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确位置。
现在的她要做的、要克服的就是这个问题。
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声音。
“发现目标报告。”
“明白……准备，俯冲……就在这个位置。往下一点点，对，就是这个洞口。”
陆子霄对导弹的控制速度极快，把导弹的位置每时每刻都控制在了十字线上，能做到陆子霄这样需要的不但是精湛的记忆、强大的心理素质，还要有丰富的经验。
杨依依只能尽量做到这些，但从不精准。这也许是她的问题所在之一。
百公里外，导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飞行，洞库所在区域的影响果然出现在了陆子霄的视野中，陆子霄调整轨迹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这时候再调整导弹姿态的话，非常困难。
三秒之后，杨依依听到陆子霄略带上扬的声音，她几乎可以听出陆子霄口中的兴奋。
“往下一点……好的，图像消失。”
在百公里之外，他几乎做到了零误差命中洞库！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邵怀青合上笔记本，转头对杨依依严肃地说：“七八次的演习，陆子霄向来对目标方位判断准确，从未失手，但他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并非唾手可得，而是来之不易。只可惜……”他牵起嘴角轻轻哼笑，“我觉得，陆子霄这次的目标固然大，但看来是要失手了。”
杨依依皱了皱眉头，不做声响。
邵怀青反问她：“你低估了自己我无所谓，我们部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况且你也不算那么优秀。你今天贸然站在这里，我完全有理由照军令处罚你。不对，如果没有陆子霄保你，你早就被处罚了。所以我很好奇，陆子霄对你算是不错，你到底对他有什么成见，就是不愿意他来指导你？”
邵怀青摆摆手挡住欲言的杨依依，继续说：“你不用解释，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多，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陆子霄为了你这件事来师部不是一趟两趟，好不容易说服了师长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由他亲自教你，保证你一定不出问题，他还押上了自己的前途。要不是他，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我本以为你是来道谢的，没想到你是来声讨的，杨依依，你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他把SD卡和读卡器放到杨依依面前的茶几处，“嘭”地重重一声，像是要让杨依依彻底回神。
他冷淡地说：“杨依依，你好好想想吧。你了解陆子霄吗？你知道他为这份事业付出了多少？他的实力是你可以小觑的？他竟然还要为了你放弃，反正我是理解不能，而且觉得可笑！但我还是要为他奉劝你几句，你要是还是不相信他，这里头还有个视频，你不妨去看看。现在，你可以走了。”
邵怀青的一针见血让杨依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愣愣地往外走。
“对了，你等会。”邵怀青在她身后叫住她。
她茫然地回头。
“瞿沐是你的朋友吧？”
杨依依点头。
“好好照顾她。”
面无表情地说完，邵怀青搬着电脑回到座位开始办公，杨依依机械地走出办公室。
她已经没有余力多想其他，脑袋里嗡嗡的全是邵怀青对她说的关于陆子霄的全部。
陆子霄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难道他是真的……喜欢她？
她不可置信。
邵怀青虽是让她看完视频再让她给他答案，可这答案却是铁板钉钉的，不容置疑的，她还有什么权利可以更改？她必须服从无疑。
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去看那张SD卡里的东西。然而，她还是忍不住跑回宿舍问瞿沐借笔记本看了。
那是一段表演视频，陆子霄竟然违反禁令驾机贴地40米高连续横滚。
看视频的时候，瞿沐贴在她旁边，看到这个视频惊呼：“依依，这不是陆子霄09年航展的视频吗？你怎么有啊？”
依依侧头看她：“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忘了我是他的粉了吗？而且陆子霄为了这次得了人生中唯一一个处分，我更得知道啦。”
“他被处分了？”
“是啊，这被上报到了空军司令处，立马就给了他一个处分。但这种处分谁都知道，其实就是变相的表扬嘛。”
是的，他能操纵这样高难度的动作，这代表的是他的本事，虽然他因为违反禁令接受处分，可也让司令对他刮目相看。
难怪今天邵怀青会对她那么嗤之以鼻，因为有可能因为她而导致军队损失一个能将！
其实杨依依听了邵怀青的话已是打消了自己最初的念头，现在想到这里，更是悔不当初。
不管陆子霄是不是喜欢她，也不管自己心里那蠢蠢欲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飞也似的往陆子霄办公室跑去。
她敲了许久的门，仍是没人应答，门被锁上，她不得进入。
陆子霄不在。
杨依依反过身靠在旁边白色的墙边，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陆子霄还是没有回来，门也没有开。
她有些失落，她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有多惹人讨厌，无论是否喜欢她，陆子霄作为一个团长，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可是她竟然还对他那么说话。
