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蕴含万万剑意,其间地平衡,即是一大破绽。凡真准确的将其把握。更以强悍的血妖意场,将其压制。但凡真不了解剑心,于万万剑意中孕育的剑心,对平衡,有着先天的执掌力。否则,万万不同剑意,怎会孕育出一个剑心?
禁锢中。剑心,九成剑意收敛。剩下的剑意,虽各自不同。但却相汇于绝对平衡。就如同阳光七彩,汇聚而白,成就纯粹。
两股力量,一个凌厉磅礴。一个阴森缠绵,瞬间撞击,强悍的禁锢,透出了第一缕裂痕。自凡真和剑心中央。一圈无形的力量,如涟漪般猛然扩散,大地沉沦,高耸的翠屏山,在惊天动地地声势中,下沉了十米。
“地震了……”熊五咽下一口唾沫,刚说出三个字,即被莫入愁抓起,带着重邪再退出百里。
剑心竟能抗衡大乘期修真?莫入愁只能惊骇了,以他的见识、修为,面对这种层次,已看不清多少真相了。
天摇地动,翠屏山下陷,令竹林废墟边的四人,骇然抬首遥望,透过滚滚灰尘,他们目睹了翠屏山的下沉。
曾在酒楼和敖厉、凡真碰过面,叫蕊儿的姑娘,吃惊的向身边的汉子问道,“翠屏山接连塌陷,师叔,修真者怎么打到益州来了?”
满脸虬须地汉子,沉声道,“不同,这次是地脉深层塌陷,至少要渡劫期修真,才有这种移山倒海的能力。”
蕊儿看了眼脚下地尸体,皱了皱眉头,“师叔,死的这几人,会不会也是他们干地?”
面对山峦塌陷,那汉子还算冷静,但他再次凝视那凹陷了一半的脖颈时,不由自主的又一次紧张起来。是谁?到底是谁,能硬生生将花雨五行剑的脖子砸断?这手法不似修真,倒有些像拳宗,但就算拳宗宗主,怕也没有击杀出窍期修真地能力。魂魄涣散、元婴破碎、元神泯灭,到底是谁如此狠毒?
“师叔……”
那汉子的心绪被蕊儿打断,他摇了摇头,“不管益州发生了什么,总之,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在那汉子身边,一个眉宇间透着几分傲意,但目光却非常沉稳的奇怪青年,看着地面的尸体,突然道,“吴师叔,你认识他们?”
那姓吴地汉子,眉头微微一皱,似不愿意就此多说,只是简单的道,“三十年前,我在苍州见过他们,花雨剑阁有名的五行剑。”
汉子言语一顿,直视着青年,“傲天,现在益州很危险,就算你一心归隐,怕也会身不由己。你也有百年没回宗
这次宗主亲自发帖,你就回去看看吧。”
傲天蹲下,手掌在尸体的脖子上,比划了下,手掌陡然成拳,刚刚镶嵌于凹陷,他眼神也随之一凝,“师叔,这花雨五行剑的修为是?”
