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 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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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 三叹-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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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皇后原本还想问皇帝要准备如何补偿云家,但看皇帝脸色不好。也知自己这一次做过分了。不好再多惹皇帝不,便讪讪然住了口。

    皇帝这厢已来到殿外,见地上卷了床被子,女子柔顺黑亮长发从里头垂落出来,便是一怔。

    “打开来。朕瞧瞧。”

    崔玉桂和小太监将被子打开。

    皇帝望着脸上淤青、披头散发,却是美惊心动魄女子此时羽睫低垂,脸色如纸,面上也略有了些恻然,叹道:“罢了,送回云家去吧。”

    “遵旨。”崔玉桂这才命人将云想容抬了下去。

    皇帝吩咐夏辅国:“传济安侯云贤。永昌侯云敖,通政云恒即刻入宫觐见。”

    “遵旨。”

    马皇后斜倚着门框,望着皇帝一行离去背影。得意一笑。

    管他是谁,落她手里,只要她想收拾,还不都是一句话事?

    %%

    云家大门前,尉迟凤鸣急抓耳挠腮。远远看着一辆马车飞奔而来,驾车还是几个太监。忙迎了上去,就见马车缓缓停下,几名太监将一被卷抬了出来,那被子一头,有黑亮柔顺长发垂落出来,随着他们抬着被卷飞奔向云府,长发一直地上拖行。

    尉迟凤鸣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地。

    她死了吗?死了吗?!

    尉迟凤鸣踉跄窜身上去,“停下!”

    那两名抬着被卷子太监一惊,见是尉迟凤鸣,都停下脚步。

    尉迟凤鸣一把掀开了被面,看到云想容苍白如纸脸,以及脸颊上淤青,散乱鬓发,当即心痛如同刀绞一般,右手抚着左胸伤处,剧烈咳嗽着问:“她怎么了?”

    “说是服了鹤顶红。”

    小太监随口回了一句,见他没有别吩咐,忙将人抬了进去,让云家下人进去通传。

    尉迟凤鸣跌跌撞撞后退三四步,靠了门前石狮子上,只觉得当胸对穿那一剑伤疼痛,都不如现他心痛。

    他眼前,反复回放着云想容身着洋红色襦裙高挑身影,跟着崔玉桂经过自己面前时候那悲伤眼神。

    她将希望寄托他身上,他却没有救得了她。

    尉迟凤鸣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这视人命如草芥古代,他恨透了,也受够了!

    他踉踉跄跄走近云府。径直去了春晖堂。

    云家混乱,三夫人悲切哭声,都仿佛离着自己很远了。老夫人急忙叫了郎中,又喊了韩婆子来给躺罗汉床上云想容诊脉。尉迟凤鸣也都不知靠前询问。

    他只傻傻靠着门柱,听着众人对话。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入宫,做什么给折磨成了这般!”

    “卿卿是守礼数一个孩子……皇后怎么下得去手……”

    “我就说皇上突然传父亲、二弟和三弟入宫没有好事……”

    ……

    这时候,韩婆子诊过脉,惊奇声音终于将尉迟凤鸣思绪拉了回来。她说——“大家不要惊慌,小姐看起来凶险,其实是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

    尉迟凤鸣冲上前,抓着韩婆子问:“容容不是被喂了鹤顶红吗?”

    韩婆子被他大手抓肩膀剧痛,皱着眉道:“小姐身上有外伤,也确被喂了药,却不是鹤顶红,至于是吃了什么药,奴婢也不得而知了。凤鸣少爷,小姐心脏不好,这会子还要施针稳住心脉,您先放开奴婢!”

    尉迟凤鸣呆呆松开手,低头看着云想容安详平静容颜,哪里有一点中毒之后青紫狰狞?分明是睡着了一样。他扶着额头低笑了起来。

    枉他还是个锦衣卫,善于这等子事,却连人死没死都分辨不出,可见关心则乱。

    但是立即,尉迟凤鸣想到了一个严重问题。

    皇后要杀云想容是真,哪里会手下留情?云想容吃了昏睡药,却是哪里来?