他应该是真的很生气吧？也许，他明天之后就会放任她，不再管她了。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气馁。
等到天都昏暗了，楼道里经过的人一一对她行异样的注目礼，陆子霄还是没有为她开门。
整条楼道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给她光明。
政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政委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杨依依，惊讶地问：“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等你陆团长？”
杨依依点点头。
“别等了，你陆团长去师部了。”
“……”
最后，杨依依还是被政委劝走了。
**
第二天，杨依依跟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同瞿沐一块儿去训练。
虽是于平常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杨依依总觉得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到训练基地后，看见那一抹颀长挺拔、两手负背、器宇轩昂的身姿，杨依依终于明白到底是何处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哪里不同呢？依依会不会已经意识到那啥啥啥了呢？会不会捏？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周日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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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三章各种军事信息均取自CCTV7的《军事纪实》，向其致敬！
如果还有神马BUG的话，一定要来和果子讲！谢谢~
☆、歼情出击26
25、
杨依依一直惴惴的心终于停歇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情不自禁地激动。
从昨天晚上回宿舍到看见陆子霄的前一秒，她都一直在期待着，期盼陆子霄能够不计前嫌，做她的指导。
她知道自己错了，陆子霄担任这份任务是再适合不过了，他有丰富的经验，又对她算是了解，有他的帮助自己必定事半功倍。谁知道自己当时在耍什么小性子？自己明明这么久都没有小脾气了……怎么到陆子霄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难不成……她这么害怕与陆子霄独处是因为怕她真的喜欢上他？
陆子霄这个人太神秘，太让人无法透彻，如果她爱上他，那就像空中特情一般，没有回头的余地，她怕自己比陆子霄更快更容易陷进这个漩涡，是不是这样，杨依依？
杨依依问自己，但她随即决绝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她不会再重蹈覆辙，爱情？她实在是爱怕了。她深深地觉着，爱一个人还不如爱一台飞机！
还没等她走过去，陆子霄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甩下一句话“跟我走”后又翩翩离去。
杨依依只好同瞿沐耸耸肩告别，疾步跟了上去。
陆子霄这边走得很快，杨依依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几乎是小跑着到他身边的。
杨依依边两步并一步地快走，边问陆子霄：“陆团长，我们去哪儿？”他们是朝机场出口处走的，离身后的飞机越来越远，杨依依觉得奇怪。
陆子霄侧头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怎么？连跟我走也不愿意了？”
此刻的陆子霄别扭得就像一只被杨依依拔了刺的刺猬，这幅样子大概连他自己看见了都会惊讶。但杨依依自知理亏，不想再与他为这种无谓的小事而争吵，于是答：“不是。陆团长，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们就接着走吧。”
“什么叫我不愿说，杨依依，你是不是真的太小看我了？你别转移话题，先把之前的说清楚。”
“之前什么事？”
“字面上的意思！懂？装傻？”陆子霄冷笑，“行啊，你真行，装傻你最在行了是吧？那就继续装着吧。”
陆子霄又飞快地走了起来，杨依依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陆子霄，我如果不愿跟你走，又何必跟着你。”她直呼他的名字，只想让这句话显得更有诚意一些。关于这件事，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陆子霄的脚步果然渐渐放缓了下来。
“我向你道歉，昨天的确有些地方我做得不对，我一些话说的有点尖酸。”
陆子霄挑眉道：“就这些？”
“还有？哦，至于拒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你先听我说完……我从没有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最后一句话，杨依依说的有点儿轻，似乎底气不足的样子，但陆子霄还是听到了。
他沉默了一小会，皱着眉头说：“杨依依，我看你不是想耽误我时间，你是不想面对我，你在逃避我。”他说的斩钉截铁，不是问句，他不是在问她，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杨依依垂下眸，摇摇头：“没有。”
陆子霄不做声响。良久，他说：“走吧。”声音沉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已经过去。
