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只老鼠,不知道是怕人还是怕猫,一直缩着不出来,可是时间
本来那只老鼠,不知道是怕人还是怕猫,一直缩着不出来,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人也没动,猫也没动。
老鼠也就试探着探探头,动动身子。
所有人屏息闭气,等着看恶猫扑鼠。
可是杀手依旧懒洋洋趴着,动也不动。
老鼠见大家不动,胆子渐大,开始一点点往外蹭。
人一起盯着猫,猫稳如泰山,屹然不动。
老鼠胆子越发大了,开始到处乱窜,四处乱跑,在人面前乱晃,猫面前乱爬。
可惜人还个个直着眼睛寄望着猫,而猫却慢吞吞悠闲闲不以为意。
不知是不是被小猫大方的态度所吸引,还是被那缎子般漂亮的皮毛所诱惑,老鼠开始接近猫,靠到猫的身上。
或许小猫杀手身上的温暖让老鼠觉得不能抗拒,她居然一溜烟直跑到小猫的脑袋上,就此趴着不动,好像打算在此做窝。
而小猫好像万变不惊,对于这个新伙伴也一点不讨厌。
所有人目瞪口呆,容若跺足长叹:“我终于相信老鼠也真的可以爱上猫,杀手啊杀手,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希望,你你你,对不起你爹你妈,对不起你的主子我,对不起大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谢瑶晶更加张口结舌,一只不称职的猫,和大楚国千万百姓有何关系?
容若用一种哀叹的表情,把理由用眼神告诉每一个知道他身分的人。
有老鼠,厨房就不干净,不干净,做的菜就不能吃,不能吃,皇帝就要饿死,饿死了皇帝,自然对不起大楚了。
楚韵如忍着笑,伸手到袖中抽了一支来到济州后容若特意为她打造的金镖出来,正要护主保驾,为国除害,却见一道白影闪过,听到老鼠吱吱叫了起来。
原来是小狗小叮当,不知何时从萧远身后窜了出来,飞快冲过去,把来不及逃走的老鼠抓个正着。
众人被这一番变故弄得眼花缭乱,萧远忍不住大笑出声:“好好好,妙妙妙,你的猫儿和你一般没用,你的狗儿也似你一般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果真物似主人形。”
容若全不理萧远的奚落,乐得像个白痴,笑得合不上嘴:“还是我的小叮当最乖最好最听话最善解人意最知恩图报,最……”
萧遥叹口气,忍住一拳打过去的冲动,开口转移话题:“你一大早,进厨房做的什么好菜?”
容若立时跳到灶台前,献宝也似,一连端出两盘菜来。
大家一起注目看过去,一盘肉丝一盘汤,倒也不见得有多稀奇。
容若洋洋得意,摇头晃脑:“你们别看这两碗这么简单,这肉啊!是羊羔坐臀,小猪耳朵,小牛腰子,璋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切成丝的,看来简单,实际上最考功夫。亏得是我,换了第二个人来,也断不能光凭左手菜刀,切出这种水准。这碗汤就更有讲究了。我用荷叶熬成汤,又加上红的樱桃,绿的笋尖,且不提这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就连樱桃里,我还另嵌了难得的斑鸡肉,这个味道就别提多鲜美了。”
他如此这般一说,倒真令得在场诸人没有谁敢小看这两盘菜。
谢瑶晶眼睛亮晶晶地问:“原来这么讲究,这菜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更搔着容若的痒处,脑袋晃得更加厉害了:“这碗肉丝共有五种肉混在一起,变出不同的滋味,合五五梅花之数,再加上肉丝状如笛子,所以这碗菜就叫做玉笛谁家听落梅。”
萧遥抚掌低笑:“竟是这般风雅的名字,莫非是你想出来的?”
容若没有明着把金庸的功劳占为己有,不过脸上却做出舍我其谁的表情,慢慢悠悠道:“这道荷叶汤里放了花瓣调味调色,如花容颜,樱桃小嘴,正是美人,而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
谢瑶晶忙道:“我猜到了,乃是君子美人汤。”
“非也非也。”容若把声音拖得老长:“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这道菜就叫做好逑汤。”
楚韵如低咦了一声,萧遥目露奇光,慢慢地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八个字重念了一遍,方才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容若这才知道,原来太虚的世界里,并没有诗经中的这首诗。见自己一语惊人,把大家都震住,倍感骄傲。以前看小说,现代人到了古代,动不动就吊一句古文,把古人唬得一愣一愣,他有心效仿,可惜上次吟诗,在纳兰玉和楚韵如面前丢了大人,从此不敢再卖弄才学。这一回倒是无心插柳,叫人好好见识了一回他的奇恩妙想。
容若这一得意,就更加忘形,眼前大家都在,也就等不及把菜捧到斤里再用,高高兴兴说:“来来来,尝尝看。”他拿了筷子递给楚韵如:“昨晚我有心给你做宵夜,一不小心切伤了自己的手。看看我用左手做的菜,是不是还这么好吃?”
