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此时离开，万一安雅再做傻事，怎么办呢？
斯冠群没有再说话，他已经下楼了。
黑夫人想了想，跟着他一块下去了。
反而是ALEX，一直站在安雅的门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嘤嘤哭声，虽然觉得可怜，但是，也算放心。
好在，她没有继续想不开。
不过，斯冠群刚才的那一巴掌，真的……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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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夫人和斯冠群一起走下楼，她很快追上他，轻声问：“其实你知道，事情根本就没有结束吧？”
斯冠群眸光微闪，“刚开始而已。”
“那为什么让他们离开？特别是安雅，你现在应该需要安雅。你不方便露面，安雅又对你忠心耿耿……”黑夫人捂着嘴笑道：“就算你只是敷衍她，她也会心甘情愿哦。”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必须要离开。”斯冠群淡淡道。
“刚才那巴掌，真狠心，你怎么下得了手？”黑夫人身为女人，也忍不住要为女人讨一个公道了。
“你什么时候认为，我是个好人了？”斯冠群冷淡地问。
黑夫人哑然，随即大笑，“是了，我忘记了，其实你真的不是好人。——不过，安雅刚才说的话很有深意啊，你不会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快要死了吧？”
“没有。”这一次，他直接给了答案。
“真的？”黑夫人有点不信。
斯冠群确实日渐消瘦，虽然气势仍然惊人，但是，他的气色明显不比从前。连手指都过去清减，骨结分明。
斯冠群不置可否，他不需要跟在别人后面，去强调自己说的话。
不过，见他的表情，黑夫人反而相信了——兴许有什么其他理由吧。
“你那边怎么样？”他又问。
“莫博石还算有良心，没把我供出去，之前我就打算好了退路，无非就是损失点封口费，没大碍。”黑夫人无所谓道，“只是让莫博石捡了一个大头，有点不甘心，我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连儿子都不要了。”
“……他这样做，其实会得不偿失。之后你就知道了。”斯冠群刚说完一句，安雅和ALEX已经下楼来了，安雅已经重新收拾过了，虽然脸色还是很白，但是比刚才冷静多了。
“斯总。”她低低地叫着他。
斯冠群微微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安雅却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安静地跟ALEX走了，一直没有回头。
“那我也走了。有事再联系。不过，我以后该怎么联系你？”黑夫人等他们走了几步后，也随之告辞。
“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他这样回答。
黑夫人撇嘴，但是没多说什么。
他们一起离开那栋四合院，走出许久以后，黑夫人还是忍不住地回过头，遥遥地看了一眼。
古槐树下，男子长身直立，黑色的枝桠，切碎了天空的颜色。
筛落一地寂寞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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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梵亚那天出门之后，很快就回来了。苏瑞还没有开口问他，他率先说道：“没事了，外公说帮我解决。”
苏瑞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心疼莫梵亚，但是，也觉得这样也好。
这一次，不是莫梵亚背弃家族，而是莫家抛弃了莫梵亚。
她也不用纠结，乐乐以后会面临的责任与义务了。
“没事没事，等有机会，再和爸……莫叔叔和妈妈他们一起好好地聊一聊，没有过不了的坎。”她宽慰着他，不过，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在看见苏瑞的笑容时，莫梵亚有一瞬的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选择是错的？
不过，他已经做了决定，而且，莫梵亚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
Silence的事情越闹越大，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虽然除了当天报道过之外，后续的报道全部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被压了下来，但还是让公民大为吃惊。各种八卦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所有人都收敛了，那些被曝光的人有些被查，有些因为牵扯太多，仍然维系着原状。
不管怎样，短期内，他们都不可能做什么了。
莫梵亚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关心那些新闻，好像，也另外有了其他工作。离开莫家之后，莫梵亚反而更忙了，从早到晚，不知道忙什么，偶尔还是会去法国。
苏瑞也没往心里去，ALEX有急事离开后，将公司全部交给她打理了，苏瑞不能让ALEX失望，所以勉力支撑着，而且，ALEX离开后，他们缺乏一名主唱，苏瑞也正在大范围内搜罗可以代替ALEX的主唱选手，所以，其实也很忙。
不管怎样，这个家开始变得如寻常家一样了。他们搬离那座大房子，找了另一栋，不过，规模却并不见小。
保安齐全，配了主厨和司机，比之以前，几乎更为正式了。
苏瑞也不知道莫梵亚是从哪里来的钱，后来才醒悟，大概是外公借的钱吧——可是，这么大的人，总不能花外公的钱。苏瑞其实心底是不喜的，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莫梵亚安静得有点反常，让她担忧。而且，他总是很累的样子，仿佛每天都在做一些让自己觉得疲倦的事情。
