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淡笑着回道:“你喜欢就好。”
那淡淡的带着宠溺的话,让轩辕逸握筷子的手紧了一下,随即才又放开。
商君不时的和慕容舒清,秦修之闲聊,好似他们并不存在一般。李鸣心生不悦,他们来这里是谈正事,不是来陪着吃饭喝酒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战场上杀敌呢。李鸣放下筷子,直截了当的对商君说道:“商庄主,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商君放下酒杯,儒雅的问道:“不知商某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愿意接这个话题,这么说,还是有希望的,或许李鸣的误打误撞,也能成事,裴彻和轩辕逸对看一眼,都不语,让李鸣和商君周旋。
李鸣知道要抓紧机会,连忙说道:“沧月布了一个什么阵势,邪门的很,我军想请庄主帮忙破阵。”
商君摇了摇头,笑道:“商某只是一介商贾,我看将军是找错人了。”
“商庄主你别谦虚了,山庄周围摆的阵势非常厉害,您要是愿意破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李鸣也觉得这个商君没什么本事,但是军师说他行,就姑且先给他灌点迷汤,看他答应不答应。
商君却不吃他这一套,仍是谦虚的笑道:“将军谬赞了,那些只不过是护庄的小把戏,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
商君这虽是自贬,实则已经明白的拒绝他们的提议,若是识趣之人,此时就应该寒暄几句,带过这一话题,可是这次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破阵之法,一定要说服他。怕李鸣言语间得罪商君,裴彻拉了一下李鸣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裴彻起身,手执酒杯,一饮而尽杯中之酒,才侃侃道来:“商庄主,相信东隅沧月之战,您也有耳闻,我军出战,完全是自卫,并没有要夺城掠国的野心,若是让沧月获胜,必会战事不断。那么受战火之苦的会是两国人民。对贵庄的生意也会大有影响。若是庄主肯出手相助,提早结束这场战争,那将是百姓之福。”传闻飘渺山庄时常送粮送衣给贫苦人家,希望百姓能打动他。
商君一直微笑的脸渐渐低沉了下来,用百姓来威胁他吗?!他又不是圣人,以为自己可以接济天下。商君也拿起酒杯,只是没有一饮而尽,而是细品美酒,直至杯中酒空,才掷地有声的回道:“飘渺山庄立于两国交界,只管做生意,不问政治。再说,这保家卫国,战场杀敌之事该是将军们的责任吧!”
这一句责任说得裴彻瞬间无语,李鸣却忍不住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李鸣的叫嚣,让商君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显得阴霾,而他明显的拒绝,显然也让轩辕逸他们下不了台,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由刚才的其乐融融变得有些压抑紧张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原由
“啊——!”慕容舒清的一声轻呼,瞬间打破了这低迷紧张的气压,众人纷纷往她这边看过来,只见一个婢女紧张的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汤。
刚才忽然变得紧张的气氛让她手上也是一僵,可是她记得她只是轻轻的碰到舒清小姐,应该没有烫伤或者撞伤吧,婢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舒清小姐是庄主的贵客,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舒清小姐。”
商笑也紧张的扶着慕容舒清问道:“舒清姐姐,你没事吧?”
舒清捂住受伤的左胸,轻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实则,她只得在心里向那位婢女道歉了,刚才那样的气氛,再谈下去也是无意,正巧她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她也就顺势装着旧伤发作了。
商君马上走到慕容舒清身边,问道:“上次听说你受伤了,还没好吗?”按照修之所说得时间,已经快半个月了,难道伤势还是没有好转?!
