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说你这里死了人。我和尚问问放焰口①不放?”这妇人一听,说:“大师父,我们这里连棺材都没有,不能放焰口?大师父,你请罢,我们也舍不起斋饭。”和尚说:“我也不化你们斋饭。”和尚用手一指顶笆篱门的石头说:“你们这块宝贝卖不卖?”妇人一想:“我们还有宝贝?这石头由我过门来扔着就在这里顶门,无用之物,他怎么说是宝贝?”想罢,这妇人说:“卖呀!”和尚说:“要多少钱?”这妇人愣了半天,半晌无语,也不知要多少钱好。和尚说:“你也不用要价,我给你一个价,我多了也没有,给你二百三十七两银子,你卖不卖?”赵福、赵禄二人一听,心说,“他倒真能给价二百五十两银花了十三两,还剩二百三十七两,他还说他会买东西,把银子全给人氛”两个人听着生气。现妇人听和尚一给价,有心卖罢,又怕卖漏了,有心不卖罢,真等着钱使用,想罢说:“卖了。”和尚说豢旄
第四十一回 昆山县巧逢奇巧案 赵玉贞守节被人欺
话说赵福、赵禄二人正卖历狗石,从外面进来二人,问:“这块石头要卖多少钱?”赵福说:“白银一万两整。”那二人一语未发,回头就走。和尚说:“二位请回来,我们要的多,也不算卖了。你二位还个价钱,我们满天要价,你二位就地还钱,倒是给多少?”那二人说:“我们是有人送给我们一条狗,它尽跑。我想用镇子把这狗锁在这块石头上,他就跑不了啦!你们要的价钱太大,我们要还价,你可别恼,给你一百钱罢!”和尚说:“一百钱也不少,你给满钱罢。”那人说:“也好,我就给你满钱。”把钱给了,雇了一个闲汉,扛着要走。赵福说:“济公,这种宝贝卖~百钱,那如何行?”和尚哈哈大笑,说:“这块石头除却他还怕没主要哪。”赵禄说:“一百钱够挨压的钱了。”和尚说:“你二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五十文,我一文不要。你们赚钱,我再给你二人去找宝贝,短不了,不定什么人遇见。”二人一听,也不敢说别的话,无奈说:“去罢,我二人这一回差事白当了,分文不落己。”和尚说:“快走。”正往前走,只听对面有人说:“快躲开,来了疯妇人了!见人就打,这可不好。”济公一听,这件事必得我算算,按灵光连击三掌,口中说:“好好,这件事,我焉能不管,这还了得!”正自思想,只见从西边来了一个疯妇人,年有二十以外,姿容秀美,身穿青布带,蓝布衫,青丝发散乱,口中说:“来呀!你等随我上西天去见佛祖。”济公一听,早已明白,说:“好哇,闪开,我也疯了!”撒腿往前就跑。赵福、赵禄随后追。书中交代,这是怎么件事呢?原来昆山县有一家绅土人家,姓赵名海明,字静波,家中豪富,膝下无儿,就是一个女儿,名叫玉贞。生得秋水为神,白玉做骨,品貌端严,知三从,晓四德,明七贞,懂九烈,多读圣贤书,广览烈女文。赵海明爱如掌上珠,家大业大,又是本处绅士,姑娘长大十八岁,尚未许配人家。皆因赵海明有一宗脾气不好,先前常有媒人来给姑娘提亲,海明不是把媒人骂出去,就是赶出去,因此吓的媒人多不敢去了。他有一个本族的兄弟,叫赵国明,乃是乡绅人家,也是个本处大财主;在外面做过一任武营里千户,后来告职在家中养老,为人极其正直。这一天,来除他族兄赵海明,二人在书房谈话,赵国明就问:“兄长,今年高寿?”赵海明说:“我今年五十八岁,贤弟你忘了?”赵国明说:“今年嫂嫂多大年岁?”赵海明说:“她今年六十,比我长二岁。”赵国明听罢,点了点头说:“兄长你还能活五十八岁么?”赵海明说:“贤弟此言差矣!寿夭究通是命,富贵荣华自修,寿数焉能定准。”