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恼。我说就是了。”段舒窕见目已经达到,这才“勉为其难”道:“姐姐有所不知,我今儿突然前来,全是因为凤哥儿才刚路过你们府门前时,看到卿卿出门了。她若自己出门也就罢了,可承平伯小厮凤哥儿是认得,他竟也跳上卿卿马车了。凤哥儿是卿卿表哥,看到自家妹子做事有些可疑,就与我来说了。我当时听了,只觉得事情严重很,索性来看看姐姐,谁知卿卿出门不但没有回你,是蒙骗了你说她去铺子里了。她哪里是去铺子了?分明是与承平伯小厮出去,不知要做什么呢。”
老夫人听到承平伯小厮济安侯府门前跳上了云想容马车,心里就是一阵震惊。因着云想容不来回话也很恼怒。
可老夫人是聪明人,断然不会再旁人面前毁了济安侯府体面。
“卿卿这孩子我是知道。旁人养大就算了,她是跟我身边。我一手调教出来。断不会做什么有损斯文事。想来也应当是有什么旁事吧,等她回来我问她就是。”老夫人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气极。只是胳膊折袖子里,断然不能跌了体面。
段舒窕目也并非要老夫人信了她,只要她有疑心也就罢了,闻言笑道:“姐姐莫怪我多事,我也是担心你。若说这府里头,旁人与我关系到底是远亲,你我却是不同。你辛辛苦苦经营了侯府一辈子,为就是个正大光明。若是这会子闹出什么事儿来,岂不是都要被人赖给你头上说你教导不严?再者说,那卿卿可是订了亲。未来亲家又是那样高贵门第。”
段舒窕担心是什么,老夫人不用细想都明白,感激握着段舒窕手道:“舒窕,还是你懂我难处。”
“你我是姐妹,又都是当家主母。我哪里能不懂你难处呢。”段舒窕说着,反握住了老夫人手,二人手指上猫眼石戒指和祖母绿戒指呼应着光辉,格外刺眼。
此时西花园里,云嫣容、云明珠正一左一右挽着刘嗪手臂散步。
刘嗪心里不满,脸上也是冷冷。“你们六姐姐也当真是大忙人,每次来不是忙着练字就是不。”看向云明珠:“她到底忙什么呢。”
云明珠笑道:“我哪里能知道她去向?问多了我可是要挨罚。”
云嫣容闻言,似笑非笑看了云明珠一眼。将来她若入了宫,与云想容就成了妯娌,她对她也算得上有助益,相反,云明珠出身低微。婚事哪里还不知道,连老夫人都不喜她。云嫣容自己有了好前程,也不那么妒忌云想容了,对云明珠没有从前那般热络了。
刘嗪见云嫣容不说话,又见云明珠一副小女孩子受了委屈义愤填膺样子,便引诱她多说一些云想容事,道:“虽说我与你六姐是手帕交,可她性子冷,脾气也怪,许多事儿我到如今也都没弄清楚呢。”
云明珠正愁找不到路子结交,自然是刘嗪问什么就说什么,就算不知道,胡诌也要说出来,闻言道:“不知道二小姐想知道什么?我与六姐姐同一个院子住着,知道多些。”
“当真吗?那你可知道她对我兄长,是什么心思?”觉得自己问太过直接,刘嗪又补充道:“我是好奇,虽说未来嫂嫂是我闺中密友是极好,皇上御赐姻缘也必然错不了,可夫妻之间,两情相悦岂不是妙?”
说起这种事,云嫣容和云明珠脸上都有些红了。
云明珠自来不可能知道云想容心里想什么,她眼珠一转,道:“这我不大清楚,可我知道六姐姐与沈伯爷自小就有情分。”
刘嗪银沉下脸。
云明珠天真说着:“头些日子六姐姐去兴易县外祖父家,沈伯爷还去小住了呢,我当时就说到底是自小同一个院子里住情分,就是与旁人不同。沈伯爷对姐姐好,连带着对我都很好。”
刘嗪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今次来本就是奉母亲命令试探云想容,谁知不仅没见到人,还听了这“噩耗”。那日见了女扮男装去伯爵府云想容她就已经怀疑,现连云想容亲妹妹都这样说了,还能有假?
