战士有过过去,但他们也有现在的表现和以后的未来,过去他们走了弯路,可是参加革命后经过教育,他们对我党、我军的认识提高得很快。他们既然当了解放军、成为我们的战友了,为什么就不相信他们能完成好这个任务呢?”
兰成其打断韩良的话说:“华和平这个人有问题,我不是否定他们全排,我觉得四排这阶段的工作还是不错的。”
李冰也说:“是的,自从来到这里后,四排的开荒工作干得不比其他排差!”
韩良又点上支烟说:“既然都承认四排工作不错,我们就应该放心地让他们去挑重担。不过,为了加强四排的工作,我道认为应该给他们配一个支部书记!”
范祥坐在火炉边,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听到连长这么说就插话说:“就是,不要把人把事看死了,四排整体进步不小,我同意加强这个排的领导。”
韩良说:“二排副排长张风烈正好是个老同志,又是党员,就把他派去吧。”
会议最后决定,下个星期五由韩良带领四排奔赴白杨沟的大风口哨所。
当韩良给华和平、张风烈交待工作时,华和平这个从武十多年、做过土匪司令的男人,激动地流泪了。他知道能取得领导的信任不仅靠承诺,更要靠自己和全排同志们的勤奋工作,这信任比任何褒奖都重要。
韩良让华和平回到排里把副排长张风烈介绍给战士们,然后开个会,到时他去参加。回到排里,华和平把这个高兴的事说给全排听,绝大多数人都很高兴,认为连队的领导终于想到了四排,但是也有个别人说了相反的话,认为是对四排的不信任才把他们支得远远的。还有的说站哨所、守边界线就是送死,更有人说把张风烈调来就是监督四排的等等。
起初,华和平对不同的反映并没有什么想法,可当他的一个结拜兄弟在他耳边反复唠叨后,他才感觉这些人的话像是有一定的道理,他把这些反映加以对比后还是理不清双方的是非,最后还是找到了韩良,把各种反映向连长做了汇报。韩良对他说:“不管这些看法如何,就凭他四排长有了问题主动找组织反映,这本身就说明你成熟和进步了。”然后,经过韩良对一些人的糊涂看法进行分析、解释后,华和平才放下心来,并表示一定完成好守边护界的任务。
韩良交待华和平晚上开会时一定要讲明建哨所的意义,华和平还请求连长参加他们的会议,韩良表示不但他要参加,连里的其他领导也一起参加,还说他要亲自送四排去大风口建立边防站。
华和平激动地握住连长的手,再三感谢连领导对他和四排的信任,最后又请示韩良他们这几天干什么工作。韩良想了想,他们在连队待不了几天了,就说不要参加开荒了,把人分一部分去一、二排挖地窝子,一部分去帮三排砍树、割芦苇,目的是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准备开赴新战场。
就在全连情绪高昂地为自己筑巢时,连队的东北方走来了两个面容清瘦、个头适中、身材细条的女人。一个眼里含着羞涩,脸上充满好奇,另一个嘴角挂笑、眼光灵活。这就是金福财的二丫头凤珍和三丫头尕珍,她们一大早背着父母亲悄悄地从三十多里外的梧桐村向骑兵连驻地走来。也许是太想念自己的心上人,也许是第一次偷着出来有些胆怯,两人的心情是又急又乱,走着走着脸上出了汗、脚下也乱了步。此刻她俩走了已近一个钟头了,抬头一看太阳已从东边升起半杆子高了,清晨的冷风吹的四周苇子乱响,尕珍站在一簇红柳旁喘着大气问:“姐呀,到了没有呀?”
凤珍说:“别急,我看看!”说着大步跑到一个土包上向远处看着说:“妹妹,快了,我都看到那边冒烟了!”她看到了连队炊事班做饭的烟囱冒出的烟在清晨的天空中袅袅上升。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男人了凤珍心情就特别激动,可又一想连队这会人一定很多,让人碰到了咋说呢?他们会对我们怎么样呢?特别是尕珍最怕见生人,还不把人羞死了?越想尕珍越紧张,一着急又感到小肚子下坠发胀,她向四下瞧瞧伸手就要解裤子,突然她又看到脚下有车印和马蹄印,一想这是不是他们干活走的道?这阵子会不会来人?要是真撞上了人那才羞死人了呢!越想越感到越发感到肚子胀得难受,她朝西边一看,那边是一大片苇子地,就不顾一切地抬腿向那边跑去,凤珍在土坡上不知尕珍要啥就问:“妹子,做啥?”
