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么夸张吧?不就是扎了个洞么,别把我说得这么娇贵。”
秦霄大咧咧的说道:“快包扎一下,我马上还要带兵上阵。”
“大帅,不可!”
刘迪坚持说道:“伤虽然是小伤,可是这一箭刚好射在左肩关节处,如果不让它好生愈合,今后容易生出大乱子。说不定就是左臂废掉也有可能!”
“少废话,上药,包扎起来!”
秦霄拧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眼下军情紧急,哪里顾得了这许多。先打完这仗再说。”
秦霄的话刚落音,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然后就听到一声夸张的恐慌大叫:“哇,老公,你怎么受伤了!”
秦霄一愣:紫笛!
紫笛穿着墨衣的那身铠甲,慌张张的跑到秦霄面前,眼睛瞪得许大地看着他的伤口,心疼地叫道:“哇!流好多血,怎么会这样!你武功那么厉害的也能受伤?是哪个混蛋伤了你呀?我、我去跟他拼了!”
秦霄连连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紫笛急得直跳脚:“你倒是说话呀!你这是、这是怎么受的伤?哪个混蛋伤了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脸已是急得通红,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而且眼睛里眼看着就要涌出泪来。
刘迪连忙上前将她挡住:“夫人,请稍安勿躁,让小人帮大帅清洗包扎伤口。”
“好,好,我不闹。你快点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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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笛在刘迪身旁露出头来,紧张的朝秦霄瞟着,双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仿佛就疼在自己身上一样,心里一阵扑扑的跳。认识秦霄这么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挂彩。虽然她知道伤得也不是很重,可一见他流血,自己的心里就堵得慌了,就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自己忍不住就要想哭。
秦霄看了紫笛几眼,忍不住低声笑道:“傻丫头。”
刘迪上前来,用热汤药细细的帮秦霄清洗了伤口,缚上一些药,然后用绷带裹缠了起来。弄得好了,再拿来了新的干爽衣裳,让秦霄换上。紫笛却又突然叫了起来:“慢着!”
说罢,她跑到了隔壁房间里,翻腾了一阵找出了秦霄的那件软甲:“来,穿上。”
秦霄看着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紫笛一副认真的样子,也不说什么了,连着将外裤也脱了,先穿上了软甲。紫笛就像个贤妻良母一样。偏又有些手忙脚乱的在旁边帮他穿软甲,紧紧地咬着嘴唇。弄到肩头时,或许是牵到了一下伤口。秦霄疼得轻叫了一声,紫笛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刘迪已经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秦霄另一只手臂轻轻环住紫笛拍了拍她地背:“哭什么,小伤而已。不疼。”
“我、我也不知道!”
紫笛紧紧靠在秦霄胸膛上,泪如雨下的哽咽道:“我一见你伤了,就忍不住想要哭!我倒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呢。大不了身上疼一点,也好过这心里又酸又痛。”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来:“傻丫头。带兵打仗的人。受这么点小伤算什么?刚才的阵势你没有看到,几万人大战,死了好多人。”
“还笑!都伤成这样了。还笑!”
紫笛心疼的、小心的轻抚着他包扎起来地肩头:“疼么?““不疼。”
秦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让我穿衣服铠甲,还要带兵上阵去追默啜。”
“我要去!”
紫笛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叫道:“我要杀敌军。为老公报仇!”
秦霄撇了她一眼。自顾穿着衣服铠甲,不跟她搭话。紫笛紧张的凑了过来,轻言细语地说道:“老公,带我一起去嘛……”
秦霄拿起铠甲往身上套,紫笛十分热情的上来帮忙。秦霄却果断坚持的说道:“不可以。““为什么?”
“太危险了。”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紫笛激动的叫了起来:“既然你都说了危险,又忍心让我在家里担心着你么?我一定要跟在你地身边。告诉你吧。这几天我就没睡着过觉,一做梦就梦到你受了伤。一身是血!现在倒好,我一来还真地见你受了伤了。不行,我一定要去!一定!”
“紫笛……”
秦霄眨着眼睛看了紫笛几眼,“你偷偷的从易州跑到这里来,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居然还要得寸进尺?战场是什么地方,那不是我家厨房。上去了,随时会没命的!”
“你!……”
紫笛委屈的瞪着秦霄:“你还要跟我算账?算了,算了!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枉我每天每时都牵挂着你,你居然只把我当成累赘和淘气包!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呀!夫妻就要同甘共苦。姐姐为什么就能跟在你身边堂而皇之的上阵杀敌,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你偏心,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说罢,紫笛恨恨的一跺脚,大声号哭着就朝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抹着眼泪。
秦霄不禁有些愕然了。这个紫笛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还吃姐姐的醋呢……难道,我真地有些冷落她了么?还是,这个小丫头如同她姐姐一样,在成亲之后才真正的发现她自己心里还是有我地?……
秦霄来不及细想,跨上长刀就追了出去。紫笛倒也十分机灵的没有跑多远,而且出了房间以后也没有大声的号哭了,站在马厩边牵着墨衣的那匹雪花马,低着头偷偷的抹着眼泪。
秦霄暗自笑了几声,走到马厩边,对她说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跑什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紫笛又破啼为笑了,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低声道:“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带在身边,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秦霄呵呵的轻笑了两声,牵出马来一翻身跨了上去:“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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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
紫笛马上开心的笑了起来,翻身跳上了马背,颇有几分尴尬、心疼、得意又多了几份柔情的看着秦霄,低声咙喃道:“真的不疼么?”