好个云想容,果真为了勾引别男子对她兄长不利!
刘嗪又与云明珠和云嫣容寒暄了两句,就急匆匆回府去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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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昀这会子正发着高烧,闭着眼躺拔步床上牙关紧咬脸色潮红,剑眉拧着,仿佛忍受极大痛处,却是哼都不哼一声。
“这可怎么好,总是这样烧着,人岂不是都要烧坏了?”卫二家担心眼珠子发红,曾经沈侯府上就有个媳妇当家,因为连续三日高烧不退,却将那话给烧坏了,后来连正常夫妻之事都做不了。这孩子才十五,还这么年轻,万一真有个什么,她如何下去见主子?
云想容垂眸站沈奕昀床边。才刚大夫换药时,她和英姿躲到了外间,可不经意间仍旧看到他右侧背部肩胛骨处那个被挖掉了一块肉血肉模糊伤口。
如此重伤之下,他见了她竟能谈笑风声,如今发着高热,除了脸上潮红剑眉紧锁之外也没有哼出一声,可见其意志之坚,却不是刘清宇那等打几巴掌就开始求饶软骨头可以比较。
越是如此人,越是叫人心疼。
云想容担忧坐英姿为她搬来交杌上,道:“这样不成,得想办法退热才是。”想了想又道:“不如取一些烈酒来给伯爷擦身,我从前看闲书上写过,烈酒比凉水容易让人身子降温。且烈酒还对他伤口有杀毒作用。”
“是吗?那我这就去预备!”小猴急热锅上蚂蚁一般,飞奔着去取烧刀子。
卫二家则是挽起了袖子,去预备巾帕。
云想容识相退了出来,对正与大夫商议药方楮天青道:“褚先生,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伯爷情况,劳烦你想法子告知我。”
楮天青对云想容,却不如小猴和卫昆仑对她那样恭敬和气,只是淡漠有礼道:“六小姐自管回去便是。伯爷病着,老夫就不前去相送了。”并未答应她。
云想容对楮天青态度只是淡然一笑,道了别后拉着英姿离开。
等上了马车往侯府缓缓而行时,英姿才低声道:“那位褚先生未免太过无礼,伯爷对小姐都那样客套,他却摆什么架子。”
能做沈伯爷谋士,定然有过人之处,单思考问题就与旁人不同,所以他如何想,云想容并不忘心里去。
如今她思考是另一件事。今日私自出府,老夫人定会动气,她并不觉得去伯爵府探望沈奕昀是什么见不得光事,她也并未做什么伤风败俗事。可旁人不知会怎么想。
云想容甚至想,好传出她不贞名声让恬王府将她退婚,从此就可以一劳永逸,别人家也不会考虑她了,她是宁可死都不想嫁给刘清宇,贞洁名声终身幸福跟前,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况且她又不是真有什么。
只是,这对沈奕昀是一种伤害。若传出这种事,沈奕昀恐怕名声有损,将来仕途也会坎坷。她没有权利这样做。
思及此。云想容吩咐马车拐去了孟氏珠宝行,特地叫了东方掌柜来问了今日可有人来,又安排了一番。
说着话,外头穿来楚晏声音:“想不到你竟如此紧张?要不要为兄帮你圆谎?”