“姐,我肚子憋,要尿水。”
凤珍知道妹妹脸皮薄就说:“快点啊,姐在这等你。”
哪知道苇湖里,离尕珍不远处正有跑着一只饿狼,它突然闻到了人的气味,一双贪婪的眼睛盯住了尕珍。
凤珍抱着头巾做的包袱在红柳包下坐着休息,走了这么远的路,加上起得又早她感到又累又困,但天太冷,还刮着刺脸的风,她就将脸埋在双腿间一边等妹妹一边想起了心事。凤珍想着见到自己男子的喜悦,这个王三魁,个不大但人很壮实,一口动听的陕北话,父母也很满意,而对妹子的男人却有点微词,女人一旦有了男人这辈子就算是圆满了、有靠了。这些年世乱风大,父母亲也不敢把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许人,他们知道一步走错那可就把上自己的骨肉推入火坑了。大姐宝珍和她男人随队伍走后到现在都杳无音讯,也不知人在何处?自从遇到这些言语可亲、人品可敬的解放军后,父亲的脸色红润了,变得爱说爱笑了。那次解放军从家中一别后,父亲就对家人说:“这些人可信,这是支好队伍,以后咱这里有靠了!”所以当艾山大叔来提亲时,父亲一口就应下了。凤珍信命,认定她一家人命好,自己和妹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托付给这些男人了。想着想着她觉的身上发冷,同时脑子里一惊,呀?尕珍进去这么长时间了咋没动静呢?不由地朝那面和苇丛里看去,叫道:“尕珍,好了没有?出来走了!”
连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凤珍头一下子大了、慌了!妹子咋了?不会……?她知道苇湖里、红柳滩里有野兽,难道妹妹碰上了野兽?想到这她不顾一切地向尕珍进去的苇丛奔去,她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拔开苇子向里看着、叫着,始终没有人答应,凤珍吓得要哭了。此刻她的双眼像蒙上了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正找着突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个跟头。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忽然她感觉到刚才绊倒她的那个高凸的东西很软,赶紧抹抹眼睛转头细看,绊她的果然尕珍,只见她的头被一件破衣服包裹着,胸部被撕开,一双白净净的乳房裸露着,更让她吃惊的是尕珍的下身裤子被扯到了大腿下,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苇子。凤珍扑过去抱住妹妹,慌乱中她扯下裹在尕珍头上那件破旧的衣服扔到一边,妹妹尕珍还处在昏迷中,她双目紧闭已不省人事。凤珍此时后悔自己没和父母打招呼就跑出来,她抱着尕珍放声大哭,这嚎啕的哭声惊动了正好赶车拉苇子从这经过的班道九。
王三魁这时正在组织班里的战士挖地窝子,大家都是脱了棉衣在挥镐挖土。由于黄亮的技术指导全连挖掘进度都很快,大部分的土方任务已完成,现在只等木材、苇子运到后就能上顶铺草、压土了。王三魁看到活已干完了一大半,排长去拉苇子还得一会回来,就让大家先休息。
文尕和张兴起跑到坑北边的红柳后去解手,张兴起解着手看到文尕要拉屎就说:“去你妈的,拉屎走远点,风一吹还不熏死人!”文尕说:“我可没拉屎?咱北方人是拉麦,你们南方佬是拉米,再说这些天麦米不见,现在咱是穿黄的、吃黄的、拉黄的‘三黄战士’,不臭!”
两人正斗着嘴听到远处的牛车轮子的“吱吱”声,就忙提起裤子说:“排长拉苇子回来了!”他系好腰带拔开苇子跑到前面,看到排长在前头牵着牛,车上还坐着人,文尕一高兴窜出苇子奔上去叫道:“排长,苇子拉回来了?”问话间他看到车上的那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知道这就是排长和班长的女人,刚要回头叫人班道九用犀利的目光盯住他说:“别嚷嚷!过来!”
文尕小心地走过去,班道九说:“尕娃子,这就是我和你们班长的女人,走到半路碰上了,我媳妇的姐姐被冻着了,我先送她们回房去,你悄悄让你们班长回来,我在一班等他!”文尕跑开后他牵着牛绕开三排的帐篷,躲开了战士们的视线,把凤珍姐妹俩扶下车,很快进到自己的帐篷里。班道九平时和二班住在一起,刘四保和班里的人这阵子正在外面干活,帐篷里没人。
凤珍把包袱往铺上一扔,怀中还抱着妹妹。班道九心里又着急又慌乱,赶紧帮助凤珍把尕珍放在自己的铺上,并对凤珍说:“大姐,你们来怎么也不说声,看把尕珍吓成什么样了!”
凤珍的情绪从惊慌中稳定下来,她心中暗暗思忖:妹子呀,这会你就睡吧,千万别醒来,你男人要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还能要你吗?她抬头对班道九说:“班排长啊,我俩是瞒着家人来看你们的,没想到尕珍去苇地里尿尿碰见野兽了,我想可能是狼,亏我去得快,不然就坏大事了,看把妹子吓成这样,幸亏你来了,你别怕,她一会就会醒的!”
