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 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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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 三叹-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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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想容看看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柳月先别忙着吃,去外头帮我传个话。”

    柳月红着脸点头:“是,卿卿,你要找谁?”

    “你去外院打探一下喻掌柜回来了不曾。若回来了,就请他到我的厢房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谈,是关于我娘亲的。”

    柳月一愣:“喻掌柜是外男,内宅怕是进不来的吧?”

    云想容冷笑:“你放心,他定然进的来。”

    她很怀疑那日喻博经的作为是经过了外公默许的。外公为了方便喻博经追求娘亲,戌时二门下钥之前。出入内宅他应当没有阻拦,而且他虽然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家生子,在外公眼里却是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般。进出院落也无人会管。

    柳月见云想容如此笃定,就知道必然可行,行礼去了。

    待到柳月出门,云想容回身问墨竹和墨玉:“你们两个,功夫精进道什么程度?手底下见过血么?”

    才六岁的孩子。表情淡然的问这种问题,墨竹和墨玉怔了一下。墨玉道:“奴婢功夫尚可。”看了眼英姿:“血也是见过的。”

    “那夺人性命在你们来说也容易了?”

    云想容说这一句时,脸上甚至还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墨玉背脊生寒,垂头道:“是。”

    英姿早已经听的毛骨悚然,拉着云想容的手:“六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呀!”

    “没什么。”云想容笑望着墨玉和墨竹:“爹爹将你们两个赐给我,你们又要继续领爹爹的月钱银子,我就猜想你们必然有些能耐。想不到还真是有见识的。”

    英姿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道:“原来是好奇,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做什么大事。”

    云想容不言语。吩咐英姿去沏茶。

    不多时,柳月就回来了,果然将喻博经顺利的带了回来。眼看着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云想容就吩咐柳月下去帮助柳妈妈摆膳,还吩咐英姿守在偏院中,没有她的话不许任何人进屋来。

    柳月不做他想,欢喜的应是去了。英姿却是心里一沉,隐约知道云想容可能要做什么事。到屋廊外站定,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四个人。

    云想容端坐在她平日练字时那张黄花梨木翘头画案后的圈椅上,左右两旁分别站着墨玉和墨竹。傍晚天光已经转暗,临窗大炕的炕几上摆着一盏绢灯,灯光幽暗的很,有细微的风从窗缝吹进来,拂动了通往内间落地圆光罩上垂下的翠绿色绉纱。只有地当中烧着的炭盆里的蚕豆偶尔爆出一声来。可这种安静,仍旧叫人觉得诡异。

    喻博经垂首站在桌案前,心下在思考他要拿下孟氏,是不是也该想办法讨好面前这个小丫头?

    谁知他正想的出神,那小丫头软软糯糯的声音,平淡又冷静的发了句话。

    “把他给我拿下。”

    话音方落,身前人影窜动,自己双手就已经被反剪在身后,腿上吃痛,双膝贴地。

    尚未反应过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跪下了!

    喻博经惊怒:“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云想容冷笑着站起身,道:“两位姐姐,劳烦你们别让他出声,先好好教训一番。尤其是他的右手,指头掰断,不要留下一根整的!”就是那只手,昨日要轻薄娘亲!

    “是!”墨玉和墨竹应是,一人捂住了喻博经的嘴,狠狠的将他按在地上。

    另外一人则开始拳打脚踢 起来,喻博经奋力挣扎,不曾想他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竟然挣吧不过十八九岁的姑娘家,他心中大惊,这两个婢女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而且这位六小姐,是有备而来!

    做什么要废了他的手?