但，其实，一切都没有过去，这只是一个最新的开始。
陆子霄带她去做飞行模拟。她把攻击训练演练了一遍，操作下来虽有些偏差，但是还是击中了目标。但这些看在陆子霄眼里，便多得是需要改正的地方。因为实际要比模拟复杂的多。
陆子霄让杨依依重复一遍操作。
看到某处时，站在杨依依身后的他突然弯下腰，敛起眉，靠在她的背后，伸长脖子，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干净的指尖在电脑上跳跃着，为她指点迷津。但杨依依的心思似乎全然没有在此，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像是一个苹果，从青涩到成熟。
陆子霄说到一半，意识到她的心不在焉，停下来皱着眉头叫她：“你在听？”
杨依依嗯嗯啊啊不知怎地随便应了一声，把自己的头往旁边移了一些，沉重而炙热的呼吸终于稍显稀薄。
陆子霄神色不太明朗，指着电脑的右手啪地一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包着她的手移动鼠标，点击，操作，热气扑洒在她的耳边：“仔细看着。这里是这样的……注意角度……”
并不是没有被男人靠近过，曾经她和赵腾跃更加亲近过，也不是没有跟男生接触过，军校里大多是男生，勾肩搭背什么的早就习以为常。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杨依依发现每次和陆子霄贴近时，她总是会面红耳赤，是因为陆子霄身上特殊的男人味？还是他强大的气场？
有那么少许人，就是有那样的魔力，让别人不敢接近。
陆子霄说完一个小细节便转过头来回视杨依依，等到杨依依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松开右手，直起身子。
“这边重做一遍给我看。”
杨依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视线回到电脑上，手背上的余温还没有退却，她迟钝地把从耳朵里穿梭而过的仅有的几项一步一步照做，手有些僵硬，几乎无法完成那一部分。
陆子霄抱着肩，脸色越来越暗沉，杨依依感受到越来越低的气压，心里更紧张，手一抖，飞机直直地往下冲了。
最终的答案肯定是比第一次还不好。
杨依依懊恼地咬着下唇，准备接受陆子霄的责骂。
“你站起来。”陆子霄开口。
杨依依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等待父母指责的小孩。
“抬头。”简洁有力的命令，让杨依依不得不昂起头正视他。
她抬头的一瞬间，陆子霄的脸部肌肉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她却没有看到。
她看到的是陆子霄此刻并非她所想的那么怒气冲冲，恨不得想要一把掐死她的表情，脸上也有些略微的潮红，皱着眉头似乎很纠结的样子。渐渐地，他的神情越来越异样，但他的单眼皮小眼睛越来越亮，像一轮太阳，充满着光芒，刺得她根本就辨析不清内涵意义。
她原以为陆子霄会劈头盖脸地骂他，没想到他并没有那么生气。
杨依依还算是个乖小孩，她主动承认错误：“陆团长，对不起，我刚刚又走神了，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我一定好好听。”
陆子霄答非所问，问她：“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杨依依把头撇过去，嘴上又重复了一遍：“陆团长，你再给我演示一遍吧。”
好似不满她的回答，陆子霄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
“杨依依，不要再逃避我的问题，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他深深地看着她，认真地、一字一顿地问她。
杨依依干巴巴地瞪着他，不肯回答。
陆子霄忽然牵起嘴角一笑：“上次见你那么害羞是我吻你的那天，杨依依，你……是不是……”
杨依依忍不住皱眉头残忍地打断他：“不是，陆子霄，不是！”
他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像在寻找她眼里的蛛丝马迹。
良久的沉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空气如同停滞了一般，陆子霄面无表情地瞅着依依，而依依的下巴虽被陆子霄捏着，却眼神闪烁，看至他方。
“依依。”陆子霄淡淡地叫她，等她回来看着他，终于等到杨依依的余光瞥向自己，他继续说，“你应该知道，我还没有打过败仗。”
“那又怎么样？”依依不理解，疑惑地问。
“我从不打败仗，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我平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尽了努力。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不会让机会从手中溜走。”
“那、又、怎、么、样？”杨依依神色越来越紧，越听越烦躁。讲话没个点儿，难道是陆子霄的特长？为什么每次听他说话都那么累？难怪她跟他相处不好，他什么时候能正常点讲话？！
陆子霄松开手，面容已经恢复正常，他指了指屏幕，对她说：“如果你再不好好听，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杨依依一怔，同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后来，杨依依果然听得很认真，陆子霄也不再靠的那么近了，稍许保持了一些距离。
其实两个人在工作上的契合度非常高，很多难点，陆子霄说了表层，杨依依立马就通透了，比陆子霄想象中做得更好。
尽管如此，由于时间紧迫，杨依依还有日常训练不能缺席，整个飞行过程陆子霄只指导了一半便让她离开了。
晚上，杨依依再一次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