“不疼。”
秦霄就用那只受伤了的手臂挥了一下马鞭,递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该出兵了。走吧,英翊将军。”
“是,大元帅!”
紫笛欢欣鼓舞的抱拳喝道:“末将就跟在大帅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呵呵!”
二人骑着马,出了大都督府到了北门。
金梁凤就在这里等着秦霄,先汇报了一下战后伤亡统计情况。辽东军共计伤亡了近五千人。唯有虎骑师伤亡最小,仅七百余人。眼下,虎骑师与奚族的骑兵已经在北门上结集完结了。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不管是唐军还是契丹阵亡、受伤的战士,都已经妥善安排处理了下来。
秦霄对金梁凤说道:“事不宜迟,那我带人去追默啜了。我们这边多耽搁一个时辰,李嗣业那边就多吃力一个时辰。眼下看来,这场战争还只正行了一小半,真正的大头戏还在后面呢。金先生,刚刚投诚过来的契丹人要好生安抚。尤其是各部的首领和他们的少头领大贺莫从离——也就是秦影、李为印。这些事情,你比我擅长,交给你了。记着,一个原则,一视同仁。”
“大帅放心。”
金粱凤拱手拜道:“既然有了战场上的威势和胜利,再做这些事情已经容易了许多。我会好生将契丹人安顿下来的。”
秦霄点了点头,说道:“左威卫的骑兵参将赵铁头阵亡了,可惜啊。要不我看,让刚刚投诚过来的索漠担任这个职务吧。他是莫从离的舅舅,稳住他们舅甥俩,今后就容易办事了,好处多多。”
“是。”
“那好吧,我们走。”
秦霄挥了一下马鞭,和紫笛二人出了北门。城门外,虎骑师和奚族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桓子丹和李大酺都齐齐的等在那里。意外的是,秦影和索漠二人也在。二人见到秦霄出来,最先拍马迎了上来。
“大帅。”
秦影上前,抚胸行了一礼:“让我们也跟大帅一起去追堵默啜吧。他害死了我们契丹那么多人,我们要为牺牲的同胞们报仇。”
秦霄看了斗志盎然的二人几眼,摇摇头:“不行。你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伤亡惨重要马上整休。我现在带去的虎骑师和奚族骑兵,伤亡和消耗较小,体力也充足。”
“少头领,别跟他说了!”
索漠气鼓鼓的叫了起来:“汉人就是喜欢将话说得好听,可他从来信不过我们!我们走!”
“等一下,舅舅!”
秦影慌忙将他拦住,忙不迭的朝秦霄道歉:“对不起,大帅。我舅舅是个急牲子直脾气,你不要怪罪。”
“我会不怪你们的。”
秦霄微笑道:“以后,他会明白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秦影,眼下你也算是辽东军的一份子了,遵守军令,是首先要做到的事情。就这样,我们走!”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22章 滦河伏击战
这个时候,滦河河源的摩松山上。
夜幕已经快要降临了,气温骤降。一阵阵呼啸的北风吹来,光秃的树杈发出呜呜的怪响。
李嗣业搓着有些冻僵了的双手,哈了一口气,恨恨的低声骂道:“***默啜,还不来。这都要冻死人了!”
旁边一名小校说道:“大将军,天气实在太冷了,要不,让兄弟们升点火取暖吧!”
“胡说什么?现在这时候,怎么能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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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业怪眼一瞪,厉声喝道:“你们忘了大元帅的军令了么?切不可声张,让北狄蛮子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要是升起火来,半夜里谁都能看得清楚。当兵的人,死都不怕,还怕冷么?告诉兄弟们,死活要挨过去,不能升火。等下默啜来了,我们就挥军杀下去。这一活动起来,就不冷了。”
“是。”
小校乖乖的下去传令了。李嗣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兵将们,个个冷得一脸刷白,嘴唇干裂,有些人还在瑟瑟的发抖。不由得心中暗自咒道:鬼日的老天,这么冷,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但我们这一支埋伏的部队责任太重大了,容不得一点闪失。只盼那败死的默啜早点来,让兄弟们活动开来,就好办了。
昼短夜长,黑夜降临了。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余度,泼水成冰。李嗣业继续带人埋伏在这干燥的树林里,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了冰溜子,浑身僵硬。士兵们彼此靠在了一起取暖,使劲的搓着手,硬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埋怨声。李嗣业看在眼里,心头暗自欢喜:果然是老子手下带出来的兵,吃得苦。发得狠!
正在这时,刚刚派出去的几名斥候飞快的跑回来了,凑到李嗣业身边道:“大将军,发现敌军!”
“哦,来了?”
李嗣业惊喜道:“多少人?”