“你不是……”谢瑶晶张嘴要说话,忽觉袖子一紧,低头一看,萧遥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去。
楚韵如微微一笑,接过了筷子,低头去挟菜,垂首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变得沉重,目光悄悄地撩过容若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右手。
切菜有可能把拿刀的右手切伤吗?
她轻轻把肉丝送到嘴里,慢慢抬头,唇边重又绽开笑颜,面对容若期待的眼神,轻轻道:“还好。”
“还好?”等待夸奖的容若挑高了眉头,极是失望地喊。
萧远老实不客气地取了一副筷子,挟了肉就往嘴里送,大嚼了两嚼,然后冷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好菜,我看比一盘普通牛肉好不到哪里去,那碗汤想必也不怎么样。”
容若不信地也取了筷子来尝,嚼了一嚼,闷闷把筷子一放:“我上了金庸的当了。”
“什么?”楚韵如在旁听得真切。
“没什么?我说一只手毕竟还是不方便,做不出好味道来,等我的手好了,再大显身手给你看。”容若连声干笑。
掌厨的阿旺嫂在旁边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了:“老爷你先歇着吧!我来做就行了,天不早了,夫人还没用饭呢!”
容若糗着脸瞪她:“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公子,老爷老爷,我哪里老了。”口里虽是怨言不止,到底还是退出了厨房。
一干饿着肚子等容若大显神通,却大失所望的人,终于各自松了口气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楚韵如笑着招呼萧遥与谢瑶晶入厅奉茶。
容若本要跟去,但丫餐侍月适时打了盆水来为他净手,他便慢了一步。
容若一只手受伤,自己洗手不便,侍月小心地为他用清水洗拭,头始终垂得低低的。
容若轻叹一声,见旁边没了别人,低声问:“怎么了,还生我昨天的气?”
侍月的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公子,我与凝香商量过了,以后无论是王爷还是太后那边,我们都不再传递消息了。”
容若微笑:“不必如此。”
侍月猛然抬头,眼中有着激切的情怀:“公子,你相信我们,我们绝不是欺骗公子,才说这样的话。”
容若摇头:“我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这份心意是真的,可是,大可不必如此。叔叔和娘,让你们多传些我的消息,也是关心我,若是断了消息,怕他们心中也不自在。若再说得坦白些,就算你们不传,自然也还是要派别人到我身边来的,若是这样,我倒宁可有你们陪着我。我喜欢你总在我身边,照料得我无微不至,我也喜欢韵如身旁,有一个知心的好伙伴。”
侍月颤声道:“公子,我们不想失去你。”
“所以更不能这样做。七叔和娘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待我自有情义也有利害相关,总不至无端伤害我,对于旁的人却未必真的放在心上。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大权在握,不会喜欢有人反抗,有人不听话的。”
容若把手按在她的肩上,目光明澈:“我也喜欢你们,我也不想失去你们,所以一切照旧吧!我自去过我的逍遥人生,干什么都无须顾忌旁人知道,又有什么见不得人,怕你们说出去的,就算哪天真有什么做的不妥,有什么马脚露出来……”
容若眨眨眼,扮个兔脸:“你们难道还真会害我?”
侍月急急低头,只恐那眸中忽然涌出的热泪,化做点点晶莹,全叫这个看似不正经,却总是轻易让人柔软了整颗心的男人,瞧在了眼中。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八集 劳燕纷飞 第四章 人近心远
容若与侍月在外头说这些私密话时,斤里楚韵如奉茶待客,言笑也如常。
谢瑶晶几次三番想要就昨晚的事问个清楚明白,奈何每次要开口,不是袖子被扯,就是脚让人踩一下,只得闷头去喝茶。
萧遥阻止这位口没遮拦,心无城府的大小姐,眼睛却一直深深望着楚韵如:“容夫人,昨天容公子离开寿宴极早,可是有什么事?”
楚韵如婉然笑道:“只是临时有些不舒服,今天已经大好了,不然你看他怎么有精神一大早就下厨房。”
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情,倒似真的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萧遥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望向楚韵如的目光带几分指责。
楚韵如坦然回视,眼神平静但坚定。
萧遥知她心意,再不能强,只得暗自长叹。这对小夫妻到底出了什么事,竟是连他这样的至亲兄长也不能知道吗?
萧遥还待再出语试探,容若已笑嘻嘻走了进来。
楚韵如笑而起立,上前相迎。
容若笑执了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低低地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有明亮的笑容。
谢瑶晶在一旁轻轻叹息,用极低的声音:“这位容公子虽相貌并非英俊,乍看之下配不上容夫人,但笑起来,却真的很让人舒服呢!我看他们很好啊}你昨晚非说他们吵架了,就算吵架了,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爷爷和奶奶吵了几十年了,也没真的生分,你却放不下心,一大早跑来看,怎么样,白操心了吧?”