姓吴的汉子,对傲天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宗门真的需要傲天,他也只能尽量克制,“出窍期。”
敖天手臂一僵,心中微颤,武者真的能击杀修真?这些武宗还有什么秘密?想到这,傲天起身向那汉子道,“师叔,你也知道,我和晴儿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但宗门的事,我也无法袖手,我和晴儿跟你回去。”
绣晴儿一身普通素衣,她站在傲天身后,暗暗叹息,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见傲天应下,姓吴的汉子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带着三人离开了竹林,向市集而去。
翠屏山,敖厉和凡真所在的山谷,在凡真和剑心的碰撞中扩大了数倍。凡真早已无法彻底禁锢剑心,但那强大的意场,也令剑心无法遁入王七的铁钎。
王七看似和敖厉静静的站着,四周缭绕着浓郁的紫红剑意。王七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紫和敖厉身上。紫和敖厉相距三丈,他们彼此似乎都在等待机会。王七清楚,眼前的紫,完全是由剑意所化。
敖厉眼神,静的如同万年寒潭,他似能面对紫,站上一万年。
敖厉能等,似乎另一世界的凡真,却无法等下去。剑心在凡真的压迫下,释放的剑意越来越凌厉,其一缕缕剑意中,蕴含的意境也越来越复杂。意境不同的剑意,在一个绝对平衡中,给于了凡真极大的压力,她的神识,几乎再无法适应更加复杂的纯粹。
王七的心力,在绝对宁静中,也消耗了七七八八,似乎口中干涩,他的喉结,无意识动了一下,而铁钎似乎也微微一颤。
就在此时,一道惊天杀意,从紫的身上陡然冲起,杀意引导下的凌厉,分化为九,刚刚透出一寸,前踏一步的敖厉,已出现在紫影的面前,分化为九的剑意,杀势未成,就已经尽数没入敖厉本体。
借助九道剑意,敖厉的速度再次跳跃,极限速度的绝对叠加,紫微一眩晕,但缭绕紫红的左手剑指,指向的却是敖厉心脏。在敖厉“极限速度二次叠加”下,剑指怎会如此精准?事实上,这种精准是数千次精确变化所演绎的结果。
剑指的凌厉,敖厉如同未见,右拳直砸向紫的肩膀,随着肩骨的破裂声,紫的肩头不自然的凹陷于拳下,但她的左手剑指,却非常稳定的刺于敖厉心口。强横的肌肉,引导着指尖透入的凌厉剑意,将那还来不及脱离的剑指,分割成了一小团血雾。
而此时,敖厉砸于紫肩头的右臂,借着一击下的反震,将敖厉整个身形斜斜抛起,肘部由上而下,凶狠的砸向了紫的头颅。
在如此近的距离,紫影右手,五指一张,五缕剑意交错、碰撞,瞬间的变化达到了极致,为的却不是攻击,而是将身形挪移了三尺,但她的紫红长发,却如同利剑般,刺入了敖厉右胸由背后透出,滴着鲜血的长发,在敖厉还没做出反应时,瞬间收回。
敖厉肘部击空,去势未变,右手直按于地面,为了这一变化,只得放弃了胸口的破绽。
当敖厉右手按于地面,借着未尽之势,将整个身形全然甩起,脚跟凶狠的砸在了紫的心口。狠厉的攻击,没有丝毫停顿,敖厉按于地面的手掌,微一弹起,已将紫的脚踝折断,延续而上,只一个呼吸,紫就遭到敖厉数百拳的攻击,缕缕剑意,经敖厉肌肉的转化,不断延续着已成的攻势。
王七用剑,他的心神对紫的剑意,契合最深,在敖厉那沉默而残酷的攻击下,一滴滴冷汗,不断从王七发髻流下。当紫的本体,被摧毁成一偻偻涣散的剑意时,王七那即将崩溃的心弦,才得以保持。
敖厉紧握的铁钎,其上缭绕的浓郁紫红,彻底消逝了。
数万里外,白云殿、剑宫。
安静、简单的剑斋,紫盘膝坐于木门前,抬手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淡淡的笑道,“真令人吃惊,半年不见,就能毁去我的剑意。近身,可怕的人儿……”
“紫,‘沧海一角’还没消息?”剑斋内堂,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紫揉了揉似乎有些疼痛的手指,恭声向内堂道,“师傅,有个人对它非常了解,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尽快!”
