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若是刺客,恐怕就算英姿在场,她现在也一命呜呼了。
云想容挥帕子扇了扇风,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子新年时放爆竹的味道。
尉迟凤鸣笑道:“我来拜访你父亲,顺便瞧瞧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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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礼物
可不是要悄悄地来么,别说她如今已经嫁作人妇,就算待字闺中,男子这般私闯而来叫人看到了也有的嚼舌。她不过是回门住对月,就有男子半夜翻窗,若是叫沈奕昀知道,即便再宽的心怀多少也会生疑吧?
云想容对尉迟凤鸣潇洒如风的性格了解颇深,可也不喜他如此不顾他人的感受。
她沉默时,尉迟凤鸣已起身关了窗。将雷雨都挡在了外头。烛火稳定下来,将三人的影子勾勒的分明。
云想容穿着雪白的中衣长裙,外头披着一件水粉色的撒花袄子,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烛火掩映下,脂粉不施的她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清新妩媚。让人有想将她柔软娇躯拥入怀中,仔细闻一闻她身上淡雅清香,尝一尝她丝滑肌肤之感。
尉迟凤鸣咳嗽了一声,喉结滚动,站起身来。
英姿立即防备谨慎的站在云想容身边。满脸戒备的看着尉迟凤鸣。
尉迟凤鸣噗嗤一笑,笑容顽皮又苦涩:“看看你身边的人,都把我当成登徒浪子了吧?你已经嫁人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话说的是安抚。可尉迟凤鸣心中颇不以为然。
就算嫁了人,难道不能离婚吗?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又是那么有个性,顺了他眼的,她就算嫁过人又怎么样?在他生活的时代,结婚时候尚且不用期望对方是不是个处|女,谁没有一段过去呢?
尉迟凤鸣的眼神,让云想容心底里生出戒备。她看他时的眼神,俨然与当初的闽王相同。
现在闽王看她时的眼神有关心,有默契,没有了占有。
尉迟凤鸣却将那些压抑掩藏的感情都表露出来了。
她心里警钟大作。
尉迟凤鸣才刚用的不知是什么暗器。连英姿的剑都掉了。要是他伤了英姿对她用强,也并非不可能的。
她知道尉迟凤鸣不是坏人。
但是她也知道,常年在锦衣卫衙门当差,这天底下的黑暗之事他做得多了也见的多了。他的道德底线,在为皇帝办差时在一点点的磨灭,加之这个年纪的青年血气方刚……
云想容后退了一些,冷着脸一指对面的圈椅:“凤鸣表哥,你就坐在那里吧,说话也方便一些。毕竟这是女子闺房,我是新妇。”话已经点的足够明白。
尉迟凤鸣一愣。有些狼狈的同时,心也有些凉,讪讪然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道:“看你紧张的。算了算了,我坐这里就行。你还不让人给我倒口水喝?等会雨稍微小一点我就走。”
英姿闻言。手脚麻利的拿了八仙桌上的茶壶给尉迟凤鸣倒了一杯温水。
尉迟凤鸣也真是渴了,痛快的大口喝完又要了两杯。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物抖落开来。
是一件墨绿色的宽大袄子。
“容容。这个给你。英姿,给你家小姐拿过去。”随手扔给英姿。
英姿接过,检查过见没有什么毒物这才递给云想容。
那衣裳的料子像是寻常的丝绸,素面没有花纹,触手凉滑,好像里头掺了丝线。做工也很精致,瞧着是簇新的。
尉迟凤鸣起身走到云想容跟前,也摸了摸那衣裳,像是十分珍惜。表情又十分肯定的道:“容容,你信我的,这衣裳不防刀也不防剑,但是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云想容闻言倏然抬头,诧异的看着尉迟凤鸣。
随即将衣裳展开细细的检查,发现领口里头绣了一些看不懂的图腾纹路。
难道这衣裳还有什么说法?