赵国明说:“既然如是,我有几句话劝你,我侄女已然十八岁,媒人一来说亲,你就骂出去,再不然抢拨出去,你莫非等着你死了,叫我侄女自己找婆家去?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礼。”赵海明一听,长叹一声,说:“贤弟有所不知,这并非是我不给你侄女找婆家,皆因来的那些媒人,有提的不是浮浪子弟,就是根底不清,都不对我的意思。我要给你侄女找婆家。倒不论贫富,只要是根本人家,本人五官相貌端正,不好浮华,就可以行。真要给一个浪荡子弟,岂不把侄女终身耽误?再说女儿姻亲大事,也不能粗率就办。”赵国明说:“我来就为我侄女的亲事而来,咱们这西街李文芳李孝廉,他有一胞弟叫李文元,新进的头一名文学,小考时也中的小三元,人称为才子,今年十八岁,我想此人将来必成大器。”赵明海说。“好,明天你把这位李文元约来,我求他写两幅对联。我要看看此人人品如何。”赵国明点头答应。次日早饭后,把院C饕豢矗
第四十二回 贞节妇含冤寻县主 济禅师耍笑捉贼徒
话说使女正叫赵氏守节的院门,从里面跑出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子。李文芳一把没揪住,气得颜色更变,说:“赵海明你来看,这是你养的好女儿!咱们来书房说。”二人来至书房。酒也不能喝了。赵海明气得颜色改变,在那里默默无言。李文芳说:“咱们是官罢是私休?要是官罢,咱两个人到昆山县打一场官司。你愿意私休,你写给我一张无事字,我写给你一张替弟休妻字。我李氏门中,世代诗书门第,礼乐人家,没有这不要脸的人,给我败坏门风。”赵海明是一位读书明理的人,一听李文芳这一遍话,自己本来是没得活,赵海明说:“官罢私休,任凭你罢。赵海明要是不讲理,也有的话,我女儿在我家好好端端,到你家这是你家的门风,我能管三尺门里,不能管三尺门外。无奈,赵海明不能这么说。”李文芳说:“要是依我,咱们私休。”赵海明说:“也好,我先写给你无事字。”使女站在一旁,听明白了,跑到里面上房说:“亲家太太、大奶奶,可了不得了!奴婢去请二奶奶去,走在东院门首把灯笼灭了。我到书房点灯笼去,亲家老爷跟员外爷送我出来,一叫二主母的门,由二奶奶院里跑出一个男子,浑身上下一点衣服也没穿。员外爷跟亲家老爷都瞧见了,也没抓着这个人。我听员外说,要写替弟休妻字,亲家老爷要写无事字,这怎么好?”黄氏老太太一听这话,吓的颜色更变,女儿院中出这个事,酒也喝不下去了。大奶奶本是贤德人,素常抽理报和美,一听这话也愣了,赶紧同黄氏老太太够奔东跨院。来到赵氏玉贞这屋中一看,地下还点着灯,阴阴惨惨。这西里门是顺前橹的床,见赵氏杯中抱着小孩,脸冲里合衣而睡,已然睡熟,在他旁边有一身男子裤褂,男子鞋袜各一双。使女过去叫二奶奶醒来,连叫数声,赵氏惊醒,睁眼一看,娘亲、嫂嫂带着许多丫环、仆妇在地下站着,赶紧问:“娘亲还没回去么?方才我抱着孩儿睡着,也不知天有什么时光。”黄氏说:“儿呀,你怎么做出这样事来,叫我夫妻二人有何面目见人!”赵氏一听,说:“娘亲,孩儿做了什么事呵?”旁边有个使女爱说话,就把方才之事,如此如此述说一遍,说:“二主母你不必装憨,这男子的衣裳、鞋袜还在这里。”大奶奶就问说:“妹妹,这是怎么一段事情?素常你不是这样人。”黄氏也是这样说。赵氏玉贞一听此言,是五内皆裂,气得浑身立抖,身不摇自战,体不热汗流,自己长叹一声,说:“娘亲,孩儿此时也难以分辨,有口也难以分诉。这叫浑浊不分鲢共鲤,水清才见两般鱼。”