第159章 土匪碰土匪
彻底粉碎紫的剑意,在修真界,绝不会超过十人。?的,却没有一人,包括敖厉。
敖厉右侧的身体已完全麻木,对本体感知敏锐的敖厉,能清晰察觉,右侧身体布满了十万三千零七个,如针眼般的小洞。
想起那紫红长发,敖厉就感到不寒而栗。紫仅凭凝聚在铁钎中的剑意,就差点要了敖厉的命,如果真人对上……敖厉心下一颤,嘴角透出了一丝苦涩,即便使用血旗,他也不敢肯定,在阿修罗王杀死紫前,他是否还能活着。
王七的心神至今还没稳定,他和紫的剑意契合,如经历了一次和敖厉的正面对抗。极端杀戮,凶狠、极端、迅速到极点的杀,该如何抵挡……
敖厉松开紧握的铁钎,双指交错,在铁钎上一弹,强悍的力量,令铁“嗡……”的一颤,震脱王七手掌,向凡真飞去。一道道裂痕在铁上延续,失去紫的剑意,它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力量。
铁钎准确的刺入了剑心,或者是剑心融入了铁钎,凡真也在同时,收回了意场。铁一道道裂痕间,流转着一丝丝凌厉而美丽的晶莹。剑心,很单纯,王七是它的朋友,它不会让朋友受到伤害,哪怕只是朋友的武器。剑心的灵智初生不久,根本不懂武器和生命的界限,事实上,从万万飞剑中诞生的它,也不可能懂。
只是一个呼吸,完好无损、漆黑依旧的铁钎,重新落回王七手中。
幻觉?王七不敢肯定。
凡真深深看了铁钎,她知道,世间又多了件可怕的凶器。初具灵智的剑心,就如同一个婴儿,它又怎能了解人心的险恶?敖厉看似简单的一弹,手指至少落在,铁钎数十个不同点位上,那一道道裂痕。又怎么会简单?
凡真看不懂裂痕间的规律,但她肯定,经历万万年演化,终于脱离万剑约束的剑心,再入轮回,融合入铁钎,让世间再多了一柄可怕的剑。
敖厉似乎能看透凡真的心,他淡淡地道,“得失、因果。谁说的清楚?”
凡真心中一动,轻声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它何常不是我们的借口?”
敖厉沉默了,他认同凡真的话,但让剑心只是和王七做朋友。这本就透着脆弱。既然是朋友,会在意些许约束?
“感觉如何?”一时的感慨。已在凡真心中消逝,她终究是哪个擅长掀起血雨腥风的“万世血妖”。
敖厉轻抚麻木的右胸。微微摇头,“如果没有死局配合,就算你、我联手,最多也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她对剑和杀的理解。已到了不能思量的地步,我看不透。”
敖厉话语一顿,深深地看了眼凡真,道。“我很奇怪,如果她要杀你,你怎会活到现在。暂时别去惹她,你面对她的剑,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而且……”敖厉眼神一凝,“我能体会到,她最强的,不是剑。”
“不是剑?”凡真心中一骇,白云殿主,最强的不是剑?这是否有点荒谬了?
敖厉说完,走到王七身边,拍了拍王七的肩膀,“多去体会她的剑,少想别的。”
王七手掌一颤,将铁钎插回腰间,“是,我知道了。”
见莫入愁带着熊五和重邪,返回山谷,敖厉心中微微一叹,向王七道,“有没有去过,益州东侧海边地‘陈家集’?”
王七摇了摇头,他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去江边,找个李员外,他应该很富有,不难找。”敖厉说完,取出一方拳头大小的黑红印玺递给王七,道,“去把你地属下,拉到‘陈家集’,李员外会有所安排。另外,让他通知二狗子,让二狗子在百日后,去‘陈家集’见我。”
“是。”王七小心翼翼的收起印玺,他非常清楚,这印玺代表着什么。
“熊五,你和王七一路,带出你地属下,同样让李员外安排。”
熊五本低着头,不敢直视凡真,但敖厉的话,让他的大脑袋陡然抬起,眼中透着难掩的兴奋,“魁首,你,你是说那帮兔崽子能出山了?”
重邪心中一震,除了枭骑,大威几个首领属下,怎可能没人?世人把太多目光,集中在枭骑身上了。
“出山?”敖厉瞪了眼熊五,“你把他们安排到了哪里?”