“只有十几人。”
斥候说道:“已经进了滦河河谷,看似应该是前哨探路的。”
李嗣业忿忿地啐了一口:“狡猾的蛮子。还这么小心。别惊动这批斥候,等后面的大部来了再说。斥候都到了这里,估计再等个一两上时辰,敌军的主力就要到了。传令下去,兄弟们严阵以待,做好战斗准备!”
“是!”
滦河河谷中。
默啜紧勒着马缰,看着一片黝黑深不可测的山谷,眉头皱起成了一个大疙瘩。旁边的副将上前来说道:“大汗,兄弟们从黎明跑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了,人困马乏,饥肠辘辘。要不,大汗下令在河谷里扎营休息一下吧?”
“不行。”
默啜重哼了几声,粗声说道:“别指望李失活和可突于那两个废物能顶多久。这个秦霄,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用兵诡异难测。眼下我们虽然逃出了一两百里,可还在他地攻击范围之内。你没见到他手下的骑兵么?一点也不比我们的狼骑师差。说不定他现在就率人在后面追赶我们。而且,这处河谷地外险要,只要敌人前后夹攻,我们就要被置于绝地,只有受死的份。传令下去。横渡滦河,到了东面的大平原,我们再扎营休息。”
“可是大汗……”
副将疑惑道:“从东面走的话,至少要远好一百几十里。如果从狭谷中直接穿越而过,马上就能到北方奚族与契丹境内了。到时候,就能与左贤王部下的兵马汇合了。”
“少啰嗦,你懂得什么!”
默啜怒道:“眼下我们是在逃命,当然要捡宽大安全的地方走。过了滦河,那边的大平原更适合我们地骑兵奔跑。要是被堵在滦河河谷里。我们就尽处劣势。”
“是!”
副将恍然大悟,马上去传令。
突厥的四万骑兵,分作十余拨,朝滦河而去。滦河之上的水,已经冻成了一尺多厚的冰块。人马走上去,稳如平地。而且突厥的战马都习惯于在这样的冰河上行动。马掌也特意为趟走冰河设计过,一时间行进地速度极快。
第一批骑兵将将渡过了河面到达河边。东面河岸上突然传来一阵阵海呼山啸的呐喊,火把林立、旌旗飞扬。唐军大声呐喊——“活捉默啜!”
默啜大惊失色:“坏了,这里居然有埋伏!可恨,两天前我们经过的时候,不是没有发现一兵一卒么?”
就在这时候,东岸上的唐军趁默啜人马半渡,已经大肆放起箭来。
矢箭如雨,骑兵们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摔倒的人马,有些又撞破了冰层,顿时一阵唏里哗啦的碎了开来,好些突厥人马葬身河底。紧接着,一桶桶地火油又沿着河岸倒了下来,唐军的火把雨点一样的扔了上来。
顿时,东岸岸边燃起了一层熊熊大,仿佛一道火墙一般。河岸边的冰层迅速融解,突厥人一阵惨叫连连。
默啜的一阵心惊胆颤的害怕起来:幸好我还没有急着下河,不然这样一折腾,我还不掉进河水里活活冻死?
“撤退!转进滦河河谷!”
默啜愤怒的一扬马鞭,朝河谷中跑去。河东一带,已经扔下了千余具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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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宾客站在河东的一处高岸上,看着潮水般退去的突厥人,下令止住了准备追击地唐军,冷笑不已。默啜已经十分听话的钻进了绝对滦河河谷,就看李嗣业的戏了。
默啜惊怒参半的策马狂奔,迎头遇到了前方探路回来的十几个斥候——“前方没有敌军,一切正常。”
默啜这才心下泰然,但不禁又有了一些虎落平阳为犬欺的感觉,愤怒地咆哮如雷:“等我回了北方,先踏平奚族,再起汗国倾国之兵骑来与秦霄决一死战!”
他的话音未落,两旁地黄土山上突然传来一阵大喊,平空出现了一圈圈的火把和林立的旌旗,又听到唐军用汉话在大喊“活捉默啜!”
默啜绝望的一击拳:“天哪,莫非是天要亡我?”
突厥地人马在这个光秃秃的河谷中惊慌的四下奔蹿起来。几个部族首领和副将都挤到了默啜身边:“大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下令全军,朝北方冲锋,杀出一条血路来!”
默啜恨恨的叫道:“勇士们,冲锋!”
原本十分彪悍的突厥狼骑,已经受了惊吓狂奔了一整天。此时又四面被围,俨然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和锋芒,此时都有些怯怕起来。默啜下了令,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朝前冲去。
两旁地山坡之上,唐军的箭矢如同雨点般扫射了下来,狭长的山谷中一阵惨叫四起,人仰马翻。山谷的谷口,也传来一阵大吼,涌出一队手提陌刀的唐军来。为首的一员大将。生得虎背熊腰,简直就如同一头黑熊,他正在狂妄的哈哈大笑:“默啜小儿,中了我家大帅的计了吧!还不下马受缚,免得污了爷爷的宝刀!”
众偏将一起惊呼——“是李嗣业!”
李嗣业来东北几年了,跟北狄打地交道极多。虽然之前唐军与北狄的战事大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