正在说话之际,只见赵海明同李文芳进来,赵海明一瞧,气往上撞,告诉黄氏:“你还不把你这不要脸的女儿带了走,我如今与李文芳换了字样,外面轿子已然都预备在院中。”赵氏玉贞抱着小孩,来到外面,方要上轿,李文芳过去一把抓住说:“赵氏你这一回娘家,不定嫁与张、王、李、赵,这孩儿是我兄弟留下的,趁此给我留下。”由赵氏怀中把孩儿夺过去。赵氏放声痛哭,坐着轿,母女同赵海明回了家。到了家中,母女下轿,来到上房,赵海明气昂昂把门一锁,拿进钢刀一把,绳子一根,说:“你这丫头,做这无脸无耻之事,趁此给我死。如不然,明天我把你活埋了!”黄氏老太太一心疼女儿,身子一仰晕过去了。赵氏玉贞一想:“我要这么死了、死后落个遗臭万年,莫若我死在昆山县大堂上去,死后可以表我清白之名。”自己想罢,拿刀把窗户割开,自己钻身出奔。到了外面一看,满天的星斗,不敢走前院,直奔后面花园子角门。开了角门一瞧,黑夜光景,自己又害怕。往外一迈步,门槛绊了一个筋头,拿着这把刀,把手也2亮艘簧
第四十三回 巧取供审清前案 赵凤鸣款留圣僧
话说知县正在公堂之上,审问赵氏,下面差役士来禀报:“将孝廉李文芳传到。”知县吩咐带上来。原来李文芳正在家中料理家务,外面家人进来宾报说:“老爷,现在外面有昆山县的差人来传老爷过堂,是咱们二奶奶把你告下来了。”李文芳一听,勃然大怒,说:“好一个赵海明,这厮反复无常。你既不要脸面,我还怕羞耻?”自己把赵氏屋中那身男子的衣裳带着,用包袱包着,跟着差人来到县衙。京见知县,口称:“老父台在上,孝廉李文芳给老爷行礼。”老爷抬头一看,见李文芳年有三十以外,头戴粉绫缎色幅巾,迎面嵌片玉,绕带双飘,上面走金钱,镶金边,绣三蓝花朵,身穿一件粉经缎色柏,绣三蓝富贵花,腰系丝绦,足上篆底官靴,面皮正白,眉分八彩,目如朗星,五官清秀,透着精明强干。老爷看罢,说:一李文芳,赵氏是你什么人?他把你喊冤告下来,你可知道?一李文芳说:“回老父台,晚生知道。”说:“皆赵氏犯七出之条①,我兄弟已然故去,故此我写了替弟休妻的字样,赵海明写了无事字,他情愿把女儿领回,不必经官,免致两家出丑,不想,赵氏又听他父亲赵海明串唆,来捏词诬告。”
①七出之条:即封建时代丈夫休妻的七个理由。
老爷一听,说:“赵氏犯七出之条,有何为凭据。”李文芳说:“老父台,有凭据。若没有凭据。晚生也不敢无事生非。她是守节的幅妇,晚间由她院中跑出赤身露体男子,里面有男子的衣服,晚生业已带来,请老父台过目。”把包袱递上去。知县打开一看,里面是男子头巾、裤褂、鞋袜。老爷一看,问:“赵氏,你屋中可见这包袱没有?”赵氏说:“回老爷,不错,这包袱是在小妇人屋里来着。”老爷说:“你既是守节的痛妇,你那院中又没有男子出入,何以有男子的衣服?你还来刁词诬控,搅扰本县!大概抄手问事,万不肯应,拉下去给我掌嘴!”赵氏一听,心中一动:“我要在昆山县堂下挨了打,我有何面目见昆山县的人?再者赵氏门中岂不拍辱?莫如我一死倒好;死后必有隐婆验我,可以皂白得分,我落个清白之名。”想罢,自己在前跪趴半步,说:“大老爷,先不必动刑,小妇人有下情禀告。”老爷说:“你讲!只要说得有情有理,本县并不责罚你。”赵氏说:“小妇人我苦守贞洁,我院中并无男子出入,老爷如不信,有跟同榻而睡的人。”老爷一听,心中一动,“既有跟她同床共榻的人,这事也许别人做的,她不知情。”老爷说:“什么人跟你同床共榻?”赵氏说:“是我那孩儿末郎的奶娘李氏。”老爷吩咐传李氏。手下差役人等下去,不多时把李氏传到。一上堂,李氏说:“好,我二主母把我告下来了,我正要上堂前去吗冤!”来到公堂跪倒说:“老爷在上,小妇人李氏给老爷磕头。”