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丈夫,再者我要对付的心狠歹毒之辈,又何须讲究什么君子之道。”阁老在绮情倒地的那一刻。已经收起手里把玩的玉球,随便一抛,却是在空中划过抛物线的时候,直奔绮情的脑门而去。
被击中的话,会当场脑浆迸裂而亡吧。想到那恐怖的画面,希孟直将头埋入容尘怀中,害怕的不敢再看。
砰砰两声响声,好像不是击中了人身。
希孟好奇的偷瞄了一眼,却是看到慕萱挥舞着长剑,抵挡在绮情身前。
“到底是母子啊,还是会忍不住出手相救。其实只要你忍住不现身,我就抓不住你的把柄,你就可以万年潜伏下去。”阁老精炼的眸子倏地一紧,在看着慕萱的时候,眼里分明的闪过一丝厌恶。
怎么会是厌恶?他不是阁老的孙子,长孙不是应该一直被重视的吗?可是顾府好像不同,顾府好像更重视容尘,重视他这个三少爷。
希孟不解的抬起眸子看了看容尘,熟知容尘却是拍了拍她的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多说无益,动手吧。”慕萱冷冷的笑着,那双寒冽如冰的眸子在扫过希孟身上的时候,希孟顿觉到一丝凉意,从脚底嗖地窜起,直奔脑门。
话语刚落,在希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子突然就被抛了出去。跟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兵器交兵的响声。
糟糕!
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想到自己的鼻子即将悲剧的接触到地面,希孟想哭的心都有。
可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一把圈住自己的腰身,迅速的将自己从悲惨的边缘解救出来。
待看清是容尘的脸孔后,希孟懊恼不已的捶着他的胸膛:“你这个大坏蛋,推开我就是了,干嘛用那么大力,是想要谋杀亲妻吗?”
或许是从未看到过如此蛮不讲理的希孟,屋子里短时间的沉寂了一下,跟着就是容尘那忍俊不禁的大笑声。
“娘子大人,是为夫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为夫这一次吧!”
少来,会原谅你才怪。
希孟根本不理会容尘这一套,从容尘的怀里抽身出来,刚要往外走,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慕萱。
那一身雪白的长衫上面开满了一朵又一朵的血罂粟,强烈的刺激着希孟的视觉神经。
希孟低下眸子,看了慕萱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走过去。蹲下身子,小手伸出来,轻轻的将他额头的乱发规整到一边。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
看着希孟从未有过的柔情,慕萱的眸子一沉,却是自嘲的笑了起来。
“别多情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我利用的工具罢了。在你这里我可是得到不少平时难以得到的资料,为此杀了你们多少的精英。”
虽然有心理准备,知道会从他嘴里说出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可是还是在慕萱说出来后,希孟呆呆的愣住。
“为什么,在我眼里,一直把你当做值得敬重的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突然间,希孟如同发疯了一般,狠狠的摇晃着慕萱的身体。
从来到这个古代开始,就是她在尽自己的努力保护家人,保护她认为值得保护,该保护的人。可是慕萱的出现,让她突然体味到了有哥哥守护的温暖,即便他说他喜欢她,即便她知道这温暖会很短暂,却还是为此高兴着。
可是为什么要将她可以回忆的温暖都给剥夺掉,为什么就不留下一点点温暖给她。
“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容尘,你在看什么,还不把你的疯女人给我拉走。就算是死,我也希望得到清净,不要在这吵闹声里死掉。”慕萱咳了两声。勉强的坐起身来,颤巍巍的一伸手,将我推了出去。
容尘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一把将我抱起,转身就要离去。
“孩子,你的出生你选择不了,可是你不该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就算是为了报恩,也该明白,什么恩该报,什么恩情,可以完全不必理会。”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可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人总是有情的。
阁老看着慕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以长辈的口气,轻声的质问他。
“从我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会是这般。我没有选择的机会,是绮情给了我生命,将我抚养长大,恩如再造,而她让我做的,也只不过是保护她,没有让我参与组织的任何行动。”
“可是你伤了青涩。那致命的一刀,只有你的听雪三式才可以发挥如此威力。”容尘站在门口,小声的开口。
“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是不会想要杀他的。”
“什么秘密?”
“我的听雪三式的内功是紫霞功。”
什么,希孟一听到这个,差点没从容尘怀里跌倒地上。
紫霞功,那个不是练了就等于是太监的垃圾内功?
