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唱,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海伦娜微微点头:“这是我的梦,所以你要满足我。”
“遵从你的意愿,我的公主。”狄奥多微笑道。
“故乡在身后,世界在眼前~;
路途多遥远,千辛又万苦~;
穿过幽暗的yin影~;
迎接黑夜的边缘~;
直到夜空繁星闪烁~;
迷雾和yin影,乌云和黑暗~;
都将消失~;
全都消失~;
消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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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着了吗?”
“睡着了,伊兰迪尔,睡得很安详。”狄奥多站在门外,朝身后的伊兰迪尔说道。
“我会救她的。”
“您不能。”伊兰迪尔摇了摇头:“没有人可以对抗血sè天灾,即使是最出sè的医生也办不到。”
“那是因为你过去没有见过我。”狄奥多转过身,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我是凯撒,罗马的诸神庇佑着我,祝福着我。”
“我会想出办法的。”狄奥多看着身后的那道门,用力的点了下头:“我会的!”
第五章 预言者的到来
() 夕阳落到山下,只露出一小半的痕迹来,迟迟不肯离去金sè的夕阳洒在宽阔的大道上,农庄里。
穿着灰sè长袍,带着兜帽的老人,拄着自己的那根奇怪的拐杖,风尘仆仆的从这条笔直的大道上行走着,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疲倦,但那矫健的步伐实在是不像一位老人应该有的脚板。
轻声喘着气,老人紧了紧背后的背囊,微笑着继续前进着,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正在前面吸引着他似的。
马卡斯坐在石头上,埋怨着脸,轻轻的揉着酸痛无比的肩膀,三月份之后的一小段ri子对庄户人家来说是最苦的,旧的田地撒上草籽,要让它回回肥,新的田里要把水渠挖开,然后牵着老牛在地上犁一遍,再撒上麦种和菜种,等到七月份,才能有好收成。
高高的翘起两只酸痛的脚板,轻松自在的坐在光秃秃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太阳发呆——这对马卡斯来说,也算是一种享受:什么也不用干!
虽然总是被骂没出息,但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这也算是一种人生秘诀了,拼命地工作,然后享受傍晚时光的悠闲,什么也不用想,也没什么要去想的。
“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去城里打打零工,嗯,我可以去浴场帮那里的人烧锅炉,凯撒一直是很慷慨的。”马卡斯嘴里嘟囔的念叨着,才刚刚成年就已经在考虑终生大事了:“那样我就有钱娶西泽亚了!”
手指按在下巴上,马卡斯笑的露出了后槽牙,似乎已经看了梦中少女对自己流露出羞涩的表情。
跳下石头,马卡斯在原地跳了跳,做好准备去迎接今晚爷爷没休止的唠叨,就像是一个罗马战士要上战场了一样。
回过头,他看到了那个老人,微笑着在夕阳下前进着,马不停蹄的样子就像是赶着去迎接自己的新娘子(哦请原谅一个情窦初开少年的形容词。)
“您要去哪里?老人家。”刚说完,马卡斯就忍不住要扇自己一个耳光,这个方向,除了凯撒里亚还能是哪里?
“凯撒里亚,孩子。”老人停下了脚步,微笑着走到少年面前:“这片土地上最大的一座城市。”
“那您来的太晚了。”马卡斯笑着说道,指着城市的方向:“凯撒里亚每天都是傍晚关门,清晨开门,您现在去的话是进不了城的。”
“要不要来我家?您可以明天去,这晚不了事的。”马卡斯很热情的邀请道:“从这里去的话,只要一小会儿,您可以在我家住一晚上,有食物还有酒,当然还有温暖的床。”
“感谢你的慷慨,孩子。”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你让我见识到了罗马人的热情。”
“远方的来客总是被神明喜爱的。”马卡斯回答道:“神明在保佑您呢!”
马卡斯带着老人朝着村子里走,快到家了才想起来,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于是转身询问道。
老人是这样的回答的。
“啊,我的名字叫做马尔修斯,一个老得快要发霉的糟老头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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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最荒谬的事情!”
光亮的政务厅内,只有寥寥数人,狄奥多坐在最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希罗多德和弗拉维大祭司站在两旁,年纪一大把的弗拉维正在慷慨陈词,大声的训斥着。
“我尊敬的凯撒,看来您并不清楚您对于凯撒里亚和整个罗马来说有多么重要,尤其是眼下!”老人家胡子一抖一抖的,眼睛睁得像是两颗饱满的葡萄:“无论是对于罗马的民众,还是诸位大人们!”