秦修之也担心的说道:“舒清,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看看?”只有他知道,当时那一箭是多么凶险。
慕容舒清笑着摇摇头,回道:“嗯,没事。”今天坐了一个时辰马车,虽然肩膀上确实有点疼,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她只是不想他们吵起来才叫出声来。
“笑儿,扶清到清风阁。”商君却不理会这些,对着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慢用,商某先告辞了。”便扶着慕容舒清进了后院。
难道她的伤口又裂开了?!轩辕逸站起来,想要跟过去。衣袖却被裴彻拉住,裴彻对他无声的摇摇头,现在的形势,他最好不要跟过去。轩辕逸停了一下,才坐了下来,狠狠地灌了一大杯酒,脸色阴沉得吓人。
另一个伤神的人则是秦修之,一种郁闷的情绪让他堵得慌,可是他在郁闷什么呢?是因为守护在舒清身边的商君,还是商君眼中只有舒清呢?天啊!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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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舒清进了清风阁,小心的扶她坐在软塌上,商君虽然也看出了她的用意,所以顺势离席,但是她受伤也是事实,握着慕容舒清的手,商君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样,还是找大夫看看吧。”
“没事。”慕容舒清舒服的靠在软塌上,软软的长绒狐毛让她舍不得起来,她只是觉得有点累,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商君好笑的摇摇头,她蜷着身体躺着,跟猫似的。笑着对一旁还很紧张的商笑说道:“笑儿,去厨房盛一碗汤过来,清晚上都没吃什么。”
商笑看看舒清,再看看商君,他们一定有事情要谈,于是乖乖的点头回道:“好,我这就去。”
今夜的月色还算好,虽然已经过了十五,但是还是很明亮,月光透过清风阁那一大面窗子,零落的洒在慕容舒清身上,柔柔的,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没有睡醒的猫。慕容舒清暗叹,这飘渺山庄真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今天是她到西北以来觉得最舒适的一天。轻闻着空气中淡淡甘醇的茶香,慕容舒清懒懒的坐起来。
她的鼻子还真是灵,商君笑着端了刚泡好的两杯茶来到她的身边,递给她道:“你喜欢的龙诞。”
“谢谢,”慕容舒清接过茶,也顺势拉着商君在她身边坐下,掀开杯盖,一股醇香扑鼻而来,一边喝着,一边用茶杯暖手,慕容舒清懒懒的倚在商君的肩头,透过大窗户,看着屋外被月光镀了银边的刺姬,柔和的月光非但没有让它变得柔和些,反而红得更为诡异。
拿起旁边的蚕丝被,帮她盖上,入夜的飘渺山庄还是有些凉。帮她打理妥当了,商君才低低的问道:“说吧,为什么带他们来?我记得当年你说过,能不卷进政治中,就尽量不要卷进去。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久久,慕容舒清都没有回答,商君也不急,拨弄着手中的清茶,耐心的等着。手中的茶几乎凉透了,舒清才低低浅浅的说道:“君,我不希望卷进政治中,因为我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并不想去承担国之重任,也不想卷进朝廷征战之中。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只想过我想过的自由生活,但是世事总是由不得我的小小愿望。”
那带着淡淡忧伤与无奈的低语,让商君有些怅然,拿下舒清手中同样已经凉透的茶,商君握着她的手,轻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是她说的,他就会去做。
又来了,慕容舒清无奈的扶额,用力握紧商君的手,慕容舒清叹道:“君,我要和沧月一战,和宏冥一决,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当年说得很清楚,我出钱,你出力,这座飘渺山庄是你的智慧和能力建起来的,三年中,我分到的钱已经远远高出了当初的投入。我带他们来,是让他们有机会说服你,而不是要求你一定要怎么去做。我和你之间,一直都是朋友,最多牵扯到利益上,也只是合作伙伴,所以没有所谓的我想你怎么做的问题。”
商君却同样倔强的说道:“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飘渺山庄,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和笑儿。”
对舒清,他有着满满的感激,三年前,那个雪山上冰冷的早晨,他以为他和笑儿会冻死在那里,但是这时一人一马向他们走过来。给了他新的人生,和他谈他不懂的所谓合作。没有她,他现在或者只是一个靠着一身武艺,杀人为生的杀手,又或者是强抢越货的盗贼,所以,无论她说怎么,他都会帮她。
慕容舒清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坐直身子,坚定的说道:“君,你要我说多少遍。就算没有我,你也一样会有今天的成就,只是时间可能会晚一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对视着这样一双坚韧而信任的眼,他差点就相信了,可是三年前沧月的经历,让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却不像是笑,而是小动物在低泣:“可惜没有人相信一个女子会有多大的成就,除了你。”
心疼的扶着商君的脸,那双飞扬的风眸里闪耀着泪,却硬是倔强的不让它落下。他差不多忘了自己是女子,还有哭的权利。慕容舒清仍是淡笑着摇头,坚持的说道:“君,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狼狈逃跑的女孩了,我知道这么多年了,在沧月,你还有一段未了的心事,准备好了,你就可以去做了。”
商君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目的清明与坚毅:“不行,我还不够强,还斗不过他。我要有万千的把握,因为我一定要赢。”为了冤死的父亲,羞愤自尽的娘亲,还有那无辜枉死的一百多条人命,她一定要赢!
那个受伤的她又被他藏起来了,何时她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与她十指相扣,慕容舒清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有我。”
这双既不温暖也不宽厚的手,却似乎总有无尽的力量,商君笑着点点头,有这样一个知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两人同时开怀的笑了起来,忽然商君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拉着舒清说道:“或许这次战争是一次实现我心愿的好机会,为了不让人知道飘渺山庄和慕容家的关系,三年来,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合作过,不如这次,我们就试上一试。”对啊,她自己的力量不够,那么加上舒清还有轩辕逸的力量,或许可行也不一定。
“你明天可以再听听轩辕逸他们的见解,再做决定也不迟。”慕容舒清笑着点点头,这正是她的用意,若是胜了,那就是三赢,毕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商君勾起嘴角,一脸促狭的笑道:“好,不过我还是很期待可以和清并肩一战的,谁让你三年来的丰功伟绩让我很是佩服呢!”