班道九气得一跺脚说:“娘的,要是遇上我,我非把那狼撕成两半不可!”说完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掀开门帘大步出去了。
凤珍趁机用手摸摸妹妹的头,尕珍突然睁开眼睛醒过来了,惊诧地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她用目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当她的视线落在铺上看到被子上的黄衣服时得张开大嘴“哇”地尖叫起来,凤珍忙捂住尕珍的嘴,姐妹俩抱头哭开了。凤珍对泣不成声的妹妹小声地说:“傻妹子,可不能乱叫,这事反正没人看见、没人知道先不要说,老班要知道了还能要你啊?”
尕珍听了这话心怯地看看姐姐,又摇摇头小声说:“姐,我好痛,这事早晚……人家会知道的!”
“听姐的,就说是被狼吓得,对咱大和娘也这样说,要不我们咋见人呀!”凤珍说:“今天我们可是背着大和娘出来的,他们知道了不光你、连我都完了!”
从内心讲尕珍怕失去自己的男人,更不想连累自己的二姐,但事已遇上了也只有听姐妹的安排,她对姐姐呜咽地说:“姐,我听你的。”
这会房外传来“踏踏”的男人脚步声,凤珍知道是他们来了,就听门外班道九对另一个人说着话:“你们要快装快运,走吧!”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个人赶着车伴着车轮的“吱吱“声走开了。
多日不见朝思暮想的姑娘本来就激情难忍,这会听说凤珍来连队了,王三魁一溜小跑来到班道九的住处,看到班道九就说:“排长,这里冷, 都到我们的地窝子里去吧。”
班道九虽然心疼尕珍,可还是觉得都在一齐不方便。今天是他们独在一起的好机会,他要和尕珍好好亲热亲热,就说:“你俩过去吧,尕珍不舒服我要叫卫生员给她看看。”
凤珍忙问:“班排长,啥叫卫生员?”
王三魁说:“就是医生,排长让医生来给妹子看病。”
凤珍一听惊的脸都变了色说:“不不不,不用、不用,我妹妹没什么病,就是走急了,加上被狼吓住了,不用看!”
班道九看着躺在铺上的尕珍又看看慌张的凤珍说:“狼有啥怕的?你把我看成狼就行了,我有那么可怕吗?”王三魁听了笑得弯下了腰,凤珍看到王三魁乐成那样,自己也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尕珍咬咬嘴唇看不出是哭还是笑,看到排长对尕珍十分疼爱,王三魁拉住凤珍跑出了门,远处大家都在专心地挥镐挖土,他把自己的上衣披在凤珍身上,拉住她飞快地钻进一班的地窝子。
地窝子里很暗,凤珍坐在铺上张着嘴,吃惊地看着第一次见的这种房子问:“这是你们住的房子?这么黑,啥也看不见。”
王三魁说:“没事,这里暖和,帐篷太冷,又不能烧火,黑又不影响咱说话。”
凤珍双手抱着王三魁的脸看,面对一个女人这么近地端详自己,王三魁显得不好意思。他只记的小时候妈妈捧过自己的脸,那是母亲对儿子的疼爱,而今天却是自己女人的情爱,此时他心跳加快,下身不能自制了,他想马上离开房子,那怕一会,否则他怕自己压在心底的欲望就会像洪水决堤般地爆发出来。他是一个男人,但更是一个军人,一个共产党员,决不能给解放军脸上抹黑!他赶紧从凤珍手中挣脱出来,双手攥住凤珍两只酥嫩的手说:“凤珍,你先歇着,大伙都在干活,我是班长不去不行啊!”凤珍抓紧他的手说:“你别走,趁现在没人我们俩好好说会话,要不你的兵回来了就不好说了!”见王三魁执意要走,她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拽,把王三魁拽倒在铺上压在她的怀里,没等王三魁反映过来凤珍已趴在了他肌肉发达的胸口上了。王三魁开始有点害怕,还推着凤珍说:“凤珍这不行,咱们还没结婚这样要犯错误!”在经历了刚才妹妹遭强暴的事情后,凤珍此刻把心里所有地愤恨、疯狂、躁热都搅在了一起。凤珍小时候窥视过男女之欢,那时虽然年小但那些事她牢牢记在了心头,到怀春的年龄后对男女之事更是日思夜想,每当遇到有人家娶亲,她看新娘子涂脂抹粉的模样那么好看,新郎穿着新衣那样英俊,心中就发誓到自己嫁人时一定比他们要风光。她自然不自然地在心里描绘过自己未来的郎君,首先要人好看,二要身体壮,她也曾私下里听到老女人们凑在一堆纳鞋底时议论道,谁家男人模样不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