    喻博经百思不得其解,只努力的藏着手。

    云想容则是趁着喻博经蜷缩在地上的时候,给墨玉和墨竹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不必废了他的手,只让他先疼。

    墨玉和墨竹颔首,越加下手沉重的教训开来,打的喻博经满身是汗,偏生嘴巴还被捂着,说不出话来。想反抗又不能。不多时人挣扎的力气就弱了。

    云想容见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墨玉按着喻博经,墨竹则是接过了云想容递给她的剪刀。

    云想容蹲在气喘吁吁鼻青脸肿的喻博经跟前,道:“喻掌柜,先揍你一顿,只是开胃小菜,我问你的话,你好生回答,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就先让他们剪了你作恶的根子,在挖了你双眼。”

    “你,你!!”喻博经抖着手指着云想容,好半晌骂出了句:“妖女!”

    话音刚落,就被墨玉扇了个嘴巴,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淌血。

    云想容冷着脸:“说,是谁让你接近我娘亲!”

    喻博经脑袋嗡的一声!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糊着明纸的窗户上透出深蓝色,炕桌上的绢灯那一点不觉得明亮的光,在云想容身后照射过来,将她小小的轮廓都掩藏在阴影中,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喻博经第一反应就是大喊求救。毕竟此处离着曹氏的卧房极近。

    可刚一张嘴,他就觉得裤|裆一痛,低头看去,剪刀已经夹在了那处,只要他一出声,他的命根子就要不保。

    “我,我说,我说!!”喻博经吓的险些尿了裤子。

    云想容笑着道:“说吧。”

    “我,我喜欢你母亲,从小就喜欢,而且这事儿,你外公也同……”

    “掌嘴!”

    啪!

    云想容不等他说完,就吩咐下来,墨竹抓着喻博经的头发又给了他一个嘴巴。

    “我喜欢你母亲!”

    啪!

    “我真喜欢……”

    啪!

    ……

    如此反复了五次,喻博经都说同样的话,云想容的心软了。她这么做,对喻博经是惩罚,也是考验。若他真的喜欢着娘亲,或许可以验证出来。

    哪知道她刚要吩咐墨玉住手,喻博经却咧着嘴呜咽着哭了。嘴角淌血的他哭起来,当真难看无比:

    “我说,我说,是,是永昌侯府的邱夫人……”

    云想容原本软下来的心,当听到邱夫人三个字时骤然冷硬。

    笑容却爬上了她的脸颊。

    “哦?邱夫人说了什么?你说清楚。”

    “你们饶了我吧,我也是听命行事,邱夫人每年给我一千两银子,叫我想法子讨好二太爷,让二姑奶奶大归,让我,让我……我说了,你真的放了我?”喻博经呜咽着问,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疼了。

    云想容笑着问:“你继续说,我听听看。”

    “我,我……”喻博经开始犹豫。

    云想容一个眼色丢给墨玉,墨玉手上的剪子往喻博经裤|裆处进了几分,已经刺破了肉皮,疼的喻博经倒吸凉气,“我说,我说!邱夫人让我先将二姑奶奶得到手,然后她自然有法子陷害她通奸,我到时候冠冕堂皇的去与二太爷理论,二太爷心中有愧,自然会补偿我许多银钱,说不定会给我一半的财产,邱夫人到时候在给我三万两银子……”

☆、第五十四章 狠辣

    云想容双目赤红,紧紧握了拳头,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笑容依旧讨喜,只是在这种时候,怎么瞧着,都显得诡异。

    “是吗?那喻掌柜是无辜的了?”

    喻博经连连点头,谄媚的挤出一个扭曲的笑,随后可怜兮兮的道:“是是,邱夫人发了话,我一个小小的下人哪里敢不从?她都将计划告诉了我,我若是不听从,还说出去,早三年我就没命了。六小姐,您不是行好积德吗,今儿个的事儿,我绝不说出去,就说我自己走路摔着了!”喻博经就如同摇尾乞怜的狗,哀求着哭道:“六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外公真是迷了眼,怎么会看上这种软骨头!

    云想容柔软温和的声音,幽幽的仿佛从天边传来:“我放过你,谁放过我娘亲?”