    他让沈奕昀给云家人传消息。可现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沈奕昀又要报信,又要等云家人赶去,来回时间恐怕云想容早已经死了几次了。何况,云家父子是才刚被传进宫。

    除非云家宫里安插了人。

    但是同理,即便云家宫里有安插暗线,也要等云家人调度,调度也是需要花时间,等一切部署好,也已经够云想容死了几次。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是沈奕昀!

    他一个伯爵,竟有能力瞬间想到办法,偷换了皇后下给云想容毒药!唯一解释只有他人安插皇后宫中,否则,任何一个其他宫中人,也无法做到。而且这个安插皇后宫中人,还是一个有能力碰到毒药人,能被皇后吩咐来赐死云想容,一定是皇后心腹!

    也就是说,沈奕昀探子,是皇后心腹!

    %

    同一时间,位于京都城东承平伯府内室里。

    楮天青一反平日温文尔雅,稳重自持,竟如同一头暴怒狮子满地乱窜,点指着他主子骂道:

    “糊涂,糊涂!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了将暗线埋入坤宁宫中废了多大力气!如今你竟为了一个不相干女人废了这根线!崔玉桂是死士,为保秘密定然或不成了!你,你简直是……”瞪着端坐红木官帽椅上面色平静沈奕昀,楮天青险些气吐血,剧烈咳嗽了起来。

    卫二家和小猴忙一左一右扶着楮天青坐下。劝说道:“褚先生消消气,四少爷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

    “原因?”楮天青愤然问道:“好,四少爷,你且说,你有什么原因牺牲了咱们好容易埋下暗线?你有什么原因暴露你自己?!”

    “暴露?”小猴和卫二家都是一愣。

    沈奕昀清越声音冷静道:“尉迟凤鸣将此事告知我一人,我马上想出办法将云六小姐救下,以尉迟聪明,不出片刻就会猜到一二。”

    “这,这可怎么好!那尉迟可是锦衣卫人!锦衣卫窥探朝中百官,四少爷您又是这个身份,平日里谨言慎行,皇上对您尚且敲打不断,咱们日子过那样艰难,万一要是被尉迟凤鸣抓住了这一点,咱们可怎么办?!”

    卫二家、小猴、卫昆仑脸色都变极为难看。

    楮天青眼含热泪,喉结上下滚动,哽声道:“侯爷不了,楮某不才,夸大说一句,默存,我看着你长大,当你是我主子,当你是我孩子一般疼护,你从小到大,一直冷静自持,从未犯过错,你虽对外人心狠手辣,我却知你做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咱们沈家一脉。你做事,我都理解。我,还有你乳母,还有所有老侯爷手下人,都甘心情愿忠于你,可唯有今次,你做我们不理解!若说你要为了报恩,云六小姐滴水之恩你早就报过了,还清了,你几次三番背后相助,兴易县时,若无你传信,云六小姐怕被楚寻害了,还有前些日子若无你谋划,她怕也拖延不了时间,早就进了宫。默存,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是牺牲自己?就算你为她做了事,她也不可能知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御赐

    楮天青一番话,说卫二家、小猴和卫昆仑都面带唏嘘。

    沈奕昀却仍旧平静端坐官帽椅上,冷静道:“褚先生,我并非一时冲动。听尉迟说皇后要杀六小姐时,我一瞬已经想了许多,确,我做法,会尉迟那里暴露自己,但他所做之事也是不能对外言明,是以这件事会成为我们二人秘密。引起他怀疑是必然,锦衣卫或许会加紧对我盯梢。可是我不做此事时,难道皇帝和锦衣卫对我就有丝毫松懈吗?”