“那感情好。”云想容笑道:“自你来京都,还都没有见过我母亲呢,不如你现就随我回府去,一来让我地主之谊,二来我们也好好说说话。”
楚晏对云想容素来言听计从。年少时是因为她点子正。如今他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对云想容多是兄妹之情。
闻言,他纵容对云想容笑着,好似能包容她一切,笑道:“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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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是非多;
幸得一枚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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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笑:什么极品坏心肝全部靠边站,种田不如养和尚!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被撵
云想容和楚晏分别乘坐两辆马车回了济安侯府。马车才刚驶入了西边侧门,就有一小丫头撒丫子进了内院去给老夫人报讯。
云想容则是与楚晏换乘了双人抬竹轿,径直去往春晖堂给老夫人问安。
这会子黄昏将至,从西边角门去往春晖堂路上来来往往有许多丫鬟仆婢,见了云想容皆行礼,不仅人人恭敬,有诚惶诚恐。
楚晏见状,知云想容侯府过不差,又暗想云想容那“厉害”名声外,也不是浪得虚名。
到了春晖堂,粗实婆子将两顶双人抬竹轿缓缓落了地。云想容先一步进了春晖堂院门,与迎面而来李妈妈道:“劳烦李妈妈通传,我姨表兄楚公子前来拜见老夫人。”
李妈妈虽然上了年纪,可这些年协理老夫人掌管内宅中琐事,早已经练就了识人说话功夫,忙陪笑道:“是吗!”给云想容身边那身着黑色长袍年轻公子屈膝行礼:“想必这位就是楚公子,奴婢给您问安了。”
楚晏见云想容对李妈妈极为客气,就知道她老夫人面前是得脸人,客气颔首道:“这位妈妈好。”从怀中跳出个精致小荷包递给李妈妈:“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妈妈行礼道谢,拿过那荷包颠了颠,心里就是一阵不屑,摸了摸,东西才指甲盖大小都不到,两个圆溜溜不知道是什么。不是说这位楚公子与六小姐一样,继承了等同多产业吗?
李妈妈下意识将荷包打开来看,当见到里头两枚指甲盖大小,打磨光亮一红一蓝两枚宝石时,她眼珠子都瞪大了。
楚家公子果真阔绰,出手大方!
李妈妈行礼。千恩万谢,为了那两颗宝石,李妈妈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里头,云想容耳边道:“老夫人这会子不喜欢,小姐可要小心一些回话。”
意料中事。
云想容问:“今日可有什么人来见过祖母吗?”
“外人倒是没有,姨夫人来过一次,再就是恬王府二小姐来了,可小姐您没,老夫人是让五小姐和七小姐相送。”
这些消息。足矣分析今日发生了什么。
云想容诚恳对李妈妈到了谢,这才跟着李妈妈往上房去,不多时李妈妈就出门来道:“老夫人请六小姐和楚公子都进屋里去呢。”
云想容和楚晏先后进了屋。绕过地当中摆放四君子插屏到了里屋。
夏日炎热,老夫人穿了身茶金绸对襟褶子,正盘膝坐靠窗边罗汉床上,有小丫头她一旁打扇。
云想容行过礼后,笑吟吟为她介绍楚晏。老夫人对楚晏却是没有多热情。
虽说如今商人地位提升了许多。商人子女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然老夫人出自高门大户,自然看不上这等地位低下商人。何况今日老夫人憋着满肚子气。年纪大了,动了些气,腹中就莫名有些气来回窜,上不去下不来,岔气似憋难受。
见了云想容笑意盈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老夫人一股子无名火又燃高了几分,何况如今入宫人选已经内定了云嫣容。云想容即便是做了恬王世子夫人,要升格为王妃也至少要等上十年二十年,这么长时间都未必利用得上云想容,老夫人越发觉得这些年培养都白费了,看着云想容就加窝火。
“楚公子远道而来。老身已命人布置好了客院。你去见过你姨母,就可以去休息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
楚晏阅人无数。老夫人心里转那点心思他看分明,脸上是儒雅笑容,风度翩翩行礼,道:“多谢老夫人,实是叨扰了。恰好我与表妹谈论了一下午铺子里头事儿,如今也发累了,我就先告退了。”
老夫人闻言面色稍霁,道:“晚上老身设宴款待楚公子。”
“不敢,不敢,晚辈告退。”
楚晏行礼,便随着李妈妈出去了。
这会子屋内就只剩下了云想容和老夫人。
老夫人厉着三角眼,沉声问:“你可知错?!”