乐乐逐渐康复，在医生的建议下，已经可以和正常小孩一起上学了。只是平时多注意一点。
苏瑞于是将他送进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幼儿园，因为这一带都是高级住宅区，幼儿园的门槛也奇高。苏瑞其实一开始也不太喜欢这家幼儿园，总觉得孩子间的攀比太严重，不过，莫梵亚说，这里是附近设施最好的，小月友的素质也高一些。
考虑到乐乐的情况，苏瑞只得听从了他的意见。
又是一个午后，苏瑞从公司开车回来，在幼儿园门口接上乐乐——莫梵亚又去法国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乐乐坐在旁边，很欢欣地讲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苏瑞微笑地听着，在穿过最后一条大街，就要驶入通往自家的别墅时，苏瑞突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乐乐好奇看着妈妈，“怎么了？”
苏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然后，转身，交代乐乐道：“乐乐在车里等一会妈妈。妈妈去买东西，马上就回。”
然后，她推开车门，迅速下了车。
苏瑞跑过长街。
下班的人熙熙攘攘，来往不堪，红绿灯交替转换，人声喇叭声，嘈杂而虚无。而方才站在路边的人，却早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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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真心错爱（五十六）他的变化（1）
苏瑞怅然若失地回到车内，大概察觉了母亲的沮丧，乐乐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事，看见了一个熟人。”苏瑞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回答。
她是怎么了，也许只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人而言，她分明已经决定不再与那个人有什么牵扯了，可是，刚才在看见那个影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看清楚一些——他到底，还是彻底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插曲……
苏瑞低下头，将汽车重新发动了，他们很快离开了长街，回家，苏妈妈现在与他们同住，晚餐也应该准备好了。
到了家，乐乐赶紧下车，跑去与外婆腻歪，苏瑞则收拾着他的书包和其他东西，走到前厅，走廊上仍然摆着一束新鲜的花，莫梵亚每天都会订花，摆在玄关的位置，让她一进门就能看见。
苏瑞凑低了一点，闻了闻。现在已经入冬了，但是，玫瑰仍然开得妖艳。
“梵亚那个孩子，还真是有心。”苏妈妈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说。
苏瑞也回了一个笑容，“是啊，很贴心。”
不过，她倒是宁愿他多打一些电话回来，可是，莫梵亚是真的很忙，听说在帮他外公做生意吧，刚刚接手，也许不太容易——然而，这次的分离，与上次莫梵亚去法国的感觉又不一样，那次，虽然莫家遭遇险境，让人牵肠挂肚的，莫梵亚却始终在打电话与她分享一些东西，无论好与坏的情况，他在试图与她分享。
当然，除了他加入Silence的事情，那是他无法户口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莫梵亚即使打电话过来，也只是询问他们的情况，对自己的事情则闭口不谈。苏瑞也不好问起。
那样感觉，会觉得双方很疏远，平静生活后，莫梵亚给她的感觉，反而是若即若离的，即使是同床共枕，她没有再主动过，他也没有再主动要过。
他们竟一直没有发生什么。
苏瑞其袢没有怎么品尝过性这种事，次数少之又少，基本属于半开窍状态，所以，并不觉得怎样，可是，莫梵亚居然也能忍得住，偶尔她在电话里和李艾说起这件事，李艾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没吵架吧？”李艾问她。
“关系很好啊。”
“相敬如宾？”李艾又问。
“也不是那么客气……总而言之，很正常。”苏瑞同样一头黑线地回答了她，然后问李艾，“你那边怎样了？”
“不错啊，基本每天一到两次，不舒服的日子除外。”李艾坦坦荡荡地回答。
苏瑞汗了汗，不得不纠正自己的问题，“我是说，你那边过得怎么样。”谁关心你的次数问题啊！
李艾大笑，“拜托你说清楚，看，现在我多尴尬。”
苏瑞心想：你才不尴尬呢，得意着呢，小样。
“很好啊，他现在正在上预科班，要等来年开学后，才能正式上学，我们现在住在伦敦市中心的一间公寓里，这边的冬天真冷啊，还好有暖气，然后，我现在是在福利院的明星了，他们天天盼着我去那边做义工，总而言之……苏瑞，我很快乐。”
苏瑞闻言莞尔。
看样子，斯杰与李艾的关系还不错，斯杰也算浪子回头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不过，你刚才说的情况，其实原因有很多，第一，是莫梵亚变心了，我觉得不大可能，他本来就是一个感情白痴，难得开窍一次，开了窍，估计就会坚持一辈子，先排除。第二，他最近的压力太大。或者，是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事，配不上你……”李艾在电话线的那头苦口婆心地帮苏瑞分析。
“应该是压力大了。”苏瑞已经打断了她。
说起来，莫梵亚的压力真的很大，他被父亲摆了一道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所有人，都在想他会怎么反应，即使是莫博石，未尝不也是在盯着他。