慕容舒清轻摇食指,一副此言差矣的样子,故作谦虚地回道:“比起神秘莫测,武功盖世,智谋过人,貌比潘安的商庄主,我可差了一大节了!”
“你笑我,知道后果吗!”
“不行,我受伤了,我是病人耶!”
“有这么嚣张的病人吗?!”
“你别伸出你的魔爪啊!!”
“魔爪?!”
“救命啊~~~!”
清风阁里不断传出快乐的笑声,商笑捧着鸡汤却一直没有进去,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只有舒清姐姐有这个能耐,汤凉了,该换一碗,踩着愉悦的步伐,商笑朝厨房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结盟
一向浅眠的慕容舒清被屋外的声响惊醒,披上外衣,走至窗边,只见月光下,一灰一紫两个身影正打得难舍难分,慕容舒清微微眯眼,是樊峯,还有——轩辕逸。原来樊峯的武功竟然这么好,难怪炎雨他们信任他。只是轩辕逸的拳法似乎更为犀利,不想看他们再打下去,慕容舒清轻唤:“好了,住手。”
听到她的声音,樊峯往后越了一步,拉开了与轩辕逸的距离,默默的退了出去。轩辕逸却有些意犹未尽,慕容舒清上哪里找来这么多能人,他才踏进院子,就被他给缠上了。
轩辕逸走到慕容舒清面前,月光轻抚下,她浅笑而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轩辕逸才笑道:“看来你的精神还不错。”
慕容舒清也笑着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点头回道:“确实还可以。”
“我明天一早会回营中,你,是否留在这里?”她与那商君的关系,绝不一般,而这里的环境确实更适合她养伤,但是他又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想听听她怎么说。
他居然会问她的意思?!轩辕逸背对着月光,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鹰眸紧锁在自己身上,慕容舒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心中已有良策,为什么不试试说服商君?”
轩辕逸挑眉问道:“你认为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吧。
站着有些累,慕容舒清在软塌上坐下,耸耸肩,随意的说道:“若是这样一个邪阵就让你败下阵来,那你战神的封号未免浪得虚名了。你一直研究地形,必是有了新的战机。”她每次去主帐,他几乎都是不发一语,不停的摆弄着地形图,轩辕逸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那必是心中已有沟壑了。
她知道?斜靠在窗边,看着慕容舒清一副理所当然的笑看着他,轩辕逸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确定自己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吗?”是她对他太有信心了,还是她的观察力真的这么敏锐。
慕容舒清哭笑不得的点头回道:“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她在图书馆的时候随便翻看兵法书籍就能算懂的话,那或许算是略知皮毛,可是她自己并不认为这就算懂了。
“我确实已经想到化解之法,只是若是那阵能破,自然是更好。”这也是他来飘渺山庄的原因,可是看今晚商君的态度,怕是徒劳了。
“那你何不尝试说服商君呢?”依她看来,君已经动心了,只要轩辕逸能拿出他的策略,君应该会同意的。
轩辕逸走到软塌前,问道:“你和他早就认识?”
“三年而已。”
轩辕逸忽然半蹲下来,与慕容舒清平视,那双冷傲的眸染上了炙热,声音却依然的低沉:“你说过,会等我的答案。”
声音低得慕容舒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愿得一人心的答案吗?他懂吗?毫不闪躲的看着那双炙热却深沉若海的眼,慕容舒清淡淡的,却也清楚地回道:“我,一直在等。”
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初见的盛夏午后,就为他动容,在骑马逐风的官道上,为他喝彩,在莲叶荷间为他颤动,可是,她要的答案,他真的能给吗?
“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慕容舒清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想清楚再说吧。”她知道他在吃醋,因为商君,她不想要他意气用事,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回答。起身,越过蹲在前方的轩辕逸,慕容舒清淡淡的说道:“我累了。”
就在慕容舒清要越过他的时候,轩辕逸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就这样一蹲一站的无语了很久,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久久,轩辕逸起身,一手抚上慕容舒清未绾的长发,似说给她听,更像说给自己听:“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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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轩辕逸一行人,商君,商笑,慕容舒清,秦修之分别坐于花厅,昨夜一直不语的轩辕逸起身,开门见山的说道:“商庄主,我也不想再浪费大家的时间。破阵对我军之战至关重要,恳请你出手相助,若是庄主觉得与己无关,那轩辕逸也不再强人所难。”
商君一边吹着手中的清茶,一边笑问:“说说你的想法,我帮你破了阵,你就有把握赢?”
他有兴趣?裴彻悄悄看了一眼在一旁闲闲的吃着糕点的慕容舒清,他们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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