“我们并不反对您带领军队去与外敌作战,您的胜利也让我们见识到了您的统帅是多么有力!胜利也能带给罗马民众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还有客观的财富,这些都是被神明所认可并且允许的。”
“但是看看您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请允许一个老人为您的身体健康感到担忧。”弗拉维坐在狄奥多身旁,按住他的右手,诚恳的眼神仰望着狄奥多:“难道她,比您的生命和整个罗马还要重要吗?!”
“还是说您爱她,胜过爱您自己和整个罗马?!”
“她,是我的朋友。”狄奥多淡淡的回答道:“我有理由关心她。”
“但您并不能办到什么,您不是医生。”希罗多德插嘴道:“我们已经请了大学中的几位这方面的学者来负责此事。”
“而且,就伊兰迪尔骑士所描述的,这种奇怪的疾病堪称是罕见之至。”弗拉维轻声说道,但是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叹息:“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地方,就像是天然出现的一样,十分罕见。”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死去?”
“我们可以给她举办最完整的祭祀,为她的灵魂祷告,让朱庇特的国允她一席之地。”弗拉维冷冰冰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否认:“但这并不等于我们允许因为她,罗马的凯撒遭遇不测!”
“请记住您的身份,您是罗马的凯撒,您的身上担负着整个罗马的兴衰!”
狄奥多没有再回答,而是仰过头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想起了那晚的事情,狄奥多……迷茫了。
或许真的是上辈子的记忆在作怪,狄奥多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人格分裂的迹象,一方面他坚信自己是被诸神庇佑的凯撒,一方面却又把自己当成是上辈子的人。
见到朋友受伤,会哭也会伤痛,但有时候也能够在葬礼上面不改sè,很有“风范”作弄一番,并且理所当然。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狄奥多从心底对自己感到蔑视,自己曾经答应过的,自己一定会救她,让她好好的活下去,自己不止答应了一个人要照顾好她的,马尔伯特、伊兰迪尔。
她把我当做朋友,这难道不是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吗?
“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不会太唐突。”希罗多德默默的说道:“那个,叫做海伦娜的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您如此不遗余力。”
“或许是个公主,或许不是,但这并不重要。”狄奥多低着头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救她!”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狄奥多说着,站了起来:“我不会再要求你们做什么了,只希望能把这最后的时间留给我。”
“海伦娜只剩下两天可活了,如果、伊兰迪尔没有撒谎的话。”狄奥多平静地说道:“我希望,她能走的开心点儿。”
希罗多德和弗拉维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退了两步,算是默认了狄奥多的行为。
“不!”
一声响亮的喝声从门外传来,让三人都立刻把目光转向同一个方向。
“这一切都还不晚!”穿着灰sè长袍的老人气喘吁吁的迈步走进大厅内,高举着手中的拐杖:“只要您不放弃希望!”
“是谁允许你走进政务厅?!”希罗多德愤怒的喊道:“卫兵!卫兵在哪里?!”
“请不要再喊了,德高望重的大人。”老人走到桌子前面,微微的弯腰,朝着狄奥多弯腰:“我只是一个来面见罗马凯撒的普通老人而已。”
“热情的罗马人告诉我,在凯撒里亚所有人都有和凯撒见面的权力,于是我到这里来了。”老人直起身来,将柔和的目光转向狄奥多:“那么,尊敬的凯撒,请问您是准备接见我这么一个不懂礼仪的老人呢,还是准备命令卫兵将我从这里扔出去?”
“我不会拒绝任何一位满怀期待的客人的。”或许是老人略带嘲讽的话,狄奥多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么,作为客人,是不是应该表示出自己的身份?”
“马尔修斯,一个老人。”马尔修斯微微低下了头。
“马尔修斯……,我听马尔伯特提起过你。”狄奥多突然皱起了眉头:“你究竟是谁?”
“啊,那位骑士确实忠勇可嘉!”像是在感慨什么似的,马尔修斯一声长长的吟叹。
“至于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错误的补救,仅此而已。”老人深深地低下头。
“锵——!”
“如果你不如实说来,我一定用它斩下你的脑袋。”狄奥多面sèyin沉的说道:“我说到做到!”
冰冷的剑身贴在肩上,老人却没有丝毫惧sè,从容的站起来,澄澈的目光令狄奥多略有所迟疑,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凯撒,我觉得我们应该听他说完再下结论。”希罗多德走过来,挡住了狄奥多的剑。
“这一切都是一个愚蠢的错误酿成的苦果。”马尔修斯轻声说道:“但是,现在还有挽回的可能,所以我到这里来,仰视您的尊容,请求您给予我补过的机会。”
“你可以救她?”