萧遥不说话,只静静看着那一边低声谈笑的夫妻。容若是笑得很灿烂,太灿烂了,有些过头。楚韵如的眼神很温柔,可是出宫这么久,早不讲究礼法规矩,何至于丈夫一进门,就即刻起身,笑脸迎人来迎接,倒似对着的不是朝夕相依的夫君,而是必要笑脸相迎的客人一般。
萧遥心中一阵郁闷,忽的一掌拍在桌上,把两个低声说话的夫妻吓一跳,萧遥却已朗笑出声:“你们两个这算什么待客之道,还不把你们的好酒拿出来,让我痛饮一番。”
谢瑶晶在旁嗔恼:“萧大哥,你不知道是不是酒虫转世,这么大清早 还惦着喝你的酒。”
萧遥漫然道:“你这等小丫头,岂解杯中趣。”又一瞪容若:“你那好酒可别想藏私,还不快拿出来。”
容若和楚韵如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看向萧遥的眼神已有感激之意。
容若大笑着站到斤口喊:“快来人啊!”
这一喊,还真有人来了,不但人来了,连马也来了。
看门的阿水,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马来到大厅外:“老爷。”
容若用杀人的眼神瞪过去,咬牙切齿:“是公子。”
“咦,这不是柳姑娘的月华吗?”楚韵如好奇地从厅中走出来,仔细地看着这匹难得的宝马。
“刚才有人把这马送到门前,让小人给老……给公子传个口信,说这是公子得的彩头,认赌服输,就交由公子。也不等我通传,那人就自己走了。”
容若笑道:“宝刀名马,江湖人无不视若性命,难得柳家老先生这般大方。”
萧遥在厅口微笑:“人家可不是普通江湖人,有权有势,财大气粗得很呢!亏得他这般看得起你。想是昨日寿宴,见陆大人和苏姑娘对你都另眼相看,谢老也如此重视你。他柳某人能在这济州混出如此名堂,岂有不心思玲珑的道理,不管以前你和柳小姐有什么芥蒂,这匹宝马,也足以让你承他的情了。”
楚韵如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抚摸马儿,眼中有掩不住的欢喜,却又摇摇头:“柳姑娘爱她如性命,我们岂能夺人所爱,还是送回去吧!”
容若笑道:“若是轻飘飘送回去,也显不出你的大方来,我看那柳姑娘喜爱她得紧,必是舍不得要来寻她的,你就好好招待,说说笑笑,套套交情,你们都是女儿家也好说话,到时侯,再做出舍不得却不得不忍痛割爱的样子,把马儿还给她,到那时她承你的情,以前的冤仇,也就烟消云散了。”
楚韵如笑填道:“你的鬼主意就是多,你不要看我喜欢,就故意找藉口把马儿留下,然后再想法子让柳家承你大大的情,最后心甘情愿把马给我。”
容若一愣,没想到这暗藏的心思,竟被她一语点明。
楚韵如轻叹道:“我虽喜欢这匹马,但你能为我有这样的心思,已是最让我高兴的了,不必再让别人伤心了,害怕失去珍爱之物的滋味……”
她倏得一叹不语。
容若轻轻伸手,却又在触到她纤手时退疑了一下,然后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傻瓜。”
萧遥站在厅前,看那一男一女在阳光中携手,美得如诗如画,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想的,却是容若刚才那一晰间的退疑。
耳旁传来谢瑶晶低柔的声音:“昨天晚上还以为这人是疯子,今天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这样的夫妻也算得上神仙眷侣,不让你和芸娘姐姐专美于前啊!“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到底萧遥还是没能喝到容若的好酒,因为马儿才刚安置好,门房处又送来一大堆拜帖,一张张都金光闪闪,红光耀眼。一瞧名字,竟全都是济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昨日谢家堂前贵客。
想来是昨天见容若受陆道静和苏意娘的特别关照,又见谢远之对他不比寻常,再看他出手如此阔绰,料定不是平凡人。
这些济州大人物,哪个不是精得流油的人物,自是人人来要攀交情。
人在济州,这些大人物,还真不能不应酬,容若只得无可奈何地迎客见礼,说些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类的客气话。
萧遥素性疏狂,哪里有耐心奉陪,即时告辞而去,他既去了,谢瑶晶当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
楚韵如是夫人内眷,既没有女客要陪,自然也不在斤中应酬那些富豪仕绅,早早避回潇湘馆去了。
容若一天的客陪下来,累得筋疲力尽,也没多余的力气去和楚韵如闲谈说笑,在闲云居倒头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连几天,容若家中,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来客不断,济州城的大商人、大财主、大门主、大高手、大才子,居然轮着班的来拜访。
光礼单就接了一大堆,各色礼物也堆了几房间。每每让容若感慨,济州人是不是全都有钱没处花,所以见人就死命地送。
这些来往应酬大多与楚韵如无关,只是容若不只大部分时间要陪客人,有时还被这些热情的客人拉走,去赴这个宴那个约,说是尽尽地主之谊。
容若整天忙得团团转,再加上谢醒思、萧遥也时时来领了他四处游玩,整日就在外头,花天酒地,吃喝谈笑,把济州城里的新闻佚事当做笑谈。
一会儿谈起了谢醒思最近倾心的某位美人,何等倾国倾城,一会儿又聊到不知苏意娘这等绝色佳人,最终归于何方,一会儿又细数济州城中所有名人,看看哪个不曾拜访过,一会儿又研究最近新出名的人,哪个最值得结交。
偶然说起,前几天才进入济州,却一掷千金,将月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