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站在远处,看着皇帝皇后双双往前走,看起来是鹣鲽情深,可她知道皇帝不爱皇后,甚至恨她,因为上一世皇帝临终前下旨废后,将皇后关进冷宫并派人专门看护,不许她轻生,要她在冷宫孤苦一人长寿终老。这皇宫内院,连夫妻都是假情假意,果然如南竹说的那样,深宫后院便是圈养怪物的地方。
她不愿做那样的怪物,也不愿意被那样的怪物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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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则出征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清则与南沙第一次交锋,中了南沙大军埋伏,递来朝廷的折子说是损失惨重,但递给皇上的密折上说只损了一小部兵马。清漪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南竹给她捎信来了,托的是只鸽子。
而清漪在宫中的这个月过得也算是平顺,皇后娘娘下了懿旨,收清漪为义女,因是皇后义女所以没有封号,也无需昭告朝廷,宫里的奴才都称呼她“清漪姑娘”。第一时间更新 ;皇帝在皇后下懿旨之后赏了她进贡的丝绸布匹,并连续三日留宿皇后宫中。
清漪从宫婢到庶民再到此时的主子,一月不足便经历这些变化,却也没有什么感觉,遥想当年,她从贵府千金一夜之间沦为奴隶,身份于她早就是虚名了。
她每日在永和宫中依旧是陪着皇上看折子,读书给皇上听,凡事李德海都会照应着她,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大暑将至,皇上陪太后去凉山行宫避暑,皇后与四皇子随行。清漪也被带着一起,与皇帝同坐一辆马车,随车伺候。中途修整,皇帝一时兴起要去山上散散步去,李德海毕竟老了,他让清漪随行伺候。第一时间更新
爬到半山腰,皇帝就有些喘了,清漪毕竟底子好,脸都没有红一下,皇帝看着她,不禁感叹:“朕像你这个年纪时,一口气就能翻过这座山去。”
清漪没作声,她不擅长奉承,这一点皇帝也看出来了,有时会觉得扫兴,却也喜欢她这样的性子,“清漪,你看,临苏这万里江山美不美?”
“美。”对于事实,她总反应得很快。
“我临苏物产富饶,而南沙地处荒瘠,所以他总想着要分我临苏领土,又岂止是它南沙,周围邻国对临苏虎视眈眈的不在少数,祖上将临苏江山传承至今,朕不能让它毁在朕的手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清漪沉默着,皇帝呵呵笑了一声,“你这孩子,若是换做别人该说朕如何英明神武,临苏如今如何繁荣,不会说善意的谎言也是无能。”
“清漪知错。”
“不用认错了,朕知道你并非真心觉得自己错了,跟在朕身边,看了一个月的折子,你想必也是憋了一肚子话,趁着没人就都倒出来,朕虽不英明神武,但也不知道昏庸无道。”
清漪看着皇帝,看样子他是真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清漪斗胆,觉得如今临苏现在是内忧外患,南沙对临苏强兵来犯,邻国也是冷眼旁观妄图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抚了抚胡子,“那内忧呢?”
“清漪不敢说。第一时间更新 ;”
“说吧,朕恕你无罪。”
“朝廷外戚结党营私,欺上瞒下,表面看临苏一片祥和,但在坊间贪官当道压榨百姓,百姓之苦无处可言,在朝廷党派纷争,官吏**,国库亏空,临苏富庶却只填满了个别人的口袋。”这些从南沙回临苏的路上,清则就说起过,她原本不以为意,可这些日子看着那些奏折,想着一路走来百姓的疾苦,才觉得清则句句在理。
皇帝没有生气,脸色却有些暗沉,“朕每日要听千句话,却没有一句是真的。他们以为那些好听的话能堵住朕的耳朵遮住朕的双眼,可江山是朕的,朕怎么会糊涂到什么都不知道啊。”
清漪暗想,皇帝心里既然都明白,却为何还要她说出来,而皇帝也看到她暗自琢磨的表情,呵呵的笑了,“朕总要看看,你是不是可塑之才呀,不过今日你算是过关了。”
原来是测试,清漪暗舒一口气,平日看起来皇帝对她没什么要求,看来有暗中留意她。
“丫头,朕要将你送到太后身边去,你可愿意?”
听起来是征询她的意愿,但清漪哪里不知道自己就是皇帝手中的一粒棋子,他想要摆在哪里她做不了主,“那皇上,在太后身边我需要学什么?”