云想容道:“今日确是铺子里有急事,我出去急了一些,来不及与祖母回话,累祖母担忧,是孙女不是。”
“是吗?”老夫人冷笑:“我还真不知道沈伯爷随从是何时到了孟氏珠宝行当差。孟氏珠宝行有事,用得上沈伯爷随从来报讯?”老夫人“啪”一拍罗汉床正当中摆放紫檀木雕花方桌,震桌上杯碟做响:“事到如今,你还不知反省,还要隐瞒我吗!”
云想容虽梦想府里做老姑娘,这些年来一直都对老夫人十分迎合,只为了将来留侯府里生活有个保障。可她即便迎合,也绝不会卑躬屈膝。
她不卑不亢行礼,道:“祖母息怒。孙女并没有隐瞒祖母,那位随从是有事儿找晏表哥,求到了我这里来我才顺带捎他一段,至于承平伯与晏表哥生意上有什么事要谈我就不得而知了。”直起身,疑惑望着老夫人:“祖母生气孙女不来回话私自出门,孙女往后改正便是。‘
“如此说来,竟还是我不是了?”老夫人加生气了。
云想容垂眸,道:“孙女不敢。”
可是看她那样子,老夫人越加生气,她哪里像是不敢?!
“看来这么些年,终究是我疼爱酿坏了你,你到如今连我都不放眼里了!”老夫人只觉得云想容是一枚失去作用棋子,且她又是云敖女儿,崔姨奶奶孙女。头些年为了家族未来,老夫人可以对崔姨奶奶亲孙女好,可现如今她对云想容心情却是淡了许多。
“老夫人言重了。”云想容叹息道:“老夫人今日这样说话,是一发要拿我来做法了?”话音落下时,抬眸望着老夫人眼角下垂三角眼。
老夫人仿佛被戳穿了心事似,恼怒道:“你做错了事,还有脸来问我?你去没去铺子里,几时去,我自然会去查问,且我也知道,你是我一手调教出人,做事缜密很,你是断然不会留下破绽给我抓。但是你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有人说你与承平伯过从甚密,你也是大姑娘了,亲事都定了下来,这会子若是不知道廉耻,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事来,没脸可不光是你自己个儿,就是你父亲也要跟着你没脸!”
云想容又是一声叹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与沈伯爷自幼相识,但那也是祖父安排他来,他不过住短短时日就走了,到如今我们见面统共也没有几次,说话是一只手就数过来,若祖母愣是要吧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也无话可说。祖母要罚,我听罚便是。只您身为祖母,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小人几句谗言就说我会做什么伤风败俗事,我是断不能从。”
云想容平静望着老夫人,道:“祖母若是觉得孙女没用,不能让您达成愿望,大可以将我关起来,或者是远远地送到庄子上去养着也就罢了。”
“我是那等卸磨杀驴人?”老夫人被云想容一番话气乐了:“你是聪明人,纵然知道我养着你这么些年是为了什么,你当也知道我对你祖孙之情,你说这等话来,当真是白眼狼!”
云想容纵然不想与老夫人掰了脸,也断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她前世今生,为了达到目委屈自己已经太多了。如今母亲平安,她自己也长大了,有了经济上支援,她还要委屈自己,那老天爷估计都看不过去。况且面前这人,对她几时真心实意好过?不过是见她有用才养着,怕她入宫得宠才交好。
思及此。云想容道:“祖母对我好我都知道,可您对我感情,您比我要清楚,先下您竟如此说,可见真不待见孙女了。如此孙女说什么也是无用,祖母喜欢如何发落就如何发落便是。”
老夫人确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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