云想容本能的要拒绝,将衣裳递还给尉迟凤鸣,道:“不行,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你当差辛苦又危险,还是你留着吧。若有那种‘关键时刻’也能救你的性命。”
尉迟凤鸣听她如此说,心里熨帖,欢喜的笑着:“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云想容眨眼,道:“我们本无冤无仇的,况且又是自小的交情,虽然有一些摩擦,但也不至于就成了仇人盼望对方死吧。”
尉迟凤鸣闻言轻声低笑,道:“上一次你那么生气的瞪着我,我还以为你恨死我了,再也不肯理我。”
云想容想起回门那日二人的不愉快,莞尔道:“凤鸣表哥,我朋友不多,你是为数不多之中的一个,我当你是哥哥,也当你是朋友,如今我嫁作人妇,你也二十多了,是该成婚了。我们将来还如同以前一样做兄妹不好么?”
云想容是第一次在尉迟凤鸣跟前将话说明白。
尉迟凤鸣闻言,心里有一种被人掏走了一把血肉的感觉,他很想问:难道你对我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可目光触及云想容清澈的明眸,话又被咽了下去,他不想让自己颜面尽失,既已经猜得到这个古板泼辣的古代女子会怎么回答,他何必还要问?喜欢的,抢过来就行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呆的久了免得人发现了猜嫉你。”尉迟凤鸣说罢到后窗跟前查看了片刻,随后推开格扇,身形如鬼魅一般灵巧的潜藏于夜色之中。
那件墨绿色的袄子还留在云想容手里。
英姿关好了房门,仍旧觉得心有余悸:“夫人,这件衣裳您打算怎么处置?”
云想容将袄子折叠起来,交给英姿道:“你看看领口的图腾花纹,你可认得?”
英姿接过仔细的看了,摇摇头道:“不认得,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信物。可尉迟大人身份不同,他说能够保命,许真是个信物也说不定。”
“那就收好吧。他既然送给我,也是一片心意。”
英姿一愣,“夫人,您不打算扔了吗?若是叫伯爷知道……”
云想容笑着重新拿起针线,道:“我又没有做对不住他的事,刻意隐瞒倒好像我心里有鬼似的。难道朋友送东西给我我还不能要了?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英姿闻言只能点头,云想容坦坦荡荡,她这般小心翼翼的倒显得有些心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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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恬王府上房中,刘嗪拉着王妃的手嘤嘤哭诉:“母妃不知道,自新婚那日之后,仪宾就再也没来过郡主府,程嬷嬷也不允我传见仪宾。”说到此处,她悲从中来,沈奕昀哪里是新婚之夜之后就不曾来过,新婚洞房那日的落红都是她自己动的手脚,否则还不知这张脸摆在哪里。
见刘嗪如此难过,王妃也禁不住落泪,回握着刘嗪的手道:“宫里出来的那些个老嬷嬷,一个个都是那个样子,程嬷嬷教导规矩礼仪,将男女之事看的猛于虎狼,你与仪宾新婚燕尔,难免受不得分别。”
“母妃,我……”刘嗪满面泪痕,咬着下唇才将真相咽下,她本想与王妃倾诉新婚夜沈奕昀根本没有碰过她。可这种事若说出来,她可就真没脸活着了。原本婚事就是她自己主动,现在见不到仪宾,还不被待见,她满心凄苦不知何处倾诉。
“女儿还年轻,不想守一辈子的活寡,母妃,求您给女儿想想办法。”刘嗪搂着王妃,哭的肝肠寸断。
王妃抹着眼泪道:“放心,放心,回头我就去与程嬷嬷好生谈谈,相信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仪宾尚郡主,哪里有不允许仪宾前来伺候的道理。”
“不不,我不是要这样。”刘嗪坐直身子擦了擦鼻涕,焦急的道:“母妃能不能跟父王说说,让我搬去承平伯府住吧。一想到云想容那个小贱|人每日就在默存的眼皮子底下,我就心神不安。他们两个朝夕相处,要是先让云想容有了子嗣,我岂不是更不如她了。”
话音方落,就听见门外传来恬王不悦的声音:“什么话!你堂堂郡主,难道还要纡尊降贵自贬身份去伯爵府与云家的女儿一争长短吗?!”
