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幕话剧---春 润 小 草- 第1部分

剧情的时间、地点、人物
时　　间：1988春天——1989年的春天

　　地　　点：职工宿舍、医院

　　人　　物：（1）招娣——33岁，女工（主人公）

　　（2）郭明——35岁，企业一般干部（主人公）

　　（3）西西——7岁女孩

　　（4）小草——女婴

　　（5）厂党委书记老周——45岁

　　（6）厂工会主席老李——50岁

　　（7）市民政局局长刘局长——50岁

　　（8）厂长母亲张妈——65岁

　　（9）涂大夫——男33岁

　　（10）女护士小乔——21岁

　　（11）女工甲、乙——33岁

　　（12）王大婶、村民甲乙及一对中年夫妇　。。

序　　　幕
（幕启。天暗云低，细雨绵绵。山间的公路上一阵汽车喇叭声，公路旁吵吵嚷嚷地围着一群人，时而从人群（村民甲、乙、丙）中发出一阵高一阵低的婴儿哭声。回家探亲的女工招娣从车上下来，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王大婶：是招娣呀；回来看你娘是不？（王大婶亲热关切地）

　　招　　娣：是呀，大婶，您老可好？

　　王大婶：好哇，好好……（语言顾不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招娣，你看那路边吵吵嚷嚷地围着一群人，他们在干啥？

　　招　　娣：（招娣通过这判断）可能又是谁，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我过去看看！

　　王大婶：招娣，你听我劝，你快回去看你妈，少管这闲事好。再说现在丢孩子一定是女孩，你的女儿西西恐怕有7岁了吧？

　　招　　娣：我家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们姊姊四人都是女孩，咱爸一心想要个男孩，给咱大姐取名叫“银娣”，给咱二姐取名叫“望娣”，我是老三叫“招娣”。可那年我四妹妹出世时，爸爸竞抛弃了我们母女五人。一个女孩子被大人抛弃是多么不幸啊！（“招娣”伤心地抹着眼泪，女孩的哭声似乎更大了）

　　村民甲：哦吆吆，造孽吆，这女孩眼泪都哭干了，小脸憋得铁青吆。

　　村民乙：是啊，是啊，你看她小手、小脚在地上无力地蹭啊，蹬啊。

　　（村民丙看后欲退）

　　招　　娣：（招娣拨开人群她脱下衣服，裹抱起女婴）哎，说这些干啥。

第　一　场
（半个月后，招娣抱着不满40天的婴儿回到工厂。）

　　郭　　明：（丈夫郭明在家拖地，擦窗。洗过脸，整过头发，笑着对观众，“我那“队伍”今天该回来了，这些天啊，快把我给想死了”　（说露嘴，急忙掩饰）。

　　（招娣抱着孩子，偷偷地进屋，见丈夫那个样子，发笑欲止。）

　　招　　娣：郭明，我回来了。（突背过身去头扭过来）　“看，我给你带回个什么宝？

　　郭　　明：（吃惊地接过婴儿看了看）　“是谁家的？

　　招　　娣：回娘家时乡下捡的，抱回来给咱们当二姑娘。

　　郭　　明：当二姑娘，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小西西喜欢不喜欢？　

　　招　　娣：这你就不必多操心，西西的工作我来做好了。

　　郭　　明：唉！我们家庭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收入少，又没有老人看孩子，万一生疮害病可怎么办？

　　招　　娣：这些我都想过了，再说我家的事你是知道的，这孩子我救定了！（伤心的哭泣）

　　郭　　明：你哭个啥？我没说过不要哇？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我们给她取个名叫小草吧？哦、哦、哦，我们有了两个“千斤”了，两个“千斤”。

　　招　　娣：（破啼为笑）：看，把你美的。咱国家有政策，一对夫妇只准养育一个子女，咱这是在救她。你抽空去找市民政局，请他们帮小草找一个知道疼养孩子，又不重男轻女的新家。