“不,这取决于您,尊敬的凯撒。”马尔修斯走上前一步,低下头:“是否能够救下这位可怜的少女,这取决于您。”
“我想知道您救她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做的这一切。”老人轻声说道:“您是否能告诉我呢?”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狄奥多回答道:“仅此而已。”
“就为了这个理由?!”
“…………”狄奥多沉默了一下:“仅此而已。”
“那么。”老人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我是否能认为,您为了朋友,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是信守承诺。”狄奥多回道:“我曾经答应过两个人要照顾好她,无论是朋友,还是凯撒,我都应该做到这一切。”
马尔修斯笑了。
“我已经给出了答案,现在该你了。”狄奥多将剑收回剑鞘,冷冷的看着他:“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会救她的,这毋庸置疑,因为这错误本就由我而起。”老人低下头,谦卑的弯下腰身:“我只恳请您,在事后答应我一个请求。”
“这对您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老人神秘的舒展了面容,嘴角扬起。
第六章 凯撒的承诺
() 清净的庭院,洁白的大理石地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明媚的阳光如流水般细腻柔和,温润。鸟儿从巢中飞出,带着悦耳的歌儿,悠扬四散。
chun来的花在花坛里绽放着,像是羞涩的小姑娘,嫩黄sè、粉红sè、淡紫sè…………枯黄的草化作尘土,长出了嫩绿的枝叶来,装点着宽敞的前庭。
海伦娜穿着一身水蓝sè的秀丽长袍,瘦长的外衣衬托着这还在发育着的身体,优雅的曲线紧贴着,黑sè的长发随意铺洒在脑后,像是华美的袍子,在甩动着衣角。
蓝sè的身影像是快乐的妖jing,在花丛中不停地来回闪过,只留下“啪啪——”的脚步声和欢快的风铃摇晃的声音,让喜悦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前庭中。
那悠然安详的喜悦,仿佛已是身在天国了
“我得感谢您。”
城堡里,狄奥多站在走廊的过道里,透过窗户看着下面那个开心的像是小天使一样的海伦娜,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僵硬的面庞终于松动了,朝身后的老人说道:“谢谢您。”
“我只是在补救一个差点无法挽回的遗憾和错误,您无需向我道谢。”老人幽幽的说道,但语气里也带着一丝的欣慰之情:“也谢谢您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可以稍微舒展心中的自责!”
“你之前说,要我答应你一个请求。”狄奥多转过来,将窗户拉上,注视着面前的老人:“现在你可以说了,作为凯撒,我自认还是很慷慨的。”
“只要不过分,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答应你很多要求。”
“感谢您的慷慨,不过在这之前……”马尔修斯很神秘的站在狄奥多的身旁,微微低头:“不知道可否请您听一个老人讲述一个故事呢?可能稍微有点儿长,但是请您耐心听完。”
“故事?”狄奥多皱了皱眉头:“和你的要求有关?”
“也和您有关,凯撒。”老人点了点头:“这很重要。”
“我想我们可以一边享受点心,一边说。”狄奥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可否接受我的邀请?”
“荣幸之至。”马尔修斯微笑着说道。
…………………………………………
安静的书房里,狄奥多和马尔修斯面对面坐着,整个书房里只有马尔修斯一个人的声音,轻声诉说着。
不得不说,听一个老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讲故事,那是非常考验耐心的事情,平淡到毫无波澜的语调和悠长的嗓音让任何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会产生暴起砸东西的念头,但是对于狄奥多,这类声音已经见惯不惯了。
很简单,罗马有个很“过分”的规定,担任官职的人,年龄必须超过三十岁,这是对执政者经验和人脉的强制要求,某些特别重要的像是法官、监察官这类,甚至要求更高,现任的罗马官多米提乌斯阁下,已经是一位超过七十岁的老人了,对于平均寿命在三四十徘徊的古代,已经是很妖孽的岁数了。
所以,面对此类腔调,狄奥多可以很淡定的微笑着听对方讲完,然后在用同样的腔调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也同样要求这些个“大人们”言辞简明扼要,想要做长篇演讲的最好趁早离开他的政务厅。
所以,狄奥多自认也可以很淡定的听完面前这位老人的“故事”,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狄奥多的脸sè也开始出现了很戏剧xing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冷静淡定,到沉默不言,然后是冷冷相对,最后是惊愕。
并且也为他解决了一个一直以来的困惑:南方的兽人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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