皇帝一愣,随即哈哈的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倒也不是无趣之人。”他的深意她果然还是能明白几分了,对于清则选的人,他起初也不信,但这一个月的相处倒也觉得这丫头是个可用的人,不多言心却转的快。
皇帝正要交代几句,四皇子便现了身影,“参见父皇。”
“老四啊,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闻父皇登山远眺,怕山中有野兽出没,特来护驾。”
“你倒是有孝心,”皇帝随口一句夸赞正则脸上露出喜色,“既然来了便随朕看看,这大好的江山,朕老了,以后这江山就靠你们了。”
清漪眼角瞄到四皇子那笑逐颜开的样子,怕是将“你们”直接听成“你”了,这样一个无城府又太急躁的人,若不是皇后所出只有他了,孟家怕是也不会扶持他。
下山之后,清漪奉命送水果点心去太后处,太后见清漪乖巧,故而留在身边为伴。清漪觉得自己前后的主子似乎有默契似得,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皇帝会怎么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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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军医南竹
在临苏边境的谷阳坳,一面“瑞”的军旗迎风飘扬,清则的大军驻扎在这里已经两天了,上一次遭遇南沙埋伏,“匆忙”撤退来到这里,因为地势易守难攻,所以清则命令部队稍作调整。
南竹在军医营帐内为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虽然在她手下的伤员都被她那不熟练的手法整得惨叫连连,可等着她非要她包扎的伤员还是排着队,即使穿着男装,但她依旧是这个大军中唯一的女人,光是瞧着也让那些人心里泛甜。
老军医扶着胡子,看着心里明白,但也不说什么,毕竟行军辛苦,这些士兵也并没有恶意,毕竟沙场这个地方,永远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活着见到这些人。
“南竹姑娘,你长得真好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兵,举着受伤的胳膊,竟看痴了,不自主的赞叹。
南竹不以为意,“你是没见过好看的姑娘,我哪里好看,还不如我清漪姐姐半分呢,那长的才是标致的美人呢。”
“清漪姐姐?那是谁?南竹姑娘的姐姐?”小兵好奇的问,身边的老兵敲了一下他脑袋,“你真是傻,连清漪姑娘都不知道,传闻他是二殿下的侍婢,后来被皇上钦点进宫,若不是美若天仙,怎么会被皇上看中呢!”
“再美若天下,我也还是觉得南竹姐姐最是好看,比我们村里的姑娘都好看。”小兵由衷的说,南竹听着心里也乐,觉得这娃娃兵甚是有趣。
“就她这样的也算好看,你们村怕是没有姑娘吧?”徐方勇提着剑进来,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对话了,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禁挑眉回那个小兵一句。
小兵不敢回嘴,大家都认得徐方勇,他虽只是个参将,可是殿下身边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南竹却不轻易买账了,她狠狠的瞪着徐方勇,“徐大头,我有那么丑嘛!”
“没没没,你如今在这里是最好看的。”徐方勇赶紧补了一句,南竹乐了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只听一老兵不忍见她傻乐,偷偷提醒:“参将是说姑娘至少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好看。”
徐方勇摊摊手,表示他没这个意思,只是大家有目共睹。
“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不就是会摆刀弄枪,有什么了不起,小心我明日在你身上下点十痒散!”南竹从兜里掏出药瓶,作势一定要好好整整他。第一时间更新
徐方勇不怕反呵呵笑了,转身对那些等着南竹包扎的小兵说:“瞧见没,就算是个美人,也是蛇蝎心肠,不想被下药,就乖乖躲远点。”
原本等着南竹的伤兵都主动转了位置,寻他人帮着包扎伤口,南竹一脸委屈,“我又不是真的会下药!”
一士兵嘟囔着,“我们不是怕姑娘下药,是怕徐参军记恨,日后才是真的不好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旁人听着都笑得暧昧,徐方勇脸竟微微有些红了,只有南竹似乎没听懂。她将目光对准徐方勇,而此时为了逃过一劫,徐方勇拿出免死金牌,对她说:“殿下找你。”
“待会再与你算账!”南竹将手中的纱布扔进徐方勇怀里,匆匆离开军医营帐。第一时间更新
而此时的清则正在地图前与古叔商量着接下来的形势,薛太师在一旁悠哉的喝着茶,似乎对一切都不是很在意。
“上一次的埋伏若不是古叔早作提醒,我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但就如古叔所言,军中是有奸细。”清则起初也并不是完全相信古叔的推测,毕竟自己提前行军,南沙绝对不会算出他的行程,但古叔说得到情报,军中有奸细。第一时间更新 ;本着小心为上他做了部署,最后装作落荒而逃的样子撤退,南沙应该还在为初战告捷沾沾自喜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将奸细除去,不然日后会有大患。
“我大概知道奸细是谁,可没有证据,冒然惩处他怕是不能服众。”古叔知道清则初次领兵,军中威信本就不足,若是烙下残害部下的印记,怕是日后很难统领军队。第一时间更新
“老夫只是当年苍朽古乃是临苏第一才子,没想到竟是文韬武略的全才,对领兵打仗也是这样擅长。”薛太师喝着茶感叹,苍朽古是当年临苏第一才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先帝要他出山为官,他拒绝了。皇帝登基他出任太阁学士曾轰动临苏,但后来竟突然辞官归山。薛太师知道此次再见到他,才知道原来他远赴南沙成为了二皇子的文师。
“薛太师过奖,此次在下只是得友人相助,不然也算不出军中竟然有奸细。”古叔对薛太师还是十分敬重的。
“日后我定当重谢古叔的好友,目前还是要先将这奸细揪出来。”
“看来殿下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清则点点头,恰好南竹进来,平日没规矩惯了,直接开口便问了,“殿下找我何事?”