——梵亚，是在独立承担着所有的压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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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雅芯与莫博石的离婚，并没有让任何人觉得吃惊。
莫博石举报silence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而他儿子也是其中的成员，虽然后来没查出什么罪证，以至于不了了之，但是，鉴于他这种行为，家里不闹家变才怪。
不过，大家也只会认为莫博石是大义灭亲，并没有太多的诟病的言论。
上官雅芯已经重新搬回娘家了，萧萧则被他正式收为干女儿，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萧萧自己的父母已经在收监彻查中。——大家都经历了家变，同样的经历，反而让两个女人更为紧密了起来。
现在，无论上官雅芯去哪里，身边都会带上萧萧。
只是，莫梵亚似乎对萧萧自动过滤，无论她在自己的面前晃多少遍，他都只当没看见。
外公家离莫家其实并不太远，说起来，也是一个社交圈的，离婚之后，上官雅芯是关在屋里不出门，莫博石则因为事业做大了，也很忙，两人都不出门，所以，根本碰不上面。
莫梵亚却渐渐崭露头角，他从前并不怎么喜欢那些社交活动，现在那么大的舆论压力下，反而多了起来，他仍然姓莫，虽然父母离婚了，他也丧失了莫家的继承权，可是，莫梵亚的这个名字，他并不想换。
外公也曾问过他，“要不要改回上官？”
上官梵亚。
被他拒绝了，“我并不想否定自己的过去了。”莫梵亚如是说。
即使那一次，他真的伤得很重，莫家的人，本来都是现实而势利的，即使在路上遇见了莫梵亚，脸上都会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装作没看到，直接走开。——可即使如此，莫梵亚仍然不能否定自己的过去，包括莫博石的过去，从前二十多年里的点点滴滴，无论真假，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么？
在法国的时候，莫梵亚就住在外公家，在这期间，父子两没有见过一面。
莫梵亚在法国的日子也很忙，他被外公引荐，认识了很多很多人。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甚至还有从前S里的成员。
外公的介绍就一句，“他是我的继承人。”
于是大家都在暗地里交换着眼神，对莫梵亚的态度也明显客气恭敬起来。
那是莫梵亚最为混乱的一个时期，他学会了一个词，叫做‘跟红踩白’。
可是这些，他都不能与苏瑞一同分享，他不能告诉苏瑞，“嘿，你知道吗，原来你看的那则新闻，真相是这样的！”
他同样不能说，“哇，原来真正赚钱的花，是罂粟花。……或许我不该送玫瑰了吧。”
他更不能说：“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纠纷与战争吗？因为战争才是真正的利益来源。”
……
很多很多事情，一股脑地塞进他的脑子里，不住地挑战着他一直养成的道德观与价值观，他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去吸收，最为平静的时刻，却是拿起话筒，听着苏瑞在电话那边说着生活与工作的事情。乐乐的新同学啊，她今天又面试的那个歌手啊，简直唱得她想抓狂，还有阿金新发明的菜式，那个司机抱怨为什么总是没工作……零零碎碎，柴米油盐。
因为莫梵亚不与她分享，苏瑞就把自己的生活摊开来，放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他如果闭上了门，她就把门打开。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想好好地经营这段婚姻与感情，倾尽全力的。
莫梵亚虽然只是淡淡地应着，可是，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些都很重要，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对他而言，都无比重要。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何就是说不出来。
莫梵亚同样能感觉到那份疏远，一份无形的疏远，仿佛她在天上，云之端，草之涯，蓝天白云。他却在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婚姻，最后，只能变成冷淡。
“好好照顾自己和乐乐。我过几天就会回去。”
“好的，你也是，自己要保重，天冷记得加衣服。”苏瑞并不介意，她嘱咐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你也会成为这种居家好男人啊，我可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十天半个月都不和我联系一次呢。”莫梵亚身后，萧萧的声音也在同时响了起来，“你这几天明明有空，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莫梵亚没有接话，他皱了皱眉，转身，直接走出门去。
第三卷 真心错爱 （五十七）他的变化（2）
出了屋子，莫梵亚看见上官老头正在前院逗鸟，他不想打搅外公，正想避开，上官老头在前面招了招手道：“梵亚，过来。”
莫梵亚这才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也低头去看笼子里的那只小鸟。
这段时间，外公说想积德，总是会在鸟市里买几只小鸟，养几天后，再进行放生。莫梵亚也不认得这些鸟叫什么名字，反正它们很快就会离开了。
“现在法国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怎么不回去看看苏瑞他们？”外公淡淡地问：“你应该很想家里那边吧。”
“嗯，很想，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并不希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