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自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旁边的将士们跟着一起大笑。
秦霄瞪着还趴在地上的几个新罗人说道:“还有什么消息要说的,说出来。”
有了这几个人的前车之鉴,这批新罗人明显已经是吓得六魂无主了,还有一些人裤裆淋湿,忍不住戚惨的哭号起来。李嗣业看着一阵恶心,忿忿道:“大帅,这有什么好审的?操他娘地全是孬种,老子看了恶心到死!快拖出去砍了吧。你看这又是屎又是尿的,恶心透了!”
秦霄也耸着鼻子直摆手,极不耐烦地说道:“拖出去,快拖出去,把这里清扫一下。这些王八棒子,居然吓得屎尿齐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跟着造反!”
士兵们迅速的进来料理了一下这批人,将屋子里也收拾干净了。
秦霄拉着李嗣业带着墨衣,就走到后堂坐了下来。三人沏了一壶茶,坐下来小憩片刻。
一直脸色阴沉郁郁寡欢的墨衣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老公,你今天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
秦霄一愣:“有么?”
然后看向李嗣业:“我有么?”
李嗣业呵呵的憨笑两声:“我反正是不觉得。换作是我,怕是还更狠。”
墨衣轻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男人啊……算了,我是不会太懂的。我只知道,是人,都是爹妈养出来的,都有家室儿女。不管是谁死了,总会有另外一些人伤心。”
秦霄静了半晌,淡然的微笑,对墨衣说道:“墨衣,这些年来,你变得越来越善良了。当年那个黑羽杀手的影子,在你身上再也看不到了。”
墨衣轻轻点头:“或许是因为嫁了人,又生过了孩子的缘故吧。”
秦霄道:“其实善良,也分为大善和小善。小善,就是像你这样,怜悯所有人,包括坏人。须不知,你要是放过了这些作恶的豺狼,他们反过来又要再去欺负一些善良的人。你说,这样的善良。又有什么意义呢?救一人而害众人。这反而得不偿失。我承认,我这样处决新罗俘虏有一些私心在里面。但从大的角度上看,这批新罗人必须要严惩不怠。才能严明我大唐的律法、重振大唐的国威。从而保护到更多的人,换取大多数人地平安。而且。这是一个战略上地环节。对付造反的逆贼,我大唐绝不姑息!”
墨衣微微的怔了一怔,轻轻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说不过你。其实我也只是有点看不碍眼罢了,没想太多。我记得当年,你在平定江终究只是个小女人,记不得这样地大道理。”
秦霄呵呵地笑:“行了,今天咱不谈这些事情——黑蛋,你最近还好么,幽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俺没什么不好地。伤痊愈了,又能冲锋陷阵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壮得像条牛,家里人也都好。”
李嗣业啰啰嗦嗦了一大串。眼神却四下飘忽,似有隐衷。
秦霄眉头一皱:“你藏什么掖什么啊?我问你幽州现在情况怎么样?榆关被堵了半月之久。我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李嗣业拿起茶杯大喝了几口,有些紧张的说道:“幽州吧……现在挺好。新罗棒子杀过来过,但被俺老李和左威卫的兄弟们扫平了。张九龄那小白脸胆子真大啊!突厥左贤王阙特勒带了四五万人陈兵在奚族境外,他居然毫不畏惧,还让杜宾客带着人去抄契丹的屁股。果然如他所料,等你们灭了契丹,突厥人也没杀进来,反而退了。”
“嗯,张九龄的洞察力是十分出色的,料敌先机。他料定了突厥人不会在这时候跟大唐撕破脸皮了全面开战。阙特勒——哦,这厮还进晋为左贤王了,看来他哥哥当了可汗,也没亏待他嘛,让他统率了汗国兵马——他带来地人,只是吓唬一下饶乐都督府的,就是怕奚族这边向契丹杀过去。咦,你干嘛岔开话题,我问你,幽州怎么样。”
“哦?呵呵!是、是!”