“可是你日日夜夜流连在花丛中,又怎么会是练了紫霞功?”希孟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娘子,你前不久不是提醒我,有些事不能看表面的,这内在的才是事情的真相。慕萱日夜流连在花丛。甚至追求你,都是为了让大家不怀疑他,为了遮掩他已经不是男人的事实。”
容尘伸手捏了捏希孟的鼻子,虽然是在解释她的问题,却是用眼神示意她最好住口,否则立即将她丢到外面去。
噗的一声,希孟看到慕萱突出那么大一口的鲜血,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的倒下去,一双眼不甘心的看着阁老,眼神是那样的幽怨,似乎是在责怪阁老。
“春桃,好好安葬慕萱,按照顾府长孙的待遇处理。”阁老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进了里屋。
在阁老下了命令后,春桃立即喊来一干人,将倒在地上的两人托起,就往外面拖去。
看着慕萱离去时的视线,希孟再也忍不住的从容尘怀里跳出,跌跌撞撞的就追了上去。
拽住慕萱的衣襟后,希孟用力地将拖着慕萱那个丫头的手甩开,也就是在此同时,开启了花钿之门。
“夜炎,你给我出来,速度的!”
刚刚沾到地面,希孟立即扯着嗓子呼喊夜炎。
“怎么了?”头一次听到这破天荒的喊声,在远处干活的夜炎,突然觉得后背一惊,立即飞身赶了过来。
“你快看看,能不能救活。”
将全部希望都压在了夜炎身上,希孟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宣布慕萱的死活。
夜炎在看到慕萱的伤势后,脸色一沉,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筋脉尽碎,看手法是三少爷动的手,这种伤势,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法子医活。”
“夜炎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你肯定能救活他的对不对?”在听到宣判死刑的那一瞬间。希孟再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泪,小手拼命的抓住夜炎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
“我尽力一试吧,至于能否救活,就看天意吧。”夜炎见不得希孟如此伤心,就算是昧着良心说谎,也要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夜炎也仅仅是抱着这个念头,一把抱起慕萱的身子,快速进了怡然居。
青涩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在看到慕萱的那一瞬间,黑眸里惊现杀意,却在看到希孟摇头后,退到一边。
第一次看到希孟哭泣的青涩,感到些许的震撼。可是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询问她的时候,只是站在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力量。
“我用金针封住他的奇经八脉,暂时可以让他多活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如果凭借惊人的求生意念还有花钿的救人功效了。”夜炎说着已经施完金针,随即将自己的内力渡入慕萱体内,希望借着这一点真气,可以起死回生。
听到这个,希孟立即起身飞扑到慕萱身边,在他耳边大声的呼喊:“你敢死个试试,到时候就算是大闹地府,我也要把你从阎王手里给抢回来。我要你活着,听到没有!”
在希孟一阵大吼大叫过后,所有人都静静的坐着,等待的宣布命运的时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增加将死之人的痛苦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夜冰在进入房间后,快速的扫了一眼床上的慕萱后,冷冷的开口。
“闭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就不许给我说话。”没出发泄的希孟,在夜冰冷淡的话语后,将心底里的怒意全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当年就是这样,没有人救她的爸妈,才会让她一夜间变成了孤儿。如果他们有钱,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可以打到车,就可以赶到医院,就不至于死在冰冷的马路上。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希孟抱着膝盖,跌坐在地上,任由无助的泪水划过脸庞,沾湿了浅粉色的衫裙。
没有想到希孟会发脾气的夜冰,在被希孟一阵斥责后,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悲伤,随即就要离去。可是也就在听到希孟那不断的抽泣声后,拳头紧了再紧,站在原地发愣。
谁都没想到向来如此坚强的希孟,居然会有这么憔悴的时刻。这一次大哭,哭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想要安慰,却是束手无策。
都是练武之人,也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少男,这如何安慰女孩子,还真是难道了这三个男儿。
就在三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怡然居的门被用力的拉开,白色长衫在屋内刷的移动过去,就将希孟从地上捞了起来。
坐在床边,让希孟的头枕着自己的胸膛,容尘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破天荒的没有出声,既不责备,也不安慰,只是就这样的抱着她,给她温暖和依靠。
“容尘,为什么就没有人会在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为什么一定要束手无策的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为什么要有生老病死,为什么。。。。。。”贪婪的索取容尘身上的温度,希孟低喃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小声问了出来,却在问到第四个问题的时候,泣不成声。