　　郭　　明：是道是，你看这孩子瘦的，我们得救人救到底，把她养得胖胖的，好生生的交给政府才对呀。

　　招　　娣：是呀，是呀，我们想到一块了，你快去买奶瓶和蜂蜜去。

　　郭　　明：嗯（顺从地转身欲去）。

　　招　　娣：别忘了，再给孩子买几瓶水果汁。

　　西　　西：妈妈！（她和爸爸打招呼，发现妈妈扑上去）我天天在想你呀！

　　招　　娣：（亲着西西问）西西，我也想你呀，爸爸待你好吗？

　　西　　西：嗯！好是好。就是不如妈妈好，晚上给讲故事听。（这时屋上传来婴儿的哭声）她是谁家的？

　　招　　娣：（抱起孩子）妈妈在乡下捡的，抱回来给你做个妹妹好吗？

　　（西西不高兴地蹶着嘴，暗暗地流下了泪）

　　招　　娣：西西你哭啥？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

　　西　　西：（吞吞吐吐地）不是，有了这个妹妹，你们以后不会喜欢我了。我不要妹妹。我不要妹妹！

　　招　　娣：孩子，可别这样想。妈妈来问问你，你姥姥喜欢你大姨、二姨？

　　西　　西：喜欢啊。

　　招　　娣：姥姥喜欢我吗？

　　西　　西：喜欢啊，要不，她怎么写信让你回去？

　　招　　娣：这就对了，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只怕到时候，你到时候还舍不得这个妹妹吆。

　　（郭明提着东西，大汗淋淋的回到家）

　　西　　西：爸爸，我有妹妹啦！我有妹妹啦！

　　郭　　明：爸爸早就知道了，乖，你快进屋写字去吧。

　　（场灯渐渐的暗了下来，晚上全家上屋睡觉，小草发出哭声，在追光灯下，郭明忙得提着裤子起了床，拿来奶瓶，抱起小草面对观众）

　　郭　　明：这小草白天吃四顿，晚上还要吃四顿，看这脸长得象铁蛋，比咱西西还要壮！

第　二　场
（二幕前，招娣抱着小草，拉着西西匆匆忙忙上场，张妈欲出门买菜）

　　张　　妈：你这是？

　　招　　娣：张妈，小草一连病了三天，发烧、腹胀，在家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转。刚才发现小草她两眼发直，手脚发凉，我这抱她去医院，请您老照看一下我的西西。

　　（张妈放下菜蓝，拉过西西，又提起菜蓝回后台。二幕打开一个口子，涂医生从里面欲出）

　　招　　娣：涂大夫，请救救我的孩子。

　　（涂大夫二话没说，马上诊断）

　　涂大夫：这孩子病的不轻，得马上住院！

　　（二幕全部打开，内没有病床，招娣进去放下小草；小乔护士进来打针，招娣协助；郭明送饭上场。）

　　郭　　明：小草怎么样（关切的问）？

　　招　　娣：这不打起了吊针，小草睡得不太踏实。涂大夫让你来后暂时不要走，他有话对你说。

　　郭　　明：嗯。（对招娣）这几天你白天坚持上班，晚上照护小草，看把你两眼都敖红了。

　　招　　娣：我道没什么，只要小草没事，我怎么样都行。

　　（涂大夫匆匆上场）

　　涂大夫：老郭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郭　　明：（开始感觉出什么，神色忧虑）你尽快说吧。

　　涂大夫：老郭啊，我们是男子汉，有什么事要沉得住气。小草得的是脑瘤，现正威协着孩子的生命，需要做开颅手术。手术后有可能造成哑巴，或者是全身瘫痪，甚至死亡。

　　郭　　明：不……不，这可怎么办？能不能不开颅？

　　涂大夫：只能如此了。不过，我们已经做了精心安排，请你做*人的工作吧！

　　郭　　明：不……不，我了解她，我做不通。我这就把她叫来。

　　涂大夫：（略思索）好吧！

　　郭　　明：招娣，你这儿来一下。

　　（招娣闻讯过来，涂大夫重复了刚才的话。）

　　招　　娣：这孩子真可怜啦！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又要吃这大的亏吆。我心里难受哦！（憋着气，捶着胸，招娣恳切地央求）涂大夫，只要能治好她，我情愿把自己的头换给她。大夫，一定要治好她。她爹妈遗弃了她，我们不能让她有那个结果。