熊五心中一惧,但想想自己并没错,胆气不由一壮,“当然干老本行了,要不那些兔崽子还不得饿死?魁首,你放心,那帮兔崽子机灵着呢,而且,他们所学江湖也没人奈何地了,嘿嘿……”
见敖厉脸色慢慢沉下,熊五不再废话,非常小心的道,“这个,魁首,我把他们弄到幽州,抢那些马贼的买卖了……我可告诉了二狗,他说我很有胆色……是英雄……”
敖厉上前,贴在熊五耳
声道,“好吧,英雄,如果死了一个,我就砸了你的
熊五下意识地一捂衣兜,后撤三尺,全然忘记酒缸在本体之内,“是,是,我这就去把他们接回来。”熊五说完,跑过去拉住王七,“愣什么,还不走,魁首急着呢。”
王七却不甩熊五,犹豫着向敖厉道,“魁首,董纤纤的属下……他们是薰纤纤一手带起的……”
敖厉眼底深处一暗,沉默了片刻,才向王七道,“如果还没被董纤纤带走,让李员外通知二狗子,全部杀死。”
熊五和王七心中同时一颤,但又无可奈何,敖厉对几个首领都太过放心,一旦出了问题,牵连就大了,百余条性命……
王七、熊五离去后,敖厉向莫入愁道,“莫老,你被花妖囚禁了二百余年,想不想看看,我最后生活的地方?”
没等莫入愁回话,敖厉转向重邪,“我们离开了太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夜幕降临,一夜的光景,敖厉四人已经出现于荒原边。
看着由益州,延续于荒原的驰道,敖厉一时感叹,变化倒是不大,只是这黄金驰道,冷清了不少。重邪遥望着无际的荒原,眼中更是透着浓浓情感,毕竟他生长于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埋葬了他的善良,但也给予了他生存的资格。
在这片荒芜中到底有着多少白骨?重邪在心中淡淡的一叹,收起近家的情绪,垂下眼帘,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默念的竟是“大悲忏心经”。难得“野狼”首领,也会为罪孽而忏悔,就是不知,他是求得佛祖的谅解,还是为了令自己心中宁静。
敖厉看了眼重邪,微微一笑,向荒原走去,而凡真则皱了皱眉头,精研“摩诃大禅经”的她和敖厉,当然能够听到无语的心经,但凡真对此却很不耐烦,一个满手血腥的土匪,在忏悔罪孽?这岂不可笑?最为可笑的是,凡真肯定,这重邪该杀,还是会杀。
步行,很慢,直到午时,敖厉四人也没走出多远。高高的烈日,对他们毫无影响,干燥、饥渴,早已被他们遗忘了很多年。时间,对他们的意义实在不大,即便敖厉带着他们走上百年,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这点速度别说凡真,即便是对重邪的修行,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半里外的一处小丘上,两个头扎红巾的大汉,忽视了一眼,蹲着着一个汉子,抹了把身上的汗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这荒原,老子也混了十余年,从没见过这么悠闲的角。老五,他们把这当江南了?”
“二哥。我们怕碰到硬角了,放个口子,让他们过去吧。”
那二哥眼睛一瞪,“放了他们,老大会放了我?来了……”
敖厉四人刚接近小丘,二哥身形一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稳稳挡在驰道中心。手中的钢刀猛然一震,还没等他说话,重邪抬首,眼中闪过一丝亲切、一丝笑意,淡淡的道,“留财不留命,留命不留财……”
重邪说的有几分生硬,事实上,“野狼”何曾玩过这个?他们从来都是财、命一起收,凶残的令人发指。即便如此,那二哥也是愣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像土匪啊?妈的,他们是在调戏我?
“哈……哈……哈……”敖厉大笑着向前走去,这荒原还真是孕育土匪的沃土,不管时光如何流逝,这里从不缺少土匪。
敢做土匪,能做上几年不死,就没胆小的。二哥似乎没看到敖厉走向他,刀身一震,“看似像江湖上的朋友,但这荒原,有荒原的规矩。来了交个朋友,但这路钱却得放下,别说兄弟们靠这个吃饭,南荒原百里,黑虎的招牌,也得竖着……”
“哈……哈……哈……哈……”敖厉很久未曾如此笑过了,凡真和莫入愁沉寂于修行中根本没醒,只是跟随敖厉走着。
路过那二哥身边,重邪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土匪确实不易,尤其是活着不易。
“日头也大,咱们早了,也早歇着……”
“二哥,二哥……”那二哥不露声色,借着偏头低声道,“你怎么下来了?人马堵着口子了?”
那老五指了指驰道,神色怪异的道,“二哥,你在做什么?怎么放他们过去了?”
二哥猛然回头,驰道上空空荡荡的,明明被拦的几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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