    喻博经怔愣,背脊上窜起凉气。面前这五官轮廓都隐藏在阴影中的小女孩,身上迸发出的煞气让他心脏狂跳,想逃走,却被功夫高强之人制住,想大叫,剪刀就在他那处夹着,只要稍有异动,他毫不怀疑会丢了子孙根。

    女孩冷淡的声音又道:

    “若我今日不审你,怕也诈不出实话。”

    “我本以为你会真心对我娘亲……”

    “好在被我发现了……邱翦苓,当真毒妇。”

    “你既给人做了爪牙,就要有做爪牙的觉悟。今日落到此处,你须得怨不得旁人。”

    ……

    喻博经已小便失禁,尿湿了衣袍,地上湿润了一圈,空气中涌起一股骚臭。

    “不,不,我还没有动手呢啊。我还没害二姑奶奶呢啊!!”

    “你若动手,我娘亲岂不是蒙上不白之冤,到时候我去哪里说理!你已经起了害人之心,现在还敢说你没害成就是无辜?还敢跟我求饶?墨玉!”

    “六小姐。”

    “送他一程。”

    云想容发了话,冷淡的起身背对着他们,平静的面向桌案。

    背后传来喻博经剧烈的挣扎声和嘴被人捂住的低呜声,她仿佛听得到利器刺入皮肉时的钝闷声音。

    低下头,正看到从身后喷向她这方的鲜血,被她的双脚阻隔,在她左右两侧形成了两道喷射状的痕迹。血腥味瞬时间充满鼻腔。令人窒息。

    回头,那人蹬着腿,双眼圆睁。不动了。

    墨玉和墨竹将喻博经的手,搭在刺进他脖颈的剪刀上。随后站起身,望着站在尸首旁粉雕玉琢面色平静的小女孩。

    昏暗的光线下,云想容精致漂亮的小脸左半边藏在阴影中,右半边被勾勒出明亮的轮廓。她身上水粉色的长裤裤脚和嫩绿绣鞋,都染了点点血迹。

    两人背脊生寒,杀人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可一个六岁的女孩,开了口,且见了死人还能如此的平静。这哪里是个正常的孩子?她敢为了生母要人性命。这份孝心令人动容,喻博经也的确该死!可是这种手段和绝决,叫人脚底都冒凉气。

    云想容抿着唇。血腥的场面,让她心口窒闷,胃里翻滚,险些吐出来。

    前生今世,她不是没有打罚过下人。可直接要人的命还是第一次。算到如今。重生后已经有两个人间接的死在她手中,先前是那个趁着祖父生辰到娘亲卧房意图不轨。被她用马蜂窝赶走的常建,现在又是被邱翦苓买通了三年之久的喻博经。

    她会遭到报应吧?

    可是她不后悔。

    重活一次,若不能努力扭转娘亲的命运,岂不是白活?

    神佛若是怪罪,就都算在她一人头上吧。

    她乞求神佛保佑,神佛都不应她,就只能靠自己!

    常建和喻博经,为了一己之私,起了害娘亲的歹心,若不是被她撞破,娘亲会怎么样?这两个人都该死!

    对待这样的人,要么就留有余地,装作看不见,要么,就斩草除根,免生后患!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她只要肆意的活一回,让她在乎的人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她再也不要午夜梦回时枕边都是悔恨的眼泪。她宁可自己被人诟病伤饬,也要将娘亲,将她所爱的人都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中,不论旁人如何看,如何说!

    即便做妖女,又何妨?

    云想容闭上眼,咬着唇,过了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英姿。

    看到地上躺倒的人和站在黄花梨木翘头画案前的云想容,她心中骤然一跳:“六小姐!”

