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吧!”
占至维兀自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对她道。
她正帮他叠着衬衫,听到他说的话,她手边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放下了手里的衣物,朝他走了过去。
她在占至维的对面坐了下来。
占至维靠着沙发,温和的目光看她,“关于财产分配,你有什么想法?”
她先跟他摇了下头,然后才说,“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我都过着优渥的生活,金钱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诱惑,所以,我们离婚以后,我不会要你的一分钱……当然,你可能会想要给我一些物质补偿,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父亲留给我妈咪的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过着优渥的生活。”
占至维点了点头,“这的确像你的作风,不过,你可以不要我给你的物质补偿,但温氏企业,我会将它归还给你。”
她抬起头看着占至维。
占至维望进她清澈的眸底,好听的男声缓缓道,“承蒙你父亲的赏识,愿意将温家的家族事业交给我,但,你我若是离婚,我再执掌温氏企业就会变得不不合宜……所以,温氏企业应该物归原主。”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他把温氏企业还给了温家。
她低下了头,平静道,“很谢谢你在前段时间帮温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但你若把温氏企业还给温家,我不会拒绝……因为,温氏企业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我希望它能继续在温家人的手中发扬光大。”
“温氏企业经过我两个月来的整顿,已经有了全新的面貌,如今的执事人比克,他是你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你可以选择到公司磨练,也可以选择把公司继续交由比克看管,不过在公司有重大的决定时,你一定要亲自参与,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在公司树立威信,让所有的人知道,温氏企业始终是属于温家的……当然,你从未涉足过商界,对公司的事必然会有很多的不了解,届时你可以找姚浩风帮忙,我相信,他可以帮你每一次都度过难关。”
她骤然鼻子一酸,因为占至维说,她以后可以去找姚浩风帮忙,但他没有说,她以后可以去找他帮忙。
莫非,离婚以后,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瓜葛?
占至维似乎猜到了她此刻心底所想,他望着她,淡声道,“你不需要多想,并非我以后不愿意出手帮你,而是你身在纽约,我身在巴黎,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有紧急的情况发生,在纽约的姚浩风终究是你的首先。”
她轻轻咬了下唇,感觉鼻子一阵的酸涩。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番很实际的话,她却觉得她和他以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肯定不会去找他寻求帮助。
是的,不管遇到任何棘手的困难,她都不会去找他,这是她这个人的骄傲和固执。
而她清楚他的性格,若她不联络他,他也不可能主动联络她的……
所以,离婚之后,他们会从朋友,直接就变成陌生人。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甚至勾勒出了他们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的画面。
于是,她敛下鼻尖的酸涩,对他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温氏企业出任何问题的……若我有困难,浩风他一定会帮我。”
气氛沉寂了片刻,占至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真的不再考虑看看?”
她无意间抬起的目光正好跟他四目相对,他眼中隐藏着一股说不清的很深的情绪,让她怔了一下。
“我真的不希望我们走到这一步……我认为我们只是刚刚开始。”
她的心在此刻揪了一下。
老天真的很会折磨人,在她决意要跟他分开的时候,老天又让她看到了他对她的一丝丝在乎……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她这辈子,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即便他此刻已经爱上她,也不可能了。
“别说这些了……律师应该已经快来了,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好,就下楼去签字……”她径直从沙发上起身,决心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占至维黑眸幽深地凝望她。
她坐在了床沿,替他继续把衣服叠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占至维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出了房间。
余光看到占至维的身旁消失后,她替他叠着衣服的动作滞滞地停了下来,然后,一滴眼泪坠落在了他干净的衣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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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温家大厅。