“你的七步遥可还有?”
七步遥是一种南竹调制的特别香料,七步之内便会占身不离,**便会焚烧不止。
南竹摇摇头,“没有,临行前我都给了清漪姐姐了,不是殿下说宫中险恶让我多留下药给姐姐的嘛。”薛太师别过头,当做没有听到宫中险恶之词,而古叔猜想估计南竹将她所有的毒药也算作药给了清漪了。
清则脸上有些僵硬,但只有一瞬便恢复了正常,“那你再做些出来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便可,”炼毒对于南竹来说比制药简单多了,可她突然又皱眉了,“只是军中没有材料,七步遥需要的毒草怕是要亲自去采。”
“那你去附近找找,我派些人跟着你一起去,一来是保护你安全,而来多些人帮忙也可以快些。”
南竹点点头,此时徐方勇恰好进了帐门,南竹眼珠子一转,“殿下,我不需要要别人护送,就徐大哥陪我去吧。”
清则觉得可以便点头准了,而徐方勇却觉得南竹投过来的眼神比那十痒散还让人不自在,果然小女子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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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制毒七步遥
陪南竹来山里采药,徐方勇是一万个不情愿,他宁可带着士兵去操练一天,或者看基本兵书,但殿下的命令不得不从,而这南竹明显就是报复来着,说是采药,让他背着瓶瓶罐罐在山上爬了半天,她却一根草都未拔过。
“南竹,你这到底是来玩了,还是来办事的?”
“当然是办事,殿下交代的,你不也是知道的!”南竹反嘴回去,只以为徐方勇又是想跟她反着干,“你可别偷懒,赶紧走。”
“我就是不想偷懒才想问你,这走了大半日了,怎么什么收获都没有,不如你告诉我那草药长得什么模样,我来找,小小年纪眼神怎么就不好了!”
“你说谁眼神不好呢!越是有用的越藏在深山,哪里都想杂草一般张着嘛!”南竹虽气他,但心里挂着殿下的任务,决定先不与他计较,待会儿再好好整他。
南竹说的在理,徐方勇硬着头皮随在她后头。
南竹是被他师父在山里找到的,而他师父是因为做的毒药不太毒但总还是村里的花花草草牛羊猪狗,所以被赶出村子,被迫去山里隐居的。南竹在十岁之前以为这个世上就该都是大树参天的,唯一的乐趣就是认识那些花花草草,知道它们的药性毒性,就全当是交朋友了。
徐方勇自幼就是镖局练武出手,可上了山竟还只能勉强跟上南竹的步子,瞧她一会儿闻闻这个草,一会儿看看那个花,一点没有在山下迟钝的样子。第一时间更新
“呶,给你这个,照着它的样子找。”南竹递出刚拔的一根草,但见徐方勇有些发呆,“累了?才这么一会儿呢。”
徐方勇看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拿过那个药草,“这就是旬阳草?跟一般的草没什么区别嘛。”
“你知道什么,这草一根能毒死十头牛呢!”南竹不服方勇口里的不屑,一本正经的教育他。
“就这么一根草?”
“是呀,我师父当年就是在给牛吃的药里错放了这么一根草毒死村里十头牛,才卖了家里的房子的。第一时间更新 ;”这是当天她师父亲口告诉她的血泪史,“只知道舞刀弄枪,哪一天被人下毒都不知道。”
徐方勇突然觉得手里这草重的很,南竹讲得起劲,干脆将他周围那些花花草草如何至毒都与他讲了一遍,她如数家珍的模样,让徐方勇犹如站在一个大毒缸里,步步都可能会致命似得。
“是不是怕了?”南竹凑到徐方勇跟前,那双鬼机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寻找着他眼中可能的恐惧。
徐方勇被她突然靠近的一张脸,看得他竟比那些毒草更不自在,他一把推开她,但练武之人下意识的动作毕竟手劲大,南竹一个不小心就跌倒了地上。
“啊!”南竹吃痛的一声,徐方勇内疚的上前,“南竹,你没事吧?”
“我看你是真怕了,推我推得那么用力!”南竹抬起自己撑在地上的手掌,被刮破的伤口流着血。徐方勇看着她的伤口,更加觉得对不住她了,但嘴上还是有些不饶人,“谁让你突然蹭过来吓我,这下受伤了吧。”说这话撕开自己的衣服,想要替她包扎伤口。
“等等,去那边把那根药草拔来!”南竹指着徐方勇身后一根不起眼的小草,因为害她受伤徐方勇乖乖照做。
摘下那根草,南竹拿过来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敷在了伤口,将徐方勇手里的布条拿过来,但因为反手包扎起来有点别扭。
“还是我来吧,”徐方勇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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