    偏院就在曹氏的上房一侧,这边的声响很快就惊动了上房正在给曹氏侍疾的孟方、楚寻、孟玉静和孟氏,以及晚上从衙门回来到曹氏屋里走过场的云敖。

    众人先后冲进来,见了地上已经躺倒的尸首,惊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孟玉静尖叫一声,躲进了楚寻怀中。

    孟氏捂着嘴没忍住恶心,哇的吐了出来。

    孟方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用身子堵着门,将背后急忙要冲进来的下人们都撵走。

    云敖则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蹲在地上揉着眼睛小声抽噎的女儿——他给了她人,只以为她或许会捉弄,或许会恐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将人给弄死了!她才六岁!就敢要人性命!如此狠辣,他自问自己六岁的时候,绝对做不出……

    “怎么会这样!卿卿!”

    孟方确认喻博经已经咽了气,怒吼着质问。他的准女婿就这样没了!还是死在云想容的屋里,他哪里能接受。

    云想容站起身,看了眼云敖。

    突然想到,如果这时候她撇清自己,就会将爹爹给卖进去了——她身边这两个人是爹爹给的,她若是表现的如个正常孩子,那么背后指使就只能是爹爹。

    到时候,爹爹和外公的关系会走向激化的层面。娘亲夹在中间,还不知道会多为难。如今看来,娘亲大归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且顺从娘亲的意愿,她九成还是要为娘亲将爹爹抢回来……

    云想容心念电转不过呼吸之间,她平静了神色,将原本计划的晕倒、说胡话、找道士做法之类的程序都一并省去,清晰的道:

    “喻掌柜来见我,先是说要给我买最好的糖吃,让我帮他说服我娘亲,跟爹爹和离。归家之后嫁给他。说他得了家产,会分给我三成,给我买好多的新衣裳穿。好多珠花戴。我说我爹爹很好,我娘为何要回家,他急了,就抓了针线簸箕里的剪刀吓唬我,说如果我不应。就要杀了我。我身边的丫鬟都是会功夫的,护主心切与他撕吧起来,他的剪刀不留神就戳进自己脖子了。”

    她所说的,孟氏信了。昨日喻博经轻薄于她,求爱不成,难免会想出偏激的法子。

    孟氏忙上前搂着云想容:“卿卿。你受委屈了。”用身子挡住女儿的视线。

    其余人都站在原地没动。

    一番说辞,漏洞百出。傻子才会信这种解释。那喻博经是要蠢到什么程度,来威胁孟氏的女儿替他说项?要威胁。绑架了云想容去逼迫孟氏就范不是更加容易?还蠢的自己戳到自己的脖子!

    一个六岁的女孩,第一次见了死人,不哭不闹,平静如常,还能将前因后过说清楚。这怎么可能?明眼人都已经猜得出喻博经是云想容命人杀的!

    孟玉静毛骨悚然,抖着手握住楚寻的手。

    孟方则是在怔愣片刻后才站起身。大义凛然的斥道:“不曾想老夫重用多年的人竟然有虎狼之心,竟敢觊觎我的女儿!这等淫棍,当该如此下场!来人,裹了抬出去!扔到乱葬岗上喂狗!”

    外头涌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见了屋内景象都吓得不轻。纷纷拿了被单将喻博经的尸首裹起来抬出去。出门时孟方还厉声吩咐不能声张。

    云想容了然的望着孟方。她早料到她刚才那样说,孟方会第一个跳出来撇清和喻博经的关系。只要孟方急着撇清,她的说法就有人“信”。况且,他们信不信都不打紧,最要紧的是她保护了娘亲,至少短期内没有人能伤害她了。

    众人纷纷散去。有下人鱼贯进屋来打扫。

    云想容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跟着孟氏去曹氏卧房外间,晚饭摆上来,却没有人咽得下去。刚才那个场面,毕竟太血腥了。

    柳月是被云想容支开什么都没看到,可听说了之后,心里也发凉,英姿则是面色沉重,没了往日的活泼。

    外院的书房里,孟方坐在临窗暖炕上,老泪纵横。他疼了这么久的孩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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