李嗣业一阵憨笑,搪塞了几句,抬眼看着秦霄的眼睛,有些胆怯的说道:“幽州吧,的确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秦霄神色一凛:“什么问题?”
“咳!”
李嗣业吞吐了一阵,说道:“就是营州那边刚出事的时候,新罗人是从建安城走的水路直切到了榆关么……同时,还有一支新罗人马从都里镇出发,横渡海湾直插到了幽州身后……”
“什么?”
秦霄顿时一惊,声音也提高了:“后来呢?”
“后束……”
李嗣业脸皮**,很是有些紧张的说道:“后来,棒子们趁虚而入攻陷了瀛洲,直逼易州,将易州团团围住了!”
“**!”
秦霄大怒地咆哮如雷,一拳砸到了桌子上。连墨衣也惊声叫了出来:“妹妹和玉环在易州哪!”
李嗣业吓得惊跳起来,连连摆手的道:“你、你们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秦霄镇住心神,逼视着李嗣业。
平常五大三粗什么也不怕地李嗣业,今天却十足的像个没胆气了的小瘪三,嗫嚅的道:“易州那里本来是河北道大元帅行辕,虽然现在没有设这个职务了,也好歹有一两千府兵,是一处军镇所在。新罗人攻下瀛州后,看似也不打算攻打易州了,只是围城打援,想要吸引幽州的大军过去。然后趁虚攻取幽州!”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秦霄怒喝道:“老子问你,紫笛和、环怎么样?”
“这、这!你别急嘛!”
李嗣业这下也着急了,挠着头道:“你越急,俺这嘴就越笨不会说话了!”
“行,我不急。你说。”
秦霄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
李嗣业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张九龄那小白脸的确是个人物,看穿了新罗人的用意。那个时候,整个幽州也只剩一万多人马了,其他的不是去了饶乐都督府,就是在滦河谷。他、他下令,不许左威卫去救易州……”
秦霄心里咯噔一响,眼睛就瞪大了。墨衣也心急的跳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
“姑奶奶,你也别急、别吵行不?”
李嗣业哭丧着脸:“你听我把话说完哪!那个时候,咱左威卫的兄弟,谁会理这个小白脸啊?咱们都以为他要胡来,于是就……”
“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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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阴沉着脸士低声问。
李嗣业把头一偏,感觉煞是丢人的说道:“咱们几个兄弟商量了,把那小白脸给绑起来,然后自己发兵去救易州……石秋涧那小子,真横!一个人将这事揽了下来。带着几个近卫铁杆兄弟,半夜里跑进都督府找张九龄逼要兵符。张九龄不给啊,他就将他……将他绑了。拿了兵符,带了三千铁骑,飞马驰援易州!”
墨衣长吁了一口气,却又更加忐忑不安的道:“他这样,岂不是犯军法,要被砍头啊?”
“这混蛋……”
秦霄也百感夹杂的低骂了一句,恨恨的锤了两下桌子,又忍不住追问道:“后来怎么样?”
“后来?”
李嗣业满是有些惊怕的说道:“后来,俺老李卖了个乖,将张九龄救出来了。他也没说啥,只让我们严阵以待紧守幽州,设下了埋伏。果然没出两天,新罗人就杀来了。我们伏兵尽出,虽然打得辛苦,但硬是全歼了两万新罗大军——这一仗打得惨哪!连百姓们就自发出来助战了!要不是这样,我们还真的难说能不能扛得住。当时的幽州,只剩了不到一万人!”
秦霄有些痛苦的挠起了头,心情很是有些复杂的说道:“好在幽州保住了,不幸中的大幸。那易州呢?有消息了没了?”
李嗣业愣愣的摇了摇头:“打退了新罗人的时候,榆关、饶乐和契丹这边,形势大变。张九龄就差我带着人马赶到了滦河谷,来和大帅汇合了攻打榆关了。临走的时候,也一直没有石秋涧和易州的消息。”
秦霄紧拧着眉头,心里突突的跳,对旁边道了声:“墨衣!”