她跟占至维面对面而坐,律师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手中已经是两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律师道,“我已经按照两位的要求拟定了这份离婚协议书,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占氏夫妇和母亲站在一旁,三人都在摇头,言溪则挽着母亲的手,眼睛红红的。
她伸手接过了律师递来了协议书,假装很认真地看着,但其实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脑子里。
占至维还没来得及将这离婚协议书扫一眼,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跟律师和她说了句抱歉,占至维便走到了厅里的落地窗前接听电话。
言溪一看到占至维离开,立即就跑了过来,抱住她道,“表姐,你真的要跟占总离婚么?你们彼此明明是有情的……”
她在此刻面前自己露出一抹笑,“你这个小孩子家,懂什么。”
言溪不断摇头,湿润泛红的眼眸巴巴地望着她,“表姐,我觉得你和姐夫好般配……”
她依然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你错了,我们一直以来就不般配……从来就没有般配过。”
“表姐……”
母亲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嗓音是哽咽的,“言溪,你就不要打扰你表姐了……她已经长大了,她懂得自己在做什么。”
听闻母亲这样说,她欣慰地看向母亲。
母亲一脸的悲伤,心痛地望着她,却始终没有开口劝说她。
而后,占至维打完电话回来。
言溪已经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母亲身边,轻轻搀着母亲。
占至维重新审视了一遍离婚协议,而后道,“我对这份协议没有异议。”
这份离婚协议很简单,只加注了男方将温氏还给女方这一条。
她也对律师道,“我也没有异议。”
律师闻之,点了下头,随即从西装袋子里拿出了两支钢笔,分别递予他们。“如果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吧,从法律上来说,在你们签字之后,离婚协议书就正式生效,不过,户籍上的证明得到一个星期后。”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钢笔,在心底深深吸了口气后,她没有犹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表姐……”
看到这一幕,言溪已经哭了出来,母亲也在拭着泪。
占氏夫妇的表情都很悲伤,尤其是占父,年迈的脸庞上呈现的是无能为力。
占至维在这个时候也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他的字迹很好看,那签名就像当初在婚前协议的签字一样。
刷刷刷,那样的利索,很显然是平常在办公的时候练就出来的。
她看着占至维把名字签上,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刻,她的心是那样的痛。
律师收回协议,而后起身,对他们道,“占总,傅小姐,若你们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跟律师点了下头,吩咐家里的佣人送一下律师。
在律师离开的时候,占至维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这次占至维没有说什么,便又走到落地窗前接听电话。
母亲在言溪的陪伴下来到她的面前,泪流不止。
她伸手心疼地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笑说,“妈咪,我想通了,你应该替我开心才对啊?”
母亲不断地摇头。
她心疼不已,伸手把母亲抱住,灼涩的眼皮让她靠在母亲肩头上的时候禁不住闭起了眼,她在母亲的耳畔轻声道,“妈咪,你一定要相信,我跟他分开以后,我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的……一定会的。”
母亲紧紧地抱住她,泣不成声。
言溪瘪着嘴,看着她,也跟着流泪。
她在跟母亲抱过之后,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占氏夫夫妇的面前,平静地对他们道,“伯父伯母清影没有福气,做不了你们的儿媳妇……希望未来你们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占母拉着她的手,哽咽到难以发声,好几秒后才艰难吐出,“清影,你是个好女孩,至维没能留住你,是他没有福气……伯母也希望你以后无忧无虑。”
她跟占母抱了一下,感谢占母在过去对她的宽容和照顾。
占父开口说,“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打电话过来,伯父一定可以帮助你的……还有啊,来巴黎别忘记回来住几天,你可以把那里当做你永远的家。”
眼泪终于隐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跟占至维离婚,她觉得最愧对的,就是占父。
只有占父,从她进占家门的第一天,就把她视为占家的儿媳,占父一直都那样和蔼地疼爱她。
“伯父,我会的,如果去巴黎的话,我一定会去看您。”在她的心底,早已经把占父当做是自的父亲,她有空一定会去看他老人家的。
占父欣慰地点点头,还想要说什么,占至维已经从落地窗折返了回来。
占至维走过来的时候,肃然地对父母道,“爸,妈,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法国那边的项目出了点事,我现在恐怕就要飞回巴黎。”
占父愣了一下,“现在?”
占至维点点头,而后看向母亲和她,“对不起……劳烦你们让人把我的行李拿下来。”
母亲整个人是怔忡的,她老人家呆呆地看着她。
应该说,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淡然地,平静地吩咐佣人,“菲斯,你替我把至维的行李拿下来吧!”