“傻瓜,过去的就过去,选择遗忘就好。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不会独自忍受寂寞,因为你有了我,我会在你身边守护你,直到天荒地老。”容尘轻轻的在希孟耳边低喃,低哑的嗓音,可以听出此刻他的情绪。
希孟缓缓的抬起头,看到容尘眼角的泪珠,轻轻太提手,将那滴泪拭去:“恩,我们两个一起,永远和寂寞说再见。”
知道容尘现在的心情也不好,得知向来敬爱的大哥不是亲大哥,还是自己的敌人,他也不会好过。希孟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急忙拭去泪水,强颜欢笑了一下。
“傻瓜,笑的真假。还不如哭好看。”有些事情不用说就可以感受到的,尤其是对方的心意,一个眼神,甚至仅仅是静止着不动,只要用心感受,就可以获悉。
自力更生 第二十四章 缱绻。。。缠绵。。。
“怎样?”一个时辰后。希孟看着夜炎将手搭在慕萱的脉上,皱着眉头,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却是不说话,急的希孟不停的走来走去。
夜炎终于将眉头舒缓下来,将慕萱的手放入被子里,“脉搏虽然还很微弱,不过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真的!”希孟闻言飞扑过来,激动地抓住夜炎的手,再次哽咽起来。
“希孟!”容尘冷冷的扫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起,掰出嘎嘣嘎嘣的声响。
希孟突然觉得一阵发毛,后背刷刷的冒着凉风。糟了,忘记容尘在这里,就算是激动,也好像是和别的男子太过亲近了。
“我不是激动吗!大不了,接受你的惩罚好了。”这个时候,就得乖乖的认错,不然得罪了吃味的男人,比得罪小人的后果还要可怕。
容尘挑了挑眉头,在看到希孟撅着小嘴撒娇的模样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冷漠,瞬间瓦解的什么都不剩,只有满腔柔情:“大哥没事,你也算是放心了。”
“恩!”希孟点点头,低下的眸子里,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丝脆弱。
“我这里有一个药方,按照药方配制出药,给他喝下,他会忘记一切。”在一旁的青涩,无意间看到希孟眼里的这丝脆弱,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扭头递给了夜炎。
“谢谢你,青涩。”希孟在看过药方后,看着青涩纯净的眼睛感激的笑了笑。
有一种草药,名为紫鸢,又名忘忧草,传说,它能使人忘记曾经经历过的最强烈的爱恨悲欢。
这种草药的厉害,希孟小时候见识过,孤儿院的院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个草药,哄骗院里的小朋友喝下,要不是她刚好肚子疼,躲过去,也会和那些小朋友一样,被院长黑心的卖掉。
也许失去记忆,开始新的生活是好事,可是希孟不这样觉得。虽然有些记忆是痛苦的,但是她不想连带的将那些想要珍惜的回忆也给忘记,那回忆里有爸爸,有妈妈,怎可以忘记。
不过她还是感谢青涩,对于慕萱来说,能活下来的理由,只有遗忘。否则就算能将他的人救过来,也救不回他那颗已经死去的心。
“这药方失传很久了,单单用紫鸢做药引,不出五年就会慢慢的恢复以及,但若是加入了其他辅助药材加以调和,那就不一样了。”夜炎看到这个药方,惊讶之余,也倍感珍惜。
“夜炎,现在还需要做些什么,怎样才能让慕萱尽快的康复。”希孟不放心的看了看床上的人,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我这就给你写药方,不过这次和青涩的情况差别很大,用来做药引的都是珍贵的药材,怕是会损失不少银子。”
“银子的事情无需担心。我不是有个富得冒油的夫君吗?”希孟一听说提到钱,毫不客气的就把容尘退到了风口浪尖上。
噗嗤一声,不知是谁先带了头,一屋子的人再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就连容尘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的浅声低笑,大手一拉,将希孟拉带话里:“我拿银子也不是问题,不过你要如何补偿我的损失呢?你救人,我付账,怎么说我都没赚到什么好处,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少不了你的好处!”希孟见容尘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当即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容尘怀里,不敢将可以和红富士媲美的脸露出来给大家看。
“用这个药就可以调理好他的内伤,至于断掉的经脉。。。。。。”
“一日三次,每次一丸,一定要用上好的龙井茶水服用,才能发挥到最大的药效。”容尘皱皱眉头,大手飞快的在怀里一掏,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啪的一弹,瓷瓶稳稳的落入夜炎手中。
打开瓶塞,夜炎轻轻闻了一下,当即喜上眉梢:“这两种稀有的药今日都聚齐了,看来他只要坚持住,很快就可以恢复的和青涩一般生龙活虎。”
“真的,那这几天就要麻烦夜炎多照顾了。”希孟起身,刚要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伸手就将青涩给拉了过来,“你跟我一起回去。”
前脚刚迈出门口,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夜冰,皱了皱眉头,别扭的开口:“刚刚我说的话收回,你爱咋蹦咋折腾就咋玩了。下次回来别真不说话就行。”
说完这话,希孟逃一般的快速离开,只有夜炎偷偷的笑着,夜冰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回到绣阁,希孟将青涩安排在自己房里,现在他的伤还未完全的养好,不能呆在冰冷黑暗的角落,所以希孟是连拉带拽硬生生的将青涩推上床的。
刚忙活完,转身就看到容尘沉着脸不乐意的样子,随即长叹一口气,认命的走过去,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跟哄孩子一般的哄着他:“放心啦,晚上我回去花钿里,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