　　郭　　明：医生，你一定要救活她，能救活她，我什么都认了，就是有残废，我也养活她一辈子。

　　涂大夫：（突然明白）招娣同志，我也是有儿女的人，你们作为一个普通的职工，对这个弃儿象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你们能做到的，我们也应该做到，何况，我们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为她治病。做手术难免发生意外，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请相信我们，支持我们，在手术书上签字吧！

　　（郭明含泪签了字，招娣签过字几乎昏了过去。小乔护士和护士已把小草送往手术室，党委书记老刘，工会主席老李，女工甲、乙提慰问品上场）

　　女工甲：招娣，我们来了，你为了小草和西西，可要顶住哇！

　　刘书记：郭明啊，孩子是我们大家的，是属于整个社会的，我们都有义务拯救这个弱小的生命。在这关键时刻，你要劝招娣冷静下来，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李主席：我们给孩子和你们带来点东西和300元钱，这是全厂职工的一点心意。

　　郭　　明：李主席、刘书记谢谢啦！我代表小草给你们，给全厂职工鞠躬……（无限深情的）。

　　（大家忐忑不安地在手术门口等候两个小时，孩子从手术室推出）

　　小乔护士（呼叫着）请让让，请让让，麻药对孩子做效力不大，快……快，孩子的家长呢？家长呢？过来帮帮忙，你们楞在那里做什么？

　　（几个人不知所措的匆忙拥上去，扶吊针的，扶头的，把孩子搬到病房。）招娣（一边扶着小草，一边心疼的）问：乔护士，小草这个孩子有危险吗？

　　乔护士：手术道是很成功，但这三天，家长和医院配合的好，小草就有可能脱离危险。

　　女工甲：郭明，今晚你要辛苦些，我今晚上夜班，顺便把招娣带来去休息。大凤你晚在这里受下累，明天早上我来换你，明天晚上再叫我家云青来换着照顾小草，怎么样？

　　女工乙：好，就这样吧！

　　（灯暗了下来，一束光射在病床上，郭明把小草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住的照看小草的伤口和引流管。女工乙，一边扶着吊针，一边给小草盖着被。护士不断的进来往调针加血桨，病房静得可怕）

　　（灯光亮。早晨，郭明慢慢的放下孩子下床）

　　招　　娣：看你浑身都是血，衣服裤子都湿透了。

　　郭　　明：这是孩子的尿。（女工甲望郭明）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老张妈端着鸡汤上场。）

　　张　　妈：招娣，今早你们厂长起了个大早为你和郭明杀的鸡，催着炖好送来。我怕坐车弄泼了汤，走着来的。

　　招　　娣：鸡汤？给我们端来鸡汤？走20里路啊，我该如何是好哇！

　　张　　妈：快别这样，为了孩子，你把汤给喝了吧！我那儿子说了，明天来看你们。

　　招　　娣：嗯。（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工乙扶张妈下场。招娣和郭明推让着吗喝着鸡汤。涂大夫兴匆匆的上场，他从幕内抱过小草走向前台，幕随后落下）

　　涂大夫：郭明，小草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我看她可以出院了。

　　招　　娣：（兴奋）真的吗？

　　涂大夫：是啊，你们一个月母子，一个月公子总算敖到头了。啊，小草呢，你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这个弱小的性命似乎觉得，在没有报答你们以前，是不会走，多么顼强的生命力啊！

