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长歌江湖行- 第12部分

　　顾燕然道：“恐怕你们朝奉也作不了这笔买卖的主，不过先见见你们朝奉也好。你就先引我们去见你们朝奉吧。”

　　店伙唯唯道：“那三位客官请。”他便引着三人，向店后走去，把三人引到店后的一间房里。对房里坐着的一个身穿如意团花长绝，脚踏福字履，白面团团颔下一部山羊胡须的人报告道：“叶朝奉，这三位客官说有一笔特大买卖要和我们商谈。所以小的引他们来见您。”

　　那朝奉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三人。顾燕然虽是个老叫化打扮，却气度不凡；柳如烟全身着白，一付贵胄公子打扮；冷红叶一身天蓝劲装，绸披风外还在肩上露出一柄飘着穗子的剑把来。老叫化和他们在一起，有点不伦不类。

　　叶朝奉一伸手：“三位请坐。”

　　三人坐下，那店伙奉上茶来。

　　叶朝奉吩咐他：“你照顾外面去吧。”

　　店伙走后，叶朝奉问道：“敢问三位高姓大名？”

　　顾燕然：“老叫化顾燕然。”

　　叶朝奉抱拳道：“原来是丐帮长老顾老英雄。失敬，失敬。”

　　顾燕然道：“啊！生意人也晓得老叫化？”

　　叶朝奉笑道：“丐帮弟子满天下，我们做生意也需要贵帮弟子多多捧场嘛。长老名讳自然也就记下了。今日宠顾小店，十分荣幸。这二位是……”

　　顾燕然：“这位足柳如烟公子；那位是冷红叶小姐。”

　　叶朝奉又一抱拳：“敢莫是近日名噪江湖的白马公子和蓝凤冷女俠！？”

　　顾燕然：“看来你对武林十分熟悉嘛。”

　　叶朝奉谦道：“哪里！只不过我们店也常有武林朋友光顾，顾也可听得一点武林轶闻趣事。自然也听道他们二位大名。”

　　顾燕然笑笑：“敢问朝奉大名？”

　　叶朝奉：“不敢。贱姓叶，草字夷尤。”

　　顾燕然点点头抱拳：“幸会幸会。”

　　叶朝奉：“三位光临敝号，不知要做一笔什么样的买卖？”

　　柳如烟道：“在下和红叶小姐联袂游历这洛阳古都，但却岂满目疮痍，遍地灾荒，令人怵目惊心。巧逢顾前辈于城中，拟学河南父老乡亲度容尽分心力，捐款以助之。但人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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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携银两不多，故拟将随身祖传珍宝卖掉，以筹赈灾之资。”

　　“啊！不知公子要卖的是何珍宝？”

　　柳如烟从身边摸出一颗鸡卵大的明珠来，递了过去道：“便是此物，不知可作价几何？”

　　那叶朝奉在柳如烟取出明珠托在掌上时便眼露奇光，此时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观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口中发出“啧啧”的赞概声。最后仍将明珠捧还给柳如烟道：“此乃稀世奇珍，无价之宝，价值连城。此珠当应是龙颔珠。”

　　柳如烟点头道：“叶朝奉果然是鉴别珍宝的大行家。此珠确系龙颔珠。此乃天宝年间遗物，乃家传世之宝，如遵祖训，本不可出让，但为救民于水火，此乃无量之功德，也就只好顾不得许多了，谅先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反对，亦当赞成我这后世子孙的作法了。”

　　叶朝奉道：“公子仁义慈善之心，令人钦佩。不过此宝太过珍罕，在下也无权作主，只有把敝东请出，才能定夺了。就请诸位在此稍候，容叶某去请敝东家出来与诸位商谈。”

　　柳如烟：“我们就在此恭候了。”

　　叶朝奉走后，顾燕然起身到门口向外看了看，门外左右无人，方回身低声说道：“等那潮莎远来了，我们可得多个心眼，小心应付。”

　　柳如烟：“为什么？”