佣人点点头,随即去了二楼。
占至维似乎真的有急事,他拿起手机又拨下了一通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但神情一直是严肃的。
她怕佣人遗漏了他的东西,随即跟着去了二楼。
扫视了房间一遍,确定房间里不再有占至维的东西后,她这才命佣人把占至维的行李拿下去。
在二楼房间的落地窗前,她看到夏禹接过了佣人手里的行李,把行李放在了车子的后备箱。
然后,还在打着电话的占至维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占氏夫妇。
母亲亲自送别他们,表情是那样的伤感。
夏禹替占至维打开了车门,占至维利落地坐进车厢,没有回头……
黑色的车子在她的视线里驶出了别墅大门,然后,车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她一直往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渐渐地,整个人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没有表情地靠在了落地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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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爱清影52 擦身而过
缘起缘灭,有时候,只是在一个瞬间。
她和占至维,由此再无交集。
果然如她之前所想的一样,她没有主动给占至维打电话,占至维也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她。
当然,她并不是期盼他打电话给她,她只是感慨,原来两个人之间的交集,真的只在一个转身。
这一年多她很少想起占至维,今晚之所以会想起他,是因为今天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他洽。
他跟艾弗森一年前一起合作的那个项目,昨天宣布竣工,今天报纸上报道了他西装革履出席晚宴的画面。
这令她想起了这个项目刚刚开启时的那个晚宴,她是陪着占至维一起出席的…钤…
如今,再也没有人把她和占至维的名字放在一起,占至维在报纸上的称谓已变成了全球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再想过那个人呢,原来只是自欺欺人啊!”
言溪不知道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脖子。
她把手上的报纸放了下来,侧头看向自己的表妹,“言溪,你怎么来了?”
言溪松开她的脖子,径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么晚还没有回家,阿姨担心你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便让我来公司找你呗。”
她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时钟,面露微微懊恼,“原来都已经九点了啊!”
言溪无聊地环顾她的办公室,“是的,温小姐,您还知道看时间啊?身为老板的你,怎么每次都是公司最晚下班的一个呢?”
她有些疲累地靠在了椅背上,忧烦地道,“我在考虑是否要去投标诺斯安那块地……今天开会讨论的正是这个问题,但我还没有决定。”
“想投就投呗……我感觉表姐你还是有天生的商业头脑的,你看你进入温氏后所投的两块地,都获得了很好的收益。”言溪一脸钦佩地道。
她扶着额头,低落地回答,“那是因为前两块地都有浩风帮我拿捏……而我总不能每次都仰仗浩风来帮我吧?”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姚总他很乐意帮你啊!”言溪理所当然地道。
她摇摇头,回答言溪,“公司终究还是得靠我自己来打理,如果我不管遇到任何需要决策的事都去找浩风帮忙,那我永远都不可能成长……”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姚总这两天没有在纽约,表姐你打算请报纸上的那个人帮忙呢,我可是看报纸上说了,这个人这两天就会来纽约。”
她依然是沉静淡漠的神情,轻缓地道,“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这样的玩笑你还在开。”
言溪倏地奔至她的面前,“他马上就要来纽约了……纽约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就没有想过遇见他吗?”
她懒懒起抬起眼皮扫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见面又如何,见不到面又如何?”
言溪被她这样一问,反倒哑了声,好几秒后才弱弱地道,“难道表姐你真的已经放下这个人了?”
她平静地回答言溪,“难道这一年,我表现出的,是对那个人依然念念不忘?”
言溪连忙摇头,瞪着大眼看着她,小小声回答,“我只是觉得表姐你以前那样……呃,爱他,现在看待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感觉这样的转变好大。”
“人若放下了,就要放得彻彻底底,不是吗?”说这话的时候,她从办公椅上起身,开始收拾办公桌面上的东西。
言溪好奇地看着她,“所以表姐你的意思是……你的心还没有放下这个人,只是你的意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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