老爷睁眼一看,见李氏有三旬以外年岁,长得姿容丰秀,身穿蓝衫、青裙,足下窄小宫鞋。老爷说:“李氏,你二主母院中跑出一个赤身的男子,这男子衣服是哪里来的?你必知情,从头说了实话,与你无干!”李氏说:“回大老爷,小妇人我不知道,我昨天告假回家。”老爷一听,在上面把惊堂木一拍,做官的人,讲究聆音察理,见貌辨色,说:“李氏;你满嘴胡说,你这就该打!你当奶娘,你说告假,难道说你走了,把孩子饿起来了不成?”李氏吓得颜色更变,说:“老爷不必动怒,我这里有一段隐情,回头说。二奶奶,我可要说了。”赵氏说:“你说罢,只要你照实话说。”李氏这才说道:“老爷要问,小妇人也并不是久惯指着当奶娘为生,我就在西街住,离我家主人家不远。是我家二主母雇了奶子散了,老不合适,我家就是一个婆母娘,丈夫贸易在外,我有个小女儿死了,我这也是一半行好。这一天,我二主母就问我:”李氏,你不告假么?‘我说;’不告,末郎公子养活的又娇,带到我家去,二主母不放心,不带了去,公子岂不要受屈?‘我家二主母因为这个,有两天没跟我说话。又过了些日子,我家二主母又叫我歇工,小妇人数是不敢违背了、我就告假,二主母还赏了我两串钱,一包袱旧衣裳。晚间给公子吃了乳,我家去睡觉,我在家住了一夜。昨天我家二主母又叫我告假,我还说:“今天是大老爷的生日,焉有我告假之理?’我家二奶奶说:”你是我这院中的人,大老爷他也不能管。‘故此我就走了,告了假,二主母还给了我三吊钱。这天晚上,就出了这个事,故此我不知。素日我家二主母实系好人,并无闲杂人进院里去。“老爷听罢,说:”赵氏,你叫李氏告假,是所因何故?“赵氏说:”小妇人是红颜薄命,李氏她丈夫贸易在外,新近回来,我想为我这孩儿叫她夫妻分离,不叫她回去么么?小妇人是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老爷自己不明白,到后面问太太就明白了。“知县一听这话,其中定有别情,说:”赵氏,你这是刁词胡说,大概不打你,你也不说实话。来了呀!给我拉下去掌嘴。“赵氏一想:”我要等他仔了我再死,我总算给赵氏门中丢脸,莫如我急速一死。“想罢,说:”老爷,不便动怒,小妇人我还有下情。“知县说:”讲!“赵氏说:”我死之后,千万老爷派隐婆相验,以表我清白之名,但愿老爷公侯万代。我死后老爷如不验,叫我皂白不分,老爷后辈儿女,必要遭我这样报应。“说着话,自己拉出刀来就要在大堂自刎。知县在上面也未拦,幸亏旁边差人手急眼快,伸手把刀夺过去。知县正在无可奈何,就听外面一阵大乱,有人喊嚷:”冤枉!图财害命,老爷冤枉!“老爷借这一乱,吩咐先把赵氏、李氏、李文芳、赵海明带下去,先办人命案要紧。差役人等将众人带下去,只见外面有一个和尚,带着一个人,两眼发直,扑奔公堂而来。书中交代:来者和尚非是别人,正是灵隐寺的济公长老。原来济公自带着赵氏鸣冤之后,赵福、赵禄追上和尚。赵福说:”师父,你老人家别犯疯病,咱们走罢。“和尚跟着往前走,来到南街赵凤山的住宅门首,家人说:”师父,这里站一站,我们进去回话。“不多时,由里面二员外迎出来,赵凤鸣出来一看,见济公衣服褴褛不堪,心中暗想:”我打算清了什么高人来给治病,原来是一穷僧。“无奈拱手往里让。到书房落座,赵福、赵禄二人先把书信拿出来,二员外叫人献上菜来。打开书信一看,是自己哥哥亲笔手书,上写:夕阳入律,曙气同春。伏念贤弟德门景福,昌茂之时吴!前接华翰,知家务一切事宜,仰赖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