刘嗪被恬王一嗓子吼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哽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父王也不看看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女儿才刚成婚就要守活寡,这样的日子谁能过得下去?父王不为了女儿着想,还在乎什么‘自贬身份’,我嫁给沈奕昀就是因为喜欢他,难道要求在一起也不成吗!”
“你!不知廉耻!”恬王气的面红耳赤。
王妃也忙拉着刘嗪:“嗪姐儿,你乱讲什么!”
“本来就是!在外人面前女儿不能说实话,难道跟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也不能吗?”随即放软了声音,道:“求父王帮忙跟皇上说句话,就让我搬去承平伯府吧,我不想在郡主府里冰着,我会疯的!”
恬王望着女儿,满心的愤怒凝结在脸上,终化作一声冷笑,扬声吩咐道:“来人,去传信给仪宾,就说郡主身体抱恙,要在王府养病一个月,叫他不用急着来接了!”
这样的女儿,若放回郡主府,为了见个男人还指不定要如何闹腾,平白凭白的丢了他的脸!
“父王!”刘嗪哽咽着,却有两婢女上前来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向内室。
王妃怒火中烧,又不愿意与恬王争执坏了夫妻感情,只能暂且压下这口气,心想着进宫去求皇后和太后的恩典才是要紧,否则女儿真的要守活寡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折腾
夜里雷雨交加,虽英姿早预备了汤婆子给云想容捂着取暖,可她还是冷醒了两次,身边的位置空着,云想容觉得不习惯,张大了眼望着帐子上淡雅的绣花,不由得想起了卿园卧房里的大红帐子,前者淡雅,后者鲜艳,她从前不喜鲜艳,如今也因身为新妇,习惯了新鲜的颜色。
看来一个人的习惯,真的是可以改变的。
清早起身时雨好容易停了,云想容盥洗晨妆,换了身大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梳随云常髻,发间只插一根白玉镶红珊瑚石榴花发簪,戴了红珊瑚耳钉,妆容也比昨日的淡雅,只着重描画了飞扬入鬓的一双长眉。
虽然不施浓妆,可浓眉的衬托之下,仍旧显得她神色凌厉容姿妩媚。
才刚用过早膳,吃了晨起的药。外头就有小丫头来传话:“六姑奶奶,闽王吩咐奴婢请您去春晖堂前厅一趟。”
“知道了。”
云想容起身出了门,虽雨已经停了,气温却是偏低,英姿为她披上件素锦妆花褂子。留了柳妈妈看家,带了玉簪和英姿同行。
前厅之中,难得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孟氏、大奶奶邢氏二奶奶杨氏,以及董若莹和云明珠都在。就连云贤和云敖都在。
云想容心下诧异,面色如常优雅端庄的给闽王行礼,随后给长辈见礼。
天色昏暗的阴雨天,她身上鲜亮的颜色显得极为喜庆,仿佛水墨画黑白灰色中多出了鲜亮的一笔,妖冶而美丽。尤其凌厉睿智的眉眼,增添气势。
云明珠和董若莹就想起了昨日撒了满身满脸的热汤和米饭。
“六,六姐姐。”云明珠结结巴巴的问候。难得主动开口。
云想容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根本没听见。
即便是下人行礼,云想容都会颔首致意。如此对云明珠,简直是将她看的连仆婢都不如。
云明珠的脸色一瞬变的惨白。
董若莹低着头,心里突突直跳, 不禁庆幸自己没有与云想容正面冲突,否则她一个借居此处的外人若是这样落脸面,往后可怎么生存。
云贤那边则是客气的问闽王,昨夜睡得可好,早餐吃的可习惯之类。闽王一一笑容可掬的回答了之后,道:
“今日难得天气好,本王想义妹成婚到如今,想来还没有去拢月庵看看她的‘亲’奶奶。永昌侯平日里公事繁忙也极少有机会去看看‘亲生’母亲,不如趁着今日雨停了。咱们一同去看看,本王也好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妇人养的出永昌侯这样的国之栋梁。教导的出义妹这粉雕玉琢的伶俐美人来。”
闽王说话时,将“亲”和“亲生”二字咬的极重。老夫人穿了身官绿色的对襟袄子,下头是月下白的八幅裙,这会子脸色却因为生气变的比她的裙子还难看。
一个王爷,还是个外人,凭什么时时刻刻插手他们家中之事?