墨衣飞快的站起身来:“别说了,我去。我去易州看看。”
秦霄满是担心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嗯……我让几个天兵陪你一起去。”
墨衣咬着嘴唇,脸上尽是担心和忧郁:“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老公,保重了!一有消息,我马上叫人来飞报告诉你。”
秦霄长吸了一口气:“去吧,一切小心……”
心里却已经在怒声大骂:“狗娘养的新罗人,紫笛和玉环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将你灭族!”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52章 大战绸缪
当晚;秦霄就从天兵中抽调了五十个精干的心腹将士.让他们护送墨衣离开榆关,前往易州。秦霄叮嘱墨衣道:“照现在这情形看来,幽州那里的新罗人已经战败了,围困在易州的敌人也应该采取了行动。他们要么逃走,要么隐匿起来,估计要鱼死网破死攻易州的可能性不大。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现在那地方,不会很太平。你要一路小心。还有,这一次,纯粹是以私人的身份前去的。你们这些人,都换普通百姓的服饰吧,将这一身戎装换下来,只带一些随身的暗器防身就行了。记着,一路上没必要声张,就当是普通百姓好了。”
墨衣知道秦霄的用意,于是照他说的做了,都换了平服出行。很明显,秦霄是不想将自己的私事扩大影响。不管远在易州的紫笛和杨玉环现在怎么样,也不能让她们成为某些人的把柄,拿这些事来攻击秦霄,说他在对付新罗人的时候公报私仇。
墨衣等人骑着马走了,秦霄心里阴恻侧的想道:“这一次,我还就是要公报私仇!我秦霄又不是机器人,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哼!”
入夜,闹腾了一整天的榆关,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新罗人的尸体都已经被挖坑埋掉了,榆关四处的血迹也被清洗了干净。唐军接手了所有的箭楼岗亭,重新在榆关布下了防务。
秦霄和李嗣业、桓子丹等人,则是在屋子里掌着蜡烛***,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要说阵前冲锋,李嗣业和桓子丹都是上好的材料。但要深谋远虑的构置大局,秦霄在这些人当中就当仁不让了。所有人都只能巴望着听他的调谴和部署,唯马首是瞻。
众将军围着大地图商量了一阵,秦霄说道:“从榆关陷落,李楷洛阵亡的时候起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这半月来,我们辽东虽然处处奏捷。打败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但也胜得惨烈,打得辛苦。眼下榆关这里的二万余人马,都是疲惫不堪,要想远征新罗,实在是勉强了一点。我的想法是,将郭知运地人马调回来,和我们合而为一。一起整休一段时间,然后再商量远征的事情。”
李嗣业点头:“是啊,都打得累了。郭知运的那只人马,比我们更累。孤军深入抵挡四万新罗大军的冲突,力保不失,奇才啊!是该将他调回来,好好歇歇了。另外,大帅是不是考虑。将这里的情形完全报知朝廷,至于该不该征新罗、怎么征,听一听朝廷上的意见?”
秦霄暗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张九龄应该将榆关失守的这些事情,都报告过了吧?辽东这边跟契丹、鞋鞠、新罗打响,朝廷上也应该是有消息了。我只是担心,这征新罗的议案,朝廷上又会争论不休,长久没得结果。长此以往,就要贻误战机了。”
“要不。跟小白脸商量一下?”
李嗣业冷不丁地冒了一句,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人家好歹现在是幽州大都督么,呵呵!”
“你不是最烦他,最不服他的么,李嗣业?”
秦霄看着李嗣业,鄙夷的笑了一阵,然后说道:“征新罗,免不得要幽州提供后续供给,是该和他商量一下。他人呢?”