　　顾燕然道：“刚才这朝奉说他名字，老叫化到想起几个人来。早年在西域有四个武功特高、特怪异的人进入中原，曾打败不少武林高于，被称好‘西域四怪’。后来却销声匿迹，再没听说起。由这朝奉叫叶夷尤，我就想到这‘聚宝阁’老板叫潮莎远，不正是‘西域四怪’的老大么。老三叫叶夷尤，还有老二归未德，老四叫欧去昔。也应在此。我们要防他们见宝起意，恃武夺宝。”

　　冷红叶道：“他们敢！我不把他这龟窝掀个底朝天才怪。”

　　柳如烟道：“顾前辈也不必过分躭心，我们小心在意就是。他们如起贪心想黑吃，可也没那么容易。”

　　顾燕然叹了口气道：“唉，河南这场灾荒，真是害苦了百姓，想赈济他们度此劫难，可钱少了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像柳老弟这样的稀世奇珍，必须要有人买得起才行。可别说这灾荒之年少有人能买得起，就是平常也少有人能买得起。这洛阳顶多地就这四家，一是这‘聚宝阁’的潮莎远，可没想到他是西域四凶；另一个便是伊王。这伊王也是一个百姓恨之入骨的，在这洛阳地面，他仗恃自己是当今王室，王位在身，比起其他贪官污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玄找他，也必然会仗特权威，设法私吞的。真令人作难。”

　　柳如烟笑道：“那伊王果然如此，等会儿我们也‘卖’一颗给他。我看他有多霸道。”

　　室内传来脚步声，三人便闭口不语。

　　一个高鼻深目广颡的人，头缠白布，身穿白袍，大步走了进来。看去年龄约四十多岁。叶朝奉跟在后面。

　　他走进来后，抱拳走向主停：“十分抱歉，劳三位久等了。”一口纯正的汉语。

　　叶朝奉道：“这位便是敝东家。”

　　“在下潮莎远，开了这间‘聚宝阁’小店。承三位宠顾，十分荣幸。”

　　叶朝奉：“这位便是丐帮长老顾燕然老英雄；这位是白马公子柳如烟柳公子；这位姑娘是蓝凤冷红叶女俠。”

　　潮莎远抱拳：“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大家落座后，潮莎远道：“听说三位有一稀世之珍的龙颔珠出让。是么？”

　　柳如烟道：“不错，在下和冷小姐联袂来豫，眼见河南大灾，父老乡亲兄弟姊妹流离失所。我二人心中悲悯，但因人在旅途，身边所带银的不多。但为救急难于水火，只好将家传明珠转让，以得银两赈济受灾之民先。得顾前辈之指引，得来谒潮老板，希潮老板顾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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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生，予以支持。”

　　说着取出那颗明珠迎了过去。

　　潮莎远接过明珠，反复看了又看，真有点爱不释手的样子。他那眼光令人多少觉得近似那种野狼见着猎物的贪婪目光。

　　许久，他方抬起头来，对柳如烟道：“柳公子可否见告此珠之来历？”

　　柳如烟、冷红叶交换了一下眼色，当下从容地道：“此珠确是龙颔下珠，乃唐时之物，天宝年间，安史之乱，明皇避乱入蜀，此珠系宫中所带或系随驾之某土臣所携，现已无史可考，但在当时流入蜀中，为先人所得，以为传家之宝，世代相传到在下手上。今日为河南灾民故，乃忍痛割爱。”

　　潮莎远：“柳公子欲将此珠资几何？”

　　柳如烟：“三十万两纹银。”

　　潮莎远：“此珠乃价值连城乏稀世奇珍，按说远不止值三十万之数，不过，柳公子刚才说此珠之来历，亦是亦非。”

　　柳如烟：“此话怎讲？”

　　潮莎远：“公子适言，此珠乃唐代之物，没错，确是唐代之物，又云乃明皇天宝年间流入蜀中，大约边是实。但此珠乃吾家故物则是实。”

　　柳如烟笑笑：“潮老板此话怎讲？”