    他璨如星子漆黑双瞳中,有坚毅和果决之色,平静看着楮天青道:“况且,出了云家事,恐怕不出一日就会震惊朝野,这件事,就会如同当年沈家被灭一样,让开国元勋和藩王心中都再度画上一个问号。皇帝是想激怒云家,让云家这把刀加锋利从而杀了马家。但皇帝漏算了一点。他此举不但激怒云家,会让所有勋贵都重掂量一下自己身份。”

    “皇上目于马家……”楮天青喃喃自语,一瞬就想明白了,“确,依你所言,皇帝先做出宠幸六小姐假象,然后引得皇后下手,等六小姐死了他说明那是个误会,马家理亏,自然会答应皇帝一切平息此事条件。皇帝就有理由光明正大提拔云家来制衡马家”

    “是。而且,我猜皇帝定会迎娶另一云家女进宫。”沈奕昀嘲讽一笑:“折损一个六小姐,再迎一个云家女,皇帝是一箭三雕。”

    “四少爷为何这样说?”卫昆仑禁不住问。

    沈奕昀道:“你们说,皇帝为何会对六小姐下手,他容忍马家已经多年,也不乎再多一年。翻年就要选秀了,到时候云家二房五小姐也会参选。他那时候用同样计谋,让皇后拿下五小姐,不是也一样吗?起码不会伤及到自己曾经拜把兄弟女儿,可以保全个仁义名声。”

    楮天青思绪已经被沈奕昀牵着走,忘记了方才愤怒,分析道:“据我所知,云家老侯爷与长子和次子政见相符,六小姐父亲永昌侯,却是与老侯爷想法不同。”

    “不光如此。”沈奕昀道:“折损五小姐,以济安侯脾气。多数是会忍让,而折损六小姐,以永昌侯脾气。定会疯狂报复马家,此其一;六小姐若为后妃,永昌侯第一个身份就是一个父亲,他会全力护着女儿,而不是完全为了皇帝。皇帝要是全无杂质忠诚。是以不要永昌侯成为自己岳丈,此其二;折损六小姐后,再允五小姐入宫,那样既能得到愤怒永昌侯这把利刃,又能将老侯爷一脉都拉入自己战营。只要五小姐入宫受宠,云家老侯爷、长房和二房。就会拼全力去支持她,后宫中就能与马皇后制衡,前朝亦然。此其三。而且,你们说鄂国公马家是如何兴起?”

    沈奕昀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边。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碧青色直裰外镀上了一层柔和光辉,他俊美脸庞也柔和下来:“飞鸟、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鄂国公是扶植皇帝践祚第一大功臣。如今也成了皇帝第一大眼中钉。云家灭了马家,难免会成为第二个马家。我想这也是云老侯爷所担忧,一直不表态原因。皇帝不用六小姐制衡皇后,而是用其他云家女,怕是到后灭云家时,还想保全永昌侯。”

    楮天青道:“确,若六小姐入宫话,到马家被灭时,永昌侯就会成为皇帝对付对象,这或许是他不希望见到。不如现就灭了六小姐,让永昌侯为他忠心耿耿卖命,后还能将永昌侯剥离出云家。”楮天青说到此处,略感惭愧,他遇到此事就只顾着焦急生气,为了沈奕昀担忧不值,却将其余事抛开脑后,忘了分析,站起身来扫地一揖:“四少爷,才刚是我太冲动了。我想不到四少爷已将事想透彻。能从此事分析出如此多情报,对我们将来做选择也好有个参考,是百利无一害。”

    沈奕昀忙双手搀扶楮天青:“褚先生切不可如此。原是我做不对,没有与你们商议就行事。也害大家担风险。”

    卫昆仑和小猴见楮天青与沈奕昀和好如初了,欢喜不已,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怕风险。”

    沈奕昀面色坚毅望着那二人,莞尔一笑,笑容如春蕊初绽,美不胜收:“我也不会容许你们有风险。”他会复仇,却不会为复仇迷了心智,他再也不会牺牲任何一个重要人了。

    思及此,沈奕昀顿觉豪情万丈:“我既能做得出此事,就有法子维护沈氏一族平安。”随即笑道:“褚先生,你能骂我,我很欢喜。”

    一句话,说楮天青热泪盈眶。连连道:“老夫惭愧,惭愧。”心里却是真正将沈奕昀当做主子,当做自己孩子。

    卫二家见状,用帕子沾沾眼角,转而问:“四少爷,你对六小姐……”