所有人都看得出闽王就是特地要给老夫人添堵。特地来给云想容出气的。因为云家人都清楚当初老夫人撵走云想容,云想容就是去了赵姨奶奶那里。虽最后设计让老夫人亲自去迎她回府,可那个仇老夫人忘不了。
云贤也有被插手了家务事的不快,然这时他只能耐着性子。王爷的吩咐,谁敢不听?他那三百亲兵还都歇在云府里呢!稍有不如意,这位可真敢先将云家抄了。
云贤笑着道是,吩咐人去预备马车。
云想容则是让英姿去预备了暖手的手炉给云想容带着,连着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孟氏都上了马车,一行人一同去了拢月庵。
而这一行人前脚刚离开云府。云贤的长随苏兴就急忙骑着马飞奔而去,往广平伯府去了。
沈奕昀散衙回府,刚到书房换了衣裳,小猴就笑嘻嘻的回话。“爷,广平伯世子和二公子来了。”
“哦?”沈奕昀有些诧异,随即笑着道:“我亲自去看看。”
“是。”
小猴预备着油纸伞在后头跟着,沈奕昀则是快步来到忘忧堂,方进门,就给崔兰与崔平兄弟二人行礼:“望舒兄,四姐夫,你们怎么来了?当真是稀客。”
“默存。”崔兰、崔平同时还礼。
崔兰大了沈奕昀九岁,生的面目平凡,但气质温和儒雅,瞧着便是极为亲善的一个人。他又与沈奕昀要好,行礼之后便拉着他的手到一旁坐下,道:“默存,弟妹回侯府住对月去了?”
“是啊。”沈奕昀不动声色的回答,不懂崔兰为何开口就问起云想容,心里多了几分戒备。
崔兰看了看崔平,有些尴尬。
崔平性子急躁,见兄长不好开口,果断的一拍大腿,道:“罢了。六妹夫,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今日来是受了济安侯所托,专门来拜托妹夫的。”
沈奕昀闻言,豁然开朗,立即猜得出他们前来的缘由。
疑惑的蹙眉,认真又义气的道:“我与望舒兄本就是好友,与你又是连襟,如今还谈什么拜托不拜托,四姐夫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哎!”崔平心里熨帖,叹息着道:“才刚济安侯的长随苏兴来了我们家,托我们两个来求求妹夫,快将六妹妹接回来吧。”
“啊?”沈奕昀故作惊愕:“怎么会这样?难道六儿做错了什么事?住对月至少要住七日,为何才住了一宿就让我接人?”
“你是不知道。”有崔平开头,崔兰也放开了脸,道:“闽王千岁亲自送你夫人回去,三百兵马在云侯府里住下,人吃倒是不怕,只是这三百战马,都快将侯府变成马圈了。济安侯府人养的那些名贵的茶花盆栽都被糟蹋了不说,草坪也都啃秃了,偏因为是战马,还不好如何,又碍于闽王的声势不能开口撵人,只能脱了咱们来跟你说说。”
他说的只是马儿糟蹋了院子,其余的事不提,沈奕昀也猜得到云想容的性子回去肯定是要整治府里的人。
沈奕昀险些笑喷出来。
“这……我若贸然前去,怕叫人误以为我离不开他。”沈奕昀摆出大男子爱面子的模样,十分为难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