　　潮莎远道：“先祖承祚，本为鞑靼酋长，因随唐高宗征战有功，封羽林大将军，赐姓李，后随张柬之征张昌宗等封辽阳郡王，此珠即为吾祖在辽阳郡王爵位时所得。在明皇入蜀时不知何故遗失。吾先人失唐，还归西域。我为寻此吾家政物，来中原多年，开此‘聚宝阁’，实则希冀有朝一日，得见先祖故物，吹遂捧归故土之志。今上苍怜见吾心，得以重睹吾家故物，足可慰平生矣。”

　　顾燕然淡然笑道：“潮老板此话何意？”

　　潮莎远道：“潮某别无他意，得见先祖遗物，可遂吾之夙愿而喜，愿出资白银十五万两以赎之。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柳如烟道：“在下现在不想去考证此珠是否是潮老板祖先遗下之物。我上知道此珠乃我家先人所遗传家之宝，因为它是柳某所携。潮老板认为是你家故物。也如你适才所说，乃价值连城的奇珍，绝非三十万之价可得。你要说你物归故主的夙愿可偿，柳某也愿远尔愿。只需付银卅万西，此珠即归你所有。你得遂寻故物之愿，我们可了济民之志。如何？”

　　顾燕然：“柳公子的话很对，三十万，各得其道，各遂其愿。再好不过。”

　　潮莎远：“此珠乃吾家故物，我这十五万，不是就地还錢买此珠，而是赎。是补偿柳公子为吾家珍宝保管多年的酬劳而已。”

　　冷红叶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打算不单要强买，而且要强占啰。”

　　潮莎远哈哈笑道：“姑娘要这么认为，那就算是人怎么样？……哎！”

　　纹这说话问，那明珠本来是托在他手上，多少有点得意：宝贝在我手上，我就是羽还你，还怕你来抢不成。谁知眼前一团白影一晃，直扑他的面门而来，他猝不及防，本能此那托着明珠的右手往上一抬，去护那面门，谁知那团白哥，竟是活的，扑他的面门是虚，攫他手中明珠是实，他这手一抬，只觉手中一轻，那颗明珠竟被攫走。

　　他定睛一看，却原来是柳如烟肩上那只白毛小鸟所为，居然从他这个一等高手手中轻易地把那颗明珠抢走，然后一翅飞回。柳如烟一舒手掌，它双爪一松，那明珠落在柳如烟掌心，它一敛翅，落在柳如烟肩上，对着潮莎远“啾啾”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向潮莎远示威：你看怎么样，这珠子不是回到我主人手上了吗！

　　柳如烟把明珠放入怀中，站起身来道：“我们没有想到，堂堂‘聚宝阁’，却原来是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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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窝，不作公平买卖，而是见宝就抢。这挥的买卖谁还会和你们作。我们走吧。”

　　此时从门卟闪进两个人来，时着顾、柳、冷三人道：“就这么想一走了之。我们这里可不是客栈，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两人地是黄发碧睛，高鼻广颡。

　　“你们何人？”顾燕然问道。

　　“我，归未德。”那左手的汉子道：“他，欧去昔。”

　　“哦，我没有猜错，果然是‘西域四怪’。”顾燕然道：“你们敢公然进行盗贼般的抢劫！”

　　“嘿嘿，今天告诉你也不打紧，宝物进了‘聚宝阁’，就得把宝物乖乖地留下。否则哪里还能叫‘聚宝阁’呢！”

　　柳如烟点头道：“话倒也不错，你们这是在洛阳城里公开抢劫了。”

　　欧去昔：“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你们不留下宝物，别想活着出这‘要宝阁’。”

　　冷红叶：“凭你们也留得住我们！？”

　　潮莎远：“哼！你们别仗恃有丐帮长老顾老花子一路，他未必能为你们撑的住腰。”

　　柳如烟哈哈一哭：“幺魔小丑，何劳顾前辈出手，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

　　归未德鼻子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那就让我归老二称称你的斤两吧。”他手中一把弯形长刀一摆，就要抢上一刀劈来。

　　柳如烟手中小笔何归未德弯刀一指，一缕光芒击在刀上，归未德顿觉从刀上传来一种难以言状的力量，半身发麻，弯刀在手中你一条烙铁，忙丢弃地上。他一怔神，胸前膻中穴一麻，动弹不得。