第　三　场
（阳春三月的一个星期天）

　　（幕启。郭明家的家庭摆设比过去简陋。但橱桌上新放了一盘兰花。保姆在家哄着孩子，招娣在缝纫机旁给孩子做新衣，郭明捧着《父母必读》回家。）

　　招　　娣：五屉柜，大衣柜有买主了吗？西西那张写字台卖了个什么价？

　　郭　　明：（不耐烦地翻着杂志）夫人，有人要。这事既然交给我了，你就该放宽心！

　　招　　娣：卖了家俱，还清了医疗费，我才放心啊！这辈子，我最不愿干的事就是欠别人的账。

　　郭　　明：招娣，你看这《父母必读》谈得多好，孩子有多高，应有多少体重，缺乏什么、什么营养，就达不到健康标准。哎，咱们的小草的身体，还要用科学方法给他补补才是呢。

　　招　　娣：对了，“脑心舒”吃光了，这个了，这个药贵得很，也俏得很，你要提前想办法给小草弄些回来，可不能让孩子断了药。哦，还有6块8角钱一支的“丙种球蛋白”，两块捌角钱一瓶的“橙汁鱼肝油”，二角肆分钱一个的鸡蛋，都别忘了。

　　郭　　明：是啊，是啊，这科学育儿的办法，我们也要在小草身上用上才好哇（郭明指着书）。

　　西　　西：爸爸，我回来了。

　　郭　　明：（放下书，迎向前去）我的宝贝女儿，饿了吧？

　　西　　西：嗯。今天上体育课，我跑了好多圈呵。我饿了，你和妈妈为我做什么好吃的？

　　郭　　明：是红烧鲤鱼？（郭明摇摇头）

　　西　　西：是鱼丸子？（郭明摇摇头）

　　西　　西：没鱼的菜，我不猜了。（不太高兴）

　　郭　　明：不是没鱼，而是油炸三寸小鱼。

　　西　　西：小鱼就小鱼，反正我好长时间没吃鱼了。

　　招　　娣：（对西西说）小馋猫”，快喝口水，到里屋去写字吧！

　　西　　西：妈，我的写字台呢？让我到那写字啊（进去又出来了）？　

　　（招娣难过的一时答不上话来，郭明走了过来）

　　郭　　明：这都是为妹妹小草身体啊，爸爸作主给卖了！乖，赶明儿妹妹身体捧了，爸爸再给西西做个新写字台。

　　西　　西：不，不，我不！我不（哭闹着）！

　　郭　　明：乖，别闹了。你还记得有一天，你闹着要我讲故事，爸爸为你讲了一个又一个，心里的故事都讲完了，你还让爸爸给你讲最好听的。爸爸只好给你讲了个戒烟的笑话。爸爸一边给你讲啊，一边忘形的抽着烟。后来，还是你机灵，偷偷的笑爸爸，爸爸没想到竞在嘲弄自己呢！是不是？

　　西　　西：嗯。

　　郭　　明：对啊，你看这几个月，爸爸抽过一根烟吗？爸爸为小草把烟戒了，你也将就着在饭桌上写字吧。

　　（西西不好意思的笑了，顺从地的进屋写字。这时市民政局的刘局长和一对中年夫妇上场。）

　　刘局长：郭明和招娣都在家啊。

　　郭　　明：喔，刘局长，快请进。这两位是？

　　刘局长：这是我们民政局特意为小草挑选的新父母，这位是老吉，这位是老吉的夫人老陶，他们自从女儿夭折后，就再也没有过孩子，就盼着有个女儿在身边啊！

　　郭　　明：（为难地扭过头看看妻子）要不是为响应国家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的号召，我们说什么也要把小草抚养成人。

　　（招娣抱起在床上玩得正高兴的小草）

　　小　　草：噢噢，呀呀，妈……妈。

　　（招娣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亲了再亲小草，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交给了老陶）

　　招　　娣：刘局长，小草住院时，我们厂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去看望她，你看这陆陆续续送来的滋补品，就明白了，小草在我们厂是得到礼遇最高的人，是最受大伙宠爱的孩子，她是最幸福的人。

　　郭　　明：老吉，这是各家各户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为小草买的自己最爱吃的点心、补品，就都随小草带走吧！

　　老　　吉：留给西西吧　（欲谢绝）。

　　刘局长：哎，老吉，这些东西虽小，但都是大家学雷锋，助人为乐的结果。这是社会情、党的情、孩子的情、真心爱孩子的父母情，你就代表小草把这些东西带走吧！（老吉接过物品）

　　刘局长：（拿着小草的手）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