李嗣业道:“应该在幽州。要不明天,俺差人去将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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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想了一想。道:“桓子丹,你亲自跑一趟。”
桓子丹应道:“是!”
心里却想道:大帅做事还是稳妥一些。李嗣业真是个老粗……明知道张九龄是大都督,怎么能让一个大将军派小卒去请呢?我与大帅的关系,张九龄是知道的。让我去请。就不会让张九龄感到难堪失面子了。
秦霄对李嗣业道:“其实我去请张九龄来,还有别的两层意思。一来么,是商量契丹今后的大计。打仗我们是赢了,这如何治理,也是大事,关乎着长治久安。二来么。易州那里地情况……哎,还有石秋涧,我好歹也该私下里求下情,不是么?”
李嗣业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张九龄那小白脸会想要砍了石秋涧的脑袋?他还没这个胆子吧!石秋涧不仅仅是名将功臣,更是皇帝的御前近卫将军。”
“行了,这事别说了。”
秦霄摆了摆手,指着地图道:“来研究一下,这新罗该怎么打。新罗与我们接壤的,就是安东都护府。高文简是大都护,我们的切骨仇人。攻下了安东都护府,新罗就像是一只全裸的肉鸡,只待宰割了。不过这一次,我们是深入敌境作战,不比防守反击和保卫战,各项准备工作要做仔细了。”
李嗣业急道:“这要是皇帝和朝廷不让打呢?”
秦霄眨巴着眼睛,冷冷一笑:“你忘了,皇帝赐了我临机专断之权么?这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是干嘛的?说白了,第一要管的,就是新罗属国。安东都护府,算起来还是我的直系下属。还有,皇帝封我什么王来着?辽阳郡王。虽然是个虚职地郡王,没有明确的封邑属地——可是大家想一想,辽阳这个古名,是现在的哪里?那不就是安东都护府治下的这一带么?本王治理名目下的地域,不会有错吧?呵呵!——这些只是钻空子的推搪之词。我打算,在大军整休完毕之后,再派使者前往长安汇报这边的战况。至于皇帝和朝廷要问起我为什么要攻打新罗,我就说,是防守反击除恶务尽,为大唐清理门户!要是有人诘问反对,那时候生米已经熟饭,我们都已经打了。”
“嗬!嗬嗬!”
李嗣业笑了起来:“你这脑瓜子就是好使。换作是俺,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些主意来。这样一来,皇帝和朝廷就是想怪罪,也没什么把柄了。毕竟是那***高文简先叛乱不是么?我们镇压叛军,这在哪里都说得过去了。怕就怕,张九龄那厮迂腐,不同意大帅这么干,不肯提供后续供给,就麻烦了。”
李嗣业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悠长的声音:“大将军,你怎么知道我会不同意呢?”
语音刚落,身着紫色长衫风度儒雅不凡的张九龄,已经抬脚迈进了议事大厅。
李嗣业顿时愕然地叫道:“呀!小白脸……啊不,大都督什么时候来了?”
秦霄和张九龄哈哈大笑,李嗣业尴尬不已。
张九龄快走几步上前,对着拱手弯腰一拜:“九龄拜见王爷千岁!”
“大都督别来无恙!”
秦霄笑容可掬,也回了一礼。对这个张九龄。秦霄还是充满感激、敬佩和好感的。毕竟在契丹的时候,张九龄让人来救了他和他麾下了万余将士,力保幽州四平八稳没出大乱子,算得上是给自己帮了天大的忙。
张九龄微微一笑:“托王爷鸿福,九龄总算是大难不死。虽然被人捆了一夜,好在这颗脑袋还在,这才多亏了李大将军救我。”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李嗣业尴尬得几乎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秦霄又和张九龄寒暄了几句。便请他入了座,一起议事。
秦霄说道:“大都督,这半月以来,辽东这块地方,可谓是闹翻了天了,形势剧变。反正情况你也都清楚,刚才我和李嗣业说地话,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