　　潮莎远、叶夷尤、欧去昔一看大惊，便拟一并冲上。柳如烟手中笔连指，只见老华连闪，这三人也如同归未德一样，丢掉手中兵器，被点中穴道，定在当地，动也动不得。

　　柳如烟笑道：“如何？我早说过，你们都不是我对手。像你们这样低微的武功，也敢在这洛阳古却繁华之地来公然抢劫。说说，你们这‘聚宝阁’究竟杀害了多少无辜？”

　　潮莎远身子虽然麻软，但口却能言，忙说道：“公子莫误会，我们在此之前，确实一个人也没害过。千不该万不该对公学这颗无价之宝见财赵意。这可是第一回。还望公子念我们是初犯，饶过我们弟兄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保证只规规矩矩做买卖。”

　　冷红叶：“谁会相信你们西域四怪是善财童子，从没害过人。”

　　潮莎远：“冷姑娘，冷女侠，小人说的可是句句实话，没有半句谎言。若有不实，天打雷劈，叫我们都不得好死。求三位高抬贵手，饶过我们，保证洗心革面，不作坏事。”

　　顾燕然道：“好哇，现在就有一件好事，就要等你们的表现了。表现得好，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表现不好，决计饶你们不得。”

　　潮莎远：“顾大侠明示，我们愿意照办。”

　　顾燕然：“河南大荒，你们该当如何？”

　　潮莎远：“对对对，小的未曾想到。我们愿捐银万两，以供赈灾之用。”

　　冷红叶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你们四条狗命总共才值一万两银子啰！”

　　潮莎远慌了，忙道：“不，不，我说的是一人一万两，不，不，我们愿拿五万两。”

　　冷红叶笑道：“那就是二十万两啰！”

　　潮莎远：“我说的是一共五万两，不，不是一人五万两。”

　　冷红叶冷笑一声道：“怎么，刚才说的又要反悔！”拔出宝剑：“我看干脆一剑一个杀了算了，留着也没啥用。”

　　潮莎远慌了神：“好，好，好！二十万就二十万吧。唉！”

　　顾燕然伸手解开了潮莎远的穴道，却又点了另外一处穴道后说：“你把银票拿出来，我就放了你那三个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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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莎远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铁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又打开上面的锁，取出一迭银票来，数了数，留下几张，放回铁盒里，然后把其余的一迭都交给顾燕然，哭丧着脸：顾大侠，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你点点。”顿了顿：“说句老实话，我们西域四怪，虽说性情古怪，但确实尚未作过伤天害理之事。开这‘聚宝阁’以来，都是公平交易。也是今日不该起贪心见了柳公学这稀世之珍，开价三十万，我们就是倾其所有，也凑不足三十万之数，又舍不得放弃这么珍贵的宝贝，所以才出此下策。也是我们弟兄瞎了眼睛，不识柳公子乃是高人，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我们也只有认了。”

　　柳如烟道：“既然如你所说，也算是一场误会，我们也不计较。这二十万两银票，我们还是要的，但我会给你们补偿，不让你们吃亏就是。”

　　顾燕然伸手解了潮莎远的另外两处穴道。

　　柳如烟从身边摸出两颗核桃大的明珠来，递给潮莎远道：“这两颗珠子，大约可值潮老板这二十万银之数吧。”

　　潮莎远接过来看了后道：“这两颗珠子虽然远不及那颗龙颔珠珍罕，但也是难得之宝，每颗也值十万以上。这两颗宝珠换在下廿万两银，我们是只赚不赔，这如何使得呢。”

　　柳如烟道：“别说这些了。你们能拿出二十万两银票来，也算是对河南受灾百姓作了件好事了。就这样定了吧。”

　　潮莎远道：“还请柳公子施仁手，解了我三个兄弟的穴道。”

　　柳如烟：“他们受我功力震慑，暂时失去功力，半个时辰即可恢复吧事。我们告辞。”

　　潮莎远意犹不信：“这？！……”

　　冷红叶道：“姓潮的，你就相信我如烟哥的话吧。到时如有异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