    虽分析得出皇帝心思以及未来走向,对他们来说没有坏处,可这一次沈奕昀毕竟是为云想容冒险了,而且沈奕昀做事,云想容并不知道,他等于又默默地为她付出了一次。

    他几次三番为云想容如此,不光是卫二家,小猴、卫昆仑、楮天青心里也都有疑问。

    沈奕昀白净面皮,竟微微有了些粉红颜色。虽他一下子转过身背对着四人,还是被他们看清楚。卫昆仑大笑,肩膀撞了沈奕昀一下,“四少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云小姐风华绝代,配你也当配得上。”

    “是啊是啊,少爷,虽然我觉得六小姐太凶悍,不过少爷足智多谋,将来定能降服她,我没意见啦。”小猴也是嘻嘻笑。

    情窦初开少年只知付出不求回报美好爱意,让楮天青和卫二家也都同时会心一笑。

    沈奕昀却幽幽道:“我们麻烦已经够多。何苦拉她下水。”随即头也不回转身去内室了。

    留下四人也仿佛被兜头浇了满脑袋凉水。为沈奕昀艰难而伤怀起来。

    %%

    云想容觉得很舒服,身体仿若回到母体那般,轻飘飘暖呼呼,再也没人能伤害她。若不是指尖传来刺痛将她拉回神智,她当真不愿醒来。

    张开眼,眼前影影绰绰有许多人,一时对不上焦距,只听耳边嗡嗡乱想,半晌才分辨出有童声呜呜咽咽叫她姐姐,还有人说:

    “好了好了。醒了就好。三夫人不必担忧,六小姐定然没事。”

    随即手便被人握住,“卿卿。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儿疼?”

    云想容闭了闭眼,许久才张开,这一次眼前景物清楚了许多,她发现自己躺灵均阁她卧室拔步床上。帐子是她熟悉淡紫色,上头绣了白色梨花。

    “我没死?”云想容声音略有些沙哑。

    孟氏眼睛已经哭肿成了核桃,闻言又是哽咽,连连摇头:“没有,你没事,你不会死。娘这里呢。”

    “姐姐,你可吓死我了。”云传宜憋着嘴,见云想容看过来。又哇一声哭了。

    韩婆子收起了银针,道:“醒了就没大碍了。六小姐不过是昏迷,身上外伤并不伤及根本,三夫人和九少爷大可以放下心来。”

    孟氏连连点头,道:“云娘。吩咐人去告诉老夫人,卿卿醒了。”随即坐云想容身边:“你饿不饿?韩妈妈吩咐人给你预备了药膳。娘喂你吃口吧。”

    云想容轻轻点头,奈何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由孟氏扶着坐起来,柳妈妈她身后垫了两个金丝缎面软枕。柳月和英姿一个给她披了件袄子,一个端来蜂蜜水喂她喝了两口,——这两人眼睛也都哭肿像桃子似。

    云想容喝了蜂蜜水,嗓子不那么难受了,便问:“我昏迷了多久?怎么回来?”

    孟氏道:“昨儿下午小太监送你回来,说你中了鹤顶红,我们当时真被吓坏了,可韩妈妈说你没事,只是昏倒了,很就能醒来,谁知你脉象平稳,却就是不醒,才刚是韩妈妈施针将你唤醒。卿卿,你同娘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端端,你怎么会中毒,为何要将你打遍体鳞伤?”孟氏疼惜轻抚云想容还带有淤青脸颊,眼泪簌簌落下。

    云想容抿唇摇了摇头,转而问:“父亲呢?”

    “你父亲、两位伯伯和祖父从昨晚上出宫回来就一直呆书房,一夜都没睡,这会子上朝去了。”

    “那凤鸣表哥呢?”

    孟氏有些诧异,道:“凤哥儿昨儿来,见你无事就回去了。”

    女儿不回答自己问题,孟氏心急如焚,握着她双肩道:“卿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想容依旧摇头。

    照孟氏说法,对外她确是被喂了鹤顶红。可为何她没事?是谁给那药动了手脚?

    当时唯一有机会给药动手脚只有崔玉桂一个。她记得他原本还是下狠手对她用刑,可中间听见了布谷鸟叫声就出去了,回来之后,就给她喂了药,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崔玉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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